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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阿斯克劳厄斯山(ASCRAEUS MONS)是一座火山,然而首席会议厅(the Chamber of the First)内的气氛称不上温暖。风暴军团的城堡作为最早在火星上建立的堡垒之一同时也安放在红色星球上最高火山之上,城堡内部保存军团的荣耀与作为泰坦的积淀。

  山上玄武岩中的雕刻是风暴军团成员眼中勇气与智慧所在处,这里也是用战士荣誉而不是依靠暴力解决争端的地方。

  印地•卡瓦雷里奥在观景台上看到许多伟大军团的使者们在风暴军团所在要塞火山悬崖内部雕刻的巨大圆形剧场内就座等候开场,其实在场很多人身处微笑和热情问候的气氛中但隐藏其中的不信任和不断扩大的分歧正从涓涓细流变得汹涌而不可收拾。

  分歧在火星上变得越来越正常了。

  死亡闪电(Death-bolts)大团长马克森·极速(Maxen Vledig)与死亡追踪者(Death Stalkers)元首乌尔里希(Senioris Ulriche)交谈,表面的友好掩盖了数十年来双方涉及卢纳沼泽(Lunae Palus)和阿卡迪亚(Arcadia regions)地区的划界争端。大厅对面是破坏者军团(Legio Destructor)的元首格雷纳(Princeps Graine),他泡在维持生命装置里与其他人隔离开。还有十几个军团响应号召参加了塔尔西斯(Tharsis)会议(佛提科迪亚司令已经用他一贯的浮夸风格给这个会议起了这个绰号)。只有死颅军团还没出现。

  佛提科迪亚站在圆形大剧场中央,他拄着带雷电纹浮雕的乌木手杖,杖上刻着风暴之神,而风暴之神(Deus Tempestus)是风暴军团第一台神机。

  神机超越所有机械,这台巨大的钢铁引擎已经在风暴军团的会场里站岗已有半个千年,它的威严丝并没有因时光而减损威慑依旧可怖,尽管在过去两百多年里它连一个接头都被没动过。

  紧挨着佛提科迪亚的是司令官卡图里克斯(Caturix),他背略驼有古代战士的风范,同时也是塔拉尼斯骑士的首领。人们尊敬年事已高的佛提科迪亚是崇敬他的智慧,作为接班人的卡图里克斯受人爱戴是因为他的热情,而这与他的指挥官同僚们谨慎的性情高下立判。

  自从佛提科迪亚在大约两百年前向帝皇宣誓效忠以来,塔拉尼斯骑士的司令官就一直充当着火星军团之间的调解人。他们的工作就是确保即将到来的会议以一种最古老的武士行会方式进行,这种传统理应得到维护且谈判的体面不能抛弃。

  但卡瓦雷里奥并不羡慕他们这样的地位。局势正加剧紧张,最近对火星战力的羞辱已经使火星上最强大的武士团之间推向公开对抗的边缘,这种状态已经好几个世纪没有在红土上发生过了。

  不仅如此,塔拉尼斯骑士的战士们也参与了最近这场战斗,所以他们不太可能是目标。佛提科迪亚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怒火,但卡图里克斯在房间的马赛克地板上踱来踱去,现在的他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

  军团之间的小冲突并不少见;毕竟,战士们需要适当发泄自身的侵略性以精习自身技能、养成好战性,以驾驭神之机械。

  最近,这些问题有演变成直接战争的危险。

  伊普鲁维恩·马克西玛(Ipluvien Maximal’s)在尤利西斯山建造的核聚变反应堆被攻击并爆炸,这在火星军团中引起轩然大波(尽管把这样一个竞争、不合作、充斥着怀疑和孤立的组织称为机械教,在卡瓦雷里奥眼中及其反常)。

  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皮虽然头皮表面没有毛发,他的后颈处被植入接口以指挥风暴军团的强大引擎。类似的植入物与他的脊椎融合,触觉感受器被移植到他的脚底和双手的触觉表面上,让他能感觉到泰坦的钢铁之躯,钢铁与血肉融为一体。

