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哭号
没错，戴维·比彻姆的淫荡演技太明显了。一辆丑陋的蓝色掀背滑翔车正从他们的背后驶来。就是他，那个高高大大、面如土色、缺乏任何幽默感的家伙。他想要让整个国家看看动物园是如何处理一场危机的，说不定还能为自己谋得动物园园长的职位。
在阿斯特丽德和阿特维尔把道金斯带上熊猫滑翔车之前，比彻姆挥了挥手臂，将记者们集中到一起，开了场假惺惺的、耸人听闻的“新闻发布会”。
“我要强调。”比彻姆说道。他起床后选择了伯顿男装的闪亮紫色领带和强力羊毛衫，还穿了条时髦的星星花纹宽松皱褶裤，似乎还在脑袋上抹了两把头油。
“伦敦动物园会从这次的不幸事件中恢复过来的。”他说。
独立新闻电视台的制作人之一，一个穿着黄绿色训练夹克的健壮女子从比彻姆的身旁悄悄溜了出来，一看到阿斯特丽德便朝她走来。身穿整齐警服、手持闪亮警棍的阿斯特丽德看上去的确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至少比那个抹了头油、俗里俗气的、多嘴多舌的人强多了。
“他在说什么——不幸的事件？我没有看到任何不幸的事件啊。”
“有几只小豺狼跑了出来。”阿斯特丽德答道，“鬼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不过，提醒你一句，这话不宜公开报道。如果你想要听到官方的口径，还是得一早打电话给警队总部，好吗？你们这些人被耍了，真的。这简直就是小题大做。”
“你是否愿意被解读为‘官方人士’或是‘警方人士？’我保证不会直接引用你的话。”
阿斯特丽德说：“不行，抱歉。我不得不坚称你必须联系警队。我的话不能被引用。谢谢。去和主管谈谈吧——总督察奥莫托索。”
“你或任何人已经联系到他了吗？”
“他很快就会赶过来的。”
制作人开始朝一个摄像师挥手，显然是在试图让那个男人到她这里来。梳着两条马尾辫的摄像师点了点头，从独立新闻电视台的厢式货车那里慢跑过来，拧开了“正在录影”的按钮。阿斯特丽德立刻被一束强烈的光笼罩了。
“豺狼？”制作人问阿斯特丽德。
紧接着，她垂下目光，背着阿斯特丽德用更加低沉的声音和某个显然出现在她角膜视频电话里的人说起话来。“莫莉——他们告诉我，有豺狼跑了出来。你觉得怎么样？”她保护性地俯身躲避着强光，低声说道，“是的，内容非常好。没错。让我们据此组织点内容出来。非常不错。我的意思是，好得能拿皇家电视学会奖了。”
在制作人开始和自己的团队规划她的报道时，摄影师关掉了“正在录影”的灯——他看上去无聊得发慌。阿斯特丽德试图偷偷溜走。她想和阿特维尔避开这里站到一边，等着和比彻姆说上话，弄清楚该做些什么。在她看来，今晚似乎已经开始彻底失常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因为几只非洲的犬科动物发了疯。
可比彻姆在她还没能离开浮夸的新闻发布会听力范围之前便朝她跑了过来。他薄薄的嘴唇颤抖着露出了微笑，看上去十分勉强。
“督察，”他用不加掩饰的嘲笑语气问候道，“你好吗？”
“好多了。这一切有点儿过分了，不是吗？”
比彻姆的笑容垮掉了。他微微冷笑了一下，答道：“听着，简而言之，你有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封锁四周？”
“呃，是这样的，我们还没绕着这里走完——”
比彻姆露出了一脸苦相：“哦，果然是一把好手！你真是警界精英啊，不是吗？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唯一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们只有两个人。大部分公园警察还在赶来的路上。”
阿斯特丽德感到怒不可遏。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裤子里的那把枪，只为了感受一下它所能赋予自己的冷静能量。
“我们尽力了。”她说，“我们——”
“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你知道吗？”比彻姆质问道，几乎喊了起来。
