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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当史帝文生局长转过头来面对我时,一阵诡异的邪光如电光石火般快速闪过他的眼睛,这样的事情倘若发生在昨夜,我大概会以为那是仪表板的反光而不予理会。但是日落以来,我看到不单纯只是猴子的猴子、非比寻常的猫,走过被神秘洪流淹没的月光湾大街小巷,如今我已学会从表面看似不起眼的事物看出不寻常的轨迹。

他的眼睛又回复正常的墨黑色,不再有任何闪光,语气中愤怒的浪潮似乎也已渐渐消退,仅剩下漂浮在水面的痛苦和绝望。“现在一切都变了,都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什么东西变了?”

“我已经不是我过去的样子。我甚至记不得我过去是什么样子,全不记得了。”

我觉得他跟我说话时就像是在自言自语,沉浸在迷失自我的自怨自艾里。

“我已经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反正我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已经被剥夺得一点不剩。现在的我只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雪诺。我全部只剩这样了。你可以想像这是什么感觉吗产”我无法想像。”

“因为甚至你,像你这样生活连狗屎都不如,每天像石头下的软虫昼伏夜出的怪人——连你都有活下去的理由。”

虽然警察局长在本地是经由公民投票选举产生,史帝文生显然一点也不在乎丧失我的选票。

我想跟他说叫他去死。但是我还知道勇者无惧和自讨苦吃的差别。

当他转过脸面向挡风玻璃上滑下的白雾时,那股冰冷的火焰又开始在他的眼睛里跳动,虽然比前次短促和微弱,但是却更令人忐忑不安,因为我再也无法忽略它的存在的事实。

他刻意将声音放低,仿佛怕被人听见似的。“我常常做恶梦,很恐怖的恶梦,梦里面充斥着性暴力和血腥。”

“这样的情况全部都是一年前开始的,”他继续说:“起初只是一个礼拜出现一次,后来次数愈来愈频繁。刚开始的时候,恶梦里出现的女子全是我不曾见过的陌生脸孔,纯粹出于我的幻想。这些梦就像你在青春期做的梦一样,皮肤细嫩、体态丰盈的女子纵情地屈服在你面前……差别是,在梦里,我不仅仅和她们性交……”

他的思绪从冲动乖戾转为幽暗。我只能看见他侧面的轮廓,他满脸的汗水微微反光,我赫然从他脸上瞥见一丝凶暴,我只能庆幸他没有正面朝着我。

他把声音又放得更低,他说:“在那些梦里,我还出手殴打她们,朝她们的脸上痛殴,一直殴打,一直殴打,打到整个脸面目全非,然后我会伸手格她们的脖子,直到她们吐出长长的舌头为止……”

当他在描述恶梦的情境时,他的声音透露出无限的恐惧。但是此刻,除了恐惧之外,他全身上下涣散出一股变态的兴奋,你不仅可以从地沙哑的声音看出端倪,他突然紧绷的肌肉更是表露无遗。

“……然后她们发出痛苦的惨叫,我最爱听她们惨叫,最爱看她们脸上痛苦的挣扎,还有她们的鲜血。如此的美味可口。好令人兴奋。我带着令人颤抖的快感醒来,充满肉欲的渴望。有时候……虽然我已经五十二岁,我依然可以在睡梦里,甚至醒着的时候达到性高xdx潮。”

欧森兴味索然地从安全栅栏旁退到后座上休息。

我巴不得自己也能和路易斯。史帝文生保持更远的距离。车子内的空间感觉上似乎愈来愈局促。

“然后我的太太露易莎,也开始在我的梦中出现……还有我的两个……我的两个女儿,珍妮和凯拉。她们在梦里都好怕我,因为我有十足的理由让她们感到害怕。我很痛恨自己对她们,对她们做的事……但另一方面我却忍不住为此感到无比兴奋刺激。”

