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赛瑞斯垂着头，走在过去曾经是反抗军总部，如今已完全被炸毁的断壁残垣之中。烧焦的尸体像折断的树枝四散。指挥中心是一团冒烟的灰烬，没有半面还竖立的墙。
神工早知道了。他一直都知道。他派出飞在天空的机器来递送死亡。赛瑞斯跪倒在一个凹陷处旁，里面都是小小的尸体。他们曾经想要躲起来，那些孩子......那些一起跟他游戏过的孩子......
阴暗面蠢蠢欲动。它愤怒地想要攻击。赛瑞斯大吼，将无尽之剑刺入地面。为什么？这些人为什么不逃？他送了讯息，告诉他们神工知道他们在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咳嗽。赛瑞斯站起，把剑从地上拔出，在黑暗中挥舞。燃烧的火焰照亮走近的人，对方身着盔甲，胸甲大部分已经消失，也少了一只手臂，只剩下烧焦的断肢。赛瑞斯认得这具盔甲，更重要的是，在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之后，没有几个人可以如此有自信地走动。
「雷帝亚。」赛瑞斯放下剑。「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不是在藏身处吗？」
神王难得地展现出他的信任，用剩下的手取下头盔。阴暗面在赛瑞斯体内翻腾，它认得那张脸，跟他之前杀死的无魂体一样的脸。
「发生了什么事？」雷帝亚抛下头盔，擦去额头上的汗。
「他知道了。」赛瑞斯说，「在皇宫里，你的无魂体……他正在研究神工的计谋。他找到了神工的计划，还在屏幕上打开。最后一步就是下令对这个地方展开空袭。」
神王咒骂，蹒跚地走近。赛瑞斯抓紧了无尽之剑。
「你为什么在这里？」赛瑞斯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伊莎呢？幸好她还在藏身处。
「我为什么在这里？」雷帝亚说，「是你把我召唤来的！」
「我是叫大家快逃！我的讯息是个警告！」
「所以他在这一点上也打败我们了。」雷帝亚说，「他拦截了你的通讯，还刻意扭曲里面的讯息。该死的。」
雷帝亚瞥向无尽之剑，眼中隐约藏着饥渴，可是他没伸手。他走到一块凸起的土丘，坐了下来，背向剑，吐出一口气。
赛瑞斯在原地转圈，失去一切的麻痹感再次涌上。他在脑海回放这些人朝他欢呼、敬礼，充满敬畏之意地看着他的景象。他彻彻底底地对不起他们。
「至少武器你拿到手了。」雷帝亚说。
赛瑞斯翻转着手上的无尽之剑。「他知道我要去抢剑，雷帝亚。神工......他无所不知。他甚至知道你的无魂体正在渗透他的系统。」赛瑞斯大笑，感觉跟他刚才打败的冒牌货一样疯狂，最后坐倒在地。他掏出一面小镜子—一面数据板—抛给雷帝亚。
神王单手接住，沉吟一下，开始阅读亮起的屏幕。
赛瑞斯仰倒在地面，看着天空。这是唯一一个看不到尸体的方向。
可是他仍然闻得到尸体燃烧的气味。阴暗面颤抖，低咆。赛瑞斯几乎无法抑制住它。
「他错了。」神王说。
赛瑞斯坐起。「什么意思？他知道这里，知道反抗军的事。他知道鲁思，也有我们的军官名单......」
「他以为你此时已经有一整个不朽军团。」雷帝亚举起板子说，「上面写着这次的攻击，部分目的是要阻塞你的重生舱，强迫你要花上好几个礼拜的时间才能重建不朽军团。」
「一个小错误而已。」赛瑞斯叹口气说，「其他部分完全没错。」
「小归小，还是很重要。」雷帝亚轻声说，「意思是他会犯错。」他的手指摩挲着镜子的边缘，彷佛那是某种神器。「除非这也是误导我们的方法，该要怎么知道呢......？」
赛瑞斯呻吟一声，站起来。
「你又要去哪里？」雷帝亚问。
「去找幸存者。」
「找不到的。」雷帝亚说，然后往旁边一指。「不过如果你真的要去找的话，有可能会在那个方向。离伊莎的身体不远。」
赛瑞斯全身僵住。「她跟你一起来了？」他狂吼。「你为什么没说？」
神王没有回答。
不！
赛瑞斯回过神的时候，整个人已搂着她烧焦的尸体。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过来的。是她。啊......真的是她。她剩下的脸仍然足以让他辨认出她的样貌。