就阿斯特丽德所知，这主要意味着比彻姆在刁难她。
她用响亮的嗓音告诉他：“皇家公园警队的全部警员都任你调遣，先生。你若想这么咄咄逼人，那是你的事情。覆水难收。我们会封锁四周的，或是进入动物园，对问题展开调查。那里显然有一个男子，也许是某个流浪汉。不过我不明白动物是怎么逃出来的。”
制作人和摄影师被这段剑拔弩张的对话所吸引，朝着他们走来。摄影机灯光猛地亮了起来。阿斯特丽德一下子就后悔自己竟然尖叫着喊出了声。
“你不需要明白，懂吗？”比彻姆问道。
丢下这句缺乏思考的评价后，比彻姆瞬间看起来有些自负和尴尬。他揉搓着双手，点着头：“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尽快到动物园里面去，督察。一个骚扰动物的流浪汉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糟糕。”
“嗯。”阿斯特丽德表示赞同，“有可能是这样的，不过我对此表示怀疑。”
“你向伦敦警察局发出警报了吗？还有警卫队？”
“当然。伦敦警察局。我们没有给警卫队打电话。他们已经来了——这你是知道的。他们荒谬的战斗直升机就在那里。”她看都没看便直直指向了天空。
“你真的竭尽全力了吗？”比彻姆厉声问道。
沉默片刻，阿斯特丽德在想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延误。她开口答道：“当然，我们会得到支援的。”此时此刻，她感到心慌不安，需要快点到端口那里，尽可能多发一些角膜信息。
“见鬼，至少整个动物安全卫队都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比彻姆说，“他们现在应该马上就到了。”他朝双手吹了口气。公园似乎变得越来越冷了，阿斯特丽德心想。草坪都已经蒙上白霜了。
比彻姆表示：“督察，你知道这里还有道金斯。他是守夜——”
“是的，我们已经和道金斯先生交换过意见了。他现在正对我的同事进行详述。在熊猫滑翔车那里。”
“我警告你。”比彻姆边说边靠了过来。看到他那头光亮整洁得一丝不苟的秀发，阿斯特丽德吃了一惊。“那个道金斯，他……名声不太好。有些时候，你懂的，他的母亲会到公寓里去看他——严重违背了规定——她今天晚上也有可能在那里。如果道金斯就是这一切荒谬之事的根本原因，我都不会感到吃惊。”
“我不这么觉得。”阿斯特丽德试图在比彻姆强迫她给道金斯已经糟糕的生活雪上加霜之前打断了他的话。
“比彻姆先生，我不是想把你丢在这里，但我现在真的得走了。警队那边……还有事找我商量……我相信你不想让我……耽搁吧？”
“好吧。”比彻姆答道，咳了口痰，“哦，公园警方也磨蹭够了。”他用力地透过鼻孔喘息起来，补充道：“要是没有得力的警方来控制局面，我的小队也做不了什么，不是吗？去吧！”
真是浑蛋的完美典范，她有点儿满足地心想。
突然间，一阵巨大的“撞击声”和玻璃破碎的响声迸发出来，绝对是从动物园里传来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步行大道上——自动新闻制作人、自由撰稿人、比彻姆、阿斯特丽德——目光都望着同一个方向。
他们听到一个男人在哭喊：“德莱斯坦！德莱斯坦！”
“见鬼，那是什么东西？”比彻姆问。
“我不知道。那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男人，毫无疑问。尽管如此……”她设法说道，声音有些颤抖，“我们需要更多的支援，以防万一，我最好连上通信端口，对吗？我需要更多的支援。”
比彻姆对此嗤之以鼻：“是的，支援。”他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我们不会忘了那些动物的，对吗？别忘了。好了，走吧。走，快走。请赶紧快步跑起来！”
阿斯特丽德冲回帕拉丁汽车那里，发现阿特维尔和道金斯正坐在后座上，一边用友好的语气交谈，一边为自己稍稍取暖，表面看上去并没有留心周遭的混乱。
她敲了敲虚拟玻璃，把嘴巴调整到一个温暖而发痒的无形力场中，上气不接下气地向阿特维尔解释——在豺狼逍遥法外、自动媒体倾巢出动、动物安全卫队集结、动物园里仍有两个人面临潜在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必须扩大行动。他们需要召集更多的巡警，并和尚未到达的伦敦警察厅进一步加强合作。