  卡瓦雷里奥的身材高而瘦,那件曾经和他匀称的身躯很合身的制服现在披挂在现在瘦弱的身体上,变成这样是几十年来用身体驾驭战帅战斗泰坦而不是通过锻炼强身健体。

  当他望着威严的风暴之神时,他发现自己渴望登上令人肃然起敬的战争机器——维多利亚·麦格纳(Victorix Magna)。远古战争机器怒目而视的铁面俯视着他,神机的神威每晚都出现在他的梦中。

  在那些梦中他将在最后行军中大步穿过火星上的灰白平原,风暴之神对他的每一个命令都做出回应,配合之默契仿佛很久以前二者就已经联系。

  每次入睡他都难以入眠,燥热的思绪时时穿过阿斯克雷山(Ascraeus Mons)那黑暗、人烟稀少的机库。机库空空如也因为军团的大部分力量都部署进战帅的远征军中,他们随着帝皇之光向外推进不把银河系的最后一个世界置于帝国的统治之下誓不罢休。

  他的脚步会准确无误地把他牵引到首席会议厅,在那里他会观看日出抬头凝视着战争机器巨大的影子,它的武器沉静无声身上的战旗在流动气流吹拂下飘动。

  卡瓦雷里奥的兄弟们都在基里曼麾下作战,在他眼中如此雄毅的战士带领如此庄严的军团。他和几个撤离战场休整的战斗泰坦驾驶员一同出席会议,在结束爱普西利双星群(the Epsiloid Binary Cluster)与绿皮作战再加上整修工作结束,他们将重新加入战争以践行人类与生俱来统治群星的权利。

  他热切地等待着他的重新部署,因为泰坦驾驶舱外的生活是由长时间不完整构成,每一次出舱都枯燥乏味。他周围的环境平淡无味且远没有驾驶战斗泰坦纯粹。

  与机器连接的那一刻是痛苦的,仿佛它憎恨与指挥官分离所消耗的时间,他需要时间才能使机械的好战之心屈服。但是,一旦这个连接成功……哦,作为战场的主人和驾驭如此可怕而强大力量的人,这种成神的感觉多么奇妙啊!

  分离也同样痛苦;泰坦借助愤怒行走,这使得它不愿让指挥官不受惩罚地离开。骨痛、剧烈的头痛和灼热的脱臼是分离的标志且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艰难。

  现在的卡瓦雷里奥可以保留一些人类的外表,比如可以像人一样走路,但是他知道他终究会需要一个更持久、像羊膜一样的浮动的充满液体的容器存身。

  这个想法吓坏了他。

  当感受到大厅气氛的波动听到首席会议厅里传来一阵骚动的低语声时,他摆脱了这种恐惧。

  卡瓦雷里奥在走廊从上往下看,他看见两个身穿黑色长披风、头戴钢盔的武士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走进大厅。

  死颅军团(Legio Mortis)到场了。

  “你否认你下令攻击了马克西玛修士反应堆吗?”卡图里克斯司令官发问。“难道死颅军团的引擎故意摧毁了一件有极高价值的技术制品并使塔拉尼斯骑士遇险吗?”

  “我当然知道,”卡穆洛斯(Camulos)公爵厉声说,他被兜帽遮盖的脸毫不掩饰他对指控和原告的蔑视。尽管佛提科迪亚谨慎地召开大会,卡图里克斯还是没有浪费时间拖延他径直走向死颅军团的元首,他就是吼着想让对方因为反应堆爆炸对他战士造成的伤害负责。

  卡瓦雷里奥望着塔拉尼斯骑士史上最年轻的一位司令,但卡穆洛斯公爵对他的问答冷嘲热讽,显然他不相信年轻人所说的话。

  他看着卡图里克斯像鲨鱼一样在水面盘旋、身上散发着血腥气,这时他佩服起年轻司令面对权势正隆者的勇气。

  这时高贵者被降格为低贱的仆人。

  死颅军团对骑士的蔑视众所周知,因为他们不愿意在塔西斯地区与他人分享因为军团堡垒在此地。随着马克西玛锻造厂的毁灭许多在当地的战士很难继续生存下去——完好无损的死颅军团无可争议成为塔西斯的主人,他们占据了火星上最丰富和最多产的地区之一。

  所有这些理由足以让众人把怀疑的矛头直指死颅军团,但这不足以构成指控他们的有力证据。死颅军团和风暴军团长期以来就塔西斯地区的归属争夺,但这足以促使公开谴责卡穆洛斯及其军团与新出现的一桩暴行?

