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在他心底深处, 希瑞克已经杀了亚当不下千百次.在下亚示巴河的这趟路程中, 贼不止一次幻想自己用桨把意志软弱的亚当推进河里, 让他被急湍的河水冲走.但接着贼会很快被拉回现实中, 牧师通常会开始啜泣, 蜜娜会摸着亚当的头发, 轻声细语地安慰他. 这只会让希瑞克更加愤怒, 让他想象着更残忍的方法来谋害牧师.
尽管如此, 下河的旅程相当平顺, 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他们很少讲话, 三人均沉思着自己的心事. 这会儿近了中午, 希瑞克的肚子开始叫了起来, 他饿得可以好好吃上一餐, 但从影之谷带出来的粮食是一点也激不起他的食欲, 贼并不打算用餐.
蜜娜和希瑞克的想法一样. 她坐在船头, 阅读着魔法书, 一面挥手赶走扰人的蚊蚋. 然而她脑中想的也是顿可口的午餐.
" 再撑几个小时下去我就可以进疯人院了. " 蜜娜最后阖上书本说, " 咱们吃点东西吧. "
" 没人不准你吃啊. " 艳阳下, 希瑞克用完全干噪的嗓音沙哑地说着.
蜜娜皱眉. 虽然自己饿了, 但她也希望希瑞克能一起休息, 希望贼也吃点东西. 从离开影之谷后希瑞克坚持不让她操桨. 若是说要他把桨交给亚当, 希瑞克更是猛摇头. " 你也要休息一下了, 希瑞克. 我们为什么不停在岸边, 大家一起吃饭？"
" 因为那样一来谷地人可能会追上我们, 我个人可不想再看到他们. " 希瑞克说, 蜜娜双手交叉胸前, 靠回船头. 贼板起脸来, 转身背对女巫. 当他回头望着自己肩后, 希瑞克差点吓一跳. 亚当脸上挂着痴呆的微笑, 拿着条长长的面包要递给他.
" 滚远一点！" 希瑞克吼道, 反手打了牧师一巴掌. 亚当跌落船板, 面包掉在一边. 希瑞克伸手抓取刚才不慎扔下的桨棍, 致使整艘船剧烈摇晃. 在不跳水逃走的情况下, 亚当尽量远离希瑞克.
" 你干什么！" 蜜娜大声喊着, 她爬过希瑞克, 来到亚当身边. 牧师全身发抖着, 抱着膝盖在胸前, 眼中充斥着愤怒和恐惧.
" 你为什么要这样？" 蜜娜问贼, 同时一面抚摸着亚当的肩膀.
希瑞克本想狠狠地反骂女巫一顿, 但结果他只是瞇起眼睛, 静静地看着女巫拂去牧师脸上的头发. 亚当坐起来缩成一团, 双手掩面, 身体前后摇摆, 嘴中哼着莫名其妙的旋律.
" 回答我！" 蜜娜逼问, 瞪着贼说.
然而他还是没开口. 不管他说什么, 蜜娜都不会满意的. 从旅途一开始, 从埃拉堡出发开始, 希瑞克就认为亚当是多余的. 这一路走来他并没有改观多少. 身为牧师的亚当因为诸神坠地无法施展任何魔法, 因此无法担起医疗的责任. 他的战斗技巧勉强可以接受, 但也没特别出色. 没有他我们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希瑞克想.这就是我为什么讨厌他, 我根本不需要他.
蜜娜别过头去继续安抚着亚当.
" 说说坦瑞斯的事吧. " 一会儿后希瑞克低声说着, 想转变话题.
亚当停止摇晃, 抬头看着蜜娜, 脸上的愤恨神情完全消失, 只剩下恐惧. 别告诉他, 亚当在心里轻语道,他不需要知道.
蜜娜没有看见亚当的表情. 本来在按摩亚当背部的她停止动作, 看着船板. " 有一片命运石板在那里, 伊尔明斯特在战争前说的. "
希瑞克脸上的表情完全溶去. " 在坦瑞斯？"
" 伊尔明斯特不能确定, " 蜜娜叹口气抬头看着鹰勾鼻的贼, " 大法师..临死前....只说了这么多. "
一提到伊尔明斯特的死, 亚当又开始摇晃起来, 开始哼着奇怪的歌. 要不是蜜娜坐在他身边的话希瑞克大概又会赏他一巴掌. " 所以我们要去那把石板找来吗？我们连它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
" 和一般石板没有什么不同, " 蜜斯拉女神临死前曾在蜜娜心中留下命运石板的影像, 同时也让蜜娜想起女神的离去. 她叹了口气. 闭上眼睛后石板的影像在她脑海中出现, " 大约两呎长, 上面用符字刻着所有天神的名字和职称, 这些字有着魔法, 放着蓝色光芒. "
希瑞克试着想象着石板的外观. 但是每回要集中精神时, 命运石板的影像总是会被别的念头打乱. 希瑞克想见的是石板能为他带来什么好处, 带来什么权力. 他幻想着自己是个统治者, 率领庞大的军队, 轻易地踏平艾泽恩四世的柯米尔王朝. 石板可以为我带来权力, 我可以为所欲为, 贼这么想着. 那么一来, 我就真正自由了!