他说话的声音、缓慢沉重的呼吸声和僵直的肩膀,将他的愤怒。

沮丧以及变态的兴奋显露无遗,即使从侧面,我都可以看见他脸上的阴阳怪气。他使劲地把持住内心激烈交战的欲望,凭着一股强烈的希望在堕入疯狂和残暴的深渊挣扎,这股强烈的希望明显地写在他痛苦的脸上。

“后来,梦里的情境愈来愈恶化,我在梦里的所作所为连我自己都感到恶心龌龊,到最后,我一想到睡觉就害怕。我努力不让自己睡着,一直到把自己累垮,到所有的咖啡因都失效,就算把冰块放在我背上都无法让我不把疲惫的眼睛闭上为止。等到我真的睡着以后,我的恶梦却变本加厉,仿佛疲倦不仅将我带入梦乡,也同时将我推入心底更深处的魔鬼巢穴。梦中我不停地砍杀,一切都好逼真,那是我第一次做彩色的梦,梦里的色彩好强烈,声音也是,我毫不留情地在插入她们的同时用牙齿咬断她们的喉咙,任凭她们哀嚎求饶、尖叫和哭泣,身体痉挛,做临死前的最后挣扎。”

路易斯。史帝文生似乎依然能见到梦中恐怖的情景,虽然我除了缓缓滚动的白雾之外什么也看不到,眼前的挡风玻璃显然是他变态幻想的投影机。

“过了一阵子之后……我再也不敢抗拒睡眠。有一段时间,我没有办法只好忍耐。然后随着时间过去——我不记得到底是哪一天的晚上——那些梦境再也不让我感到害怕。过去,它们对我带来的罪恶感远超过快感,但是从那之后却演变成纯粹的享受。虽然我起初不愿意承认自己有这种想法,到后来我每天都期盼睡觉时间的来临。

当我清醒的时候,这些女人们都是我最珍爱的对象,可是到了梦里……到那时候……到那时候我就可以尽情用各种我可以想像到的方式尽情地殴打她们、凌虐她们、折磨她们。恶梦醒来不仅不再令我感到恐惧……反而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喜悦。然后我有时候会躺在暗处,幻想要是这一切暴行是真实的情境会有多刺激。光是想象梦里的情境,就足以令我感受到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注入在我体内,让我觉得好自由,完全的自由,那是我前所未有的感受。事实上,我忽然觉得自己过去的生活像是背负着巨大的手铐脚镣,受到重重的铁链捆绑,被大块的石头压得喘不过气来。感觉上,纵情于这些欲望之中并不算犯罪,也没有任何道德的负担。没有对与错。没有好与坏。只有绝对的解放。”

假如不是车内的空气急速恶化,就是我突然觉得与他呼吸同样的空气令我觉得恶心,我不确定是何者。我的嘴里像是含了一分钱铜板似的充满了苦涩的金属味,我的胃像是装了北极的冰山一样不断抽搐,而我的心则仿佛裹了一层寒冷彻骨的冰霜。

我不明白史帝文生为什么要将他受困的灵魂赤裸裸地摊在我面前,但是我觉得这些告白其实只是序曲,还有更多我不想听的恐怖消息在后头。我很想设法在最终的秘密从他嘴里进出来之前堵住他的嘴,但是他显然正强烈陶醉在这些恐怖的幻想的描述里——或许我是他第一个敢吐露心声的人吧。要他闭嘴,简直比杀他还困难。

“最近,”他继续用一种会让人做恶梦的饥渴语气说:“这些恶梦全都环绕在我孙女柏兰蒂身上,她只有十岁,是一个很标致的小女孩,长得非常标致,又纤细又漂亮。说起我在梦里对她做的事,啊,讲起我做的那些事,超乎你想像的残酷,邪恶得人骨。当我醒来的时候,那种兴奋简直超越一切。我躺在床上,我妻子躺在我身边,熟睡的她根本想不到我内心竟然有这些奇怪的想法,想到她不可能知道我有这些想法,我有种说不出的权威感,因为我清楚地意识到任何时间只要我想要,我就能掌握这种绝对的自由。任何时间,管它是下个星期,明天,甚至现在。”

