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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英里之外,离英国、费园和费园中的新住户们很远的地方,也在爆发一场争吵。西摩尔家族的成员们正坐在一起吃晚饭,跟平常一样,他们毫不掩饰对彼此的厌恶。
蕾切尔·西摩尔在盘子里的一块花菜上捅来捅去,就连这么一块东西也难以下咽。只要父亲开始高谈阔论,她绝对会马上胃口全无,而现在几乎每当大家一起吃饭,父亲都会这样高谈阔论,尤其是晚上。晚饭前,父亲通常已经在酒窖里喝光了一瓶酒,然后会边吃饭边喝光第二瓶。
蕾切尔的哥哥威特坐在长桌的对面,他放下手中的银餐具,装作在听的样子。威特比她大一岁,已经二十岁了,他很会摆出一副对父亲所说的话非常感兴趣的模样。他的个子很高,金发,长相是那种会惹祸的俊俏,所谓会惹祸,是因为迷上他的都是不应该迷上他的好姑娘。
蕾切尔和威特是这个宽敞的餐厅里仅有的两个互相有好感的人,也许是被逼无奈,因为他们的父亲对他们两个都瞧不上,也也许是因为他们没有别的选择。从这个屋子里的其他人身上,他们早就感觉不到什么善意了。自从弗雷德里希·西摩尔男爵多年前赶走了他的妻子,兄妹俩的母亲,这栋老宅子里的气氛就变得像土星一样冰冷无情了。
男爵坐在长桌的一端,离蕾切尔和威特有两三米远,他正在演讲的内容是整个年青一代,特别是他这两个最大的孩子有多么没用。他的独白总是围绕着这样的话题:失望,家族的误入歧途和没落。只不过有的时候语气会不一样,新的责备代替旧的,曾经的目标变成没有意义、没有理智的计划。不过他的妄想症倒是每天都不变的固定节目。
桌子的另一端坐的是家里的第四位成员——蕾切尔和威特的祖母康斯坦泽。她像平常一样穿着一袭黑衣,花白的头发高高挽起。她已经七十九岁了,在这张桌子边听过无数的争吵,因此非常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截断儿子的话头,什么时候最好保持沉默。老男爵夫人曾是一名出色的书巫,书巫力比家里的其他人都要强大,不过自从视力开始减退,她也渐渐失去了使用书巫力的能力。
蕾切尔和威特很早就听过祖母那些让人惊叹不已的故事。有传言说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她是自己决定要成为女人的。这个传言虽不可信,却成了家族传说的固定组成部分。不过她一出生就能看书的说法,倒是有书面记载,同样有记载的还有在她九岁的时候心灵书就找到了她的故事。
但偏偏是她,在慢慢地失去视力,这为她的传奇故事加上了一个苦涩的注脚。她的眼疾使得一些有关她的传说变得不再可信,让蕾切尔在心里暗暗感到满足。年迈的老男爵夫人经常被人说成她的光辉榜样,这让她不由自主地为这个榜样的衰弱感到幸灾乐祸。
没有受到指责只有男爵的第三个孩子,家里的小女儿潘多拉。她拒绝跟大家一起吃饭,但通常并不会有人对此表示异议。男爵对这个十一岁的小美人的宠溺是没有限度的,不管她如何任性都随她。潘多拉没有遗传到书巫能力,却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泡在图书馆里,即便是最难懂的作品集,她也全都会拿来看。
这天晚上,潘多拉同样没有坐在饭桌旁。由于一些只有男爵本人理解的理由,他将原因归结到了蕾切尔和威特的头上。
“潘多拉没有妈妈教导,”男爵的声音已经因为发怒变得嘶哑,“那你们当哥哥姐姐的就应该担起这个责任,教她学习这个家里的规矩。”
“又不是我和蕾切尔把她妈妈从家里赶走的。”威特微微一笑,既狡黠又睿智。
蕾切尔看了他一眼表示提醒。他们已经达成一致,不要过分激怒父亲,但是威特没有理会蕾切尔的提醒,他拿起刀叉,叉起一块牛排放进嘴里,一边有滋有味地嚼着,一边等着男爵的回击。
