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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修脱离了双人队形,点亮助推器,飞驰而去。

  “噢,真要命。”切特说。

  “斯潘莎?”M机器说,“出什么事了?”

  “让她继续飞,人工智能。”切特说话的同时,我开始尾随希修,“有些事非常不对劲。”

  “什么?”M机器问。

  “探究者,”我说,“它们……附了他的身,他的眼睛成了发光的白色。”

  切特轻声咒骂了一句。“我原本希望成群行动能避免这样的直接介入。我们肯定是在战场上散得太开了。”

  我继续跟在希修后面,而他翻了个筋斗,飞过遍布悬空房屋的这片大号碎屑带的中央。双方阵营剩下的战机移动到了战场边缘,由于这里有小行星带那样不断旋转和碰撞的大块碎屑,在这儿飞行的行为已经从危险变成了疯狂。

  两栋屋子在我们前方撞在一起,玻璃碎片像雨点那样洒落,当我飞过的时候,它们撞在我的船壳和舱罩上,而这提醒了我:我始终没能找到机会重启护盾。

  这个探究者干吗要在这种地方飞行?换成从前,它们只会追赶我。可现在,这个探究者却想让我追赶它?

  好吧,我是它的猎物。它想看看我有多优秀?就让它看吧。我熟练地跟在希修/探索者后面。我们穿过一大块岩石和一座自由飞翔的工厂之间愈发狭窄的缝隙,从这块仍在崩溃的片段下方飞过。这条路线让我们穿过了从上方的一栋屋子洒下的水流。

  实际驾驶的是这个探究者吗?不……这套机动动作很眼熟。它正以某种方法运用希修的技术。好吧,我会接受它的测试的。我们呼啸着飞过粉碎的岩石碎片之间,沿着坠落的道路飞行,穿过伴随“咔嗒”声敲打我舱罩的碎屑。

  其余一切都褪了色,我心不在焉地静音了别的通信线路。除了我和这场追逐之外,一切都不再重要。

  那个探究者尝试的动作越来越困难,试图让我犯错。我很快就开始流汗,注意力绷紧得就像一段狭窄的雷达频带,周围只有我、那艘飞船以及周边的地形。

  希修/探索者误算了一次光矛回转的时机,以机身侧面撞上一大块石头。他的护盾模糊起来,在吸收主要冲力的同时短暂可见。我毫不费力地完成回转,咧嘴一笑。再这么撞上一次,他就会……

  他就会……死掉。

  我的专注像玻璃那样粉碎。忽然间,我意识到的不再只是周围的环境——驾驶舱、我握住操控装置的满是汗水的双手、切特在副驾驶座位上粗重的呼吸、哔哔作响的接近传感器,而是整个战场:坠落的岩石、破碎的建筑、悬空的大块上升石。

  这些不再只是一连串障碍物,而是置人于死地的陷阱。这也不是什么确认我有多优秀的测试。

  从震惊中回神花了我一瞬间,在此期间,我们险些撞上一块坠落的房屋。

  “斯潘莎?”M机器说,“其他地方的战斗已经中止了。双方的大部分飞船都已锁死,但敌方仍有十五架可以运转的战机,我方是十二架,包括格瑞姆和佩格。不过所有人都同意停战,毕竟战场现在太危险了。他们想确保所有锁死的飞船都在重新开战前被拖到安全地带。”

  在前方,希修迂回穿过坠落的碎块之间。他放慢了速度,引诱我跟上。它们想要骗我以身试险。为了得到伤害我的机会,它们愿意抛弃希修的生命。我需要立刻结束这场追逐。

  我抓住操控球,开始射击,让希修迅速转为过燃挡,加速飞走。在这些碎块之间,他那艘飞船较快的速度本该无法发挥才对。不幸的是,同样的碎块也阻挡了我的炮火,我最后只击中了一大块上升石,打下了一块看起来像是店面的东西。

  希修躲闪的时候,撞上了另一块坠落的岩石,护盾失效了。该死,朝他开火反而让他更不顾一切了。我跟在后面,不清楚该如何是好,担忧也在加重,但切特和M机器保持沉默,给了我思考的时间。在此期间,记忆从我仿佛阴云的过去中涌现:和希修以及奇盛人,还有布蕾德、薇珀以及莫里乌莫一起飞行的记忆,花费在训练上的那些日子。我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已忘掉了这些记忆。

  “M机器,”我说,“开启和他那艘飞船的通信线路。”

  “搞定。”M机器说。

  “第十五小队,”我厉声说着,努力像训练希修和其他人的时候那样,模仿科布的口吻,“列队!马上!”