  卡穆洛斯是一个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人,乍一看他更适合成为一个嗜血的野蛮战士部落的首领,但他纯粹的自信和好斗天性使他成为一个天生的泰坦指挥官,他很轻易使战争机器的意志臣服。他的盔甲是黑色闪闪发光死颅的标志镶嵌在宽阔的肩膀上,他的军团和他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

  “我到这儿来不是让你对我吼叫的,”卡穆洛斯咆哮道。“拴住你的崽子,佛提科迪亚,否则我替你拧断它的脖子。”

  佛提科迪亚慢慢点了点头。“尊敬的元首,现在我们不讨论这个议题。”

  卡图里克斯转过头面对他的同道寻求答案,但看到佛提科迪亚严厉的怒视,远处的卡瓦雷里奥所看到满腔怒火恶卡图里克斯渐渐平息下来。

  “这场会议不是审判,也不是什么调查,”佛提科迪亚继续说,他的声音充满几个世纪积淀的权威和智慧。“这是一场有组织的辩论,塔西斯的战士们聚集在一起讨论困扰我们世界的问题并决定如何在不发生进一步流血冲突的情况下解决这些问题。马克西玛贤者的财产遭受严重损失,我们聚集在这里不是为了推卸责任,而是为了集合众人之力作为火星的守护者的我们将来如何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卡瓦雷里奥看到伊普鲁维恩·马克西玛穿着长袍站在风暴之神的阴影里,他仿佛对这台复杂又令人敬畏的机器十分崇敬。在死颅军团到达后,马克西玛贤者就接近神机观察,他肥胖的身体由层层织物冷却的冰冷空气包围,这些织物冷却构成他身体大部分齿轮产生的热气。

  他的头是一个长方形金制头盔,上面安装有许多透镜。他袍子下面露出一堆电缆就像黑色的触须,外面是凹进去的金属板上面流动着发光的数据线。

  到目前为止马克西玛还没有说过什么,只是承认了佛提科迪亚和卡图里克斯在会议中的首要地位,他满足于观看和记录事件的展开。

  “那你建议我们怎么做?” 卡穆洛斯问道。“指控身经百战战士的强盗行为?我们之中会有人如此卑躬屈膝去攻击一个如此被我们同伴的财产,这简直是无耻之举!”

  卡瓦雷里奥望着卡穆罗斯,他金黄色的脑袋被他的恭维弄得低垂着。这些话太牵强附会,令人难以置信。尽管他气势汹汹,但对马克西玛反应堆的袭击带有军团死亡的所有特征——迅速、残忍,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幸存者。

  现场只有三名骑士幸存下来,回忆起这次袭击他们的机器在反应堆爆炸中遭受严重的损坏。在爆炸过程中,摄像机拍摄的对峙画面已经丢失,唯一能确认袭击者身份的线索是唯一一位见识过袭击者机器的骑士的简短描述。

  “不管怎么说,死颅军团有什么可能做出这样的行为呢?我们都是战帅的仆人,不是吗?”

  房间里到处都是赞成和反对的杂音,卡瓦雷里奥觉得自身的怒气越来越大,在场许多人只是盲目同意或反对这种轻率的说法。不管真相如何眼前的纷繁得不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卡瓦雷里奥见机从他座位上站起来说道:“您是说我们是帝皇的军队吗?”他抬起头笨拙地走下台阶迈向会议厅的地板。

  卡穆洛斯看他走过来,挺直肩膀准备好决斗。“战帅是帝皇的代理人,二者是一回事。”

  “不,实际上不是,”卡瓦雷里奥回答,同时也坐下来,“不是的。”

  “议会同意卡瓦雷里奥发言,风暴军团的风暴领主,”佛提科迪亚开口,他用的是军团在他上任初期给他的战争名称。

  卡瓦雷里奥恭恭敬敬地向总司令鞠了一躬,然后又向风暴之神鞠了一躬,然后转向卡穆洛斯元首。那人宽阔的肩膀和巨大的身躯使他显得很矮小。

  “请告诉我为什么不是一回事?” 卡穆洛斯发问。

  “我们的军队是属于帝皇的不是战帅的,”卡瓦雷里奥说。“无论何鲁斯·卢佩卡尔(Horus Lupercal)如何指挥,在这场圣战中战斗的每一名男女和机器都是帝皇的仆人。”