五十二岁的弗雷德里希·西摩尔,头发已经几乎全白了。他一拳砸在桌子上,他经常这样,非常喜欢用拳头砸桌子,无所顾忌。他这样做顶多会让孩子们感到同情,他的脾气暴躁,像个暴君,是个酒鬼和软骨头,虽然家族的没落并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一些祖先也为此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但他却在狂风暴雨中将这艘船径直朝礁石上开去了。在亚当学院的委员会里,另外两个家族对他很是不屑,如今坎多斯家族在圣堂里,仗着有《卡斯托迪斯法典》护佑,根本不征求他的意见,就会用整个亚当学院的名义做出决定,这一点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男爵摆出一副要好好教训自己儿子的架势,但这时,年迈的老男爵夫人清了清嗓子,用餐巾擦擦爬满皱纹的嘴角,说道:“威特的意思是,如果不是他们的父亲背上的那笔高得荒唐的赔偿让他们的母亲认为必须要逃走的话,潘多拉也不会变成这样一个不懂规矩的孩子。”
一句话说得男爵张口结舌,他端起自己的酒杯,匆匆地一饮而尽,然后恨恨地看着老男爵夫人。“你说这句话到底是要告诉我什么,亲爱的妈妈?”
老男爵夫人优雅地一笑。威特那狡黠的笑是从什么地方继承来的一目了然。“哦,这个女人走了对我们来说当然并不是多大的损失,甚至对小潘多拉来说都不是。但是不要忘记,你的妻子非常知道如何搞些小阴谋,以此来给西摩尔家族增光。书巫世界里最有效的那些阴谋不都是我们西摩尔家族搞出来的吗?挑动其他家族对付安提夸,让他们因此灭亡的不就是我们西摩尔家族吗?让罗森克罗兹家失去绯红厅主导权的不也正是我们西摩尔家族吗?”她特别喜欢列举过去的这些壮举,跟平常一样,她把拐杖放在膝头上,边说边用手摩挲着银色的拐杖头,“阴谋诡计在这个家族里曾经是家常便饭,自从我的儿媳离开后——希望她在地狱中腐烂——我就没有再发现过这里有人有继续这个光辉传统的抱负了。”
那是你不知道。蕾切尔心想。
“这些东西都已经是快两百年前的事了!”男爵做了一个手势,将整个房间都囊括进来。这个房间里到处都是古董,从腿是狮足形状的餐具柜、老旧的餐边柜,到风格怪异的壁毯。“你的想法跟这些破玩意儿一样腐朽不堪。你生活在回忆里,而那些甚至都不是你自己的回忆。你怀念那些道听途说来的历史。抱歉,妈妈,不过你说起话来真像个老太婆。”
蕾切尔把花菜捣得稀烂,又用叉子把稀烂的花菜撮成一小堆。她早就不害怕自己的父亲了,却仍然觉得祖母非同一般,虽然她已经十九岁了。不管眼睛瞎没瞎,康斯坦泽都曾经是一个无人能及的书巫。
男爵还在继续说,他总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改变话题:“而且咱们说的是潘多拉的教育问题,不是你对于我如何管理这个家的不满。”
“你根本就什么都没有管,亲爱的,”老男爵夫人温和的语气丝毫没有改变,“你不过是坐在那里喝个烂醉,训斥孩子,对母亲毫无尊敬之心,任由坎多斯家族和罗恩穆特家族践踏我们祖先的功业。”
“学院已经不是……”
“学院,”她截断了儿子的话头,“并没有让我们的家族被排挤。如今没有人听我们说话,大家都在背后嘲笑我们,这完全是你和你那个可恶的父亲的责任。”她稍稍停了一下,随后补充说,“当然,这里面也有我的责任,因为我坐视不理太久了。”
蕾切尔竖起了耳朵。众所周知,学院历来都是由男人管理的,由三大家族的祖先们。学院委员会里还从来没有过女性决策者,蕾切尔认为,曾走进过圣堂的女人都没有几个。祖母话里的不满说明,蕾切尔并不是三大家族里唯一一个认为这一现象不公平的女性成员。如今的书巫世界已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显得落伍了,就像这个房间一样,布满了灰尘,老旧不堪,因为很多年前的规定而陷入了僵化。蕾切尔这种十九岁的女孩对这种不公平待遇不满很正常,但是她没想到白发苍苍的老祖母的想法竟然也跟自己的一样。
蕾切尔看看威特,他正在从容不迫地吃着牛排,还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他眼睛里的光芒一闪,示意要给她的杯子也倒些水,蕾切尔用手盖住了杯子。她很想知道威特脑子里现在想的是什么。
有人敲了敲餐厅的门。
“什么事?”男爵吼道。他突然想到可以将心中的怒气发泄在这个外人身上。“我们在吃饭,真见鬼!”