  我反向助推,让飞船来了个急停。

  希修的飞船在前方放慢了速度。探究者控制的部分有多少?他控制的部分又有多少?它们需要他的飞行技术,希望这代表它们没法彻底支配他。

  他回应了我的声音,回应了他的操练教官。我在仿佛云雾笼罩的回忆里寻找关于那一天的情景。希修是不是……是不是给我们的小队取了个不一样的名字?

  “夜晚之花的最后一吻,”我说,“到了点名的时候了!列队,希修!”

  希修的飞船停止并转向,我没有多等,毁灭光束立刻向他喷射而去。我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内疚,但射击正中目标,让他的飞船亮起蓝光,然后锁死。

  切特在我身后重重地松了口气。“飞得漂亮。”他轻声说。

  “令人宽心的平静,”M机器说,“就好像我刚刚被人涂了一罐新鲜的润滑油。我想称之为‘安宁’。”

  “事还没完呢。”我说。我运用机动推进器缓缓接近他的飞船,近到在坠落的碎块之间几乎相撞的程度。

  他的驾驶舱亮起,变得透明,那种色调逐渐褪去。他坐在舱内,双眼发出白光,在小小的座椅里面对着我,亮出牙齿。我强迫心灵继续前进,忽视藏在幕后的探究者对我发出的尖叫。我看到了它的深处。

  在那里,我找到了恐惧。

  “切特,接管飞船,”我说,“别让我们飘走。”

  “听你的,”他说,“可……为什么?”

  作为回答,我打开舱罩,希望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斯潘莎?”M机器说,“这是……非常怪异的举动。”

  “我很快就回来。”我说,“切特,如果我滑倒摔下去,就想办法抓住我。”

  “呃……”

  我爬出驾驶舱,踏上战机的机翼。站在这儿,我有种迷失方向的奇怪感觉——房屋在头顶飘浮,在天空崩溃粉碎。两块扭曲的片段在碰撞后紧贴彼此,缓慢旋转。我的右方有一道白光,光爆正透过充斥碎块的空间看着我们。

  我站在无限的十字路口,没有救生索,也没系安全绳。切特用机动推进器维持机翼平稳,我便朝希修的飞船一点点靠近。接着,我趁自己还没改变主意,就这么跳了出去。

  我平稳地落在希修相对小型的战机上。它的大小足以撑起我,但驾驶舱并不比飞行头盔更大。我俯下身去,透过变得透明的舱罩盯着他,拨动内心的那颗星星、那个“我”,让它借由赛托能力迸发出正常视觉看不到的光芒。

  希修/探索者缩了缩身子,纯白的双眼睁开,光芒之强烈,让我无法分辨他那张脸的其他部分。

  “你们干吗这么害怕我?”我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理由吗?”

  你必须把你分离的那个我们还给我们,杂音。按照我“窃听到”的内容来判断,这是在故意误导我去思考别的可能性,还给我们。

  “你瞧,”我说,“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这件事?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对我的同胞做了什么?”

