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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普洛斯佩罗的废土

安然坐在一位如此强大的存在面前,这看起来是最恶劣的冒犯,但无论勒缪尔如何努力站起来,他的双腿都拒绝服从命令。

“大人,”他最终开口道。

原体身穿一件飘逸的赤红长袍,边缘镶有貂皮,他腰上的皮带中央嵌着一块翡翠圣甲虫。他入鞘的弯刀背在身后,明亮的红发被精心结成数条长辫,如同老树的根茎般盘绕虬结。

马格纳斯的存在将整个房间充满,虽然他显得与阿里曼身形相仿。勒缪尔眨眨眼,透过那位原体的朦胧轮廓,直视他的独眼,那琥珀色的虹膜上散布着银色的斑点。应当是另一只眼睛的位置上却是平滑的皮肤,仿佛那里本不该生有眼眸。

“勒缪尔高蒙,”马格纳斯说道,他名字的音节从原体口中如同蜂蜜般流淌而出,仿佛那是某种圣言,或是上古的秘语。

“那...那是我,”他结巴地说道,很清楚自己听起来就像一个白痴,但他毫不在乎。“我是说,是的。是的,大人。很荣幸见到你,我从来没想过,我的意思是....”

马格纳斯抬起手,让他安静了下来。

“阿里曼正给你讲到我是如何建立了普罗斯佩罗的学派?”

勒缪尔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说道,“是的。如果你能继续讲述那个故事,我将非常荣幸。”

这个请求颇为大胆,然而一种新生的自信令他充满了勇气。他感觉马格纳斯并非偶然来此,这整件事都是安排好的,就像克拉琳 艾森尼卡那些所谓的即兴演出一样。

“我会为你讲述,因为你是个独特的人,勒缪尔。你拥有远见,愿意去观察那些令其他人惧怕并逃避的事物。你很有潜力,我打算确保它得到充分的挖掘。”

“谢谢你,大人,”勒缪尔说道,虽然他脑海中一个微弱的声音发出了警告,质问着原体到底是什么意思。

马格纳斯从他身旁扫过,轻拍勒缪尔的肩膀,这短暂接触带来的强烈喜悦将一切疑虑冲刷殆尽。马格纳斯绕过阿里曼的书桌,拾起那套金色的纸牌。

“维斯康提的套牌,”马格纳斯说道。“维斯康提 迪 莫德罗内的那套,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你独具慧眼,大人,”阿里曼说道,勒缪尔忍住没笑出来,他不确定这是否就是千子的幽默。

阿里曼的话似乎是认真的,马格纳斯开始洗牌,展现出比他的首席智库更高超的技巧。

“这是现存最古老的一套,”马格纳斯说着,将纸牌摊在桌上。

“你怎么知道?”勒缪尔问道。

马格纳斯从桌上抽出一张牌,星芒六。每张数字牌上都有一个金色圆盘,其中是一朵鸢尾花,或是身披长袍的持杖者。

“星芒牌组,对应现在的方片,它们包含了维斯康提导师在第二个千年中期所铸金币的正反面图案,不过他设计的那些钱币只流通了大概十年左右。”

马格纳斯将纸牌放回牌堆,走到阿里曼的书架前,扫了一眼其中的收藏,随后转身面对勒缪尔。他微笑起来,神态和蔼而友善,仿佛他只是在分享一个笑话,而非讲述某些无价的知识。

“当我抵达普罗斯佩罗的时候,他们说我如同是乘着一颗流星,因为我引发了巨大的冲击,”马格纳斯笑着说。“在噬灵蜂的肆虐中幸存下来的人们困居一隅,他们将那里称为提兹卡镇,它是个深深扎根于传统中的地方,但他们拥有一些运用以太力量的技巧。当然,他们并不知道以太这个名字,而他们所掌握的能力也仅仅足以将那些灵能掠食者拒之门外,与无知孩童的魔术相差无几。”

“但你教会了他们如何更好地利用他们的力量?”

