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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地图分成八块,每一块都被反复折叠过很多次,就算用石头压着依然很不平整。把地图整平需要耗费多少法力?把这八块重新拼合起来又需要多少法力?科力瓦曾一度鄙视萨尔瓦多顽固拒绝法师的态度,但是,在近期经历了噬灵鸟的本性在灵魂中的骚动之后,他对忏悔教信仰的看法已经有所改观。
格薇洛法也参加了这次会议。一同到来的还有法拉的一位元帅,他叫做卡特,是个皮肤黝黑的人。另有一个叫希娜的年轻女人,负责把先知和忏悔教巫者组织起来。大家默默地看着法拉铺开纸张,想要从草图里得到一些有价值的内容。
“以北方的标准来看,那城池很小。”法拉说,“东边是众神殿,这里。”他指着一座圆形拱顶建筑,“在这里,这座宫殿是城市的中心。城邦有城墙环绕,外层是坚固的石头,内层是火砖。每个到那里的巫者都要贡献出一点咒语来加固这座城墙。现在已经经历了二三十代人了,当地人相信,只有神灵直接出手才能破坏这座城墙。说不定这是真的。”
“地下呢?”法维亚斯问。
“我的人说地下也经过了加固。一切可以通过人类力量入侵的地方都加固过了。”法拉抱起胳膊,“目前的城邦领主是个名叫那撒安的部落战士。他集结了一支大军——约有一千人——同时也派密探潜入城内,于几个月前征服了杰泽雅。现在本地人开玩笑说,每三个人中就有一个那撒安的密探,想在城里搞秘密活动是不可能的。
“他有个伴侣,可能是个巫者。但极少有人见过她。”他看了看萨尔瓦多,“据说她不是人类,而是某种恶魔。还有传闻说她控制了那撒安。总之都不是好话。”
“希德莉亚·阿米内斯塔斯。”萨尔瓦多低声说。
极有可能,科力瓦心想。但他还是很难把这个名字和一个想杀他的人联系起来,希德莉亚似乎依然还是他曾经的情人。这两个形象在他脑海中混合,一时难以区分。
“有没有可能她真的控制了那撒安?”格薇洛法问,“通过某种魔法的手段。”
“我相信他的意志还是自由的。”科力瓦说,“她喜欢诱使男人服从。如果他们不抗拒的话,乐趣也会消失。”
“一个弱点。”萨尔瓦多低声说。他显然在自己脑子里的清单上又增添了一个条目,“所以,这座城是忠于那撒安的了,是这样吗?”
法拉摇摇头,“我的密探说,本地人并不关心谁统治他们……虽然那个非人类的伴侣让他们很介意。他们曾经经历了几次暴动,不过绝大部分人倾向于埋头忍耐,等麻烦过去。再说杰泽雅投降后,那撒安的态度很仁厚,所以当地居民也就接受了。”他停顿片刻,“但是他的军队可不那么爱好和平。这些部落战士非常暴躁嗜血,他们认为战死沙场会带来无上的荣光,所以与之战斗时只能把他们全部杀死……这些人绝不投降。
“城邦外是无主之土。更外面就是沙漠。沙漠里住着游牧民,这些人会前往任何可以喂养他们牲口的土地——为此厮杀也在所不惜。离杰泽雅较近的那些地区已经宣誓忠于那撒安。更远的那些部落……”法拉犹豫片刻,“我的密探听到一些传闻。说是有某种神痨似的病症正在那些部落中传播。他听说人们献上了人牲,以求神灵保佑。”
噬灵鸟,科力瓦心想,很可能还不止一只。古老的的记忆席卷而来,仿佛经历者不是自己而是别的什么人。诸多画面闪过眼前:整座城镇的人都被榨干了灵魂,男男女女都没有力量再养活自己,孩子们被失去自理能力的父母抛弃。“发病的地点在哪里?”