  “你这是在吹毛求疵,”卡穆洛斯吐了一口唾沫转过身不再理他。

  “不,”卡瓦雷里奥又说了一遍,“我不是。我知道你们军团已经向第63次远征军提供大量军力。我认为那很危险。”

  卡穆洛斯转身对着他。“危险?当帝皇撤退到他宫殿下面的地牢里时,象征帝国军事力量的光荣战士们向谁宣誓效忠?要向英雄发誓谁会完成帝皇忙不完的工作?这难道是危险的吗?”

  “战帅是一位伟大的战士,”卡瓦雷里奥赞同他的说法,“但是把那些军队看作是属于他的那就错了。我们首先要忠于帝皇,只有瞎子才看不出这种观念的混淆对火星有什么影响。”

  “你在胡说什么,卡瓦雷里奥?” 卡穆洛斯咆哮道。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会议过后什么也没说也不会被记录在案,但我们都知道我们正在画线。火星内部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尖锐,埋藏已久的分裂被搅动起来,古老的积怨被重新点燃。对马克西玛贤者反应堆的攻击是最新的暴力事件,一切正在浮出水面并蔓延到红土之上。派系正在动员起来争夺,我们的世界此刻正处于分裂的边缘。这样做究竟什么?只是因为信仰上的差异?这样的事情值得吗?放任这些无疑会引发流血冲突。”

  “有时候战争是必要的,”卡穆洛斯说。“原体阿尔法瑞斯不是说过战争只是银河系的清洁剂吗?”

  “谁知道呢?分歧当然要归功于他,但他的话在火星上有什么分量呢?这里的任何战争都不是为了清洁,而是为了被误导的信仰和神学上的分歧,这是对帝国的诅咒,我不会因为宗教疯子的信仰而卷入战争。”

  “疯子?”卡穆洛斯带着夸张的恐惧说。“你说的是在场诸位火星贤者们?这真不是一位荣誉满身战士能说得出口的话。”

  卡瓦雷里奥没有理会他的冷嘲冷讽,继续向泰坦军团的元首和战士们讲话。“每天,军团和骑士团都会收到来自塔尔斯各处铸造厂的请愿恳求我们的引擎离开。为什么?仅仅因为信仰上的意见分歧就要兵戎相见?我看到我们所有人都被一场不必要的战争烧成灰烬是一种疯狂的行为,而我只是作为一个人不会为了这样的事情而带领我麾下的战士去战斗。军团一直是火星的保卫者但我们现在也身处机械教争吵的漩涡内。一直以来我们都是这样做的,现在也必须这样做。我们不能让别人挑动我们自相残杀。”

  “真正的火星之子都知道熔炉里的火焰把杂质燃烧掉的时候,火焰会烧得更旺。”卡穆洛斯反驳道,“如果是为了维护火星的荣耀必须流点血,那就必须流。火星铸造将军卡尔博-哈尔(KELBOR-HAL)接受了来自战帅使者,而伟大的锻造大师乌尔茨•模型(Urtzi Malevolus)和卢卡斯·铬(Lukas Chrom)已经向荷鲁斯·卢佩卡尔效忠。我们凭什么怀疑他们的智慧?”

  “那这和信仰无关,”卡瓦雷里奥说。“你说的这些是反叛。”

  听到卡瓦雷里奥的话房间里发出一阵恐怖的喘息声。铺开这件事对在场众人来说都闻所未闻。

  卡穆洛斯摇头。“您真是个天真的傻瓜,卡瓦雷里奥。你所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几个世纪了,自从帝皇来这里把机械教据为己有以来就已经发生了。”

  “你发言太轻率了!”佛提科迪亚司令官喊道。“这是背信弃义!”

