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奥比旺以前面对过死亡，但他一直都不能适应:一个灵魂 充满一个空间，眼睛后面的生命活力，后来就……什么都没有 了。
“出什么事了?”奎刚询问。 “我不知道，”迪迪用一块餐巾擦着脸说，“考路斯坎星球 安全部队跟我联系的，他们知道弗莱是我的朋友。他是在参 议院附近的一条小路上被人发现的，他像一个畜生一样躺在 环球路上。”迪迪的脸上浸出了汗。“你认为这事与我有关 吗?”他问道。他的脸告诉人们他是多么害怕听到肯定的答 案。
“恐怕是的，”奎刚严肃地说，“我们最好跟安全部队谈一 谈。走啊，迪迪。”
“我?”迪迪尖叫起来，“我为什么必须要去?” “因为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每时每刻跟我们待在一起。”奎 刚说，“你在这儿不安全。”
“可我很安全!”迪迪抗议说，“艾斯特瑞会锁上前门，所以 没有其他客人进来。而且这个不同寻常的宴会要持续几个小 时。有这些名流在这儿，没有人会袭击我。而且，”他低声补 充说，“我这会儿太害怕，也太悲伤，动不了了。我看不得死去 朋友的尸体。很抱歉。”
奎刚与奥比旺交换了一下眼色。奥比旺希望师父不会自 己去调查弗莱的死因，而建议他留下来陪伴迪迪，他不想在有 事的时候留在后方照顾迪迪。
“好吧。”奎刚勉强地说，“这件事要不了多长时间，迪迪， 确保每一扇门和窗户都要关严。这个女杀手能从非常小的缝 隙里穿过。”
迪迪使劲点了点头说，“我已经这样做了，不过我还要再 检查一次。”
“我们很快就回来，”奎刚说，“我们将敲后门，我可不想破 坏艾斯特瑞的盛大宴会。”
“你考虑得真周到，奎刚，”迪迪诚恳地说，“我们谁也不想 坏艾斯特瑞的事儿。我就等在这儿。你们能……能保证弗莱 妥善处理吗?”迪迪眼里盈满了泪水。“告诉安全部队我来支 付丧葬费，我来支付一切费用。”
奎刚把一只手放在迪迪的肩头说，“这不是你的过错，朋 友。”
“我听见你说的话了，”迪迪小声说，“但我不这么认为。” 奎刚在离开之前从外边检查了门和窗户，他不相信心神 不定的艾斯特瑞会记得门上门、窗，可哪儿都锁得紧紧的。 奎刚和奥比旺到达环球路时，周围一片漆黑.，天上没有月 亮，路灯的灯光投下斑驳狰狞的影子。
弗莱的尸体上盖着防水帆布。身穿海军制服的考路斯坎 星球安全部队成员围着尸体转来转去。
“我可以看看吗?”奎刚问执行任务的军官。后者的名牌 上写着:约托格队长。这人长得很粗壮，胡须飘飘，黑发很有 光泽，一直垂到肩膀。
这位队长皱了皱眉，不过安全部队的所有军官都知道绝 地人的要求必须满足。
“好吧，”约托格队长说，“但样子很难看。” “待在这儿，徒儿，”奎刚告诉奥比旺。这个命令奥比旺很 乐意遵守，他不想看弗莱的尸首，他想记住活生生的弗莱。
奥比旺看着奎刚背对着他，弯腰拉起帆布的一角。虽然 奎刚没有往后退，也没有发抖，但奥比旺知道那个景象使师父 很难受。师父好几秒钟一动不动，手轻轻地把帆布的一角放 了下来，这肯定意味着什么。
奥比旺哆嗦了一下，转过脸去。警官们围绕着尸体继续 调查死亡事件，给各种东西贴着标签，用发光的测杆探测着地 面，在掌上电脑上做着记录，三五成群地交谈着。躺在冰冷的 石头小路上的可以是任何人，弗莱本人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 只是他死亡的方式。
