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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冲津指示,指挥中心设置在技术班地下研究室。理由是这裡能即时监控姿警部的生理状况。绿专门负责仪器操作。萤幕上显示姿依然意识不明的状态。

  职员迅速将作业用桌子整理出大片空间,摆上须用到的电话机及电脑,转眼间研究室就成了指挥中心。藉由莱莎传回来的照片,技术班研判歹徒使用的车种为马自达6。但时间过于仓促,加上照片用手机匆忙拍摄,暂时难以分析其他线索。白袍的柴田正用最新的影像重现技术解读车牌号码,但还要一些时间。

  城木与宫近接到联络后也赶到研究室。完全不在预料中的事态发展,让两人都神色慌张。

  「堂堂警部竟然被绑架,到底在搞什麽?」

  「宫近,你冷静点。」城木如此安抚同事,但自己也有些激动。「这恐怕不单纯。根据拉德纳警部与奥兹诺夫警部的回报……」

  「那种人能信任吗?姿那傢伙号称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将,原来是隻纸老虎。」

  「我们根本没想到敌人会在那种情况下掳走姿,对方一定事先安排让我们难以提防的陷阱。」

  「陷阱?对方没事设个陷阱把姿掳走做什麽?」

  宫近刚说完,忽然想起什麽,顿时脸色苍白。一旁的城木也神色大变。

  龙机兵。

  姿是龙机兵的驾驶者。他的脊髓裡,埋有与袋人的龙骨成对的龙鬚。

  「不,这不可能。」宫近摇头。「龙机兵系统是最高机密,纳维尔不可能知道姿的体内有龙鬚。」

  「不,宫近,或许纳维尔不知道龙鬚的事,但姿是龙机兵的驾驶员,光这点就构成绑架他的动机。」

  「驾驶员的身分及姓名不也是机密吗?」

  「警视厅与数名佣兵签下契约,这大家都知道,要推测出驾驶员并不难。冯企业的社长不也知道这件事吗?」

  「会不会是姿的个人恩怨?我们可不知道这傢伙在外头招惹过什麽是非。」

  「个人恩怨不至于这麽大费周章,又是在这样的节骨眼,我认为与前案有牵连才是合理推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冲津冷静开口:

  「不管是掳人目的,或是与前案的关联性,如今我们手上没有帮助推测的线索。但姿现在身分是日本警察,纳维尔绑架他,心裡应该明白这件事非同小可。他计画这次的绑架案时,应该将风险纳入考量了。」

  「这意思是……他背后很可能有强力靠山?」城木忍不住反问。冲津前一句话才说没线索帮助推测,后一句话就作出大胆推测。

  两人神情凝重,各自嚥口唾液。部长认为姿遭绑架,与当初SAT遭受重创有著相同的幕后黑手。冲津不再回答,转身背对两人。

  「目前只有一点肯定,若不快将姿警部救出来,他可能性命不保。」

  莱莎骑著事先放在「横滨太空世界」旁边机车停车场的白色川崎ZZR1400重机车,沿著第一京滨国道朝著东京奔驰。她不搭尤里的Impreza,由首都高速公路神奈川一号横羽线回东京,是因为期待途中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全身承受著风压,熊熊怒火不断窜升。除了眼睁睁目睹同伴被掳走的自责,随著机车不断奔驰,内心又涌现另一种怒意。那是一种对体制的不合理与不负责任的义愤填膺。莱莎原本早遗忘这个感觉。没想到在异乡之境,熟悉的感触竟重上心头。

  莱莎忍不住用安全帽内藏的通讯耳麦组拨出一通电话。耳麦组早与手机进行无线配对,而且设定成自动拨出最后一次通讯的号码。冲津立即接电话。虽然莱莎正骑著机车,但耳机採用最新骨震传音技术,因此听得一清二楚。

  「我现在正由第一京滨返回东京。拦检相当不彻底,只是敷衍了事。」

  冲津没反问「真的吗」之类的话。这就是他的风格。莱莎甚至可以想像冲津此刻拿著手机的模样。

  「我想依自己的判断在这附近绕一阵子。」

  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的直觉比县警可靠得多。

  片刻后,电话另一端传来回应。

  〈好。〉

  冲津挂断与莱莎的通话,一脸严肃地拿起警察内线电话。

  「神奈川本部吗?我是警视厅特搜部的冲津。关于我提出支援申请的警察绑架案,请转接你们那边的指挥负责人。」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凝视著手握话筒的冲津。

  一会后,另一端传来回应。

  〈久等了,我是刑事部长三田。〉

  「我是冲津,想请问关于我提出的紧急出动申请……」

  〈那早就安排妥当了。〉

  「请你再确认一次。」

  〈确认?为什麽这麽做?〉

  「确认是否有疏漏之处。」

  〈等等,你这是在干涉我们的指挥权。〉

  「这不是一般的案子,一名警察被掳走了。」

  〈警察?真不好意思,这跟我接到的消息有些出入。我以为那只是外包的派遣工。总而言之,我接到有人遭掳走的报告,也照著正常程序下达出动指令了,依我的权限只能……〉

  冲津默默挂断电话。虽然冲津之外所有人都听不见内容,却可以想像对方到底说些什麽。警察单位间的支援申请发挥多大效力,往往得看对方愿意释出多大善意。整个警界原本就有各家自扫门前雪的风气,尤其是负责维持东京治安的警视厅与神奈川县警更水火不容。就算撇开这些,特搜部在警视厅裡本来就是遭到排挤的单位。

  话虽如此,但在紧急事态中遭这种对待,毕竟难以释怀。

  「大家都是警察,竟然在这种紧要关头……」宫近握紧双拳。

  城木忍不住望著宫近。平日对姿等三人明显流露鄙视的宫近警视,此刻却因对方的恶意为难而气得全身发抖。如今站在城木眼前的,不是平日态度高傲的官僚,而是同届奋斗的伙伴,更是挚友。城木相当清楚,其实宫近内心裡藏著强烈的责任与使命感。

  冲津再次拿起警察电话。

  「神奈川本部吗?帮我转接渡边本部长。」

  双手的手臂似乎被粗大手腕扣住。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拖著走,脚尖在地面磨擦。这样的感觉不知经历过多少次。这次会被带往何方?意识只清醒一半。这是哪裡?为什麽自己在这裡?意识似乎又逐渐远去,心裡焦急地拚命挣扎,使尽力气睁开沉重的眼皮。

  眼前矗立著一座巨大管风琴。难道自己看见天堂入口的幻影?

  ——这傢伙好像醒了。

  ——真麻烦,再让他睡一下。这次将电压调高一些如何?

  ——不必电击棒,这个就够了。

  如铅块一般沉重的拳头打在脸上。

  姿再度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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