  首席会议厅里充满愤怒的喧闹声,军团首领、工程师、舵手和武器师都站起来抗议——他们不是反对卡穆洛斯的话就是反对佛提科迪亚的指控。

  以卡瓦雷里奥为榜样,死颅军团首领对那些高声喊叫的战士们陈词,“朋友们,我们被泰拉的需求束缚驱使,但我问你们为什么会是这样?曾经我们被许诺不受干涉可是我们享有什么自由?我们的每一次努力都是为了那个帝皇的意志,我们的每一个熔炉都是为了实现他的梦想。可是谁在乎但我们的愿景是什么?火星不是被许诺建立自己的帝国吗?很久以前火星先辈们在银河系深处建立的铸造世界仍然在那里等待着任何一个火星人踏足,但是在帝皇到那些地方宣誓主权前还要多久?兄弟们,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当这些世界被泰拉控制时要收回它们根本不可能。”

  卡穆洛斯把目光转向风暴之神说:“卡瓦雷里奥先生有一点说得对,那就是我们口口声声宣称的中立根本站不住脚,风暴就要来了。各位都需要选择自己的立场。选择正确的道路否则它将吞噬自身。诸位,风暴已至。”

  达利亚盯着面前复杂的设计图,上面的记号是用一种繁复至极的哥特式字体书写使得阅读几乎不可能。满图的数字、方程式和手写笔记拼凑在一起使电路图、构建图和铣削图几乎不能理解。

  “放弃吧,达利亚。”祖什(Zouche)用他惯常的愤怒语气说。“我们已经尝试过一百次了。你这样没有任何意义。”

  达利亚摇了摇头。“不。表面看起来确实是这样,我也只不过是循着规律摸索罢了。”

  “没有规律可循,”梅利辛(Mellicin)说,她的声音低沉而疲惫。“你不认可我已经尽力按计划行事了吗?看起来,Ulterimus贤者并没有将标准的方法应用到他自己的工作中。”

  达利亚把胳膊搁在蜡纸上,上面印着那些设计图。显然这些不是千年前的原作而是几个世纪以来由后来学者抄写的复制品。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她应该习惯伙伴们对她宣传的关于失败主义的絮叨,现在他们每天的消极情绪也开始影响到她。

  她平静地吸了一口气,想象着诗人埃得维默(Edwimor)在他的《海洋诗篇》(Ocean Cantos)中所描述的拉兰(Laeran)的海洋,那是她近一年前抄写的。那个遥远星球的海洋总能使她平静下来,她现在急需这种平静,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了。

  科瑞尔·泽斯刚欢迎达利亚来到她的铸造厂后就转身大步走进闷热的深渊,她宣布达利亚将不久要被带到接受考验的地方。

  达利亚对考验从来都不感到舒服,因为她知道自己往往被问到一个难题时,她的大脑就会一片空白,更不用说参加任何形式的考试了。她常常想知道当初自己是如何通过重重考试的。

  岩浆城闪闪发光的大厅宽敞实用,有几何形状的精确,材料被加工得流畅优雅。虽然这里的建筑完全服务于工程但形式的美感并没有被忽视,而且在泽斯的锻造厂有种很宏大的美。在大厅、内室和宽敞的工作场所里,有各种各样的仆役和工人,每一个人在她经过时,都对她表示应有的尊敬。

  每一个新房间都带来了新的工程和建筑奇迹:巨大、嵌有齿轮的机器,周围是噼啪作响的闪电; 巨大厂房里成千上万的工人在青铜工作台上劳作,工作台上有最小的机械装置配有精致的银钳和针形仪器。

  最后他们来到一个宽敞的房间,房间里摆满了一架又一架闪闪发光的工具和制造设备,很多她甚至连名字都说不出来。房间的一端立着一个高高的方形柜子,四个穿着长袍的人围着中间的工作台站着,当她被介绍给他们时,每个人都在跟她握手、点头。

  第一个是梅利辛,一位来自美利坚(Merican)大陆的高大漂亮、皮肤光滑的中年妇女,棕色的脸庞移植一个防护面板。她冷淡地表示欢迎,她那只剩下的眼睛以一副鉴赏家的样子上下打量用达利亚。

  接下是一个皮肤黝黑、发育不良的人名叫祖切(Zouche),他来自曾被称为印尼三角(Yndonesic Bloc)的地区。二人握手很简短,他的欢迎很空洞。达利亚一点也不高但就连她也比祖什高得多。她估计他的身高不超过一米。

  在祖切旁边站着一位名叫赛维琳(Severine)的妇女,她的模样像个老师。她的头发被扎成一个紧密的马尾辫苍白的皮肤看起来随时就要裂开,即使是一点点微笑她的嘴唇就会破开。

