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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科布穿过首要平台干净过头的走廊。为什么我们要回战机停泊处去?
他数着门的数量，最后停在我存放M机器的船坞边。我更加困惑地跟着他穿过了那扇小门。我本以为会看到地勤人员在那边忙碌，对M机器进行正常的战后检修，但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那架战机和一个人——罗奇。
“利格?”我说着，用上了他还在冲天小队时的旧呼号。他只待了那么几天，但他仍旧是我们的一员。
罗奇正忙着检查M机器机翼上的某个东西，被我叫出的名字吓了一跳。他飞快转身，看到我们在门口，脸立刻就红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变回了从前那个罗奇：瘦长、诚恳，而且不是一点点笨拙。他匆忙向科布行礼，几乎弄掉了数据板。
“长官!”罗奇说，“我没想到您这么快就会来。”
“放松，上尉，”科布说，“项目进展如何?”
项目?科布先前也提到过某个项目，跟M机器有关?
“您自己看吧，长官。”罗奇说着，轻轻按下数据板上的某个东西。
M机器的形状变了，而我不禁惊呼起来。一眨眼的工夫，它就变得像是克雷尔王牌飞行员驾驶的那种黑色飞船了。
是它的全息影像，我反应过来。M机器是一艘远距离隐形飞船，据我们所知，它是为了侦察任务而设计的，拥有“主动伪装”的能力，这是它自己的花哨说法，意思是它能使用全息影像来改变外表。
“它并不完美，长官。”罗奇说，“M机器没法让自己隐身，至少没法真正骗过别人，但它可以用某种影像覆盖整个船身。由于它和那些克雷尔战机的形状不完全一样，我们必须篡改某些部位。您可以看到在这里，我加大了全息影像的机翼部分，好覆盖住机身的尖端。”
“太了不起了，”我说着，绕着战机转起圈来，“M机器，我都不知道你能办到这种事。”
罗奇看了看自己的数据板。“唔……它给我发了条消息，斯苹，说它不想跟你说话，因为你之前静音了它。”
我翻了个白眼，检查着罗奇的成果。“所以……这么做的意义是?”
科布站在门边，交叠双臂。“我让我的参谋、科学家和工程师去解决超推进器的问题。我们该怎么找到离开这颗行星的办法?他们提出的点子都非常欠缺说服力，只有一个除外，那一个只是稍微欠缺说服力。”
我走到罗奇身边，后者咧嘴直笑。
“怎么?”我问他。
“还记得那些晚上吧?”他说，“你会跑来叫醒我，强迫我参加疯狂的冒险。”
“嗯?”
“噢，我觉得自己可以稍微报复一下。”他转过身，朝M机器摆摆手，那个自信的新罗奇又回来了。他露齿而笑，双眼闪亮，现在如鱼得水。“M机器拥有极其先进的谍报能力，可以创造出精细的全息影像，窃听数百米外的对话，轻松侵入敌人的信号和电脑系统。
“我们一直把它作为前线的作战飞船来使用，但那并不是它真正的用途。如果我们还是只用它来战斗，就没法发挥出它的全部潜能。上将问我们要怎么弄到敌人的超推进器技术，我突然想到，答案一直都在和我们对视，而且不时指出人类的五官有多奇怪。”
“你们想用它来渗透至尊同盟，”我恍然大悟地说，“你们希望我装成克雷尔飞船，然后再想方设法偷走他们的超推进器技术!”
“他们的无人机是从附近的太空站发射的，”罗奇说，“我们也观察到新的飞船运用超推进器技术来到了那儿。我们需要的东西其实就放在我们家门口。M机器也可以对我们使用全息影像，为我们打造一支小队，配备你佩戴的那种便携式接收器，让我们看起来就像克雷尔人。
“如果我们能趁着战斗的混乱，设法让M机器模仿某架敌机，也许就能停泊在他们的太空站里。接着我们放出一小队装成克雷尔人的间谍，偷走某架真正的敌机，带着它逃脱。有了它以后，我们就能复制那种技术，再逃出这颗行星了。”
这大胆的计划让我张大了嘴巴。“罗奇，这太疯狂了。”
“我知道!”
“我喜欢!”