我不想吃。蕾切尔心想,虽然肚子咕噜噜直叫。
老男爵夫人啪地把拐杖横放在餐桌上:“进来!”
高大的门猛地打开,一个年纪比威特和蕾切尔大不了多少的书妖走了进来。这个满头棕色鬈发的男孩朝老男爵夫人鞠了个躬,然后又朝男爵鞠了个躬。詹姆士负责给老男爵夫人念书,同时也是老男爵夫人最喜欢的贴身仆人。在她因为年迈而力不从心的时候,詹姆士还要负责照顾她。
“抱歉。”他刚开口,就被威特打断了。威特还没张嘴,蕾切尔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向我和妹妹鞠躬?”
詹姆士看看老男爵夫人,老男爵夫人冲他点了点头。于是詹姆士就冲着桌子正中间,威特和蕾切尔中间的那个地方鞠了一躬。
“这还差不多。”威特满意地说,他没发觉詹姆士实际上是冲着桌上的那盆花菜鞠的躬。蕾切尔对这一切报以一笑。
“晚上好,詹姆士。”她喜欢这个书妖,虽然在这个家里,这种好感是不能公开表达的。她从眼角看到祖母正在盯着自己看。如果只离几步远,康斯坦泽还是能看得很清楚的,或许比她愿意向大家承认的看得还要清楚。有时,蕾切尔会突然想,自己实际上应该对隐藏在这个老太太脸上那沟壑纵横的皱纹里的表情感到害怕。她从来没有从祖母身上感到过温暖,但也没感到过明确的排斥。尽管如此,每次她发现康斯坦泽盯着自己的时候,还是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詹姆士中等个头,动作笨拙,棕色的鬈发非常不服帖。跟许多书妖一样,他貌不惊人,长相虽然讨人喜欢,但并不是多么出众。三年前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蕾切尔就发现这个书妖的眼神中闪烁着智慧。有时,她会觉得詹姆士在刻意地在别人面前掩饰自己的聪明。祖母肯定知道这点,也正是因为这点,她才这么器重詹姆士。蕾切尔的父亲和哥哥完全把詹姆士当成了个卑微的奴才,只有蕾切尔能看出他的不同。她对这个人很感兴趣,同时她也发觉得小心提防这个书妖。
詹姆士穿着白色的衬衫和浅色的裤子。这个家里不允许穿牛仔裤,这一点蕾切尔和威特也在遵守。他们两个都认为应该把自己与外面那些下等人区别开,哪怕只是在一些细枝末节上。西摩尔家族与普通人的世界是完全隔离的,有时,蕾切尔觉得这个家里的壁垒比庇护所的壁垒更森严。
“请原谅我的打扰,”詹姆士说,这次是冲着老男爵夫人的方向,“丽薇娅·坎多斯来了。”
威特的眼神笼罩上了一层阴影。“她没有预约,”他不满地看着父亲,“没有吧?”
