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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奎刚坐在一片阴影里,看那些燃烧着激情之火的少年派队员们冲进地下陵墓取“弹药”,然后又飞也似地冲出 去,参加大街上正在进行的战斗。 天还没亮,他就醒了过来。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不安弄得他再也无法入睡。他看见奥比旺跟着尼尔德和塞拉西离开陵墓。当时没有站出来制止徒弟。
走过去拦住奥比旺也不是什么难事。怒火在奎刚心里升腾,他真想一把揪住这个小伙子,教训他一顿。奥比旺没有权利不和师父打招呼,就擅自行动。他辜负了奎刚对他的信任。尽管不是很大的错误,但是刺痛了他的心。看来他和奥比旺之间还没有达到师徒之间应有的默契。他们只是在漫漫征途,共同走过了一段路程。有时候他们意见不统一,甚至相互误解,可是奥比旺从来没有故意对他隐瞒什么。
显然,奥比旺怕奎刚不让他去。小伙子的估计没错儿。 他不会允许他去干这事儿。奎刚相信。少年派真诚地希望和平,但是他吃不准如果有朝一日掌了一点权,他们还会不会坚持到底。他看到的是他们心中燃烧的怒火。奥比旺只是看到他们的热情。 就在奎刚焦急不安的时候,尼尔德、塞拉西和奥比旺回来了。奎刚松了一口气。
“第二阶段进攻开始,”三个人进来之后,尼尔德说。 “袭击双方的军火库。” “戴尔怎么办?”奎刚问。 “塞拉西领你们营救戴尔,”尼尔德说。“戴拉?” 一个身材苗条的姑娘正往挂在腰间的弹药盒里装“弹药”,听见尼尔德喊她,答应道:“什么事儿?” “梅利达那面的情况怎么样?” 戴拉脸上露出微笑。“一片混乱。他们以为达恩人无处不在,甚至橱柜里也进了达恩人。” “好,”尼尔德背对着奎刚说。“越乱你们就越安全。 塞拉西给你们带路,但是救戴尔出来可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很好,”奎刚同意。他本来就不想把这个姑娘置于危险之中。 两个绝地武士跟在塞拉西身后,在狭窄的隧道里走着。 奥比旺一直没敢看师父那双眼睛。奎刚强压着心中的怒火。 他还不准备和奥比旺算账。现在不算。他把思想完全集中在眼前的任务上。救戴尔是当务之急。 塞拉西带领他们在这座地下迷宫中走着,一直走到一个铁格栅下面。灰白色的光从铁格栅照射下来。 “我们现在已经来到关押戴尔的那座兵营下面。走廊右手第三个们就是戴尔的牢房。门口有警卫把守,不过也许不像平常那么多。现在大街上一片混乱,能出动的士兵都出动了。”
“以前有多少警卫?”奎刚悄悄地问。 “情况可不那么乐观,”塞拉西懊恼地说。“门口只有两个警卫把守,可是一拐弯儿就是士兵宿舍。他们吃饭睡觉都在那儿,出出进进,走廊里总有人。所以我和尼尔德才想出这个牵制他们的办法。”她朝头顶指了指。“这个铁格栅上面就是粮库。你们上去之后不会被人发现。” “谢谢你,塞拉西,”奎刚说。“回来的路我们自己能找到。”
奎刚和奥比旺推开铁格栅,从隧道里面爬出来。粮库不大,堆放着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他们正要走,看见塞拉西从隧道口探出脑袋。“我以为你走了,”奥比旺悄声说。
她笑了一下。“我有一种感觉,你们需要我帮助。”她摇晃了一下手里的弹弓。“这玩意儿随时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奥比旺也对她笑了笑。奎刚皱着眉头说:“我不想让你遇到危险,塞拉西。再说,我们这笔‘交易’也没有这个内容。尼尔德说……”
“我的主意自己拿,奎刚,”塞拉西打断他的话。“我心甘情愿帮助你们。我熟悉这儿的地形。你接受不接受我的帮助?”塞拉西扬起下巴颏,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绿水晶般的眼睛看着奎刚,闪闪发光。
“好吧,”他说。“可是如果奥比旺和我遇到麻烦,你赶快离开。答应吗?”