雷帝亚走上前来，盔甲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赛瑞斯倒吸一口冷气，阴暗面摆脱了控制。他抛下伊莎，扑向雷帝亚，手中抓起一块被烧黑的石头，是他唯一找得到的武器。
雷帝亚举起被他握在身后的无尽之剑。「你掉了件东西。」
赛瑞斯猛然停下脚步，就连阴暗面都吓得缩起。
雷帝亚以剑尖平指赛瑞斯的胸口片刻后，又放下。「我要去杀他。」雷帝亚的声音冰冷。「神工太过分了。这样屠杀我的子民......他对统治展现出来的不在乎，我要用他亲手锻冶的武器挖出他的心脏。」
「我先来。」赛瑞斯嘶声说。
「你跟神工对打过吗？」
「重要吗？」赛瑞斯质问，上前一步，握住手中的石头。
「你控制一下自己，奥萨。」雷帝亚啐了一口。
「你为什么没告诉我，她......」赛瑞斯惊喘一声。「你刻意不说的，就是要让我痛苦。」
雷帝亚瞥向伊莎的尸体。「我刻意不说是为了要得到情报。我不希望在我得到必要的情报之前，你就跑掉。至于......忘记告诉你她已经是不朽这件事......确实是为了让你痛苦。」
「不朽？」赛瑞斯结结巴巴地反问。他转身去看伊莎的身体。
「她在我们来这里之前，就已经进入圣化尖峰。不过她的身体刚刚变成不朽，恢复起来要比平常久。第一次很困难，你应该也记得......当然，你记不得了。」雷帝亚嘲讽地说。
赛瑞斯跪在伊莎身边。真的吗？雷帝亚在说谎吗？
如果伊莎是不朽......
赛瑞斯抬头，思绪恢复清明。阴暗面退却，它没有被逼退，只是撤退好在暗地里闷烧，像是周围的建筑物一样。为的是新一轮的计谋。
我真的恨你，他心想，看着雷帝亚。
如今控制住自己后，阴暗面跟平常的自己再次合作无间。他想起之前安装的一个小保险。他以手指轻按掌心，启动瞬移戒。
无尽之剑从雷帝亚的手中消失，出现在赛瑞斯的手中。
「真聪明。我应该先检查一下它上面有没有瞬移装置的。」雷帝亚说着，点点头。「这样好。如果我跟神工战斗时倒下，你可以把武器召唤回来，免得被他夺走。如果我们决斗时我落了下风，别让他得到武器，说不定还能救我的命。」
「你真的以为我会让你把武器带走？」赛瑞斯叱骂。
「你记得跟他战斗是什么情形吗？」雷帝亚质问。「你记得他偏好的攻击，他喜欢的招式吗？他是一名剑术大师。他是一切的大师。你跟他对打过吗，奥萨？你知道该如何打败他吗？」
赛瑞斯迟疑了。
「我有过。」雷帝亚的声音柔和又危险。「我有几次跟他在对打时打败过他。你要把那把武器交给我，就像我派你去杀我的无魂体一样。因为在这个情况中，我获得胜利的机会比较大。我们冒不起失败的风险。」
「我们可以一起去。」赛瑞斯说。
「却只有一把无尽之剑？这没有意义。我去。这是我的责任。至于你......你应该带她去藏身处，把她放在重生舱里。她还没有返回的『苞』，重生舱会帮助她度过第一次重生的困难。她的Q.I.P.仍然很脆弱，她醒来时，会需要你在她身边。」
赛瑞斯深吸一口气。周围都是伊莎的反抗军烧剩下来的残余，如果她还活着......
阴暗面出了个主意。
赛瑞斯叹了一口气，把无尽之剑插入冒烟的土地，然后一挥手。
雷帝亚热切地抓起剑。「你带来的情报很有用。我们现在知道要去哪里找神工。等我的手臂长好，我就会出发。」他举起剑。「握在手里的感觉真合适......」他转身要离开。
然后他的脚步一顿，在黑夜中转身。「我们的船藏在南边小湾的隐藏码头。去用吧。去照顾你的女人。我......我会让神工死去。我会把他的头砍下，插在一根木杆上，让所有人吐口水。我等这个时刻已经很久了，奥萨。别了。在我们分开的这段期间，尽量别让人把你杀了。我觉得那应该是我个人的特权。」
他走入夜色中。阴暗面满意地骚动。我不介意你被神工杀掉，雷帝亚，赛瑞斯心想，小心翼翼地抬起伊莎的身体。我受够了。我只想要你消失。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神工早知道了。他一直都知道。他派出飞在天空的机器来递送死亡。赛瑞斯跪倒在一个凹陷处旁，里面都是小小的尸体。他们曾经想要躲起来，那些孩子......那些一起跟他游戏过的孩子......
