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审判者传奇2·火凤凰>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妳做了什么?」我对王权大吼。我转过身,冲到王权的床边,全然不理会她的投影。我一只手抓住这个老女人的长袍前襟,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妳到底干了什么?」
 
  王权喘息着,第一次用她沙哑微弱的声音说:「我让他变强。」
 
  我回头看着屏幕。教授正将最后一点能量排走,然后跪倒在地。房间变暗。我意识到屏幕上的滤光片依然存在。我丢下长剑,胡乱按动王权床边的按钮,想要让屏幕变亮,让我看清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屏幕恢复正常。教授还跪在房间里,背对着我们。他面前的地板上出现了一个完美的圆坑,坑里的东西都随着强烈的热能一同蒸发了。一个颤抖的身影向教授背后走去。是瓦珥,她犹豫着将一只手放在教授肩头。
 
  教授看也没看便举起一只张开的手掌。一层力场包裹住瓦珥。他的手掌摄成拳头,力场收缩成一个篮球大小。瓦珥依旧被包裹在其中。只是一下心跳的时间,她就被扼杀在其中,彻底死绝。
 
  「不!」我大叫着盯着这一幕,恐惧和慌乱充满心中,「不,教授……」
 
  「他会迅速杀光审判者。」王权的投影轻声说,语气几乎显得有些遗憾,「一名高等异能者的第一个行动,通常就是除掉那些最了解他的人。他们也是最有可能找到他弱点的人。」
 
  我摇着头,惊骇不已。这不可能……我要……
 
  教授又一摆手,我听到艾克赛尔的喊声。只喊到一半,声音就消失了。
 
  不……
 
  教授站起来,转过身,我终于能够看到他的脸──扭曲变形,遍布阴影,完全被憎恨和愤怒所占据。他紧咬着牙,腮边绷起一条条筋肉。
 
  我已经不再认识这个人。
 
  蜜兹,蒂雅。我必须采取行动!我……
 
  王权在咳嗽,她咳嗽的声音中充满了胜利后的得意。我怒吼着高举起长剑,「妳这个怪物!」
 
  「早就……应该如此……」她在咳嗽的间歇中说,「他……终究还是会……释放它。」
 
  「不!」我的手臂在颤抖。我大喝一声,让刀刃落下。
 
  我在一天里杀死了第二名高等异能者。
 
  我踉跄着从床边退开。鲜血在白色的床单晕染开来,还有些溅到我的手上。屏幕里,教授木然走过瓦珥的残躯,又停下脚步。他所在的房里有一面墙打开了,露出一连串像我所在的房间里一样的屏幕。
 
  其中一个屏幕上有一张巴比拉地图,地图上画了一个圈。那是新泽西的某一个地方──是这栋房子?看样子很有可能。教授面前的另一个屏幕闪动了一下,显示出我所在的这个房间的景象。王权死在床上,我满手鲜血,腰间只裹着一块布。
 
  我抬头向房间的角落望去,才发现了一台摄影机。王权布置了这一切,为的是能够在教授性情骤变之后与他见面。看样子……王权想让教授过来这里找她。
 
  教授透过屏幕看着我。
 
  「教授……」我的声音跨过城市,出现在他的房间里,「求求你……」
 
  教授从屏幕前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此时此刻我知道,现在我需要担心的并不是如何保护蒂雅和蜜兹。她们都不曾杀死过高等异能者。
 
  高等异能者都是我杀的。
 
  所以,教授现在的目标是我。
 
 
 
 
 
第五十一章
 
 
  「曦光?」我摇晃着在另外一张床上沉睡的人。
 
  曦光没有动。没错,他一直都昏迷。
 
  「我又需要你的帮助了。」我对他说。但我没有得到响应。
 
  星火啊!教授就要来了。我发狂般地跑出了那个房间。坐在门旁的医生立刻一言不发地从椅子里站起来,跑进了房间。也许她打算迅速收拾东西逃离此地。
 
  聪明。
 
  教授已经……毫不犹豫地杀死了瓦珥和艾克赛尔。他也会这样对我。我在这栋房子里疾步飞奔,寻找出去的门口。远处那一阵阵低沉的隆隆声是怎么回事?
 