“我答应,”塞拉西说。
奎刚把门推开一个缝,看见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都是沉重的铁门。一个士兵匆匆忙忙走过,消失在拐角处。
两个士兵把守着铁门。那就是关押戴尔的地方。 一个士兵急冲冲向他这边走来。奎刚连忙躲到门后。 “又要出去吗?”一个警卫问道。 “外面打起来了,”士兵说。“刚刚得到消息,敌人离我们这儿只有两个街区了。我得赶快去找部队。” 两个警卫紧张地对视了一眼。“人家去打仗,让我们俩坐在这儿看这个心肝宝贝儿!”第一个警卫不高兴地说。 “我们应该出去才对。在这儿呆着纯粹是浪费时间。我可不怕她是什么绝地武士。她太虚弱了,翻不起什么大浪。” “她快玩儿完了,”另外一个警卫说。“没几天好活了。” 愤怒和痛苦涌上奎刚的心头。一定要赶快救她出来。 他强压怒火,呼唤神力。他知道,奥比旺也在呼唤。
神力奔涌而来,在他们周围旋转“奎刚,”塞拉西压低嗓门儿说。“我有个主意,你要听吗?” “可以不听吗?”奎刚说。
塞拉西走到他身边,凑到他耳朵跟前,说她的计划。 “好,”他说。“不过事成之后,你要迅速离开。同意吗?”
塞拉西点点头,然后打开门,溜了出去。过了一会儿,警卫才看见她。塞拉西急冲冲向他们走过去,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站住!”警卫喊道。 “怎么了?”塞拉西问,满脸困惑,不停地往前走。 “站住!要不然我就开枪了!” 塞拉西停下脚步,绞着一双手。“我爸爸在这儿,我要见他。”
“谁是你的爸爸?” 塞拉西挺了挺胸。“大英雄韦哈蒂。我必须告诉他,我的姨妈索妮死了。她被一个卑鄙的达恩人扔来的手榴弹炸死了。你一定要让我过去!”
“你是韦哈蒂的女儿?” “是呀,你看,我有身份证。”塞拉西把她的梅利达身份证递给警卫。 有一个警卫接过来,放在读出器里看了看。还给她的时候,声音温和了许多。 “我没有看见韦哈蒂。他很可能在大街上。你知道,达恩人正在攻打我们呢!”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塞拉西喊了起来。“达恩人正一个街区一个街区地占领我们的城市。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打到这儿来。我要找爸爸!他答应过我,需要他的时候就来这儿找他。他答应过!”塞拉西的声音颤抖着。她那瘦小的身材,颤巍巍的声音,都让人觉得比实际年龄还小。
两个警卫相互看了一眼。“好吧,不过你要赶快出来,找个躲避炮火的地方,”第二个警卫说。
塞拉西急冲冲地跑着,拐了一个弯,消失在走廊那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奎刚耐心等待着。他对塞拉西充满信心。她需要时间,绕到警卫背后那条走廊。突然,从塞拉西消失的那条走廊传来一声喷射枪的巨响。两个警卫惊慌地对视了一眼。
“达恩人!”第一个警卫说。“那个姑娘说的没错儿! 他们打过来了!” 奎刚高举光剑,猛地推开门,没等警卫反应过来,就已经冲到他们面前。奥比旺紧紧跟在他身边。 警卫一看见绝地武士就开枪,但是已经为时太晚。奥比旺和奎刚手起剑落,挡住滚滚而来的烟火。然后,腾空而起,当胸一脚,踢倒警卫,他手里的喷射枪也飞的老远。
“掩护我,”奎刚命令奥比旺。他跑到门墙,用光剑打门锁。警卫挣扎着从腰带上取下电枪。 奥比旺没等他们从地上爬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一脚踢飞一个警卫手里的电枪。同时举起光剑向另一个警卫 砍去。那人尖叫一声,武器落在地上。
“不要动!”奥比旺警告他们,光剑悬在他们头顶之上。 门锁打开,奎刚推开门,看见戴尔,一下子愣在门口。 她和他一起长大,一起在神殿里训练。她总是那么漂亮, 高高的个子,一双眼睛闪着黄金和淡绿两种颜色,黝黑的皮肤,那么健美。 现在她却瘦得皮包骨。从眼睛到下巴,一道可怕的伤疤贯穿整个面颊。另外一只眼睛戴着眼罩。
“戴尔,”他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镇定如常。“我是 奎刚。” “啊,终于救我来了,”她用略带嘲讽的声音说。平常这声音总让他露出一丝微笑。“我是不是很难看?老朋友。” 他意识到她已经看不见东西了。 “你和过去一样漂亮,”他说,“不过等我以后再赞美你好吗?现在我可没空。” “我恐怕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戴尔难过地说。“我抱你走。”奎刚弯下腰,抱起戴尔。她像孩子一样轻。“搂住我的脖子好吗?”他问。 她点点头,两只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快带我离开这儿,”她说。