“我们眼下需要的是空中支援。”阿斯特丽德说，“一切都太过缓慢了。警卫队能从空中进行监视。自动新闻媒体也能。可负责的警官呢？我们只有该死的戴维·比彻姆。”
“奥莫托索来了吗？”
“还是……没有。”阿斯特丽德说，“我有点儿吃惊。也许他已经知道了，而且还知道了某些我们不清楚的事情。我不知道。”
道金斯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喝到香草味健怡可乐？”
“耐心点儿。”阿特维尔回答，“耐——心。”她用温柔的耳语声拉长了音节。
“哦，天啊。”阿斯特丽德朝着道金斯摇了摇头，“管你喜不喜欢，你得等一等了。你就不能放我们一马吗？”她转向阿特维尔，补充道：“说不定长官正努力让整个行动保持低调和灵敏。要是他说，你们自己处理去吧，让媒体明天早上联系公共事务处，我是不会感到吃惊的。”
阿特维尔说：“我希望你是对的。”
“督察，”道金斯摇了摇头，羞怯地说，“我滔滔不绝地说起你们这类人和那个疯子的颧骨时，没有任何意思。只不过今晚我的脑袋真的乏了，督察——”
“你不是已经筋疲力尽了吗？”阿特维尔取笑道。
“我知道。”阿斯特丽德回答，试着安慰道金斯，“没关系。”
可她对动物园里的这个陌生人充满了疑问。他们两人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最微弱的联系。
“德莱斯坦？”她自言自语，“这是……什么名字啊。”“德莱斯坦”，听上去有种熟悉得令人难以理解的感觉，同时也是美丽不做作的，就像她用两只手按着的黑色土壤一样——黑色土壤，散落着金色的斑点。不知为什么，阿斯特丽德产生了一种新的、特殊的责任感，某种远远超出了她职责范围的东西。要照顾好这个男人，不管那意味着什么。他显然已经不顾一切了。她不想欣然接受这种感觉，可是她看到了，带着惊讶、隔着礼貌的距离，正如一个人在步行穿越一座英格兰森林时会看到的——一只水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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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斯特丽德和阿特维尔把道金斯带上熊猫滑翔车之前，比彻姆挥了挥手臂，将记者们集中到一起，开了场假惺惺的、耸人听闻的“新闻发布会”。
“我要强调。”比彻姆说道。他起床后选择了伯顿男装的闪亮紫色领带和强力羊毛衫，还穿了条时髦的星星花纹宽松皱褶裤，似乎还在脑袋上抹了两把头油。
“伦敦动物园会从这次的不幸事件中恢复过来的。”他说。
独立新闻电视台的制作人之一，一个穿着黄绿色训练夹克的健壮女子从比彻姆的身旁悄悄溜了出来，一看到阿斯特丽德便朝她走来。身穿整齐警服、手持闪亮警棍的阿斯特丽德看上去的确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至少比那个抹了头油、俗里俗气的、多嘴多舌的人强多了。
“他在说什么——不幸的事件？我没有看到任何不幸的事件啊。”
“有几只小豺狼跑了出来。”阿斯特丽德答道，“鬼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不过，提醒你一句，这话不宜公开报道。如果你想要听到官方的口径，还是得一早打电话给警队总部，好吗？你们这些人被耍了，真的。这简直就是小题大做。”
“你是否愿意被解读为‘官方人士’或是‘警方人士？’我保证不会直接引用你的话。”
阿斯特丽德说：“不行，抱歉。我不得不坚称你必须联系警队。我的话不能被引用。谢谢。去和主管谈谈吧——总督察奥莫托索。”
“你或任何人已经联系到他了吗？”
“他很快就会赶过来的。”
制作人开始朝一个摄像师挥手，显然是在试图让那个男人到她这里来。梳着两条马尾辫的摄像师点了点头，从独立新闻电视台的厢式货车那里慢跑过来，拧开了“正在录影”的按钮。阿斯特丽德立刻被一束强烈的光笼罩了。
“豺狼？”制作人问阿斯特丽德。