奥比旺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星星闪着寒光。他时 不时地觉得自己看到的死亡和冷酷太多了，而奎刚看到的更 多，他有什么感受呢?绝地人的工作就是面对这些事情，就是 提供帮助。二者相比，提供帮助更容易一些。
我会习惯于死亡吗?奥比旺自问。 奥比旺发现什么东西在暗影里闪烁着。他走近一些，发 现那是块绿色的石头。再俯身细看，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弗莱 的假眼。它一定是从尸体上滚落下来的。他指给奎刚看，奎 刚点了点头。
奎刚把它指给约托格队长看。“这是死者身上的，”他说。 这位队长蹲下来仔细观察。“警佐!”他叫道，“给这个贴 上标签。”
另一位警官拿着一个标本袋，跑步过来，他小心翼翼地用 镊子检起那个眼球。
“死亡原因是什么?”奎刚静静地问道。 “窒息死亡，我们认为，”约托格队长简短地回答。 “我看到了痕迹，”奎刚说，“看起来像是用一根小细绳之 类的东西勒死的，不是用手。”
队长点了点头。 “非同寻常的……呃，苍白?”奎刚问道。 “尸体一点血色都没有，”约托格队长说，“他是被人在别 处杀死后扔在这儿的。”
奥比旺回头看了看帆布，又哆嗦了一下。 奎刚的声音非常平静，“有嫌疑人吗?” 队长叹了口气，不耐烦地用手指敲着对讲机。“我该做的 是调查，而不是向你汇报详情。完了事儿你可以看报告。”
奎刚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但奥比旺感觉到了。“我没对间 读你的报告。”他说，声音冷得像冰。
约托格队长迟疑了一下，说，“还没有嫌疑人，谁也没看到 什么。但我们了解这个弗莱的人品，他是人人皆知的买卖情 报者和卑贱猥琐的小偷，仇人很多，更不用说他欠全城人的钱 了。我听说他欠技术盗窃集团一大笔钱哪。”
奎刚审视了警官片刻，说，“还有呢?” “这不是我们发现的第一具没有血色的尸体，”约托格队 长犹犹豫豫地说，“流浪汉、下层人-没有人惦记这些人。 也许更多，我们还没发现。谁知道呢?考路斯坎星球大概是 一个冷酷的世界，许多不速之客到这儿来猎取生命。”
“果真如此的话，杀手很可能不是弗莱的债主，”奎刚说。 约托格队长耸了耸肩。“也可能是杀手重复同一杀人方 式，好使我们上当。我们的任务是把他找出来。”
“你大概得查一个女杀手，”奎刚说，“她是索拉斯星球的 人，可能有除掉弗莱的理由。她一直住在软着陆旅馆。”
“当然，”约托格队长说，“谢谢你提供线索。”他显然对此 没有兴趣。
“祝你好运，”奎刚说，“你该知道迪迪?欧多会支付丧葬 费，弗莱不是没有朋友，会有人想念他的。”
奎刚向奥比旺示意，他俩从那些警官的身后过去，上了绕 参议院而建的弯弯曲曲的人行道。
“你没事儿吧，徒儿?”奎刚问他。 “弗莱不是我的朋友，”奥比旺回答，“我只跟他待了几分 钟。他身上有可爱之处，但我说不上喜欢他。即便如此，我差 不多也跟迪迪一样悲伤。”
“我也一样，”奎刚说。 他们默默地走了几步。“你习惯于死亡事件吗?”奥比旺 间。
“不习惯，”奎刚回答。 “你认为弗莱是怎么死的?”奥比旺问，“你是不是认为他 和迪迪一样，知道什么重大事清，而他自己没有意识到?”