就在这时,奎刚听见他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喷射枪的射击声。增援的人来了。奥比旺遇上了麻烦。赶快走!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小心翼翼走到门口,向外面张望着。
六个士兵从走廊那边向奥比旺冲来。奥比旺打开一扇们,躲在门板后面掩护自己。增援的士兵把枪递给两个警卫,这样他们就有了八个人。
“又有什么情况了?”戴尔问。 “他们有八个人,”奎刚说。“也许还会来更多的人。” “一块硬骨头,够你啃一阵子了,”她有气无力地说。 “我正想这么说呢。” 奥比旺蹲在一扇门后,子弹打在门上又反弹回去。奥比旺意识到,这些门都是防弹材料制作的。可以用它抵挡一阵子。 奎刚也打开了房门,藏在门后,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奥比旺用光剑抵挡着喷射枪喷射来的火焰,有时候还可以就势把火焰再打回去,搞得敌人不知虚实。但是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他其实没有喷射枪。
那时候,他们就会“卷土重来”。 奎刚看着奥比旺。该向敌人发起进攻了。可是他不愿意让戴尔遭受危险。她太虚弱了,根本就走不了路。他不想离开戴尔,甚至把她放下一会儿也不愿意,仿佛只要分开,就永远失去了她。
“别管我,奎刚,”戴尔喃喃地说。“我已经无所谓了,别让他们把你抓住。”
“你要有信心,好吗?”奎刚温柔地说。 突然,走廊那边枪声大作。他们被包围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奎刚听出枪是朝士兵们放的。 他意识到,那叮叮咣咣的响声只是听起来像喷射枪的声音。这么说塞拉西“制造混乱”之后,并没有离开。士兵们连忙蹲到墙角。奎刚回过头瞥了一眼,正好看见塞拉西朝墙壁射了一颗激光弹,走廊里骤然间又爆发出一声巨响。
士兵们生怕暴露自己,都蹲在墙角盲目射击。奥比旺从门后冲出来,左右开弓,挥舞光剑,抵挡喷射枪射来的火焰。奎刚一手抱着戴尔,另一只手举着光剑,终于冲到粮库。
他们奔跑时,奥比旺打开一扇又一扇的铁门,设置了一道又一道屏障。士兵们还在不停的射击,但是塞拉西发射的激光弹比他们还密集,他们都相信遭到了达恩人的袭击。
奎刚和奥比旺进到粮库之后,塞拉西也冲了过来。 “快!”她一边叫喊,一边发射激光弹。 奥比旺搬起铁格栅,奎刚爬了下去,戴尔搂着他的脖子。塞拉西还在射击,掩护他们。 “快来!”奥比旺叫喊着。 塞拉西跟在奎刚后面爬了下去。奥比旺最后一个下去,把铁格栅放好。
“谢谢你,塞拉西,”奎刚静静地说。“没有你的勇敢, 我们很难从这儿逃出去。” “今天早晨,奥比旺也帮助过我们,”塞拉西漫不经心地说,就像拿自己的生命冒险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我只是还这份人情。” “你为什么要说自己是韦哈蒂的女儿呢?”奥比旺问。 “因为我是,”塞拉西说。 “可你说过,你的父亲死了,”奥比旺指出。 “对于我,他已经死了。”塞拉西耸耸肩膀,回答道。 “可是有时候,也能派点用场。像大多数老年人一样。” 她回过头朝奥比旺甜甜一笑。奥比旺亮闪闪的眼睛深情地看着她。
奎刚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他们之间有一种更深的感情。他们已经是亲密的朋友,不用说话也知道彼此心中的感受。这一次历险使他们走到了一起。
奎刚先前的恼怒已经烟消云散。他想,奥比旺一定有非常寂寞的时候。平常,他总是和比他年龄大得多的人呆在一起。他一定喜欢和年龄相仿的少男少女一起学习,一起玩耍。能和另外一个人建立这样深厚的友谊岂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奎刚为什么因此而不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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