" 希瑞克, " 蜜娜拍拍他的肩膀说, " 我们现在别再谈石板的事了, 好吗？"
希瑞克皱眉, " 好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 贼试着露出点微笑, " 那我们吃点东西好了, 到坦瑞斯还有很远一段路. " 亚当发出野狗般的软吟声. 蜜娜看来稍微放心了些, 点点头说, " 你总算这么说了, 我很高兴. 现在开始我们要像朋友一样彼此关心. "
希瑞克将船划向岸边, 上面尽是茂密森林. 舢舨靠岸, 希瑞克跳入浅滩中, 将船拉向一颗高大的老树旁,将船紧紧栓在树干上, 然后伸手帮助蜜娜上岸.
在满是湿泥的地上站稳后, 蜜娜转身对船上的亚当伸手. " 来吧, 亚当. "
牧师动也不动.
" 亚当你快点上来, 我们需要你帮忙！" 蜜娜双手插腰说. 牧师抖了一下, 然后起身.
" 还有别忘记把食物拿下来！" 希瑞克一面寻求着适合的营地一面大喊.
亚当弯腰拾起脚边一个较小的帆布袋, 将之交给女巫, 然后拉着她的另一只手, 攀上岸边.
" 真是条乖狗, 嗯？" 希瑞克高声地挑衅道, 听到这话牧师的肩膀松垂.
" 够了！" 蜜娜吼, " 你为什么要一直骂他！"
希瑞克耸耸肩. " 等他变得像个人之后, 我就会用对待人的方向对待他. "
" 那你也不用这么凶, " 蜜娜说, " 在石之地你受伤的时候, 亚当也尽力帮过你, 他留在那里保护你. 这点恩情你至少还没忘记吧? " 蜜娜将食物袋扔到地上.
希瑞克没有说话, 只是快速的翻寻着食物袋, 从里面小心地拿出包裹好的腌肉和蜜酒. " 我在石之地受的伤至少还看得见, 这家伙我看是脑袋有问题了. "
" 那不代表他的伤是假的, " 蜜娜冷冷地说, " 要是还当我们是朋友的话, 至少你脾气可以好一点, 多点怜悯, 多点关心, 这样大家都好过一点. "
希瑞克抬头看见亚当靠在绑船的那颗树旁, 一只手抱着树干. 牧师的眼神暗淡漂渺, 他的动作看来似乎随时会跳入水中, 要是有任何危机发生的话.
希瑞克从帆布袋里找到一条面包, 递到牧师面前.亚当用手在衣服上抹着, 然后小心翼翼地伸手接过贼递来的食物. 他望着面包发呆, 似乎感动得快要流泪.
" 谢谢, " 亚当小声地说, " 你真好. "
" 是啊, " 希瑞克低声地说着, 和蜜娜交换了个眼神, " 我人太好了点. " 亚示巴河的旅程继续着. 希瑞克教了蜜娜和亚当如何划船, 但逆流的河水严重地拖垮了他们前进速度. 差劲的食物, 炎热的夕阳, 亚当的疯癫, 都让贼的心情变得很差, 当然也使得三人间的气氛变得相当诡异. 傍晚他们再次停船, 上岸扎营. 亚示巴河突然变得血红, 水里面充满着互相囓咬的发光鱼类. ＊ ＊ ＊ ＊ " 你还想着他？" 希瑞克的声音突然如水般冰冷, "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 希瑞克, 你为我们作的一切我很感激. 要是没你救我们出来, 我和亚当现在早被他们处死了, 我都没忘记.但是我还是有点怀疑凯棱莫的情况,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女巫摇摇头, 小心翼翼地将魔法书放入背包中.
希瑞克没有说话, 只看着专心地看着眼前变成血红、充满诡异血红小虫的河水.
" 在影之谷打仗前, 我和他吵了一架. 审判的时候我知道我死定了, 然后他─"
" 亚当！你为什么不过来这洗个澡？" 希瑞克大声喊着, 挥着手要牧师靠近.
" 你又开始了！" 蜜娜吼道, 用力地拉上行囊的绳索, " 若是根本不想听我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还问？"
" 你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吗？" 希瑞克蹲在河边, 眼中映着河水的红光. " 我们得活着到达坦瑞斯, 弄到那些石板. 我们合力的话一定不成问题. " 他转头看着蜜娜,但即使已经离开河水, 贼的眼中彷佛仍旧红光闪烁.
亚当来到蜜娜身边, 在她脚旁缩成一团, 用害怕的眼神看着希瑞克, 好似他是头森林里冒出来的可怕野兽. 蜜娜停止打包行李, 摇摇头. " 就算有伊尔明斯特的帮忙我们还是只能算勉强杀死班恩, 赢得非常辛苦. 这趟任务要成功的机会可能非常渺茫. "
希瑞克笑着. " 去影之谷的路上你变出了许多很强的魔法, 你从来不会的法术居然自度从手上蹦出, 从嘴里弹出, " 贼起身张开双手, " 就算没有神, 有了你的魔法我们就稳操胜算了. 就算.."
" 我的魔法是从蜜斯拉的项链来的, " 女巫低声说," 和班恩战斗的时候项链已经毁了. 我已经没有你说的那种力量了. "
" 但是那之后你还有再施过魔法吗？" 希瑞克走向女巫, " 谁知道那东西有没有在你身上留下什么？"
" 那是因为我不想引发灾难, " 蜜娜高声喊, " 魔法还是很不稳定, 没必要的话我不想施展. "
" 真的是这样, 还是只是你害怕呢？" 希瑞克问.