“也许吧，”奎刚说，“记得弗莱曾说过他会设法帮助迪迪 的，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做了。对他而言，要找到女杀手的藏 身之处无疑很容易。”
“你认为这就是事情真相吗?”奥比旺问。 “我们在回餐馆的路上拐到那家旅馆看看吧，”奎刚建议 说，“我们应该跟这个女杀手再谈一次。”
他们快速穿过街道，到达软着陆旅馆。这一次，前门稍稍 留了一个缝，因此他们没有按响旅馆老板的门铃就径直进去 了，顺着楼梯迅速爬上三层。奎刚敲了敲门，房间里是空的。
“她已经走了，”那个托哥利女人站在他们身后，手里拿着 水桶和振动拖把。“结完账了。我得打扫了，闪开。”
他们从楼梯退了下去。“我可不喜欢是这样，”奎刚咕哝 着，“咱们回迪迪那儿去吧。”
他们加快脚步，跑了起来。迪迪的餐馆离这里不远。 他们绕过拐角，前面就是餐馆。窗户一丝光亮都没有，前 门紧紧地关着。
“我们来晚了，”奎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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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么事了?”奎刚询问。 “我不知道，”迪迪用一块餐巾擦着脸说，“考路斯坎星球 安全部队跟我联系的，他们知道弗莱是我的朋友。他是在参 议院附近的一条小路上被人发现的，他像一个畜生一样躺在 环球路上。”迪迪的脸上浸出了汗。“你认为这事与我有关 吗?”他问道。他的脸告诉人们他是多么害怕听到肯定的答 案。
“恐怕是的，”奎刚严肃地说，“我们最好跟安全部队谈一 谈。走啊，迪迪。”
“我?”迪迪尖叫起来，“我为什么必须要去?” “因为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每时每刻跟我们待在一起。”奎 刚说，“你在这儿不安全。”
“可我很安全!”迪迪抗议说，“艾斯特瑞会锁上前门，所以 没有其他客人进来。而且这个不同寻常的宴会要持续几个小 时。有这些名流在这儿，没有人会袭击我。而且，”他低声补 充说，“我这会儿太害怕，也太悲伤，动不了了。我看不得死去 朋友的尸体。很抱歉。”
奎刚与奥比旺交换了一下眼色。奥比旺希望师父不会自 己去调查弗莱的死因，而建议他留下来陪伴迪迪，他不想在有 事的时候留在后方照顾迪迪。
“好吧。”奎刚勉强地说，“这件事要不了多长时间，迪迪， 确保每一扇门和窗户都要关严。这个女杀手能从非常小的缝 隙里穿过。”
迪迪使劲点了点头说，“我已经这样做了，不过我还要再 检查一次。”
“我们很快就回来，”奎刚说，“我们将敲后门，我可不想破 坏艾斯特瑞的盛大宴会。”
“你考虑得真周到，奎刚，”迪迪诚恳地说，“我们谁也不想 坏艾斯特瑞的事儿。我就等在这儿。你们能……能保证弗莱 妥善处理吗?”迪迪眼里盈满了泪水。“告诉安全部队我来支 付丧葬费，我来支付一切费用。”
奎刚把一只手放在迪迪的肩头说，“这不是你的过错，朋 友。”
“我听见你说的话了，”迪迪小声说，“但我不这么认为。” 奎刚在离开之前从外边检查了门和窗户，他不相信心神 不定的艾斯特瑞会记得门上门、窗，可哪儿都锁得紧紧的。 奎刚和奥比旺到达环球路时，周围一片漆黑.，天上没有月 亮，路灯的灯光投下斑驳狰狞的影子。
弗莱的尸体上盖着防水帆布。身穿海军制服的考路斯坎 星球安全部队成员围着尸体转来转去。
“我可以看看吗?”奎刚问执行任务的军官。后者的名牌 上写着:约托格队长。这人长得很粗壮，胡须飘飘，黑发很有 光泽，一直垂到肩膀。
这位队长皱了皱眉，不过安全部队的所有军官都知道绝 地人的要求必须满足。
“好吧，”约托格队长说，“但样子很难看。” “待在这儿，徒儿，”奎刚告诉奥比旺。这个命令奥比旺很 乐意遵守，他不想看弗莱的尸首，他想记住活生生的弗莱。
奥比旺看着奎刚背对着他，弯腰拉起帆布的一角。虽然 奎刚没有往后退，也没有发抖，但奥比旺知道那个景象使师父 很难受。师父好几秒钟一动不动，手轻轻地把帆布的一角放 了下来，这肯定意味着什么。
奥比旺哆嗦了一下，转过脸去。警官们围绕着尸体继续 调查死亡事件，给各种东西贴着标签，用发光的测杆探测着地 面，在掌上电脑上做着记录，三五成群地交谈着。躺在冰冷的 石头小路上的可以是任何人，弗莱本人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 只是他死亡的方式。