法拉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杰泽雅东边是几道相互平行的狭长山脊,看上去仿佛有某种巨兽用爪子刨过地面。
“这就是它们藏身的地方,”科力瓦低声说,“噬灵鸟。”
拉密鲁斯看着他,“你认为有多少?”
他仔细想了想,“粗略估计最初应该有三十多只……留在北方守卫女王的那些被杀死了……那应该是很少一部分,它们的重点是在南方……”科力瓦沉默片刻,“至少有二十多只。”
苏拉轻轻唿哨一声,“好多噬灵鸟。”
“我们的武装不足以对付那么多。”法维亚斯说。
“钢铁也能伤害他们,”科力瓦向他保证,“只是效果稍逊。”
拉密鲁斯若有所思地捻着胡子,“据我所知,第一步是让它们降落都地面上来。”
“要对付那么多噬灵鸟,”科力瓦冷冷地说,“第一步是想办法别让士兵们躺在沙地上甘愿被吃。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
“我还记得,”卡玛拉说,“在单顿的城堡时——”她看了萨尔瓦多一眼,“安铎万死时,我记得……自己想要被吞食。”
“那头噬灵鸟只是个发疯的畜生,”科力瓦提醒她,“这二十多只不止理智,还具有相当的智力——人类灵伴会告诉它们,怎样充分利用自己的力量。”他看了看法维亚斯,“它们恐怕不会像野生噬灵鸟一样回应你们的呼啸。我们必须牢记这种可能性。”
“我们先前除掉的那个女王也有人类灵伴,”格薇洛法说,“她回应了我的挑战。”
“它的灵伴是个不懂事的小孩。而且也不够强,没能好好控制它。”科力瓦摇头,“那个例子不实用。”
他们将要面对的噬灵鸟骑手,甚至可能是从大战中幸存下来的人。这些人早在噬灵鸟出现之前就已经是强大的巫者了。但科力瓦无法解释他们的处境有多危险,除非他把自己的秘密都说出来。所以他保持沉默。
其中甚至会有他的旧相识。这想法由来已久,但真正面对时却还是难以接受。如果他参与了这场战争,就会面对往日的同伴,他们一同生活过,一同战斗过……也一同背叛了这个世界。还有纽库。一想到这个名字,他内心就充满仇恨。他以为有几百年的时间横亘在两人之间,这情感已经消散才对,但事实并非如此。
萨尔瓦多看若法拉,“标记物怎么样了?你的人设置了吗?”
“设置了,”法拉说,“他在这里、这里和这里设置了标记。”在地图上无主土地那一片,法拉指了几个地方,“众神殿后面也有一个,可能有人会需要直接去那里——只要你们觉得神灵不介意。”法拉又补上一句。
“很好。”萨尔瓦多看着地图。科力瓦几乎可以听见他的脑子在咔嚓作响地整合信息、拟定计划。“我们有一个重要的目标,且只有一个。只要这个年轻的女王被杀,其他噬灵鸟就可以被——追踪剿灭。如果她逃了,就有机会赶在我们找到她之前生下新的女王。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人类也就基本上失去了所有希望。所以一切计划都要以此为前提。”
“她和雄性噬灵鸟有什么不同?”格薇洛法问。
科力瓦看出来卡玛拉有些犹豫,他点头表示鼓励,但在这种会议上发言,卡玛拉还是感到紧张。作为几百年来一直想忘记噬灵鸟,但最近几个月却一直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的人,科力瓦理解她的失态。
何况,说出伊卡提女王的能力也等于在坦白她自己的力量——尽管旁人可能根本意识不到。
“她能误导所有人,从而隐藏自己的存在。”卡玛拉说,“任何人都会对她视而不见,除非她自己愿意露出行踪。而且,很可能所有法师都无法在她身上集中精神,”她看了看萨尔瓦多,“可能巫者也不行。”
“所以我们必须把她找出来。”萨尔瓦多说。
“希德莉亚可不傻,”科力瓦说,“一旦风声不对,她就会带着伊卡提女王逃之夭夭。”
萨尔瓦多点头,“那么首先要保证她不会逃走。”
希娜建议道:“可以施一个阻断传送的咒语。但是我们不知道希德莉亚到底在哪里,所以这个咒语需要的法力……”
“必须覆盖整个杰泽雅,”拉密鲁斯说,“而且因为不能直接在城外搭建兵营,所以需要覆盖的范围就更大了。”
法维亚斯指着法拉所说的几个标记地点,“如果巫者也同时来到这几个地点,他们就可以在这里施法。希娜?”