阴暗面蠢蠢欲动。它愤怒地想要攻击。赛瑞斯大吼，将无尽之剑刺入地面。为什么？这些人为什么不逃？他送了讯息，告诉他们神工知道他们在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咳嗽。赛瑞斯站起，把剑从地上拔出，在黑暗中挥舞。燃烧的火焰照亮走近的人，对方身着盔甲，胸甲大部分已经消失，也少了一只手臂，只剩下烧焦的断肢。赛瑞斯认得这具盔甲，更重要的是，在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之后，没有几个人可以如此有自信地走动。
「雷帝亚。」赛瑞斯放下剑。「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不是在藏身处吗？」
神王难得地展现出他的信任，用剩下的手取下头盔。阴暗面在赛瑞斯体内翻腾，它认得那张脸，跟他之前杀死的无魂体一样的脸。
「发生了什么事？」雷帝亚抛下头盔，擦去额头上的汗。
「他知道了。」赛瑞斯说，「在皇宫里，你的无魂体……他正在研究神工的计谋。他找到了神工的计划，还在屏幕上打开。最后一步就是下令对这个地方展开空袭。」
神王咒骂，蹒跚地走近。赛瑞斯抓紧了无尽之剑。
「你为什么在这里？」赛瑞斯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伊莎呢？幸好她还在藏身处。
「我为什么在这里？」雷帝亚说，「是你把我召唤来的！」
「我是叫大家快逃！我的讯息是个警告！」
「所以他在这一点上也打败我们了。」雷帝亚说，「他拦截了你的通讯，还刻意扭曲里面的讯息。该死的。」
雷帝亚瞥向无尽之剑，眼中隐约藏着饥渴，可是他没伸手。他走到一块凸起的土丘，坐了下来，背向剑，吐出一口气。
赛瑞斯在原地转圈，失去一切的麻痹感再次涌上。他在脑海回放这些人朝他欢呼、敬礼，充满敬畏之意地看着他的景象。他彻彻底底地对不起他们。
「至少武器你拿到手了。」雷帝亚说。
赛瑞斯翻转着手上的无尽之剑。「他知道我要去抢剑，雷帝亚。神工......他无所不知。他甚至知道你的无魂体正在渗透他的系统。」赛瑞斯大笑，感觉跟他刚才打败的冒牌货一样疯狂，最后坐倒在地。他掏出一面小镜子—一面数据板—抛给雷帝亚。
神王单手接住，沉吟一下，开始阅读亮起的屏幕。
赛瑞斯仰倒在地面，看着天空。这是唯一一个看不到尸体的方向。
可是他仍然闻得到尸体燃烧的气味。阴暗面颤抖，低咆。赛瑞斯几乎无法抑制住它。
「他错了。」神王说。
赛瑞斯坐起。「什么意思？他知道这里，知道反抗军的事。他知道鲁思，也有我们的军官名单......」
「他以为你此时已经有一整个不朽军团。」雷帝亚举起板子说，「上面写着这次的攻击，部分目的是要阻塞你的重生舱，强迫你要花上好几个礼拜的时间才能重建不朽军团。」
「一个小错误而已。」赛瑞斯叹口气说，「其他部分完全没错。」
「小归小，还是很重要。」雷帝亚轻声说，「意思是他会犯错。」他的手指摩挲着镜子的边缘，彷佛那是某种神器。「除非这也是误导我们的方法，该要怎么知道呢......？」
赛瑞斯呻吟一声，站起来。
「你又要去哪里？」雷帝亚问。
「去找幸存者。」
「找不到的。」雷帝亚说，然后往旁边一指。「不过如果你真的要去找的话，有可能会在那个方向。离伊莎的身体不远。」
赛瑞斯全身僵住。「她跟你一起来了？」他狂吼。「你为什么没说？」
神王没有回答。
不！
赛瑞斯回过神的时候，整个人已搂着她烧焦的尸体。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过来的。是她。啊......真的是她。她剩下的脸仍然足以让他辨认出她的样貌。