“一开始并没有,”马格纳斯说着,从阿里曼的书架上拿起一个铭刻着楔形符号的金色圆盘。他检视了一会儿,微微摇了摇头,将它放回原位。在他转身走开之后,勒缪尔看到那是一个带有黄道十二宫的表盘。

“我当时还...很年轻,不了解自己的真实潜能,虽然我师从这个年代最伟大的学者。”

“帝皇?”

马格纳斯微笑起来。

“正是,”他说道。“我学习了那个小镇的技巧,很快就掌握了他们能够传授的一切。事实上,我在到达那里的一年之内就超越了他们之中最伟大的学者。对我的思维而言,他们的学识太过教条,固步自封。我的智能比他们所教导的一切都更加强大。我意识到我可以帮助他们远超自我。”

勒缪尔听到了马格纳斯话语中的自傲。原体的力量深不可测,超乎凡人的理解,但他丝毫不像阿里曼那样谦逊。阿里曼意识到了自己的局限,而马格纳斯显然认为自己没有任何极限。

“那么你是如何教导他们的?”勒缪尔问道。

“我走进了普罗斯佩罗的废土。真正的力量只会垂青那些完全面对了他们最大恐惧的人。在那小镇里,我感受不到畏惧,饥饿或渴求,缺乏推动自己充分发掘潜能的动力。我必须面对那些迫使我将自身能力发挥到极限的挑战,从而去发现我是否拥有极限。在荒野中,我知道我要么找到全面解锁自己力量的钥匙,要么死在那里。”

“这是个略显激进的方式,大人。”

“真的么,勒缪尔?真的么?与其荒废此生,试着去摘取星辰并品尝失败难道不是更好吗?”

“星辰是巨大的火球,”勒缪尔微笑着说。“它们通常都会烧到那些靠得太近的人。”

阿里曼轻笑一声。“这个记述者倒是读过伪阿波罗多洛斯。”

“的确如此,”马格纳斯带着满意的微笑说道。“但我离题了。在我到达普罗斯佩罗的一年之后,我走出了提兹卡的大门,在荒野中游荡了近四十天。直至今日,那里依旧被称为普罗斯佩罗的废土,但这个称呼并不正确。你会发现那些风景其实很美,勒缪尔。”

勒缪尔骤然心跳加速,回想起阿里曼曾经说过在幻景中看到自己站在普罗斯佩罗上。

“我相信如此,大人,”他说道。

马格纳斯倒了一杯酒,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我行走了数百公里,沿着荒废的道路穿过一座座残破的城市,目睹无数倾颓的高塔,空旷的宫殿与宏伟的广场。那曾是个伟大的文明,却在一天之内陨落,不过这种命运对于陷入古老长夜中的诸多世界而言并不陌生。我最终来到了一座城市,那片匍匐在峭壁脚下的废墟看起来很熟悉,虽然我之前从未踏出过提兹卡的围墙。我在被遗弃的街道中漫游了一天一夜,那些阴影笼罩的建筑与空荡荡的房屋里还回荡着昔日居民的临终之息。我受到了一种从未想象到的触动。这些人一生都笃信他们无可畏惧,是自身命运的主宰。古老长夜的降临改变了一切。它让他们明白自己其实无比脆弱。在那一瞬间里,我就发誓要掌握自己拥有的力量,而不会像他们那样,在这个变幻无常的宇宙心血来潮时沦为其掌中玩物。我将直面并征服那些挑战。”

勒缪尔再次感受到了原体充沛的自信,仿佛那股力量渗入他的皮肤,激活了他的整个身躯。

“我沿着纤细的山径爬上悬崖,在道路的转弯处,我看到一座由某位早已逝去的雕塑家所树立的高大石像。那是一只多彩石块组成的宏伟巨鸟,仿佛正要展翅高飞,它的脖颈如同天鹅般优雅。它危险地矗立在悬崖边缘。这座石像已经熬过了数千年的岁月,虽然摇摆不稳,却永远保持着完美的平衡。然而就在我看到它壮丽姿态的一瞬间,它突然从底座上倾倒,在悬崖之下摔得粉身碎骨。那雕像坠落的景象让我胸中充满了一种无法解释,令人心碎的失落感。我放弃了踏入山中的旅程,返回峭壁脚下,当然,雕像的残骸就躺在那里。”

“它坠落的位置被无数碎片所铺满,有大有小,一直散布到一个小时的路程之外。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检视那些碎片,观察它们的形状,感受它们的重量,并思考着为何这座雕像选择在那个特定的时刻坠落。”

马格纳斯停了下来,他的目光朦胧而遥远,陷入回忆之中。

“你说‘选择’,就好像那座雕像一直在等待你,”勒缪尔说。“有没有可能那只是个巧合?”