" 我没必在再被这样审问了. " 蜜娜扔下这句, 转身走向亚当身边. 但是希瑞克抓住她的手.
" 你只要告诉我, " 贼缓缓地说, " 洛山德神殿里你们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后来我再回去看, 你和亚当站的地方旁边全都被炸得粉碎, 不然就是全部倒塌. 但是你们两个完全没事！"
" 泰摩拉的好运而已, " 蜜娜扯开希瑞克的手.
突然亚当站起来走到希瑞克身边, " 泰摩拉已经死了, " 他说, " 全部的神都死了. " 蜜娜和希瑞克看着亚当缓缓走回船上, 爬了进去.
" 蜜娜, 只有魔法可以解释你们的情况, " 希瑞克将话题拉回, " 你的魔法. 那个项链显然改变了你什么, 让你的法力变得更强了. 要找到命运石板的话我们需要这股力量. "
" 为什么你突然这么想要那些石板？" 蜜娜捡起一袋食物扔给船上的亚当.
" 因为别人也想要, 很多人, " 希瑞克转头看看河边, 河水已经恢复原色, " 这么一来它们可就值钱了. "
" 那蜜斯拉的警告呢？" 女巫问, " 祂不是说诸神得先把石板还给什么神上神Ao, 祂才会让祂们回到界元去,国度才能恢复平常吗？"
" 凡事照规矩来. 要是Ao开的价钱合理, 我就会把石板还给祂. 但没有的话, 抱歉. " 希瑞克将营火弄熄, 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 你是不是疯了！" 蜜娜嘶声道.
" 不对, 差得远了. " 希瑞克说, " 我们和神明交手过, 蜜娜, 祂们也是会死的. 祂们已经吓不了我了. " 希瑞克停了一会儿, 笑着说, " 祂们....和你我, 真的没有太大差别. " 即使在黑暗中, 蜜娜仍然看得见贼眼中的光芒. 不一会儿后, 三人出发河上, 皎洁月光为他们引路.蜜娜大多时间都坐在船头, 偶尔轮替划桨. 同时她也思考着希瑞克说的那些神的事, 还有她法力的事.
她整晚没睡. 但接下来的两天里并没有什么事发生,她可以安稳地养足精神. 亚当渐渐变得比较开朗, 换蜜娜操桨时牧师会帮她扶着摊开的魔法书, 照她的指示翻页,让她可以记忆法术.
希瑞克受够了他们带来的腌肉和奶酪了. 虽然没带弓箭来, 但是他用船后的系泊绳索绑在匕首上, 居然成功射上三尾大鱼. 尽管如此, 他看来并没有特别自豪或丝毫喜悦, 好像这对他来说只是雕虫小技.
通过雾之谷后一小时里, 除了另外一艘舢舨朝反方向前进外, 他们没看到别的船经过. 天色渐晚, 云朵变为琥珀色. 亚当在水里看见一条金色的水草勾在船的旁边. 牧师伸手捞进水里, 那水草摸起来就像人类的头发一般细致, 虽然受河水的冲刷, 但表面并没有任何绉折. 牧师想起自己短短的一生中曾经遇上的许多美女, 忆起她们的发香和亲吻, 脸上不自觉露出微笑.
" 他在干嘛？" 希瑞克从船头问.
在操桨的蜜娜抬头. " 他没碍到任何人, " 她柔声地说着. 亚当对她微笑着, 蜜娜也回以开颜. " 他开心就好. "
亚当轻轻地对她点了点头, 继续享受水底下美妙的触感. 接着突然间, 亚当感到底下一股结实的力量抓住他的手. 牧师看了看水中, 竟然发现一个可爱的女子自水中浮现, 和船一同前进. 她的身体是透明的, 而牧师手中摸着的海草原来是她的头发！这个像女神般美丽的女孩对亚当笑了笑, 摸着他的手. 接着她站了起来, 吓得亚当倒抽一口气, 蜜娜差点失去桨棍. 希瑞克立刻抽出匕首摆出战斗姿态, 但是看到金发的女孩后贼心中的愤恨和恐惧渐渐消失. 匕首自他手中滑落, 铿锵一声掉在船板上.
水面高到这个女孩的腰际处, 和船一同前进着. 她穿着一件金色和白色的礼服, 紧致地展现出她完美丰满的体态. 她的皮肤相当地白, 从她耀眼的身上隐约可以看见后面的河岸. 女孩的颈上绑着条白色披巾.
" 你们是谁？" 她的说话声充满共鸣, 几乎像是从河川的水面传来, 在两岸的森林中回响着.
蜜娜停止划桨, " 我是深之谷的蜜娜, " 她沉稳地说, " 在我旁边的是希瑞克, 你旁边的是亚当. "
女孩笑了. " 你们想要玩游戏吗? "
她说话的时候河水的表面似乎冒着气泡, 舢舨摇晃不停. " 没时间了, " 女巫说, " 我们有重要的事情. "
金发的女孩笑了一会儿, 她的手从水中伸出, 抚摸着嘴唇. " 真有趣, " 她低声说, " 但是, 我真的觉得, 你们应该留下来. "
船只四周的空气中闪烁着淡薄的金色光芒, 突然间亚当和希瑞克都被金发女子迷住了, 两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 任由舢舨随波摇摆.
