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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奖四十周年纪念:2005年演讲

星云奖四十周年纪念:2005年演讲98

欢迎大家,在SFWA 99建立四十周年纪念之际,来到星云奖颁奖典礼。如果有人在想要送什么礼物,四十周年应该用红宝石纪念了。

在一种文学类型的生命周期里,四十年时间很短。

我怀疑,如果我年轻的时候——比如说二十三四岁左右,当我还是个自以为是,自信满满以及绝顶聪明的家伙——如果那时有机会在最杰出的科幻和奇幻作家的集会上致辞,我可能会准备一篇那种真正令人难忘的演讲。我会充满激情,真心实意。抨击科幻的堡垒,呼吁拆毁若干比喻意义上的壁垒,再建起更多。我会在各个方面为质量辩护——优中选优的作品,加上重塑科幻与奇幻类型。我说的所有话都会是那种自作聪明的事情。

现在我处于尴尬境地,发现自己走到了获得第一个终身成就奖和死亡中间,我意识到,自己要讲的东西比年轻时少了很多。

五年之前,在《美国众神》第一稿结束的时候,当我骄傲地告诉吉恩·沃尔夫,我觉得自己明白了怎样写小说,他向我指出,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怎样写小说。你只是知道怎样写你正在写的这部小说。他当然是对的。矛盾在于,等你弄明白怎样写,你就写完了。到了下一部,如果要满足创造新东西的欲望,它就会完全不同,你最好还是从头开始,从ABCD开始。

至少对我来说,开始写下一部小说的时候感觉总是比上一次知道的还少。

好了。红宝石纪念。四十年前,也就是1965年,颁发了第一届星云奖。我觉得让大家回忆一下获得1965年最佳长篇小说提名的所有书可能会很有趣……

《凡有血气的尽都如草》克利福德·D.西马克

《克隆》西奥多·托马斯和凯特·威廉

《血钱博士》菲利普·K.迪克

《沙丘》弗兰克·赫伯特

《逃逸轨道》詹姆斯·怀特

《种族灭绝》托马斯·M.迪施

《新星快车》威廉·巴勒斯

《恶魔瘟疫》基思·劳梅尔

《凶恶的龙》阿夫拉姆·戴维森

《航行于时间流的船》G.C.埃德蒙森

《星狐》波尔·安德森

《帕尔玛·艾德利治的三道印记》菲利普·K.迪克

我爱这个名单。有这么多东西正在发生——各种形式和篇幅的科幻和奇幻摩肩接踵。传统的小说和打破传统的,所有的都写在这个有机玻璃方块上。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1965年星云奖的获奖作品是:

长篇:《沙丘》弗兰克·赫伯特

长中篇:《他所形成的》罗杰·泽拉兹尼和《沙里瓦树》布赖恩·奥尔迪斯(并列)

短中篇:《他脸上的门,他口中的灯》罗杰·泽拉兹尼

短篇:《梯克托克曼说:“忏悔吧,哈勒昆!”》哈兰·埃利森

……真是丰收的一年。

四十年过去了,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里科幻已经变成缺省模式。在这里科幻的比喻已经扩散到整个世界。奇幻的众多形式已经成为媒体常见的主题。我们这些最先来到的人,在纸浆、白日梦与四色漫画上建立起这个城市的人,与这个世界妥协,我们发现这里有很多东西1965年的时候并不必担心。

首先,今天的当代小说就是昨天的近未来科幻。只是有那么一点怪异,没有什么责任做到在任何情况下都令人信服或者始终如一。

认出主流作家的科幻作品曾经很容易。这些作家好像总是确定,这是第一部处理超光速旅行、可下载的智慧、时间悖论或者什么东西的小说。他们的书都风格粗糙,自己还很得意,就好像重新发明了轮子而且还做得很差劲,对于他们之前的大量科幻小说一无所知。

这已经不再是真理了。过去科幻中最为荒诞的话题现今也成了故事的组成部分,而且并不一定是我们的故事。我们的世界从想象中的山水变成了壁纸的一部分。

有一场为世界的思想而进行的战争,我们好像已经取得了胜利,现在我们得搞清楚以后要干什么。

我一直喜欢“SF”这个缩写代表“幻想小说”这种说法,主要是因为它好像能涵盖所有东西,包括我们对于有关幻想的事情的态度。“SF”就是要思考,刨根问底,编造故事。

现在的挑战在于前进和继续前进:讲出有分量有意义的故事。只有把事情说出来才有意义,只有使用想象的文学去做才行。

这是我们每个人,还有今后的作家,将要奋斗的事情,重新发明,让“SF”说出我们必须说出的东西。

好吧。

我一生都是阅读者,又在这个领域度过了半生岁月,我觉得有件事值得一提,值得提醒大家,那就是我们是一个共同体。

大家愿意互相帮助,帮助刚刚入行的人、这一点科幻界比我涉及的任何领域都做得更好。

半辈子以前,我二十二岁的时候,我去伦敦禁忌星球书店参加布赖恩·奥尔迪斯的签售。签售之后,在隔壁酒吧,我坐在一位肤色黝黑,有点像小精灵的绅士身旁,他叫科林·格林兰,好像对这个领域了解很多,当我提到我写过几篇小说,他说想要看一下。我发给了他,他推荐了他合作过的一本杂志,也许能发表一篇。我写信给那家杂志,把小说字数删减到他们的字数要求之内,他们就发表了它。

那篇短篇小说能发表,在那个时候,对我来说比此前任何事情都重要,而且比之后发生的大多数事情更加辉煌。(科林和我一直是朋友。大约十年之前,他给我发了一篇短篇小说,作者是他在一个研讨会上遇到的,她并不知道这件事,名叫苏珊娜·克拉克……但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六个月之后,我在为我第一本类型著作收集材料。这是一本科幻和奇幻引语集,多半是吓人的那种,题为《难以置信的恐·怖》:(演讲到这一段的时候,我跑题即兴引用了我和金·纽曼编写的《难以置信的恐怖》的一点东西,主要是讲巨型蜘蛛蟹的。还有太空螃蟹。抱歉我不想在这里重复了。)

……然后我发现业界的反响让我又惊又喜。粉丝和作家建议我选择他们喜欢或者不喜欢的作家的作品。我还记得收到艾萨克·阿西莫夫明信片时的快乐.他告诉我他分不清楚自己作品的好坏,毫无限制地允许我引用我想引用的任何东西。

我感觉当时我就学到了实实在在的一课,而且这一点持续至今:

我看到的是,组成科幻界的这些人,虽然宿怨纷纷——很多宿怨的根源,就像所有的世仇一样,完全莫名其妙——仍然是一家人,从根本上说互相支持,特别是支持懵懂的年轻人。

我们聚集在此,因为我们热爱这个领域。

星云奖是一种为我们自己鼓掌的方式。它们很重要,是因为我们说它们重要,它们重要,是因为我们在乎它们。

它们是我们可以追求的东西,是我们——文学类型、作家共同体——感谢的方式,感谢那些创作优秀作品的人,为科幻、奇幻、幻想文学添砖加瓦的人。

星云奖是一种传统,但这并不能解释它们为什么重要。星云奖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们让那些做梦、沉思与想象的人,为科幻家庭的成就而骄傲。它们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这些有机玻璃方块在赞美我们这些以创造未来为生的人,赞美我们创造自己未来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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