“阿里曼一定教导过你,世上并不存在所谓的巧合。”

“我是提过一两次,”阿里曼干巴巴地说。

“我晚上露宿在那里,第二天醒来时充满了热情。我在这块由碎裂石片组成的地毯上花费了很多天,最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地面上有三块较大的碎片,组成了一个精确的等边三角形。我顿时惊喜万分。我继续检视,又看到四块组成了完美正方形的白色碎片。随后我发现,如果忽略其中两块白色石头,再加入一米之外那两块灰色碎片的话,就变成了完美的菱形!而且,如果我选择这块,这块,这块,那块还有那块碎片的话,我就能绘出一个和那个三角形一样大的五边形。这里有一个小的六边形,那里则是与六边形部分重叠的四边形,还有一个十边形,两个相互交叉的三角形。之后是一对同心圆,以及其中一个由红色,灰色和白色碎片组成的三角形。”

“我花费了很长时间寻找更多的图形,它们的复杂程度无限增加,我的观察能力也逐渐成长。之后我开始将它们记录在我的秘典里;随着我统计并描述那些图形,一张张书页被填满,太阳则在苍穹上无数次划过。日久天长,我对那些图形的激情却依旧高昂。”

“那就是阿蒙找到他的样子,”阿里曼说道,“蹲在一摊碎石头里。”

“阿蒙?”勒缪尔问。“第九学会的连长?”

“没错,也是我在普罗斯佩罗上的导师,”马格纳斯说道。

这明显的矛盾让勒缪尔皱起眉头,但他没有开口,而是听马格纳斯继续讲述。

“当阿蒙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启用了第二本秘典。阿蒙是个安静而内敛的人,不喜欢与人相处。就像很多这种孤寂隐者一样,他是个诗人,深深着迷于事物的隐藏性质。当我看到他时,我大喊道,‘阿蒙,快来!我找到了宇宙中最美妙的东西。’他匆忙来到我身旁,急切地想要知道是什么。”

“我给他展示了那碎片的地毯,但阿蒙笑了起来,说道,’这不过是散乱的碎石块!‘我抓住他的手,为我的导师指出我多日研究的成果。阿蒙看到了那些图形,于是转而阅读我的秘典,在看完之后他也激动得不能自已。”

虽然勒缪尔很难跟上马格纳斯的思维,他还是轻易地被对方的热切所感染。原体的激情如同无法阻挡的潮水,他看到阿里曼也被席卷而入。

“阿蒙深受触动,”马格纳斯说道,“他开始为每一个超凡的图案编写诗句。在他冥思苦想,奋笔疾书的时候,我逐渐确信这些图形一定拥有某种意义。如此惊人的秩序和美感绝不会是枉然的。它们揭示了整个宇宙的深刻原理。”

“阿蒙和我一起回到了家园,他去朗诵自己的诗篇,我则将秘典中的记录展示给提兹卡的领袖们。这些都是伟大的人,他们对于自然之美的热爱令人赞叹。他们倍受震撼,和我一起如同朝圣般返回了雕像摔落的悬崖。那些碎片的样子与我描述的别无二致,提兹卡的领袖们激动万分,狂热地在各自的秘典中书写起来。有些人描述那些三角形,有些人记录圆形,还有一些人则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多彩碎石的闪亮光芒上。”

马格纳斯将目光聚焦在勒缪尔身上,他琥珀色的眼睛里跃动着内在的火焰。

“你知道他们对我说了什么吗?”马格纳斯问道。

“不知道,”勒缪尔轻声说,几乎不敢让自己的声音打扰这故事。

马格纳斯俯下身。

“他们说,‘我们曾多么盲目’。任何看到那些图形的人都会明白,它们一定是被某个原初创造者放置于此,因为只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才能创造如此伟大的美!”