  最后是一个面带微笑的年轻人,名叫卡克斯顿(Caxton),大概比达利亚大一两岁,他长着一张娃娃脸一头蓬乱的黑发。他为人坦诚,在她的所有问话中他的问话是最真诚的。她听出他的口音来自她的家乡,可能是乌拉尔山脉东坡附近的某个地方。

  介绍完毕后,泽斯大师从画柜里拿了几张蜡纸,平铺在房间中央的工作台上。

  “这个,”她宣布道,“这是乌特利姆斯(Ulterimus)贤者最后未能实现的伟大设计,他是西格玛辐射网络(Sigma-Phi Desolator Engine)引擎的开发者。数据名称将其命名为θ波增强剂,旨在通过长期刺激以增强人体的功能。”

  泽斯无视他们茫然的表情继续说。“它已经被伊普卢维恩(Ipluvien)的技术档案保管员忠实地转录了最大从娴熟的Ulterimus从Zephyria Tholus下面的坟墓恢复的数据碎片,你要恢复它。你可以使用工作间、工具、材料和伺服器来完成劳动。在七个周期里你要解析出工作原理。”

  说到这里泽斯大师抖开青铜披风大步离开,留下他们五人独自在工作室里。

  第一天的时间都花在了研究这个设备的用途上,考虑到抄写员是逐字抄写Ulterimus的拼写错误、更正,以及他许多被划掉的作品的确切形状和纹理,这本身就已经是一项不小的成就了。草图和粗略的图表散落在整个计划中,为这个设备的功能提供了一些线索,但要想知道这个未实现的设备要满足什么要求,这是一个艰苦的过程。

  在他们的圈子里,很快就形成了一种等级制度,佐奇和卡克斯顿顺从地听从了赛维琳的命令,而赛维琳又从梅利辛手里接过了她的领导权。当达利亚独自一人能够解读笔记和图表,足以理解设备的用途时,她在这个层级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是一台增强大脑神经元之间交流的机器,”达利亚在一小时令人沮丧的时间里解开一串随机写下的笔记后说。“根据这些笔记,Ulterimus似乎相信一个被称为长期增强的过程是记忆和学习形成的核心。这似乎是一种学习的细胞机制,在这里,身体被诱导合成新的蛋白质以帮助高层次的认知。”

  “这要怎么做到?”赛维琳问,在重新画了线路图和突触流程图后抬头发问。

  “根据目前分子式外观,我推测是通过增强突触传递来实现其功能的,”达利亚说,她的眼睛飞快地扫视着这些图画。“这种波发生器极大地提高了两个神经元在突触间相互交流的能力。”

  达利亚的手指在画纸上盘旋,她的眼睛在纸上和她自己的标记上来回扫视,她没有注意到说话时同伴们投来的目光,那些话听起来仿佛是从她大脑最深处发出来的。

  “神经递质分子被突触后细胞表面的受体接收。当它处于激活状态时,该装置通过增加现有受体的活性和大量增加突触后细胞表面受体的数量来提高突触后细胞对神经递质的敏感性。”

  “也许是吧,但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卡克斯顿问。

  “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达利亚问,从平面图上抬起头看向众人。

  同伴们的沉默告诉她情况并非如此。她用指尖敲了敲那些图纸说道。“这种设备的设计目的是极大地增强一个人大脑中我们几乎从未使用过区域的能力以提高学习和存储信息的能力,其速度之快是人类以前无法达到。”

  “但只知道这些没用啊,”卡克斯顿指出。

  “的确是这样,”达利亚表示同意。“但我想我知道我们该怎么做。”

  “你认为她说得对吗?”马克西玛问道,他看着达利亚在闪烁的全息屏幕上解释Ulterimus设备的功能。“她能让它工作吗?一千年来没人成功过,你认为她能在七个周期内做到吗?”