看着他们的表情, 蜜娜知道这女孩的来历了. 她是只海女妖, 一种水元素平面来的精灵. 看来关于她们的传闻并不假, 所有看见海女妖的男人都将无法自拔.
在蜜娜来得及破除海女妖的法术前, 后方传来一声巨响. 女巫转头一看, 船的正前方升起一个巨大的水潮通道. 为免被这通道吸入葬身河底, 蜜娜很快对金发女妖说," 要是我们死了, 就没有办法和你玩游戏了. "
" 我和死人或活人都能玩, " 海女妖笑嘻嘻地摸摸亚当的脸, " 对我来说是没有差别的. "
快无计可施的蜜娜情急之下拿起帆布袋说, " 我们有宝贵的魔法物品可以给你, 但是只有我们才知道怎么用."
就在船将要没入水面时, 通道垮了下来, 船身剧烈摇晃, 水花飞溅, 但亚当和希瑞克没有半点动静, 只是盯着金发女妖继续看.
" 给我看, " 女孩低声说着. 她整个身体浮现, 在水面上朝着船走过来, 无视于河水的流动. 她的步伐在波浪上滑行着, 没有完全离开河面.
蜜娜计算她能用多快的速度施展法术, 但最后还是打消这念头. 袋子里不晓得有没有东西能用来对付她, 女巫心里想. 或是更狠一点, 有没有东西能用来偷她的那条围巾！据说海女妖的灵魂就藏在她们的白色披巾里. 要是能夺过那条披巾, 蜜娜应能逼她彻退.
" 给我看！" 金发女孩大喊, 河水突然有了动静. 水花高高喷上, 形成十几名海女妖的分身. 她们围住舢舨,抓住船只, 让它完全静止不动.
金发的女孩越走越近, 蜜娜现看得出来那家伙并不是血肉之躯, 她的身体是流动闪烁的水流形成, 电流能量在她细致的面孔后窜流着. 空中的阳光和云朵映照在她的身上, 随着她的前进缓缓扭曲, 让蜜娜感觉好似阳光透过个大冰块似的.
蜜娜举手要施法.
" 等一下！" 一个柔弱的声音传来. 蜜娜惊讶地转头, 看见亚当将手伸向海女妖. 对此, 金发的女妖似乎很好奇, 停下脚步. " 你..好漂亮. " 亚当说. 淑娜火鬓的影像回忆在他脑中出现.
海女妖笑了笑, 用手拨弄着头发. " 我是很漂亮, "她说. 接着她开始像燃烧的蜡烛般溶化, 年轻美丽的外表化解淡去, 变成一个苍老的妇人. " 那现在呢？" 她问.
亚当直起身子, 琥珀色的阳光照在他脸上, 填满他的刀疤. " 不管怎么变. " 牧师说, " 你还是很美. "
海女妖再次化身为年轻美丽的女孩. " 你已经爱上我了, " 她说, " 你会听我的话, 我说什么你都会作. "
不久前, 蜜娜、希瑞克、亚当、和凯棱莫四人曾经前往碕葛雷城堡拯救蜜斯拉女神. 他们被班恩困在地牢中,争斗之神用魔法探入四人的灵魂, 识破他们内心深处, 并用他们心底最渴求的梦想诱惑他们. 在那时亚当看见的是他的女神淑娜火鬓, 若不是他的朋友们救了他, 他差一点就被幻影所骗.
看着眼前这个完美的女孩, 这股回忆突然涌上心头.亚当感到自己的下唇抖动着, " 不..不要, " 他低吼道," 我才不要. " 说完他一个箭步上前扯下海女妖的披巾.
海女妖尖声叫着, 伸手想取回披巾, 她所有的分身则握住船身, 将舢舨高高举起.
亚当摔在蜜娜身上, 两人跌成一团. 希瑞克则稳稳地站着, 想伸手取巾. 看见贼的匕首, 蜜娜很快取过武器,另一只手则扯过披巾.
" 放我们下去！" 女巫将披巾折起放在锐利的刀上.
船落回水面, 希瑞克向后摔倒, 头撞到船身, 接着昏了过去. 海女妖痛苦地大喊, " 求求你！" 她可怜地尖叫着, " 把丝巾还给我！"
" 我以为你还想玩游戏, " 蜜娜的声音冷酷无情.
四周沉寂无声, 亚当和蜜娜只听得见流水声. 突然一股水气自背后袭来, 牧师转身发现女妖的其中一名分身欺近了身子, 脸露狰狞.
" 叫她们走！" 蜜娜用刀指着披巾喊, " 快点！让我们安全离开！"
女妖的分身全部化水散去, 水花再度四溅. 海女妖的眼睛瞇了起来, 舢舨再次开始漂动前进.
" 亚当, 握桨！" 蜜娜喊着, 逆流的河水开始将船冲向上游. 牧师握桨试着想控制船的方向.
希瑞克呻吟着, 坐起身来. 突然间海女妖出现在贼身边, 抓着他的手想把他拉近水里. 但是牧师的手先一步抱紧希瑞克的脚踝.
蜜娜用匕首凿穿披巾.
海女妖抓着贼的身体静止不动, 然后开始全身痛苦地剧烈摇晃. 最后她发出一声尖叫, 沉入水底.
亚当将希瑞克拖回船上, 笑咪咪地看着他. 贼揉揉他瘀伤的头部, 看着四周, 试着回想刚才发生的事.