奥比旺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星星闪着寒光。他时 不时地觉得自己看到的死亡和冷酷太多了，而奎刚看到的更 多，他有什么感受呢?绝地人的工作就是面对这些事情，就是 提供帮助。二者相比，提供帮助更容易一些。
我会习惯于死亡吗?奥比旺自问。 奥比旺发现什么东西在暗影里闪烁着。他走近一些，发 现那是块绿色的石头。再俯身细看，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弗莱 的假眼。它一定是从尸体上滚落下来的。他指给奎刚看，奎 刚点了点头。
奎刚把它指给约托格队长看。“这是死者身上的，”他说。 这位队长蹲下来仔细观察。“警佐!”他叫道，“给这个贴 上标签。”
另一位警官拿着一个标本袋，跑步过来，他小心翼翼地用 镊子检起那个眼球。
“死亡原因是什么?”奎刚静静地问道。 “窒息死亡，我们认为，”约托格队长简短地回答。 “我看到了痕迹，”奎刚说，“看起来像是用一根小细绳之 类的东西勒死的，不是用手。”
队长点了点头。 “非同寻常的……呃，苍白?”奎刚问道。 “尸体一点血色都没有，”约托格队长说，“他是被人在别 处杀死后扔在这儿的。”
奥比旺回头看了看帆布，又哆嗦了一下。 奎刚的声音非常平静，“有嫌疑人吗?” 队长叹了口气，不耐烦地用手指敲着对讲机。“我该做的 是调查，而不是向你汇报详情。完了事儿你可以看报告。”
奎刚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但奥比旺感觉到了。“我没对间 读你的报告。”他说，声音冷得像冰。
约托格队长迟疑了一下，说，“还没有嫌疑人，谁也没看到 什么。但我们了解这个弗莱的人品，他是人人皆知的买卖情 报者和卑贱猥琐的小偷，仇人很多，更不用说他欠全城人的钱 了。我听说他欠技术盗窃集团一大笔钱哪。”
奎刚审视了警官片刻，说，“还有呢?” “这不是我们发现的第一具没有血色的尸体，”约托格队 长犹犹豫豫地说，“流浪汉、下层人-没有人惦记这些人。 也许更多，我们还没发现。谁知道呢?考路斯坎星球大概是 一个冷酷的世界，许多不速之客到这儿来猎取生命。”
“果真如此的话，杀手很可能不是弗莱的债主，”奎刚说。 约托格队长耸了耸肩。“也可能是杀手重复同一杀人方 式，好使我们上当。我们的任务是把他找出来。”
“你大概得查一个女杀手，”奎刚说，“她是索拉斯星球的 人，可能有除掉弗莱的理由。她一直住在软着陆旅馆。”
“当然，”约托格队长说，“谢谢你提供线索。”他显然对此 没有兴趣。
“祝你好运，”奎刚说，“你该知道迪迪?欧多会支付丧葬 费，弗莱不是没有朋友，会有人想念他的。”
奎刚向奥比旺示意，他俩从那些警官的身后过去，上了绕 参议院而建的弯弯曲曲的人行道。
“你没事儿吧，徒儿?”奎刚问他。 “弗莱不是我的朋友，”奥比旺回答，“我只跟他待了几分 钟。他身上有可爱之处，但我说不上喜欢他。即便如此，我差 不多也跟迪迪一样悲伤。”
“我也一样，”奎刚说。 他们默默地走了几步。“你习惯于死亡事件吗?”奥比旺 间。
“不习惯，”奎刚回答。 “你认为弗莱是怎么死的?”奥比旺问，“你是不是认为他 和迪迪一样，知道什么重大事清，而他自己没有意识到?”
“也许吧，”奎刚说，“记得弗莱曾说过他会设法帮助迪迪 的，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做了。对他而言，要找到女杀手的藏 身之处无疑很容易。”
“你认为这就是事情真相吗?”奥比旺问。 “我们在回餐馆的路上拐到那家旅馆看看吧，”奎刚建议 说，“我们应该跟这个女杀手再谈一次。”
他们快速穿过街道，到达软着陆旅馆。这一次，前门稍稍 留了一个缝，因此他们没有按响旅馆老板的门铃就径直进去 了，顺着楼梯迅速爬上三层。奎刚敲了敲门，房间里是空的。
“她已经走了，”那个托哥利女人站在他们身后，手里拿着 水桶和振动拖把。“结完账了。我得打扫了，闪开。”
他们从楼梯退了下去。“我可不喜欢是这样，”奎刚咕哝 着，“咱们回迪迪那儿去吧。”
他们加快脚步，跑了起来。迪迪的餐馆离这里不远。 他们绕过拐角，前面就是餐馆。窗户一丝光亮都没有，前 门紧紧地关着。
“我们来晚了，”奎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