  科瑞尔·泽斯(Koriel Zeth)没回答贤者提出的问题,让从他的冷却孔中吹出一阵阵冷气使她裸露在外的肌肉很不舒服。

  马克西玛的话是人工合成的,但伊普卢维恩特精心制作他的语音单元使他合成音和自然音没有区别。这种装腔作势在泽斯看来很可笑,因为伊普鲁维恩的其余部位只是满足功能的,但是每一个贤者都有自己独特的癖好,她想别人也会觉得她的癖好同样可笑。

  “我相信她能,”泽斯说。她的声音仍然由作为人类的声带发声,但她戴着的镶有饰钉的面具使她的声音变得空洞而有金属质感。她不习惯使用自己的声音但他纵容马克西玛的小过失而没有抱怨。“你看到了她在泰拉上对设备架构的了解。没有她和阿卡莎(Akasha)的某种联系她怎么能那样做呢?”

  “也许是盲目的运气?”马克西玛猜测道。“一百万个奴仆在制定一百万个计划时你可能会偶然发现一些有用的东西。”

  “你还信那个?”泽斯笑了。“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是吗?我见过我的一些仆人执行一些没有预设的任务。不过,无可否认我的仆人们并不像我所希望的那样能干。”

  “拉瓦乔不为你服务(Adept Ravachol)只是因为卢卡斯·铬出价比你高,但这不是重点,”泽斯说,她被马克西玛的离题话惹恼了。“达利亚·西西拉在逻辑上做出直觉上的飞跃,当她发现技术上的空白时她用有效的替代填补。”

  “你认为这是因为她大脑的有机结构与阿卡莎相协调吗?”

  “考虑到我已经排除了可能导致她对技术天生理解的其他各种因素,这是唯一合适的解释,”泽斯回答说。“虽然她不知道,但她不知不觉地获得了蕴含在阿卡莎体内的所有知识和经验的源泉,这些知识和经验被编码在以太的物质中。”

  “你说的‘以太’是指翘曲?”

  “是的。”

  “那为什么不这么叫呢?”

  “你知道为什么不能,”泽斯警告说。“这种联想是危险的,我不希望我们正在做的事情被归谬,我希望我们可以没有障碍利用阿卡西解读器了解我们远古祖先的知识,真理不需要教条和迷信。”

  “一切知识的源泉啊,”马克西玛叹息道,泽斯在她的面具下微笑着。马克西玛对知识的极度渴望是消除顾虑的可靠方法。

  “真的,”泽斯又说回话头。“宇宙能保存曾经存在或将要存在的信息。”

  “如果她能制造出这种设备,那么我们就能充分挖掘解读器的潜力。”

  “这就是我的希望,”泽斯表示同意,用金色的手划过马克西玛冰冷的身体冰冷的表面。她能感觉到数据轮在他身体的机械装置中轻微的震动,仿佛在期待着了解宇宙最深处的运作方式。“如果她能造出乌特利姆斯的装置,那么我们就能提升心智以理解亚空间并完全接受印在以太内的知识。然后我们就什么都知道了。”

  “是的……读心者。”马克西玛说。“使用‘psyker’这个词让我很不安。如果达利亚·西西拉已经和以太有了联系,为什么不干脆把她当作管道呢?”

  泽斯摇了摇头。“长时间接触以太最终会摧毁试验品。是有很多psyker但达利亚作为其中最宝贵的资源,我决不会随意把她浪费掉的。”

  马克西玛的语气里似乎心满意足他接着说,“我们在这里做的是伟大的工作,但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一定会用手段阻止我们。”

  “那么我们必须确保他们不这么做。”

  “当然,”马克西玛点点头。“可是我已经看出了那位铸造将军和他的亲信们对你的铸造厂里所进行工作的兴趣。四处传的八卦不会永远只是传闻。你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专家,但你对卡尔博•哈尔的公开蔑视使你不会得到多少支持。你小心不要树敌太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这样的事情可能会使我们付出沉重的代价。”

  “你说你的反应堆遭到攻击?”

  马克西玛一边回答,一边看着达利亚组织同事们完成他们布置的任务。“在塔西斯会议上,卡穆洛斯否认参与袭击,尽管我很惊讶但我相信他。”

  “真的吗?据我所知,死颅军团正在鼓动各派系之间进行公开的战争。”

  “没错,摧毁我的主反应堆是削弱他们最强大的对手——风暴军团的第一步,因为他们非常依赖其中的能量输出。”

  “岩浆城将弥补他们的不足。”

  “我正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卡瓦雷里奥元首,”马克西玛说,“但是你我都知道这只是一个暂时的解决办法。死颅和风暴是老对手了,随着反应堆的摧毁那些对我们友好的力量将变得越来越弱。”

  “那么,你为什么不怀疑死颅与此事有关呢?”