“我知道!”
我们两个站在那儿，咧嘴直笑，就像我们从历史保护室的墙上偷偷取下那把苏格兰阔刃大剑的时候那样。我们用上了两个人的力气才抬起它来，可是，嘿，我们拿着的可是真正的剑。
我们一起看向科布。
“克雷尔飞船多半配备了应答机，”他说，“用来验证身份。”
“M机器应该有办法骗过他们。”罗奇说。
“你觉得自己能办到吗，斯苹?”科布问我，“能模仿我们的敌人吗?到可信的程度?能潜入敌方太空站，偷走他们的一艘飞船吗?”
“我……”我吞了口唾沫，试图客观考虑，“不。长官，我是飞行员，不是间谍。我没受过那种方面的训练。我……好吧，我也许会出洋相的。”
要承认这点让我心痛，因为这计划真的很棒，但我必须面对现实。
“约尔延也说了类似的话。”科布说。
“他知道这计划?”我问。
“在我们上次的指挥层会议上，我听取了他和其他资深队长的意见。我们都同意挑战军没人拥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我们花费八十年时间训练的是正面作战，不是谍报技术。我们没有间谍。但……约尔延提议启动训练项目。斯苹，如果我们这么做，你愿意参与吗?”
“当然。”我说，尽管更多的课程以及更少的飞行让我感到非常遗憾。
“很好，因为你的战机仍然不允许别人驾驶它，”科布摇摇头，“我认为这是我们唯一可行的计划，哪怕我并不喜欢。无论接受多么充分的训练，我都没法想象我们之中的一员能令人信服地冒充克雷尔人。另外，如果我们的飞船没有按照他们的章程停泊在太空站里，他们就必定会察觉异样。我们必须为飞船的奇怪表现找到某种借口，比方说系统受损?
“无论如何，麦卡弗里上尉，我都允许你继续推进这个点子。也许可以让冲天小队的全部成员接受谍报训练。给我列出详尽的计划。要是我们的处境没这么危急该多好，我们恐怕没时间为计划进行充分的准备了。但在那些战舰就位的现在……”
我张口想要赞同，但又闭上了嘴。我觉得脑海深处有某种东西，那是个奇怪的声音，像是嗡嗡声。我歪过脑袋专心去感受，那种感觉很新鲜。
就在那儿，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声音到达了高潮部分，然后消失不见。我努力探出自己的赛托感应，以确认它的意义。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刚刚到来了吗?
通信装置传来呼叫的提示音。科布走到墙边去接听。“怎么?”
“长官，”莱科尔福的嗓音说，“外部巡逻队的某位成员发现，有架外星飞船出现在防御平台外的不远处。那是一艘小型飞船，战机尺寸，似乎是直接超跳跃到那儿的。”
“一艘飞船?”科布问。
“只有一艘，长官，不是我们所知的至尊同盟式样。我们正在让行星边缘的一支应急响应小队紧急起飞，但这太奇怪了。他们为什么只派一艘飞船过来?他们让轰炸机偷偷接近阿尔塔的日子应该早就过去了吧。”
“它离得有多远?”我问道，不过我清楚答案。它很近，我感觉得到。
“目前正在接近最外层的外壳，位于赤道轨道上。”莱科尔福说，“分析报告认为，它肯定是某种新型无人机，是被派来测试平台防御炮台的反应时间的。”
“我会去确认的，长官，”我告诉科布，“从这儿出发的飞船会比行星边缘的小队更快赶到。”
科布瞥了我一眼。
“拜托，长官，”我说，“我不会做蠢事的。”
“我会命令小怪跟你一起去，”他说，“别想甩掉她，也别在我下令前和那艘船交火。明白了吗?”
我点点头，听懂了字里行间的暗示。他在测试我，为了确认我还能不能遵守命令。我恐怕该为自己需要接受这种测试而羞愧。
我匆忙爬进自己的战机，而罗奇和科布走向房门。我有很多事要考虑，包括罗奇的计划在内，更别提看到那个假扮成我的探究者以后，在我心中逗留不去的不安感了。
但在眼下，我一心只想回到驾驶舱里，弄清至尊同盟为什么要派出仅仅一艘飞船来测试我们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