  我必须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藏起来。但……我真的能躲得过乔纳森‧斐德烈斯吗?我没有资源,没有和其他人联络的办法。就算躲起来,他还是能找到我。如果我逃走,我在自己的余生中(也许只是很短的一段余生)将只能一直逃跑。
 
  如果他找来了这里,很有可能会杀死曦光,这样巴比拉就毁了。再不会有食物,也不会有灯光。
 
  我在起居室里停住脚步,喘着气。逃跑没有意义。我最终还是要面对教授。
 
  我现在就得这么做。
 
  尽管心中的每一点直觉都在向我叫喊,要我躲起来,但我还是转过身,寻找能够登上屋顶的路径。这是一栋位于郊区的房子,保养状况好得令人吃惊。曦光的家人遭遇了什么?他们是否还在别的地方,正在为他们梦中的儿子牵肠挂肚?
 
  我终于找到了楼梯,上到第三层。从这里,我爬出一扇窗户,抵达屋顶。和巴比拉的大多数建筑不同,这是一栋尖顶房子。我小心地爬到屋顶最高处。太阳还没有升起,但地平在线已经有了一抹光色。借助那一点晨光,我看到那一阵阵雷鸣声的源头:洪水正从巴比拉退去。
 
  海水如退潮般消散,露出了被藤壶覆盖的摩天大楼。星火啊。那些楼宇被海水浸泡了那么久,一定都被腐蚀得很严重了。这一阵退潮很有可能会摧毁这座城市,杀死教授刚刚拯一个人。我一次轻率的挥刀,很可能会葬送成千上万条性命。
 
  不过现在还没有建筑物倒塌,而且我对于那座城市也已经无能为力。
 
  我坐了下来。
 
  坐在夜晚的最后一片黑暗中,我的眼前出现番特别的景致。我开始思考自己在这些事件里扮演的角色。我是否太过逼迫教授,想让他成为英雄?这里头有多少错误该由我负责?如果我不那样做,一切会有所不同吗?
 
  就算我不激励教授,王权也依旧会实现她的目的。最让我恼怒的一点是,王权达成目的所凭借的正是教授内心的荣誉感。
 
  我能确定的只有一点。无论教授身上发生了什么事,那都不是他的错。这就好像一个人被开了个残酷的玩笑,无意中吃下迷幻药,以为周围的人们都是恶魔,开始向人群扫射。是王权杀死了艾克赛尔和瓦珥,不是教授。当然,也许王权也不是罪魁祸首,毕竟她被超能力控制了。
 
  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我的目光从地平在线移开,转向天空中那个红色的斑点,它正悬挂在太阳对面的黑色天空中。
 
  「是你。」我对祸星悄声说,「你到底是什么?」
 
  祸星没有回应,便沉入了地平线。我依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一个人。我转回头看着巴比拉。也许我终究还是不能因为这些事而怪罪教授,因为我也绝非毫无责任。自从来到巴比拉之后,我制造了一个又一个危机,总是在破坏既定的计划。
 
  没有头脑的英雄主义者──教授对我的评价没有错。
 
  那我现在该做什么?我心想。教授,真正的教授肯定希望我能拿出一个计划。
 
  但我的脑子空空如也。也许,现在不是制定计划的时候。计划要在一切都变得一团乱之前,在导师背叛了你、受到超能力腐化之前,在你深爱的女孩被一枪打穿心脏之前,在你的朋友们死去之前。
 
  有什么东西出现在远方,越过了水面。我坐直身子,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那是一片小圆碟──我认出来了,是一个力场,上面站着一个黑色的影子。那个影子越来越大,迅速从空中掠过。
 
  教授原来可以用他的力场飞行。他的能力之多,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我站起身,在倾斜的屋顶上立稳脚跟,手中紧紧抓住亚伯拉罕给我的项链,S形的吊坠就在我的拳头下微微晃动。
 
  太阳终于跃出地平线,闪耀起明亮的光彩,让我沐浴在一片光明之中。这是我的想象?还是阳光的确变得更强了?
 
