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埃里克森前往卡斯特鲁普机场。在这种季节，早上九点半的气温低得不可思议。他焦急地在入境处等待施纳普和他妻子莉莎出来。

　　此行的目的是要当面拿到他的库拉索证券。他有心理准备或许得大声嚷嚷，让最不乐意在公共场所出糗的施纳普颜面尽失。

　　刚度完假的人们脚穿着凉鞋，皮肤晒成棕色，一群群经过埃里克森身边，满面喜色和接机的亲友招呼拥抱。但是施纳普他妈的在哪里?这个白痴没在阿姆斯特丹转机吗?难不成他想来趟运河之旅、狼呑虎咽荷兰小松饼，而不愿意回家处理事务吗?

　　还是说，他已经找到买家，卖掉不属于他的证券了?

　　事态暧昧未明，搞得他心力交瘁。他一直无法确定UPS寄送是否没有问题。而现在非但东西尚未送抵，连施纳普也不见踪影，该怎么办?他接下来该怎么执行未来几天的计划?

　　他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反复了几次，强迫自己别再拉长脖子拚命瞪着出境旅客的脸。他焦躁不安，不断拨弄着裤子口袋里的钥匙。

　　那个混蛋最后若是没搭这班飞机回国，站在这里枯等有什么意义?

　　就在他打算离开时，施纳普和妻子推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莉莎先看到了他，开心对他打招呼。施纳普的表情整个垮了，看起来一脸蠢样。

　　「你在这里做什么?」

　　「噢耶，埃里克森，你在等我们吗?」莉莎问道：「真抱歉，让你等这么久。刚才施纳普的行李不见了，花了点时间莽找。」她轻轻撞了丈夫的腰际，又对埃里克森说：「亲爱的，你足足站了半小时，脸色都刷白了!」

　　走向第二航厦途中，埃里克森立刻切入主题。

　　「UPS包裹里没有证券。东西在哪里?」

　　施纳普神色惊慌。如果他真的寄出证券，听到东西不见，理所当然会感到慌张意外。但是，他脸上的惊吓却是源自于埃里克森的意外出现……

　　「等等，我不诵。」施纳普拉住老同学的手，将他拖离自己妻子身边。「你怎么能确定?你不可能已经收到包裹了。」

　　埃里克森紧盯施纳普，毫不放过他的一举一动。施纳普声音刻意压低，启人疑资，一手还死抓住公文包。

　　「你在搞我吗，施纳普?你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攻击我的人是谁?」埃里克森头稍微转向一旁，指着后脑杓上的OK绷。「现在赶快给我看看你的包里有什么。」

　　施纳普摇着头，手紧张地来回摸着行李箱的把手，急切低声对妻子说：「来，莉莎，我们走。我不需要受这种气。」他妻子一脸不解地来回看着两人。

　　但是埃里克森抓住他的手臂。「不让我看公文包里的东西，你哪儿也别想去!」

　　「莉莎，妳先搭出租车回家，把行李箱带走，我要先进城处理事情。我们晚上见。」

　　埃里克森维持最起码的礼貌，耐着性子等两人吻别，对施纳普太太飞快露出一笑。不过，一等她拖着两个新秀丽行李箱，走向出租车招呼站，随即又准备发作。

　　但是施纳普抢先他一步。「你在耍什么卑鄙手段?我看透你了，包裹根本还没送到。你刚才讲什么攻击?发生什么事情?」

　　「施纳普，别再扯一堆废话，快打开公文包!」埃里克斯龇牙咧嘴说，一只手伸出来要拿走公文包。

　　但是施纳普一把抢了回来。「你疯了吗?OK绷底下贴的脑袋是不是受到严重损伤啊?回家去找你太太，你显然迫切需要给自己放一天假。」

　　「施纳普，我警告你，把公文包打开。」

　　施纳普错愕地摇着头，把公文包递给埃里克森。但埃里克森当下立刻明白自己输了第一回合。他虽然拉开了拉链，手伸进去公文包里，但是只拿出几本猜字谜书、杂志和《金融时报》。

　　接着，他灵光乍现。当然了，证券放在新秀丽行李箱里。他真想赏自己一巴掌。

　　他妈的为什么没反应过来?

　　「既然如此，那么有两种可能：一，你没说谎，证券确实在寄来的路上。第二，若是你骗我，那么你老婆刚才应该拉走装着有趣东西的行李离开了。若是后者，我建议你尽快把证券交给我，否则我会毫不迟疑拿出手中的资料去报警。」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施纳普大受震撼，但是没有逃过埃里克森的眼睛。

　　他转身离开，看向大厅时钟。十点十分。这一天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