“没跟我约过。”男爵回答说。他看看老太太,老男爵夫人也摇了摇头。
“他们连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老男爵夫人不悦地说,“招呼也不打就过来,这次肯定又是来通知我们什么决定的,而这个决定连我们的意见都没有征求过。”
蕾切尔的父亲把餐巾放在一边,站起身来。虽然他极力掩饰,但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坎多斯家那个坏女人的来访让他感觉很受用。
丽薇娅比蕾切尔大十岁,一头红发,出众的容貌能让敌人都神魂颠倒。或许她是用了书巫术才能保持这样经久不衰的诱惑力,几年如一日。丽薇娅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很有魅力,但是自从成了学院的代言人,她的外貌就更出众了。
男爵应该也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每次面对丽薇娅的时候,他还是会变成一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笨蛋,像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一样对她唯命是从。“我马上过去。”他说着就想往门那边走,但是老男爵夫人抬起了一只手。
“等等,弗雷德里希!”随后,她对詹姆士说,“请她进来,我们都想听听这位年轻女士要说些什么。”
她的儿子想反对,但詹姆士已经离开了餐厅。男爵默默地整理了一下衣领,跟其他人一起等着访客。
威特在椅子上往后一靠,两个胳膊交叉抱在胸前,一副傲慢无礼的样子。蕾切尔能感觉到他心中翻腾的怒气,她自己也对坎多斯家这种漠视礼仪规范的做法很反感。他们在西摩尔家随意进进出出,就像是自己家一样。不过蕾切尔不像威特那样,她还能保持冷静的态度。这里的事跟她和威特无关,甚至跟他们的父亲都没有关系。
丽薇娅·坎多斯走进餐厅。“你们好,”她的声音平和而有气势,看样子对自己的强大气场非常自信,“希望没有打扰你们吃饭。”
她当然打扰了,她很清楚这一点。蕾切尔敢打赌丽薇娅就是为了这个才特意选了这个时间过来的。这只能证明威特一直以来的猜测:坎多斯家对西摩尔家生活的所有流程和习惯了如指掌。威特一度怀疑是詹姆士把这些信息提供给了他们的对头,但蕾切尔不相信。虽然威特很不喜欢这个书妖,但詹姆士肯定不是间谍。
男爵疾步走向丽薇娅,跟她握了握手:“看见您真好,亲爱的!能够在家里接待您,我们很高兴。”
“特别高兴。”蕾切尔说。
威特和气地微笑着:“高兴得都丧失理智了。”
丽薇娅没有理会他们两个,只是冲着老男爵夫人点了点头,将一个大信封放在了桌子上:“有关于游吟兄弟的新消息。”
“他们又搞袭击了?”男爵问。
“从某种角度讲是的,不过这回不是对我们的地盘发动攻击。”
蕾切尔的祖母挑起一根细细的眉毛:“那是对哪儿?”
“马杜克这个名字您听说过吗?”
“那个坏蛋,在书城的管制区里呼风唤雨,像个皇帝似的。”
丽薇娅点点头:“我们跟他做了个交易,让他成为了我们计划的一部分。”
“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咱们开始跟罪犯谈交易啦?”老男爵夫人轻蔑地撇着嘴,瞪着自己的儿子。“你之前知道吗?”
“我觉得这样做是对的。”男爵说。
“什么计划?”蕾切尔问。
“我们放出消息,说马杜克搞到了圣堂地图,并且将地图收在了他的书巫藏品中。”
威特把双手抱在脑后:“达马斯卡努斯的那张地图?这么说这张地图真的存在?”