“在城外设六个施法点就能建立起稳定的防护。”希娜接口道,“提醒一句,除了传送术之外,这个咒语不会阻隔其他的法术。”
“这样不管有没有伊卡提,希德莉亚都逃不走了。”
“六个巫者的施法点对敌人来说就是六个突破口,”法拉说,“杀掉一个巫者,就能突围。你们是被效忠那撒安的部落包围着的,那些部落多半也效忠希德莉亚。要突围太容易了。”
“我们的先知可以把力量集中在一次施法中,”法维亚斯说,“杀掉他们中的一个可能使咒语减弱,但不会完全崩溃。”
“但只要削弱就够了,希德莉亚就有可能突围。”萨尔瓦多说,“因此,参与这个咒语的巫者必须有人替换,不管是法力上还是精神上的。”
“你有足够多的巫者吗?”法拉很惊讶。
萨尔瓦多看了他一眼,扭曲的嘴唇上露出一丝微笑,“神灵庇护有信仰的人,法拉陛下。”
“但还有二十多只噬灵鸟要对付。”法维亚斯提醒他们,“一到达目的地,我们就必然会被发现。而且,要是它们确实具有人类的智力,就会马上知道我们的意图。它们中任何一个,连翅膀都不用扇就能消灭一个巫者。”
“但如果我们先和它们战斗,希德莉亚就会知道事情不妙,并借机逃跑。那样我们的努力也就付之东流了。”萨尔瓦多揉着额头,却不能减轻头痛,“除了传统的那些,还有什么武器可以对付噬灵鸟?”
“巫术——和法术一样——都需要对施法目标集中精神,”拉密鲁斯说,“所以我们不能指望这两样。”
“我曾经对付过一个,”卡玛拉提醒他,“在单顿的城堡外。我可以在它身上集中精神使用……巫术。”
科力瓦摇头,“那一头是由于人类灵伴死亡,所以精神混乱了。它无法正常思考,也很难有效保护自己。”
萨尔瓦多突然看着他,“人类灵伴死后,它们都会变成那样吗?”
科力瓦沉默片刻。他考虑着自己到底该不该说……以及说出来后又有哪些记忆会复苏。“按照我的理解,这取决于他们彼此联系的时间长短。对于新组成的搭档,噬灵鸟的死亡不过是让他的精神回到之前的状态。联系的时间越长,彼此的精神就会越发互相依赖。突然失去另一半的灵魂将是毁灭性的打击,会让人忘了其他任何感情。对噬灵鸟来说,突然失去更高等的智慧……就意味着失去了约束它们野兽本能的唯一途径,”他看了看萨尔瓦多,“它们大概会开始自相残杀或者在杰泽雅肆虐,也可能袭击你们。这个无法预料。”
“那我们该怎样才能把那些人类引出来?”法维亚斯问,“这个计划听起来可行。”
科力瓦摇头,“噬灵鸟从来不会离它们的灵伴太远。你不可能只袭击一个,而不引起另一个的注意。”
“希德莉亚本人呢?”萨尔瓦多若有所思地问,“如果她的噬灵鸟死了,她会疯吗?”