  这会腐化,它们发送道。我明白其中的暗示。它们的意思是,跟我说话、跟我交流,会有改变它们的风险。它们试图撤退,但我……紧抓不放。凭借越来越强大的赛托感应,我控制住了这个探究者,就像布蕾德对我做过的那样。

  只不过我要弱小得多,只能勉强抓住,要么是我缺乏这方面的天赋,要么就是我需要大量训练。但即使是那么一次小小的尝试,也让这个探究者陷入了恐慌。它们的关注、恐惧和憎恨几乎全部转向了我。在那个瞬间,其他探究者集结起来,试图用自己所知的唯一方法摧毁我。

  通过让我成为它们的一员。

  我被彻底拖进了“无处”。我变得无形,没有身体,只有飘浮在并非黑暗(这点和平常不同),而是无限纯白之中的心灵。我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色的,因为这里充斥着探究者,就像一片充斥海水的大海。

  它们如今将我视为自己的腐化版本。赛托能力者就像探究者,在某种意义上,我和它们是亲戚。它们同样将我视为魔鬼,用“线性”或者“个体性”之类的东西将他们引向毁灭。

  它们的心灵袭击了我,迫使我看到它们目睹的景象,迫使我看到和平、和谐,以及共有的存在。我抱定自己的个体性,但它却磨损破旧,就像一面满是弹孔的战旗。几秒钟之内,我那些关于朋友和家人的残存记忆就进一步磨损了,而我在“某处”的人生也开始彻底消失。

  它们想要将这些抹消,因为……痛苦?是的,它们知晓来自过去的痛苦,却选择了逃离,我紧抓这点不放。那是一条线索,或者是线索的迹象,但……我害怕对它们的提议给出回应,也害怕对和平、自我的混合以及没有痛苦的永生给出回应——没有时间流逝,就不可能有任何痛苦。如果每个人都彻底赞同每件事,就不会有任何愤怒。

  我也说不清这些事为何令人着迷,我甚至没法解释那种感觉。这样的事要怎么描述?我只是个飞行员,想不到合适的字眼。

  我不想向它们屈服,但我同样难以抵挡。我在恐慌中向外探出,寻找助力,也许是来自我朋友的助力?我正在遗忘他们的名字……他们的脸……融入……白色……

  就在这时,变数出现了。

  我得到了远处某人的支持,那是……一位朋友?不知为何,那个令人安心的心灵就是我的别针,而我越来越肯定它就是我父亲。它支撑着我,并且带来了画面。那是家乡洞穴里的水滴的宜人气味,那是和利格一起修补M机器飞船时的平静感受,那是我母亲在漫长的一天工作后见到我的时候露出的疲惫笑容,那是奶奶平静的声音在讲述过去的女性英雄人物。

  然后是另一个心灵,来自另一个方向。那个心灵让我想起了自己所爱的东西:探险、飞行、故事。存在就是痛苦,但同时也是快乐。有这些记忆支撑着我,我重新振作了精神。

  我的星辰明亮起来,我在这儿并不是无足轻重的。我是斯潘莎,我的灵魂是一团火,它爆发出光芒,而我将自己的感受展示给它们,用自己的本质和自己感受到的情绪朝它们发起猛攻。

  它们抽身后退,远离我提议的腐化,远离我提议的……争论。它们退缩了,但这番交流让我们对彼此了解了许多。随着那种感觉淡去,我发现了另一项提议,那是……休战的提议。

  在我的内心里,它们发现我渴望朋友们不再死去,也看到了“无处”带子地区的这种战斗让我有多么兴奋。

  留下……探究者们恳求我,留在这儿,不要越过坚城。我们会停下。

  留下?我眨了眨眼,开始意识到周围的空间。我仍旧停留在希修的飞船上,低头看着曾是他双眼的那两道光之传送门。

  “留下”,这不是文字,而是一种印象,希望我停止在长者之路的旅程,留在坚城基地,或者退回到带子地区,不再前往比这座至尊同盟基地更靠内的地方,不再继续走长者之路或是进入光爆。

  那我的朋友们呢?我向它们发送道,在“某处”的那些人。

  和你休战以后,我们会忽略杂音,不会再去打扰他们。这里提到的“杂音”指的是布蕾德和温契克。这作为承诺不如我原本希望的有力。我感觉以它们的思维方式来说,如果被拖进我们的世界,它们仍旧会发起攻击,但它们会开始忽略温契克。

  留下,探究者们重复道,白光开始从希修的双眼退去,别靠近。我们承诺休战。

  说完,光芒便彻底消失,而我抓着一艘锁死飞船的外部,飞船里面有个一头雾水的奇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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