“曾经存在,直到我们让人把它销毁。《卡斯托迪斯法典》比我们希望的更容易受到攻击。我们不能冒任何风险,”丽薇娅得意扬扬地微笑着,“坎多斯家族用了几个月的时间让事情按计划发展。今天,游吟兄弟闯进了马杜克的匪巢。他们搞了不少破坏,但最后只能两手空空地撤退。这下他们不仅跟书城最大的土匪头子成了仇家,还在他的监控摄像头前大摇大摆地留下了影像。”她指指那个信封,“马杜克马上把照片给我们送了过来,这就意味着,我们现在有了这些到目前为止还没人见过的恐怖分子的照片。”
男爵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几张大幅的照片。蕾切尔和威特也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这是,通缉名单上的那个园丁男孩。”丽薇娅指着一个年轻男孩的照片。这个男孩有着深色的头发,还有骨折后没有愈合好的歪鼻梁。蕾切尔觉得这个人看上去像个杀手,最坏的那种人渣。
第二张照片上是一个浅金色头发的女人,头上罩着黑色的风帽。“伊西丝·霓莫霓思,那个叛徒。”
“竟然到了这个地步,真是个丑闻,”坐在桌子另一端的老男爵夫人说,“如果我们连自己最好的密探都无法控制,那么连最偏僻角落里的庇护所都会开始议论学院的无能。”
丽薇娅冷冷地看着她:“我确信,如果多几个瞎老太太参与管理,那么情况一定会好一些。”
“我祖母并不瞎!”蕾切尔对她毫不客气。“她只是不能看书了,这是有区别的。”
“不好意思,她当然没瞎。”接下来,丽薇娅不再理睬蕾切尔和她的祖母,她在一沓照片里翻着,从里面抽出几张,上面能看到三个女孩的脸。“其中一个我们也认识,苏梅贝拉·丽莉维克,她父亲反对学院,她本人则更糟糕,”她用手指点点后面两张照片,“不过我们最想弄清的是这两个的身份。”
其中一张照片上是一个穿着黑色翻领毛衣的金发女孩。
“她手里是……那是鸟喙书吗?”蕾切尔问道。
“应该是她的心灵书,她是书巫,但我们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她的模样符合几个月前在书城的海伊堡出现过的那个女孩的特征,就是我们免去居利斯市长职位前不久。我们会去提审居利斯,但估计会比较困难,之前那些事发生以后,他就不是很配合。”
她指指另一张照片:一个年纪跟之前那个差不多的女孩,黑色的短发,穿着一件肥大的皮夹克和一条很扎眼的条纹紧身裤。看到这么粗俗的打扮,威特面露不屑。
“这个应该不是书巫,但是会用滑翔书,应该是从某个庇护所来的,说不定就是书城,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丽薇娅冲着男爵微笑着说。“西摩尔家族曾一再表示,希望能在委员会里受到公平对待。”她扫了蕾切尔的祖母一眼,“我们看了您写的信,尊敬的老男爵夫人,而且是所有这二十一封信,所以,我们想请你们弄清这两个女孩的身份,包括她们的名字,她们那些还活着的亲属,所有能够帮我们抓住并审问她们的信息。”
蕾切尔的父亲从照片上抬起眼睛:“我们会尽全力的。”
“不管是否尽全力,”丽薇娅·坎多斯冷冰冰地说,“重要的是您要做到,我们相信您。”她向大家微微欠下身。“那我就告辞了,等着您的好消息。”
她没有再说什么,原地转了个身,离开了餐厅。詹姆士快步跟在后面,多此一举地想给她指点离开的路。
男爵扑通一下坐回椅子上,叹了口气,显然这次来访把他累坏了。他的母亲在桌子另一端站起身来,拄着拐杖走到一扇高大的窗户跟前,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
蕾切尔拿起那些照片,拉着威特的手,把他拉到餐厅的前厅里。她的情绪很激动,但她还是尽量不表现出来。
威特不快地看着她:“怎么啦?”
“这个,”蕾切尔指着那个穿条纹紧身裤的黑发女孩说,“这个人我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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