科力瓦犹豫了一会,“她们是新近建立的联系,所以应该能经受住噬灵鸟的死亡。但是她的伊卡提女王可能会不太一样。这得看它到底多年轻,还有希德莉亚和它建立联系的时间……这只噬灵鸟有可能除了最基本的需求外,从来没有自己思考过。这样的话……”
“……它就不能处理突发状况。”萨尔瓦多说。
科力瓦点头,“没错。”
“所以如果我们先杀死希德莉亚,那女王就会更容易对付。”
“只是一种可能性。”科力瓦提醒道。
“我明白。”
萨尔瓦多把胳膊抱在胸前,眼睛盯着地图,“关键就是噬灵鸟了,对吗?这张图上只要没了它们,就天下太平啦。”
“陛下,”法维亚斯说,“我想和典籍保管员们谈谈。有了这些资料,他们也许能想到对付噬灵鸟的新办法。就算不能很快干掉它们,也能限制它们的行动。”
萨尔瓦多想了想,“没错。我们可以花一点时间来整理这些知识。现在暂时解散,等明早再来讨论吧。”他看了看法拉,“非常感谢您为此次战事所做的一切。您的所作所为意义非凡。”
“您这是在奉承我,陛下。”
“您随身带着标记物吗?”
法拉从腰间掏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四块骨头,每一块都有一头被折断,上面刻着和地图上一致的标记。“另一半埋在目的地,就是我说的那些地方。苏拉法师说,有机物能更有效地提供标记线索,所以我们用了骨头。”
“我听说也是这样。”萨尔瓦多表示同意,并伸出手,想要接过骨头。
但法拉并没有马上给他,而是握在自己手里,像是要仔细观察似的,用指甲划过骨头表面,“这些是有代价的,萨尔瓦多陛下。”
高地之王呆了一下,“什么代价?”
“抵得上成百上千人的生命,甚至整个国家。它就是这么大的赌注,对吗?”
萨尔瓦多不满地眯起眼睛,“噬灵鸟就在你的边境上,法拉。就算它们现在没有对付你,你的国家也将是最先被攻击的。”
法拉轻声笑了,“哦,我倒觉得很安全,萨尔瓦多陛下。我见识过了你和你手下的牺牲精神。我相信你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所以问题就在于……你在这一路上要浪费多少巫术?因为巫术等同于牺牲生命,你很明白这点。”他握住骨头,表情十分冷峻,“没有这些东西,你就必须穿过我的国家才能到达杰泽雅,没有别的路可走。你认为这是免费的吗?就算你设法自己设置了标记物……那么战斗结束后,你要怎么返回呢?你会要求巫者牺牲更多吗?”他摇摇头,“不。你不会的,萨尔瓦多陛下,信仰忏悔教的萨尔瓦多陛下。你会让你的人以普通方式回家。也就是说,你必须穿过安沙撒。”他看着手中的骨头片,“对这么多条人命来说,这是明智的投资。”
“你要求什么样的代价?”萨尔瓦多问。
法拉摊开手,“只是一些属于我的东西,多年前你们从我的人民手中夺走的东西。”他冲帐篷的大门点点头,意指外面的平原,“寇德拉。”
萨尔瓦多轻声咋舌。科力瓦看得出,拉密鲁斯呆了一下。“不可能。”高地之王冷冷地说。
法拉的表情阴沉下来,“答复我之前请先仔细考虑一下,萨尔瓦多。时间紧迫,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要牺牲多少个巫者,才能及时赶到目的地?我确信在当前情况下,我开出的条件很优厚。”
萨尔瓦多嘴唇抿成一线,科力瓦忍住笑意。啊,法拉,我还以为你这么快就同意了。很高兴看到你还留了一手,高地之王肯定是会同意的。他的宗教信仰令他别无选择。但法拉在战争来临时却会毫不犹豫地牺牲上百个巫者。
“不。”萨尔瓦多说。
格薇洛法惊讶地看着他。连拉密鲁斯都觉得这场面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法拉眯起眼睛,“你确定吗,萨尔瓦多陛下?这么多条生命,只换取这一小块平原。”他脸上闪过一丝冷笑,“我以为忏悔教的国王会优先考虑人命。”
“我的回答是不,”萨尔瓦多冷冷地说,“不会改变了。我不会被人勒索就割让国土。”他一挥手,“我们之间谈完了,法拉陛下。感谢你提供的帮助。这些就够了。”
他转身要走。
“萨尔瓦多。”
他站住了,但没有转身。
“你的人都来自北方。大部分都还是遥远的北方。你觉得,直接把他们全副武装地送到沙漠地区可行吗?你以为那战争还是发生在高地王国吗?”法拉轻蔑地摇头,“他们连一天都坚持不下来。有些人连一小时都坚持不了。我见过不少外国士兵,战争还没开始就被沙漠的酷热打败了。”
萨尔瓦多慢慢转过身,“你想说什么?”