  马克西玛叹了口气,这又是一种装腔作势,因为他连肺都没有了,一股冷空气在他体内翻腾。“卡穆洛斯的咆哮有恃无恐。他知道我们什么也证明不了,因为没有什么可以证明的。他可能帮助策划了这次袭击,但我不相信有来自死颅的任何引擎参与了袭击。”

  “那是谁干的?”

  “我认为是铬策划了这次处决。”

  “铬?因为你不喜欢他?”

  “我发现他的态度令人难以忍受,这是真的,但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原理,”马克西玛用一种精心调制的阴谋论的声调说。“有传言说他正在自己的铸造厂里做实验,他试图制造拥有人类知觉的引擎。”

  “谣言?什么谣言?关于这件事,我什么也没听说过。”泽斯说。

  马克西玛狡猾地说:“很少有人知道,但很少有东西逃过我的眼睛。据说铬甚至已经制造了这样一个引擎。据推测,它符合幸存骑士对攻击我反应堆的机器的描述。”

  泽斯摇了摇头。“如果铬造了一台有人工感觉的引擎,他让被它毁了那他就太傻了。”

  “也许它没有被摧毁,”马克西玛说。“如果它逃进了苍白平原,我们就算找上一百年也找不到它。”

  泽斯感觉到马克西玛的态度有些犹豫,就好像他还知道其他的事实但不确定是否要分享。

  “还有别的事吗?”她问。

  马克西玛慢慢地点了点头。“也许吧。每次有关于这台机器的谣言出现,数据管道就会悄声说出一个名字……卡班(Kaban)。”

  泽斯把这个名字在她的记忆中搜寻一遍但没有找到匹配的。

  马克西玛从信息空间里的数据流中读到她所缺乏的信息说:“即使是我也只能在保险库中找到关于卡班最神秘的信息。据说,他是古代吉卜赛人的统治者,他建造了失落的扎瓦特·埃尔雅利安金字塔。尽管在现存的为数不多的僧侣记录中,他的名字被音译为Khaba,这可能意味着王朝的问题,也可能只是因为抄写员无法从更古老的记录中完全解读出他的名字。

  “这有什么关系?”

  马克西玛承认:“这纯粹是学术上的,但有趣的是,记录暗示卡巴(Khaba)可能是国王荷鲁斯的名字。”

  “荷鲁斯的名字吗?那是什么?”泽斯问,她知道马克西玛喜欢炫耀他对古代知识的了解。

  马克西玛说:“吉卜赛国王经常选择象征他们的世俗权力和精神力量的名字作为他们统治的一种使命宣言。”泽斯在呼叫更多信息时可以听到数据轮的呼噜声。“通常情况下,国王的名字被刻在他宫殿的雕像上,旁边还会有一个荷鲁斯神的形象。”

  “何露斯神?”

  “的确,这个名字是一个古老的名字,”马克西玛说。“一个掌管天空、太阳和战争的神。古代的吉卜赛(Gyptians)人非常喜欢他们的战争。”

  “这个荷鲁斯象征着什么?”泽斯问道,自己很好奇。

  “没有人确切地知道,但这似乎暗示了卡巴是荷鲁斯在地球上的化身,如果你愿意,他是祂意志的执行者。”

  “所以你是在暗示,这台机器不管它是什么,都是为荷鲁斯·卢佩卡尔制造的。”

  “这将是一个合乎逻辑的结论,尤其是因为铬得到了铸造将军的青睐,而且我们都知道他听谁的。”

  “我以前听过这种说法,但我不相信凯尔博-哈尔把战帅的意见看得比帝皇还重。”

  “不信?我听说雷古拉斯(Regulus)最近带着第63远征舰队的信件到达太阳系。他的第一站是火星,而不是地球。”

  “那证明不了什么,”泽斯指出。“雷古拉斯是机械教,我们没有理由怀疑他首先来到火星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动机。”

  “也许不是,”马克西玛同意道,“但是,上一次舰队使者在去地球前登上火星土地是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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