勒缪尔能够想象出那个场景,高大无比的悬崖,地毯般的斑斓碎片,以及一群醉心于奥秘异闻之人瞠目结舌的样子。他体会到了他们的敬畏,察觉到历史的潮水正骤然涌升,涤净陈旧迷思,留下一条新的道路。勒缪尔感觉自己像是亲身经历了那一切,仿佛他附身于一位德高望重的提兹卡学者,发现自己的思维得到了无数崭新可能的启迪,正如盲者面前烈阳突现。

“那真是惊人,”他轻叹道。

“的确如此,勒缪尔。的确如此,”马格纳斯说道,对方能够真切体会到这个故事的深刻意义令他颇感欣慰。“那是普罗斯佩罗历史上的一个重要时刻,然而正如历史的一贯作风,任何重大事件的发生都会伴随着鲜血与死亡。”

勒缪尔感觉自己的胸膛在恐慌中紧绷起来,体验到那种大难临头的可怕感受,仿佛他正站在一道悬崖边上,等待着被推入深渊。

“我们忘记了自己的心灵戒律,”马格纳斯说道,一丝哀伤织入他的声音。“我们太过激动,以至于全都放松了警惕。”

“发生了什么?”勒缪尔问道,几乎害怕得到一个答案。

“噬灵蜂,”马格纳斯说道。“成千上万的怪物被我们吸引过来,如同上古虫群般遮天蔽日。”

勒缪尔倒吸一口冷气,想象着一群群灵能掠食者从昏暗的洞穴中倾巢而出,组成翻滚的致命黑云,那些透明膜翅的冷酷嗡鸣宣告着无可避免的末日。

“雄性噬灵蜂首先一拥而上,如同一股尖螯锐爪的风暴,五十个人在眨眼之间就命丧黄泉。随后而来的是雌性,腹中挤满了一团团虚幻的虫卵。它们狂乱的繁殖饥渴欲壑难填,我的数十位朋友惊惧地跪倒在地,感觉到自己的大脑被植入了噬灵蜂卵。他们的尖叫会永远在我脑海中萦绕,勒缪尔。那是聪慧之人意识到自己很快将变成癫狂的疯子,大脑只剩下一滩可消化的流体时发出的声音。”

那个概念所引发的深层恐怖令静默笼罩了这座图书馆。

马格纳斯在重新开口之前先为所有人倒了一杯酒。

“那些怪物将我们包围起来,用灵能尖刺展开攻击,试着穿透我们的心灵防御,在我们脑中植入虫卵,只有最强大的一些人还在苦苦支撑。阿蒙和其他八位提兹卡的大师与我并肩奋战,而当噬灵蜂重新发动进攻的时候,我意识到这就是我一直以来在追寻的时刻,一个真正考验我能力的机会。我终将发现我是否拥有极限。我要么成为自身力量的主人,要么功亏一篑。”

在亲眼目睹马格纳斯讲述那个故事的时候,勒缪尔无法想象这位战士会有失败的可能性。即使是回忆往昔也令他的皮肤泛起幽光,血管中涌动着一股热能。马格纳斯琥珀色的眼睛变成了炽烈的橙红,瞳孔周围流转着闪亮的光芒。

“之后,就在噬灵蜂再次进攻的时候,某些伟大的事情发生了。我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产生了转化,我感觉自己变了,仿佛一种蛰伏在我身体里的巨大力量骤然觉醒。在我思考自己将死之刻的时候,暴烈的火焰从我手中喷薄而出。我将一股股炽焰洪流投向天空,每一个手势都让数百只噬灵蜂灰飞烟灭,仿佛我一向知道自己掌握着那种能力。”