车顶上的月桂树由于承载不住凝结的露水,犹如绿色舌头般的叶尖接二连三地摘下露珠。偌大的水滴叮叮咯咯掉落在挡风玻璃上,我的身体不禁抽动了一下,赫然发现玻璃上流下来的竟然不是鲜血。

口袋里,我的手把手枪握得比刚才更紧。在听过史帝文生告诉我的一番话之后,我相信他不可能让我活着走出这辆车子。我稍稍调整我的坐姿,几个细微动作不至于引起他的怀疑,但是却足以让我找到不用拔枪,直接从口袋里射击的最佳姿势。

“上个星期,”他喃喃自语说:“凯拉和柏兰蒂到我们家吃晚饭,我根本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当我看着她的时候,她全身赤裸,就跟在梦中一样。那么瘦小,那样脆弱、无助。她的脆弱、温柔、无力让我感到性兴奋。我必须隐藏我的感受,不让凯拉和柏兰蒂知道。不让露易莎知道。我好想……我好想……我好需要……”

他突如其来的放声哭泣把我吓了一大跳,哀伤和绝望的浪潮扫过他的脸庞,也暂时洗涤了他的心灵。那变态的需求和很亵的渴望,都在自怨自怜的浪潮中被淹没。

“某个部份的我很想要自杀。”史帝文生说:“但那只是很微小的一部份,很小,很微弱的一部份,当中残存着过去的我。现在的我只会猎杀别人,不可能会自杀。永远不会。”

他左手握拳,伸到嘴边,塞入上下牙齿之间,用力咬他的手指,他咬得如此用力,即使咬出血来我也不会感到惊讶。他咬着拳头,边哭边抽搐,我从来没听过这么悲惨的啜泣声。

史帝文生的这个新面貌,和他沉着稳重、代表公理和权威形象判若两人。至少现在如此,他从来不曾这样陷于悲戚不可自拔。激动的情绪一波波排山倒海而来,没有间歇,中间没有平静的风浪,只有不断翻打奔腾的狂涛。

我对他的恐惧渐渐化为怜悯。我几乎要伸出手去拍拍他的肩膀,给他一点安慰,但是我克制着不这么做,因为我知道他心里的那个怪兽并未完全消失,而且也没有被链条拴住。

他将拳头从嘴边放下,转头面向我,脸上露出痛苦煎熬的表情,他理智和情感的创伤是如此沉痛,让我忍不住把头转开。他也跟着把头转开,面对着挡风玻璃,当月桂树上的露水再度洒落在眼前时,他的啜泣已渐渐消退到能说话的程度。

“自从上星期以来,我一直找藉口去看凯拉,目的只是为了接近柏兰蒂。”他说话的声音起先被一阵颤抖扭曲,但是立即便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毫无人性,充满变态饥渴的语气。“有时候,晚上很晚的时候,当该死的月亮照在我身上,当我觉得内心充满空虚冰冷的时候,我忍不住好想尖叫,不停地尖叫,我理解到要填补这份空虚和停止腹部绞痛的唯一办法,就是去实践梦里那些令我感到快活的事情。而且我已经决定我要这么做。我迟早要这么做。只是迟早的事。”此时他膨湃的情绪已从罪恶和不安转为冷酷和邪恶的欢喜。“我要这么做,说到做到。我一直在找寻像相兰蒂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九岁、十岁左右,和她一样娇小、一样漂亮的小女孩。我想一开始找跟自己没关系的人比较安全,可是满足感丝毫不减,那感觉一定很棒,一定棒呆了,那种充满权力和毁灭、摆脱所有检桔、破除所有藩篱、全然自由的快感。这个小女孩,等到我抓到她的时候,我一定要唤她,咬她再咬她。在梦中,我舔拭她们的肌肤,她们的肌肤舔起来有一种咸咸的味道;然后我又咬她们,我可以在我的牙齿之间感觉到她们的尖叫。”