“他们需要时间来适应。他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地点来学着发汗。还得练习怎么应对沙漠气候。万一你的巫者在战争中都死了怎么办?那样的话,你的人就必须走很长的路回家。”他停顿了一下,但萨尔瓦多依然没有回应,“你还需要一个能说当地方言的向导,他得熟悉地形,能够和不那么友善的部落谈判。”
“你可以提供这些东西吗?”萨尔瓦多问。
法拉看着卡特,后者稍稍垂下眼睛看着地面。这是一个表示点头的小动作。
“把你的人带到安沙撒的南部边境来,”法拉说,“我会为他们提供庇护和补给。大概需要五天——三天习练,两天休息——我给你的这次冒险行为提供了充分的保障。”他停顿片刻,“沙漠的神灵都很残忍,萨尔瓦多。只有傻瓜才会小看他们。”
“你提到了训练。还有向导。”
法拉再次看了看卡特,后者再次点头。“卡特元帅会负责训练你的人。我来找向导。”法拉说。
“还有贵国的安全通道,往返都可以走?”
“当然。”
萨尔瓦多考虑着,最终轻轻一点头,走回桌边。他在离法拉还有一臂之远时停下脚步,然后伸出手掌,“你不可以带军队进入寇德拉。我会派观察员来。如果我们之间的协议被破坏,那么其他内容也都全部落空,寇德拉会回到我手中。”他盯着法拉,“我们现在定下了和平条约,所以边境上不需要军队了。”
法拉鼻翼翕动,似乎是想要反驳,但最终却轻声地笑了出来,然后将骨头一片一片地递给萨尔瓦多,“你一定有商人的血统,奥勒留。”
“你大概是有恶魔血统吧。”萨尔瓦多笑着回答。帐篷里的紧张气氛缓解了不少。他看着手中的骨片,然后塞进衣袋里,“你要求的每一件事,都会在我们离开营地前记录妥当并且签字。你的训练营地什么时候可以准备好?”
法位看着卡特。
元帅想了想,“五天就能备齐所有的补给,除了我和几个亲信的官员以外,其他人一概不会知道。巫者们会仔细把整个营地遮盖起来,维持三五天的训练。我不建议你们来太多人。”
萨尔瓦多点点头,“五天之后。你准备好了就把标记物带给我。”他又转向法拉,“现在,你已经不反对我的军队进入你的领土,那么,你是否反对一支作为诱饵的虚拟军队进入你的领土呢?我们会用巫术将它伪装得很逼真——要是希德莉亚发现一支秘密军队在往南进发的话,就不会注意别的地方了。”
法拉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不止如此,我还会透露给几个关键人,让他们装作绝不能走漏消息的样子。”
“很好。”萨尔瓦多叹了口气,“其他事就等典籍保管员研究之后再说。我们可以等一天,把这些讨论结果写成正式文件。”
“这是个很有成效的下午。”法拉轻轻点头,“那就等到明天早上吧,萨尔瓦多陛下。”
他离开了帐篷,卡特和苏拉默默跟在他身后。他们一离开,法维亚斯就重重地松了口气,“真是笔大赌注。如果他刚才听任你走掉——”
“他不会让我走,”萨尔瓦多冷静地说,“他和卡特一走进来,我就知道他是来讨价还价的,我很清楚他想要什么。”
“寇德拉可不便宜,”科力瓦说,“这个要求你也预料到了吗?”