“孟菲亚和塞瑟加,两位看到了红色图形的大师,站在我身旁,烈焰之墙随他们的命令拔地而起。阿特普和拉克森特普则用他们心灵的力量将那些野兽从空中击落,让它们砸落在石壁上丧命,因为他们看到了白色碎片组成的螺旋图案。哈斯塔和伊霍登则看到了八边形图案,于是用意志命令噬灵蜂外骨骼之下的体液沸腾起来。阿蒙是首位看到了诸般图案的隐秘大师,因此他对那些技巧的掌握仅次于我。他脑海中闪过一幅幅未来的幻景,展示出将临的危难,他大声警告自己的同僚,告诉他们如何避免危险。”

“法涅克和索斯梅斯则看到了四边形,圆形与三角形的交织舞步,那些线条和弧度向他们低语,让他们洞悉一切隐秘的心思。他们察觉到了噬灵蜂想要将虫卵植入我们脑中的疯狂欲望,以及促使它们狩猎与繁殖的无情饥渴。他们探入那些怪物的心灵,扭曲了它们的感知,让它们对我们的存在熟视无睹。”

“千子的学派,”勒缪尔说道。“这就是它们的来源。”

“没错,”马格纳斯说。“浩瀚之洋的精妙奥秘在那一天向我敞开了大门,当我们重返提兹卡的时候,我的同伴们立刻回到各自的金字塔图书馆去思考他们所学到的一切。我则监督他们的冥想,引导他们的研究,因为我首先发现了那些雕像碎片组成的图案,从而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如何运用以太的力量。那九位大师将一切清醒的时间都投入到苦心钻研中,增进他们在那片废土中学到的技艺,强化他们各自的独特能力,因此他们成为了普罗斯佩罗各学派最早的首席法师。”

“关于他们力量的传言在提兹卡扩散开来,学徒们蜂拥而至,急切地想要学习这些汲取浩瀚之洋力量的崭新方法。”

“你呢?”勒缪尔问道。“为什么你没有成为一个学派的领袖?”

“因为我成为了魔导师,”原体说道,“所有学派的领袖。”

“魔导师?那是最高的等级了对吗?”勒缪尔问。

“不,”马格纳斯回答,“在那之上还有一个层次,究极者,那是超脱了一切限制的存在,和实体与虚幻的宇宙保持平衡;总而言之,一个完美的存在。”

勒缪尔听到了马格纳斯的自豪,并意识到自古以来只有一个人能够符合这样的描述,那唯一一个令马格纳斯仰慕的人。

“万众爱戴的帝皇,”勒缪尔说。

马格纳斯微笑着点点头,将双臂交叉在宽阔的胸膛前。

“没错,勒缪尔,”他说道,“帝皇。而我正是带着关于我父亲的消息来到了阿里曼的图书馆。”

勒缪尔立刻竖起耳朵。任何与帝皇有关的只言片语,任何涉及到那位人类命运的设计师,伟大远征的推动者的消息都让记述者们颇为激动。而从一位原体口中亲耳听到这样的消息则是种莫大的荣誉。

“如今军团的最后一支部队也已集结完毕,我们将再次接受我父亲的召唤。”

“我们要回到地球吗?”阿里曼问道。“是时候了吗?”

马格纳斯犹豫了一下,他刻意卖了个关子。

“我们并非要前往地球,但帝皇保证我们将参加一场最为严肃而重大的集会,讨论这个年代最关键的问题。”

勒缪尔轻叹一声。这的确是伟大的消息,但马格纳斯并未透露这条信息的所有内容。

他微笑起来,被一种突发的自信所鼓舞。

“事情不止如此,对吧,大人?”他问道。

“他确实很敏锐,”马格纳斯对阿里曼点点头说道。“我想你是对的,我的朋友;乌希扎尔的教导会对他的能力大有裨益。”

马格纳斯再次面对勒缪尔说道,“这场会议将是我们军团命运的十字路口,我的朋友。它会是一个决定性的时刻,帝皇终将承认我们的价值。”

“你预见到了这些,大人?”阿里曼问道。

“我预见到了很多事情,”马格纳斯说。“重大的事件正在悄然发生,历史之轮转动不息,千子将站在宇宙新秩序的最前沿。”

“这场集会将在哪里展开?”阿里曼问道。

“离此很远,”马格纳斯说,“在一个叫做尼凯亚的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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