蜜娜手中的那条漂亮白色披巾开始变黑, 然后开始碎裂. 女巫看看水中, 但海女妖已经消失回水元素平面. 她摇摇头, 将丝巾扔入亚示巴河中, 看着它被逆流的河水冲往上游.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尽管如此, 下河的旅程相当平顺, 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他们很少讲话, 三人均沉思着自己的心事. 这会儿近了中午, 希瑞克的肚子开始叫了起来, 他饿得可以好好吃上一餐, 但从影之谷带出来的粮食是一点也激不起他的食欲, 贼并不打算用餐.
蜜娜和希瑞克的想法一样. 她坐在船头, 阅读着魔法书, 一面挥手赶走扰人的蚊蚋. 然而她脑中想的也是顿可口的午餐.
" 再撑几个小时下去我就可以进疯人院了. " 蜜娜最后阖上书本说, " 咱们吃点东西吧. "
" 没人不准你吃啊. " 艳阳下, 希瑞克用完全干噪的嗓音沙哑地说着.
蜜娜皱眉. 虽然自己饿了, 但她也希望希瑞克能一起休息, 希望贼也吃点东西. 从离开影之谷后希瑞克坚持不让她操桨. 若是说要他把桨交给亚当, 希瑞克更是猛摇头. " 你也要休息一下了, 希瑞克. 我们为什么不停在岸边, 大家一起吃饭？"
" 因为那样一来谷地人可能会追上我们, 我个人可不想再看到他们. " 希瑞克说, 蜜娜双手交叉胸前, 靠回船头. 贼板起脸来, 转身背对女巫. 当他回头望着自己肩后, 希瑞克差点吓一跳. 亚当脸上挂着痴呆的微笑, 拿着条长长的面包要递给他.
" 滚远一点！" 希瑞克吼道, 反手打了牧师一巴掌. 亚当跌落船板, 面包掉在一边. 希瑞克伸手抓取刚才不慎扔下的桨棍, 致使整艘船剧烈摇晃. 在不跳水逃走的情况下, 亚当尽量远离希瑞克.
" 你干什么！" 蜜娜大声喊着, 她爬过希瑞克, 来到亚当身边. 牧师全身发抖着, 抱着膝盖在胸前, 眼中充斥着愤怒和恐惧.
" 你为什么要这样？" 蜜娜问贼, 同时一面抚摸着亚当的肩膀.
希瑞克本想狠狠地反骂女巫一顿, 但结果他只是瞇起眼睛, 静静地看着女巫拂去牧师脸上的头发. 亚当坐起来缩成一团, 双手掩面, 身体前后摇摆, 嘴中哼着莫名其妙的旋律.
" 回答我！" 蜜娜逼问, 瞪着贼说.
然而他还是没开口. 不管他说什么, 蜜娜都不会满意的. 从旅途一开始, 从埃拉堡出发开始, 希瑞克就认为亚当是多余的. 这一路走来他并没有改观多少. 身为牧师的亚当因为诸神坠地无法施展任何魔法, 因此无法担起医疗的责任. 他的战斗技巧勉强可以接受, 但也没特别出色. 没有他我们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希瑞克想.这就是我为什么讨厌他, 我根本不需要他.
蜜娜别过头去继续安抚着亚当.
" 说说坦瑞斯的事吧. " 一会儿后希瑞克低声说着, 想转变话题.
亚当停止摇晃, 抬头看着蜜娜, 脸上的愤恨神情完全消失, 只剩下恐惧. 别告诉他, 亚当在心里轻语道,他不需要知道.
蜜娜没有看见亚当的表情. 本来在按摩亚当背部的她停止动作, 看着船板. " 有一片命运石板在那里, 伊尔明斯特在战争前说的. "
希瑞克脸上的表情完全溶去. " 在坦瑞斯？"
" 伊尔明斯特不能确定, " 蜜娜叹口气抬头看着鹰勾鼻的贼, " 大法师..临死前....只说了这么多. "
一提到伊尔明斯特的死, 亚当又开始摇晃起来, 开始哼着奇怪的歌. 要不是蜜娜坐在他身边的话希瑞克大概又会赏他一巴掌. " 所以我们要去那把石板找来吗？我们连它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
" 和一般石板没有什么不同, " 蜜斯拉女神临死前曾在蜜娜心中留下命运石板的影像, 同时也让蜜娜想起女神的离去. 她叹了口气. 闭上眼睛后石板的影像在她脑海中出现, " 大约两呎长, 上面用符字刻着所有天神的名字和职称, 这些字有着魔法, 放着蓝色光芒. "
希瑞克试着想象着石板的外观. 但是每回要集中精神时, 命运石板的影像总是会被别的念头打乱. 希瑞克想见的是石板能为他带来什么好处, 带来什么权力. 他幻想着自己是个统治者, 率领庞大的军队, 轻易地踏平艾泽恩四世的柯米尔王朝. 石板可以为我带来权力, 我可以为所欲为, 贼这么想着. 那么一来, 我就真正自由了!
" 希瑞克, " 蜜娜拍拍他的肩膀说, " 我们现在别再谈石板的事了, 好吗？"
希瑞克皱眉, " 好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 贼试着露出点微笑, " 那我们吃点东西好了, 到坦瑞斯还有很远一段路. " 亚当发出野狗般的软吟声. 蜜娜看来稍微放心了些, 点点头说, " 你总算这么说了, 我很高兴. 现在开始我们要像朋友一样彼此关心. "
希瑞克将船划向岸边, 上面尽是茂密森林. 舢舨靠岸, 希瑞克跳入浅滩中, 将船拉向一颗高大的老树旁,将船紧紧栓在树干上, 然后伸手帮助蜜娜上岸.