萨尔瓦多耸耸肩,“寇德拉只是一小片平原,仅此而已。我不是我父亲,他用领土面积衡量自己的成败。这次我们的猎物在邻国的彼端,这个问题很难解决。割让一块土地是目前最实用的方法。”一丝微笑从他嘴边掠过,“你觉得我为什么把会议安排在这地方?寇德拉不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吗?”
“巫女王会发现你的人藏在哪里。”科力瓦提醒道,“不管你采取什么措施,不管用了多少巫者和法师来保持隐蔽,使用法术总会留下痕迹。她不需要找到你的人,只需要发现隐藏他们的咒语就可以了。她那样的巫者都会这么做。”
“的确。所以我准备了两个诱饵。虚拟军队的目的是让参加训练的部队看起来更真实。而事实上,我会让巫者把士兵直接送去杰泽雅,直接跳过法拉所做的准备工作。如果希德莉亚真的发现了魔法的痕迹,并且去调查,她会发现每个人都在法拉的营地里认真准备迎接我的士兵。”
“我们只有五天时间,”拉密鲁斯说,“因为在那之后,法拉会发现事情有诈……他不会再同我们合作。”
萨尔瓦多点头,“法拉一走,我们就直接从这里出发。我们的营地比他们的复杂得多,所以肯定要花更多时间。这是个很好的借口。他的密探离开杰泽雅之后,我们的巫者就去做准备工作。如果一切顺利,赶在法拉回国之前,我们就已到了杰泽雅。”
科力瓦挑起眉毛。这么说,你们忏悔教的巫者和你的天雷卫士都已经假扮成士兵来到这里了?这些复杂庞大的军营其实是给你大规模搬运补给打掩护?这样谁都不会怀疑。萨尔瓦多,你比我想象得还要聪明。
拉密鲁斯咳嗽一声,“还有一些事,陛下。我完全理解你的信仰有多重要……但是,我们必须安排一位法师去往安沙撒。别无选择。”
萨尔瓦多表情阴沉下来,“为什么?”
“希德莉亚知道有很多法师在追捕她。如果你的行动中竟然没有任何法师参与的痕迹,她就会识破这个计划,往别处寻找敌人。”
萨尔瓦多沉默了,仔仔细细地思考起这个问题。科力瓦曾经觉得,这年轻人的一颦一动都在他的预料之内,但最近,新的高地之王却变得越发难以琢磨了,这极为有趣。
“我想神灵不会反对让法师去守一片空地的,”萨尔瓦多说,“你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吗?”
拉密鲁斯对科力瓦说:“我建议让苏拉去。”
科力瓦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同意,“很好。”
干得好,拉密鲁斯,我也不信任他。
“剩下的就是发起攻击了,”萨尔瓦多说,“还有二十多只噬灵鸟。”他叹了口气,“往好了想,它们聚集在杰泽雅,说明希德莉亚没有安排额外的防御来保护她自己,这些野兽可以被巫者、法师和人类军队杀死。但往坏了想……”他烦躁地摇摇头,“怎么说也有二十多只。这么多聚集在一起,简直是噩梦。如果除不掉它们,其他一切都是空谈。它们是战争的关键。”
“等等看明天档案管理员们怎么说,好吗?”格薇洛法安慰他道,她看了看法维亚斯,“他们会提出很好的建议的。现在我们已经尽力了。”
“是的,”萨尔瓦多再次叹气,“确实尽力了。”
他让母亲挽着自己的胳膊离开帐篷,同时礼貌地向客人们点头道别,包括在场的法师们。
高地之王确实越发难以预料了。
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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