紧接着，她垂下目光，背着阿斯特丽德用更加低沉的声音和某个显然出现在她角膜视频电话里的人说起话来。“莫莉——他们告诉我，有豺狼跑了出来。你觉得怎么样？”她保护性地俯身躲避着强光，低声说道，“是的，内容非常好。没错。让我们据此组织点内容出来。非常不错。我的意思是，好得能拿皇家电视学会奖了。”
在制作人开始和自己的团队规划她的报道时，摄影师关掉了“正在录影”的灯——他看上去无聊得发慌。阿斯特丽德试图偷偷溜走。她想和阿特维尔避开这里站到一边，等着和比彻姆说上话，弄清楚该做些什么。在她看来，今晚似乎已经开始彻底失常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因为几只非洲的犬科动物发了疯。
可比彻姆在她还没能离开浮夸的新闻发布会听力范围之前便朝她跑了过来。他薄薄的嘴唇颤抖着露出了微笑，看上去十分勉强。
“督察，”他用不加掩饰的嘲笑语气问候道，“你好吗？”
“好多了。这一切有点儿过分了，不是吗？”
比彻姆的笑容垮掉了。他微微冷笑了一下，答道：“听着，简而言之，你有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封锁四周？”
“呃，是这样的，我们还没绕着这里走完——”
比彻姆露出了一脸苦相：“哦，果然是一把好手！你真是警界精英啊，不是吗？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唯一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们只有两个人。大部分公园警察还在赶来的路上。”
阿斯特丽德感到怒不可遏。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裤子里的那把枪，只为了感受一下它所能赋予自己的冷静能量。
“我们尽力了。”她说，“我们——”
“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你知道吗？”比彻姆质问道，几乎喊了起来。
就阿斯特丽德所知，这主要意味着比彻姆在刁难她。
她用响亮的嗓音告诉他：“皇家公园警队的全部警员都任你调遣，先生。你若想这么咄咄逼人，那是你的事情。覆水难收。我们会封锁四周的，或是进入动物园，对问题展开调查。那里显然有一个男子，也许是某个流浪汉。不过我不明白动物是怎么逃出来的。”
制作人和摄影师被这段剑拔弩张的对话所吸引，朝着他们走来。摄影机灯光猛地亮了起来。阿斯特丽德一下子就后悔自己竟然尖叫着喊出了声。
“你不需要明白，懂吗？”比彻姆问道。
丢下这句缺乏思考的评价后，比彻姆瞬间看起来有些自负和尴尬。他揉搓着双手，点着头：“我只是觉得我们需要尽快到动物园里面去，督察。一个骚扰动物的流浪汉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糟糕。”
“嗯。”阿斯特丽德表示赞同，“有可能是这样的，不过我对此表示怀疑。”
“你向伦敦警察局发出警报了吗？还有警卫队？”
“当然。伦敦警察局。我们没有给警卫队打电话。他们已经来了——这你是知道的。他们荒谬的战斗直升机就在那里。”她看都没看便直直指向了天空。
“你真的竭尽全力了吗？”比彻姆厉声问道。
沉默片刻，阿斯特丽德在想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延误。她开口答道：“当然，我们会得到支援的。”此时此刻，她感到心慌不安，需要快点到端口那里，尽可能多发一些角膜信息。
“见鬼，至少整个动物安全卫队都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比彻姆说，“他们现在应该马上就到了。”他朝双手吹了口气。公园似乎变得越来越冷了，阿斯特丽德心想。草坪都已经蒙上白霜了。
比彻姆表示：“督察，你知道这里还有道金斯。他是守夜——”
“是的，我们已经和道金斯先生交换过意见了。他现在正对我的同事进行详述。在熊猫滑翔车那里。”
“我警告你。”比彻姆边说边靠了过来。看到他那头光亮整洁得一丝不苟的秀发，阿斯特丽德吃了一惊。“那个道金斯，他……名声不太好。有些时候，你懂的，他的母亲会到公寓里去看他——严重违背了规定——她今天晚上也有可能在那里。如果道金斯就是这一切荒谬之事的根本原因，我都不会感到吃惊。”