在满是湿泥的地上站稳后, 蜜娜转身对船上的亚当伸手. " 来吧, 亚当. "
牧师动也不动.
" 亚当你快点上来, 我们需要你帮忙！" 蜜娜双手插腰说. 牧师抖了一下, 然后起身.
" 还有别忘记把食物拿下来！" 希瑞克一面寻求着适合的营地一面大喊.
亚当弯腰拾起脚边一个较小的帆布袋, 将之交给女巫, 然后拉着她的另一只手, 攀上岸边.
" 真是条乖狗, 嗯？" 希瑞克高声地挑衅道, 听到这话牧师的肩膀松垂.
" 够了！" 蜜娜吼, " 你为什么要一直骂他！"
希瑞克耸耸肩. " 等他变得像个人之后, 我就会用对待人的方向对待他. "
" 那你也不用这么凶, " 蜜娜说, " 在石之地你受伤的时候, 亚当也尽力帮过你, 他留在那里保护你. 这点恩情你至少还没忘记吧? " 蜜娜将食物袋扔到地上.
希瑞克没有说话, 只是快速的翻寻着食物袋, 从里面小心地拿出包裹好的腌肉和蜜酒. " 我在石之地受的伤至少还看得见, 这家伙我看是脑袋有问题了. "
" 那不代表他的伤是假的, " 蜜娜冷冷地说, " 要是还当我们是朋友的话, 至少你脾气可以好一点, 多点怜悯, 多点关心, 这样大家都好过一点. "
希瑞克抬头看见亚当靠在绑船的那颗树旁, 一只手抱着树干. 牧师的眼神暗淡漂渺, 他的动作看来似乎随时会跳入水中, 要是有任何危机发生的话.
希瑞克从帆布袋里找到一条面包, 递到牧师面前.亚当用手在衣服上抹着, 然后小心翼翼地伸手接过贼递来的食物. 他望着面包发呆, 似乎感动得快要流泪.
" 谢谢, " 亚当小声地说, " 你真好. "
" 是啊, " 希瑞克低声地说着, 和蜜娜交换了个眼神, " 我人太好了点. " 亚示巴河的旅程继续着. 希瑞克教了蜜娜和亚当如何划船, 但逆流的河水严重地拖垮了他们前进速度. 差劲的食物, 炎热的夕阳, 亚当的疯癫, 都让贼的心情变得很差, 当然也使得三人间的气氛变得相当诡异. 傍晚他们再次停船, 上岸扎营. 亚示巴河突然变得血红, 水里面充满着互相囓咬的发光鱼类. ＊ ＊ ＊ ＊ " 你还想着他？" 希瑞克的声音突然如水般冰冷, "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 希瑞克, 你为我们作的一切我很感激. 要是没你救我们出来, 我和亚当现在早被他们处死了, 我都没忘记.但是我还是有点怀疑凯棱莫的情况,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女巫摇摇头, 小心翼翼地将魔法书放入背包中.
希瑞克没有说话, 只看着专心地看着眼前变成血红、充满诡异血红小虫的河水.
" 在影之谷打仗前, 我和他吵了一架. 审判的时候我知道我死定了, 然后他─"
" 亚当！你为什么不过来这洗个澡？" 希瑞克大声喊着, 挥着手要牧师靠近.
" 你又开始了！" 蜜娜吼道, 用力地拉上行囊的绳索, " 若是根本不想听我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还问？"
" 你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吗？" 希瑞克蹲在河边, 眼中映着河水的红光. " 我们得活着到达坦瑞斯, 弄到那些石板. 我们合力的话一定不成问题. " 他转头看着蜜娜,但即使已经离开河水, 贼的眼中彷佛仍旧红光闪烁.
亚当来到蜜娜身边, 在她脚旁缩成一团, 用害怕的眼神看着希瑞克, 好似他是头森林里冒出来的可怕野兽. 蜜娜停止打包行李, 摇摇头. " 就算有伊尔明斯特的帮忙我们还是只能算勉强杀死班恩, 赢得非常辛苦. 这趟任务要成功的机会可能非常渺茫. "
希瑞克笑着. " 去影之谷的路上你变出了许多很强的魔法, 你从来不会的法术居然自度从手上蹦出, 从嘴里弹出, " 贼起身张开双手, " 就算没有神, 有了你的魔法我们就稳操胜算了. 就算.."
" 我的魔法是从蜜斯拉的项链来的, " 女巫低声说," 和班恩战斗的时候项链已经毁了. 我已经没有你说的那种力量了. "
" 但是那之后你还有再施过魔法吗？" 希瑞克走向女巫, " 谁知道那东西有没有在你身上留下什么？"
" 那是因为我不想引发灾难, " 蜜娜高声喊, " 魔法还是很不稳定, 没必要的话我不想施展. "
" 真的是这样, 还是只是你害怕呢？" 希瑞克问.
" 我没必在再被这样审问了. " 蜜娜扔下这句, 转身走向亚当身边. 但是希瑞克抓住她的手.