雷帝亚走上前来，盔甲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赛瑞斯倒吸一口冷气，阴暗面摆脱了控制。他抛下伊莎，扑向雷帝亚，手中抓起一块被烧黑的石头，是他唯一找得到的武器。
雷帝亚举起被他握在身后的无尽之剑。「你掉了件东西。」
赛瑞斯猛然停下脚步，就连阴暗面都吓得缩起。
雷帝亚以剑尖平指赛瑞斯的胸口片刻后，又放下。「我要去杀他。」雷帝亚的声音冰冷。「神工太过分了。这样屠杀我的子民......他对统治展现出来的不在乎，我要用他亲手锻冶的武器挖出他的心脏。」
「我先来。」赛瑞斯嘶声说。
「你跟神工对打过吗？」
「重要吗？」赛瑞斯质问，上前一步，握住手中的石头。
「你控制一下自己，奥萨。」雷帝亚啐了一口。
「你为什么没告诉我，她......」赛瑞斯惊喘一声。「你刻意不说的，就是要让我痛苦。」
雷帝亚瞥向伊莎的尸体。「我刻意不说是为了要得到情报。我不希望在我得到必要的情报之前，你就跑掉。至于......忘记告诉你她已经是不朽这件事......确实是为了让你痛苦。」
「不朽？」赛瑞斯结结巴巴地反问。他转身去看伊莎的身体。
「她在我们来这里之前，就已经进入圣化尖峰。不过她的身体刚刚变成不朽，恢复起来要比平常久。第一次很困难，你应该也记得......当然，你记不得了。」雷帝亚嘲讽地说。
赛瑞斯跪在伊莎身边。真的吗？雷帝亚在说谎吗？
如果伊莎是不朽......
赛瑞斯抬头，思绪恢复清明。阴暗面退却，它没有被逼退，只是撤退好在暗地里闷烧，像是周围的建筑物一样。为的是新一轮的计谋。
我真的恨你，他心想，看着雷帝亚。
如今控制住自己后，阴暗面跟平常的自己再次合作无间。他想起之前安装的一个小保险。他以手指轻按掌心，启动瞬移戒。
无尽之剑从雷帝亚的手中消失，出现在赛瑞斯的手中。
「真聪明。我应该先检查一下它上面有没有瞬移装置的。」雷帝亚说着，点点头。「这样好。如果我跟神工战斗时倒下，你可以把武器召唤回来，免得被他夺走。如果我们决斗时我落了下风，别让他得到武器，说不定还能救我的命。」
「你真的以为我会让你把武器带走？」赛瑞斯叱骂。
「你记得跟他战斗是什么情形吗？」雷帝亚质问。「你记得他偏好的攻击，他喜欢的招式吗？他是一名剑术大师。他是一切的大师。你跟他对打过吗，奥萨？你知道该如何打败他吗？」
赛瑞斯迟疑了。
「我有过。」雷帝亚的声音柔和又危险。「我有几次跟他在对打时打败过他。你要把那把武器交给我，就像我派你去杀我的无魂体一样。因为在这个情况中，我获得胜利的机会比较大。我们冒不起失败的风险。」
「我们可以一起去。」赛瑞斯说。
「却只有一把无尽之剑？这没有意义。我去。这是我的责任。至于你......你应该带她去藏身处，把她放在重生舱里。她还没有返回的『苞』，重生舱会帮助她度过第一次重生的困难。她的Q.I.P.仍然很脆弱，她醒来时，会需要你在她身边。」
赛瑞斯深吸一口气。周围都是伊莎的反抗军烧剩下来的残余，如果她还活着......
阴暗面出了个主意。
赛瑞斯叹了一口气，把无尽之剑插入冒烟的土地，然后一挥手。
雷帝亚热切地抓起剑。「你带来的情报很有用。我们现在知道要去哪里找神工。等我的手臂长好，我就会出发。」他举起剑。「握在手里的感觉真合适......」他转身要离开。
然后他的脚步一顿，在黑夜中转身。「我们的船藏在南边小湾的隐藏码头。去用吧。去照顾你的女人。我......我会让神工死去。我会把他的头砍下，插在一根木杆上，让所有人吐口水。我等这个时刻已经很久了，奥萨。别了。在我们分开的这段期间，尽量别让人把你杀了。我觉得那应该是我个人的特权。」
他走入夜色中。阴暗面满意地骚动。我不介意你被神工杀掉，雷帝亚，赛瑞斯心想，小心翼翼地抬起伊莎的身体。我受够了。我只想要你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