“我不这么觉得。”阿斯特丽德试图在比彻姆强迫她给道金斯已经糟糕的生活雪上加霜之前打断了他的话。
“比彻姆先生，我不是想把你丢在这里，但我现在真的得走了。警队那边……还有事找我商量……我相信你不想让我……耽搁吧？”
“好吧。”比彻姆答道，咳了口痰，“哦，公园警方也磨蹭够了。”他用力地透过鼻孔喘息起来，补充道：“要是没有得力的警方来控制局面，我的小队也做不了什么，不是吗？去吧！”
真是浑蛋的完美典范，她有点儿满足地心想。
突然间，一阵巨大的“撞击声”和玻璃破碎的响声迸发出来，绝对是从动物园里传来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步行大道上——自动新闻制作人、自由撰稿人、比彻姆、阿斯特丽德——目光都望着同一个方向。
他们听到一个男人在哭喊：“德莱斯坦！德莱斯坦！”
“见鬼，那是什么东西？”比彻姆问。
“我不知道。那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男人，毫无疑问。尽管如此……”她设法说道，声音有些颤抖，“我们需要更多的支援，以防万一，我最好连上通信端口，对吗？我需要更多的支援。”
比彻姆对此嗤之以鼻：“是的，支援。”他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我们不会忘了那些动物的，对吗？别忘了。好了，走吧。走，快走。请赶紧快步跑起来！”
阿斯特丽德冲回帕拉丁汽车那里，发现阿特维尔和道金斯正坐在后座上，一边用友好的语气交谈，一边为自己稍稍取暖，表面看上去并没有留心周遭的混乱。
她敲了敲虚拟玻璃，把嘴巴调整到一个温暖而发痒的无形力场中，上气不接下气地向阿特维尔解释——在豺狼逍遥法外、自动媒体倾巢出动、动物安全卫队集结、动物园里仍有两个人面临潜在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必须扩大行动。他们需要召集更多的巡警，并和尚未到达的伦敦警察厅进一步加强合作。
“我们眼下需要的是空中支援。”阿斯特丽德说，“一切都太过缓慢了。警卫队能从空中进行监视。自动新闻媒体也能。可负责的警官呢？我们只有该死的戴维·比彻姆。”
“奥莫托索来了吗？”
“还是……没有。”阿斯特丽德说，“我有点儿吃惊。也许他已经知道了，而且还知道了某些我们不清楚的事情。我不知道。”
道金斯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喝到香草味健怡可乐？”
“耐心点儿。”阿特维尔回答，“耐——心。”她用温柔的耳语声拉长了音节。
“哦，天啊。”阿斯特丽德朝着道金斯摇了摇头，“管你喜不喜欢，你得等一等了。你就不能放我们一马吗？”她转向阿特维尔，补充道：“说不定长官正努力让整个行动保持低调和灵敏。要是他说，你们自己处理去吧，让媒体明天早上联系公共事务处，我是不会感到吃惊的。”
阿特维尔说：“我希望你是对的。”
“督察，”道金斯摇了摇头，羞怯地说，“我滔滔不绝地说起你们这类人和那个疯子的颧骨时，没有任何意思。只不过今晚我的脑袋真的乏了，督察——”
“你不是已经筋疲力尽了吗？”阿特维尔取笑道。
“我知道。”阿斯特丽德回答，试着安慰道金斯，“没关系。”
可她对动物园里的这个陌生人充满了疑问。他们两人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最微弱的联系。
“德莱斯坦？”她自言自语，“这是……什么名字啊。”“德莱斯坦”，听上去有种熟悉得令人难以理解的感觉，同时也是美丽不做作的，就像她用两只手按着的黑色土壤一样——黑色土壤，散落着金色的斑点。不知为什么，阿斯特丽德产生了一种新的、特殊的责任感，某种远远超出了她职责范围的东西。要照顾好这个男人，不管那意味着什么。他显然已经不顾一切了。她不想欣然接受这种感觉，可是她看到了，带着惊讶、隔着礼貌的距离，正如一个人在步行穿越一座英格兰森林时会看到的——一只水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