即使在如此微弱的灯光下,依稀可以见到他的太阳穴正发狂地博动。他嘴额的肌肉鼓起,嘴角兴奋地抽动。他变得似乎不像人,而像禽兽——或者两者皆是。

我紧握着手枪,握到整个手臂和肩膀严重酸痛。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愈来愈用力,随时有误发子弹的危险,虽然我尚未将枪口对准史帝文生。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扣扳机的手指放松。“是什么原因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当他转头面对我时,那种诡异的光再度在他的眼中闪过。当他眼睛里的光消逝时,他黝黑的眼神显得杀气腾腾。“一个送货的小弟。”他神秘地说。“都是那个该死却死不了的送货小弟。”

“为什么要把这些恶梦,和你要对那个小女孩做的事告诉我?”

“因为,你是个该死的怪物,我必须要给你一个最后通煤,让你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知道我不是个好惹的危险人物,让你知道我已经没什么可损失的,而且假如有那么一天,我会很高兴地把你打成肉酱。其他有些人,他们不愿意伤害你——”

“因为我母亲的缘故。”

“所以你连这也知道了?”

“但我不知道这句话的含意。我的母亲到底跟这整件事有什么关系?”

史帝文生没有回答,他只是说:“有些人不愿意伤害你,也不希望我伤害你。但是假如有必要,我会这么做。你胆敢再继续追究这件事,我就让你脑袋开花,然后把你的大脑挖出来,扔到海里喂鱼。你以为我不敢吗?”

“我相信你。”我用诚恳的语气说。

“由于你写的那本畅销书,你或许能够引起某些媒体的注意。不过,你要是敢打任何电话引起轩然大波,我就亲手先把那个DJ狗娘们干掉。我会用尽各种手段把她整个人由里到外翻过来。”

他对萨莎的称呼法让我火冒三丈,我很惊讶自己居然能把持住自己不动声色。

到目前看来,罗斯福。佛斯特给我的警告的确只是单纯的忠告。

现在这才是罗斯福从猫咪那里听来警告我的威胁。

史蒂文生的脸上已经不再苍白,此刻他的脸微微泛红——仿佛他只要一向病态的欲望投降,他内心那冰冷空虚的黑洞立即就被火焰填满。

他伸手到仪表板的气温调节或将暖气关闭。

可以确定的是,他不用到明天的日落,就会施展绑架小女孩的暴行。

我忽然觉得比较有勇气逼他回答一些问题,因为我已经将坐姿调整好,让口袋里的枪口正对着他。“我父亲的遗体在哪里?”

“在卫文堡。他们要进行验尸。”

“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不过,为了让你断了这个追根究底的念头,我可以告诉你他的确是死于癌症。某一种癌症。所以你不用跟安演拉。费里曼讲那些废话,因为你根本没有所谓报仇的对象。”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因为我要杀作比回答你的问题容易——所以我何必对你撒谎?”

“月光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局长露出诡异的冷笑,仿佛将灾难视为他个人的营养素。

他将身体坐直,挺起胸膛地说:“这整座城镇就是一列直通地狱的云霄飞车,而且这趟旅程保证精彩刺激。”

“这并不是我要的答案。”

“你就只能知道这么多。”

“是谁杀了我的母亲?”

“那是意外。”

“截至今晚我也一直这么认为。”

他阴险地露齿冷笑,看起来就像刮胡刀划破的伤口突然扩大。

“好吧。假如你坚持要知道的话,让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怀疑的没错,你的母亲的确是遭人杀害的。”

刹那间我的心就像一个石轮般沉重地滚动。“是谁杀了她?”