" 你只要告诉我, " 贼缓缓地说, " 洛山德神殿里你们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后来我再回去看, 你和亚当站的地方旁边全都被炸得粉碎, 不然就是全部倒塌. 但是你们两个完全没事！"
" 泰摩拉的好运而已, " 蜜娜扯开希瑞克的手.
突然亚当站起来走到希瑞克身边, " 泰摩拉已经死了, " 他说, " 全部的神都死了. " 蜜娜和希瑞克看着亚当缓缓走回船上, 爬了进去.
" 蜜娜, 只有魔法可以解释你们的情况, " 希瑞克将话题拉回, " 你的魔法. 那个项链显然改变了你什么, 让你的法力变得更强了. 要找到命运石板的话我们需要这股力量. "
" 为什么你突然这么想要那些石板？" 蜜娜捡起一袋食物扔给船上的亚当.
" 因为别人也想要, 很多人, " 希瑞克转头看看河边, 河水已经恢复原色, " 这么一来它们可就值钱了. "
" 那蜜斯拉的警告呢？" 女巫问, " 祂不是说诸神得先把石板还给什么神上神Ao, 祂才会让祂们回到界元去,国度才能恢复平常吗？"
" 凡事照规矩来. 要是Ao开的价钱合理, 我就会把石板还给祂. 但没有的话, 抱歉. " 希瑞克将营火弄熄, 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 你是不是疯了！" 蜜娜嘶声道.
" 不对, 差得远了. " 希瑞克说, " 我们和神明交手过, 蜜娜, 祂们也是会死的. 祂们已经吓不了我了. " 希瑞克停了一会儿, 笑着说, " 祂们....和你我, 真的没有太大差别. " 即使在黑暗中, 蜜娜仍然看得见贼眼中的光芒. 不一会儿后, 三人出发河上, 皎洁月光为他们引路.蜜娜大多时间都坐在船头, 偶尔轮替划桨. 同时她也思考着希瑞克说的那些神的事, 还有她法力的事.
她整晚没睡. 但接下来的两天里并没有什么事发生,她可以安稳地养足精神. 亚当渐渐变得比较开朗, 换蜜娜操桨时牧师会帮她扶着摊开的魔法书, 照她的指示翻页,让她可以记忆法术.
希瑞克受够了他们带来的腌肉和奶酪了. 虽然没带弓箭来, 但是他用船后的系泊绳索绑在匕首上, 居然成功射上三尾大鱼. 尽管如此, 他看来并没有特别自豪或丝毫喜悦, 好像这对他来说只是雕虫小技.
通过雾之谷后一小时里, 除了另外一艘舢舨朝反方向前进外, 他们没看到别的船经过. 天色渐晚, 云朵变为琥珀色. 亚当在水里看见一条金色的水草勾在船的旁边. 牧师伸手捞进水里, 那水草摸起来就像人类的头发一般细致, 虽然受河水的冲刷, 但表面并没有任何绉折. 牧师想起自己短短的一生中曾经遇上的许多美女, 忆起她们的发香和亲吻, 脸上不自觉露出微笑.
" 他在干嘛？" 希瑞克从船头问.
在操桨的蜜娜抬头. " 他没碍到任何人, " 她柔声地说着. 亚当对她微笑着, 蜜娜也回以开颜. " 他开心就好. "
亚当轻轻地对她点了点头, 继续享受水底下美妙的触感. 接着突然间, 亚当感到底下一股结实的力量抓住他的手. 牧师看了看水中, 竟然发现一个可爱的女子自水中浮现, 和船一同前进. 她的身体是透明的, 而牧师手中摸着的海草原来是她的头发！这个像女神般美丽的女孩对亚当笑了笑, 摸着他的手. 接着她站了起来, 吓得亚当倒抽一口气, 蜜娜差点失去桨棍. 希瑞克立刻抽出匕首摆出战斗姿态, 但是看到金发的女孩后贼心中的愤恨和恐惧渐渐消失. 匕首自他手中滑落, 铿锵一声掉在船板上.
水面高到这个女孩的腰际处, 和船一同前进着. 她穿着一件金色和白色的礼服, 紧致地展现出她完美丰满的体态. 她的皮肤相当地白, 从她耀眼的身上隐约可以看见后面的河岸. 女孩的颈上绑着条白色披巾.
" 你们是谁？" 她的说话声充满共鸣, 几乎像是从河川的水面传来, 在两岸的森林中回响着.
蜜娜停止划桨, " 我是深之谷的蜜娜, " 她沉稳地说, " 在我旁边的是希瑞克, 你旁边的是亚当. "
女孩笑了. " 你们想要玩游戏吗? "
她说话的时候河水的表面似乎冒着气泡, 舢舨摇晃不停. " 没时间了, " 女巫说, " 我们有重要的事情. "
金发的女孩笑了一会儿, 她的手从水中伸出, 抚摸着嘴唇. " 真有趣, " 她低声说, " 但是, 我真的觉得, 你们应该留下来. "
船只四周的空气中闪烁着淡薄的金色光芒, 突然间亚当和希瑞克都被金发女子迷住了, 两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 任由舢舨随波摇摆.
看着他们的表情, 蜜娜知道这女孩的来历了. 她是只海女妖, 一种水元素平面来的精灵. 看来关于她们的传闻并不假, 所有看见海女妖的男人都将无法自拔.