  教授踏着他的飞碟向我逼近,实验室长袍在他身后飘荡。他落在这个尖屋顶的另外一边,带着怪异的兴致注视我。我又一次因为他巨大的变化而觉得震惊。这个人是如此冰冷。这就是他,是一个精神完全逆转的他。
 
  「你不必这样做,教授。」我对他说。
 
  他露出微笑,扬起一只手。阳光照耀着我们所在的屋顶。
 
  「我相信英雄!」我高喊着举起了那枚吊坠,「我相信他们会来,就像我父亲所相信的那样。一切不会这样结束!教授,我有信仰。我信仰的是你。」
 
  一颗力场球出现在我周围,切断了我脚下的瓦片,把我完全包裹住,就像杀死瓦珥的那颗球。
 
  「我相信。」我悄声说。
 
  教授攥起了手掌。
 
  力场向内压缩……
 
  突然间,我本来还在球内,现在却出来了。我能看到那颗球悬浮在我面前,收缩成只有篮球大小。
 
  怎么回事?
 
  教授皱起眉。阳光变得更加明亮,更明亮,直到……
 
  一团纯白色的光在我和教授之间亮起来。明亮得就像太阳。这是一个女性的身体,灿烂、强韧,金色的发丝四散飘扬,如同闪耀的光轮。
 
  梅根。
 
  教授又在我周围制造出一个力场。白光中的形体向他伸出一只手。突然间,力场球包裹住了教授自身。梅根改变了真实,让可能变成现实。
 
  这一次,教授更加惊讶。他消除掉包裹自己的力场,制造出新的力场包住白光中的形体。就在力场开始收缩的时候,眨眼间又重新出现在教授周围,将他包裹在其中,要把他碾碎。
 
  教授再次消除力场。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畏惧。
 
  他们全都会害怕,我心想,他们心底深处都藏着恐惧。牛顿从我面前逃跑。钢铁心杀死所有可能认识他的人。他们都被恐权驱动。
 
  这不是我认识的教授,而是高等异能者斐德烈斯。当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当那个人够以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操纵他的力量时,他害怕了。教授瞪大了眼睛,踉跄着向后退去。
 
  在一次心跳的时间里,我们到了别的地方。
 
  我和那个发光的形体出现在旁边一间房子里。我们所在的房间有一扇窗,能透过那里看到站在屋顶上的教授。只有他一个人。
 
  在我身边,发光的形体叹息一声,身上的光芒消失,露出完全赤裸的梅根。她倒下去,我扶住了她。窗外屋顶上的教授咒了一句,便跳上飞碟,疾速离开。
 
  星火啊,我该怎么面对他?
 
  答案就在我的臂弯里。我低头看着梅根。她的面容是那样完美无瑕,嘴唇是那样美丽诱人。我相信异能者并没有错,只是我信错了人。
 
  她睁开眼睛,看见了我,低声说:「我不喜欢杀你。」
 
  「我没听过比这句更美妙的话了。」我对她说。
 
  她盯着我,然后呻吟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噢,天哪,秘密原来就是爱的力量。我受不了了。」
 
  「其实,我觉得是另一些东西。」我说。
 
  她看着我。我突然意识到她身上什么都没穿,而我也几近全裸。她看到了我的眼神,只是耸耸肩。我红着脸放下她,想找些东西让她穿上,但还没等我走开,衣服已经出现在她的身上。是她的一贯穿着,牛仔裤和衬衫。这一定是来自于另一个空间的真实倒影,不过这些暂时应该够了。
 
  「那么,秘密到底是什么?」她坐起身,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头发,「以前我每次转生的时候都是个彻底的坏人,记不住我自己,心中充满暴力和毁灭的欲望。这一次……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发生了改变?」
 
  我看着她的眼睛,「当妳跑进那栋大楼的时候,那里是不是已经起火了?」
 
  梅根咬住嘴唇,「是的,」她确认了我的推测,「那样好蠢,这点你不说我也知道。我知道你可能不是真的在那里,但我想──也许你真的有危险,我不能让你……」她的身子明显抖动了一下。
 
  「妳对火有多害怕?」
 
  「怕到你根本无法想象。」她悄声说。
 
  我微笑起来,再一次将她抱进怀中,「这就是秘密。」
 

推荐阅读:
  • 《沙丘》六部曲合集
  •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 《猎魔人》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