“她自己,是她杀害了自己,她是自杀死的,她自己把土星轿车油门加到时速一百英里,然后朝桥墩迎头撞上去。根本没有所谓的机械故障,油门也没有卡住,那些全都是我们捏造出来的幌子。”

“你这个撒谎的混帐东西。”

史帝文生慢慢、慢慢地舔着嘴唇,好像觉得自己的笑容很甜似的。“这不是撒谎,雪诺。而且你知道吗?要是我两年以前就知道我会变成这样的下场,要是我早知道一切都会改变,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的母亲,杀了她全因为她在这个事件中扮演的角色。我会把她带到某个没有人看见的地方,把她的心挖出来,用盐巴填满她胸口的空洞,然后把她当牛排烤了——只要是能保证把这个巫婆弄死的方法都行。她的所作所为和巫婆的诅咒有何两样?管它是科学还是巫术?假如结果都一样,这两者又有什么差别?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事情后果的严重性,但是她知道,所以她替我省了一件麻烦,自己开快车迎头撞上十八英寸粗的水泥柱。“

油腻腻的反胃感在我体内满溢,因为我可以清清楚楚地从听出他话中指出的事实。我虽然只听懂当中一部份,但是我觉得我已经知道得太多了。

他说:“你根本没有什么仇可报,怪人。没有人杀了你的父母,事实上,从某个角度来看,两者还不都是你老娘一手干的,是她害了她自己和你老爹。”

我闭上眼睛,我再也无法忍受注视他的脸,不只是因为他以母亲的死幸灾乐祸,而是因为他明确地相信——为了什么理由——母亲的死是符合公理的。

“现在我要你做的是爬回你的石头缝,就待在那里,过完你的下半辈子。我们不允许你把这件事大肆传开。要是让全世界都知道这里发生的事,要是消息走漏到卫文堡和我们以外的人,外头的人势必会检疫这整个地区。他们会把这里隔离起来,把我们每一个人都杀得精光,将所有的建筑物焚毁,夷为平地,毒死每一只士狼和每一只家猫,然后可能还会在这个地方投几个原子弹彻底把我们毁灭。但是就算那样做也是徒然,因为这场黑死病早已传播到离这里好远的地方,甚至别的洲,和别的训以后的地区。我们是始作源者,所以症状比较明显,散播的速度也较快,但是即使没有我们,照样会继续散布下去。所以我们没有人愿意就此牺牲,只为了让他们那些吃残渣的政客往脸上贴金,说他们已经采取了必要的行动。”

当我再度睁开眼睛,赫然发现他已经举起手枪对准我。枪口和我的脸距离不到两英尺。现在我唯一的优势就是他并不知道我有枪,这将是个十分有利的优势,只要我确定自己是第一个扣下扳机的人。

虽然我知道一切都是枉然,但是我试图与他争辩——或许此刻唯有争辩才能让我不去想他对母亲的指挥。“看在老天爷的份上,你再听我说几句,才几分钟以前,体告诉我说你反正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目的。无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无大的事,假如我们试着寻求协助,或许——”

“我刚才很有心情,”他骤然打断我的话说:“你刚才难道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吗,怪人?我告诉你我很有心情,很丑恶的心情。但是我现在的心情又有了变卦,比较好的心情,我有心情做我所有能做的事情,尽情拥抱改变过后的我,不再试着去抗拒改变,小伙子。这事件事就是如此,你懂吧,改变,光辉灿烂的改变,每一件事都改变,不断地改变,永永远远,改变。新世界即将来临,届时一切将焕然一新。”

“但是我们不能——”

“要是你敢解开谜底,将事情公诸于世,你就等于替自己签下死亡保证书。你会害死你那性感迷人的DJ小娘们以及你所有的朋友。现在你就给我下车,爬上你的脚踏车,带着你那个皮包骨的屁股滚回家。不管桑第。寇克给你什么灰,反正你就把它理了就是。然后,要是你不能遵守不再继续追究的约定,假如你故意和猫比谁好奇,那么你还不如到海边去几天,晒~些太阳,把皮肤晒成该死的古铜色。”

我无法相信他居然会放我走。

然后他说:“把狗留下来给我。”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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