在蜜娜来得及破除海女妖的法术前, 后方传来一声巨响. 女巫转头一看, 船的正前方升起一个巨大的水潮通道. 为免被这通道吸入葬身河底, 蜜娜很快对金发女妖说," 要是我们死了, 就没有办法和你玩游戏了. "
" 我和死人或活人都能玩, " 海女妖笑嘻嘻地摸摸亚当的脸, " 对我来说是没有差别的. "
快无计可施的蜜娜情急之下拿起帆布袋说, " 我们有宝贵的魔法物品可以给你, 但是只有我们才知道怎么用."
就在船将要没入水面时, 通道垮了下来, 船身剧烈摇晃, 水花飞溅, 但亚当和希瑞克没有半点动静, 只是盯着金发女妖继续看.
" 给我看, " 女孩低声说着. 她整个身体浮现, 在水面上朝着船走过来, 无视于河水的流动. 她的步伐在波浪上滑行着, 没有完全离开河面.
蜜娜计算她能用多快的速度施展法术, 但最后还是打消这念头. 袋子里不晓得有没有东西能用来对付她, 女巫心里想. 或是更狠一点, 有没有东西能用来偷她的那条围巾！据说海女妖的灵魂就藏在她们的白色披巾里. 要是能夺过那条披巾, 蜜娜应能逼她彻退.
" 给我看！" 金发女孩大喊, 河水突然有了动静. 水花高高喷上, 形成十几名海女妖的分身. 她们围住舢舨,抓住船只, 让它完全静止不动.
金发的女孩越走越近, 蜜娜现看得出来那家伙并不是血肉之躯, 她的身体是流动闪烁的水流形成, 电流能量在她细致的面孔后窜流着. 空中的阳光和云朵映照在她的身上, 随着她的前进缓缓扭曲, 让蜜娜感觉好似阳光透过个大冰块似的.
蜜娜举手要施法.
" 等一下！" 一个柔弱的声音传来. 蜜娜惊讶地转头, 看见亚当将手伸向海女妖. 对此, 金发的女妖似乎很好奇, 停下脚步. " 你..好漂亮. " 亚当说. 淑娜火鬓的影像回忆在他脑中出现.
海女妖笑了笑, 用手拨弄着头发. " 我是很漂亮, "她说. 接着她开始像燃烧的蜡烛般溶化, 年轻美丽的外表化解淡去, 变成一个苍老的妇人. " 那现在呢？" 她问.
亚当直起身子, 琥珀色的阳光照在他脸上, 填满他的刀疤. " 不管怎么变. " 牧师说, " 你还是很美. "
海女妖再次化身为年轻美丽的女孩. " 你已经爱上我了, " 她说, " 你会听我的话, 我说什么你都会作. "
不久前, 蜜娜、希瑞克、亚当、和凯棱莫四人曾经前往碕葛雷城堡拯救蜜斯拉女神. 他们被班恩困在地牢中,争斗之神用魔法探入四人的灵魂, 识破他们内心深处, 并用他们心底最渴求的梦想诱惑他们. 在那时亚当看见的是他的女神淑娜火鬓, 若不是他的朋友们救了他, 他差一点就被幻影所骗.
看着眼前这个完美的女孩, 这股回忆突然涌上心头.亚当感到自己的下唇抖动着, " 不..不要, " 他低吼道," 我才不要. " 说完他一个箭步上前扯下海女妖的披巾.
海女妖尖声叫着, 伸手想取回披巾, 她所有的分身则握住船身, 将舢舨高高举起.
亚当摔在蜜娜身上, 两人跌成一团. 希瑞克则稳稳地站着, 想伸手取巾. 看见贼的匕首, 蜜娜很快取过武器,另一只手则扯过披巾.
" 放我们下去！" 女巫将披巾折起放在锐利的刀上.
船落回水面, 希瑞克向后摔倒, 头撞到船身, 接着昏了过去. 海女妖痛苦地大喊, " 求求你！" 她可怜地尖叫着, " 把丝巾还给我！"
" 我以为你还想玩游戏, " 蜜娜的声音冷酷无情.
四周沉寂无声, 亚当和蜜娜只听得见流水声. 突然一股水气自背后袭来, 牧师转身发现女妖的其中一名分身欺近了身子, 脸露狰狞.
" 叫她们走！" 蜜娜用刀指着披巾喊, " 快点！让我们安全离开！"
女妖的分身全部化水散去, 水花再度四溅. 海女妖的眼睛瞇了起来, 舢舨再次开始漂动前进.
" 亚当, 握桨！" 蜜娜喊着, 逆流的河水开始将船冲向上游. 牧师握桨试着想控制船的方向.
希瑞克呻吟着, 坐起身来. 突然间海女妖出现在贼身边, 抓着他的手想把他拉近水里. 但是牧师的手先一步抱紧希瑞克的脚踝.
蜜娜用匕首凿穿披巾.
海女妖抓着贼的身体静止不动, 然后开始全身痛苦地剧烈摇晃. 最后她发出一声尖叫, 沉入水底.
亚当将希瑞克拖回船上, 笑咪咪地看着他. 贼揉揉他瘀伤的头部, 看着四周, 试着回想刚才发生的事.
蜜娜手中的那条漂亮白色披巾开始变黑, 然后开始碎裂. 女巫看看水中, 但海女妖已经消失回水元素平面. 她摇摇头, 将丝巾扔入亚示巴河中, 看着它被逆流的河水冲往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