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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纪念者号”是科莱里星球的一艘古老飞船,船身由于流 星的撞击而伤痕累累。它的形状像一只大柳条箱,前面缚着 十几只货箱,里面装着要捎往班多米尔的货物。这艘一飞船无 比丑陋、肮脏,简直超出了奥比旺的想象。
如果说它的外表是.丑陋的,那么它的内部可以说是污秽 的。坑坑洼洼的走廊上弥漫着矿工身上的尘土味儿和许多不 同生命身上的汗臭味儿。修理舱盖敞开着,那些电线和气压 管-它们是飞船的内脏-好像从豁开的伤口流淌出来的 一样。
在“纪念者号”上,到处都有巨大的赫特怪人在蜿蜒爬行, 活像一个个硕大的爬虫。韦伯希怪人在过道.里大步行走,露 着大獠牙,身上的皮毛都发霉了。高大的阿考南怪人有着三 角形的脑袋和闪闪发光的眼睛,总是.不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行 动。
奥比旺手里提着行李,心里感到一片迷茫。入口处无人 指点。似乎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他。他沮丧地意识到,他把 多桑·方特给他的本子落在神殿里了,那上面有他的房间号。
他想找一个船员问问,但他所能找到的都是被运往班多 米尔的矿工。奥比旺拖着沉重的脚步,内心越来越感到绝望。 这艘飞船又奇怪、又恐怖。它和神殿里那些安静、明亮的走廊 完全不同,他在神殿里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喷泉的悦耳声 一音。他熟悉神殿里的每一个角落,知道从竞技场出来到游泳 池去的最近路线,在竞技场上,他们曾练习过摔跤和平衡,在 游泳他里,他总是从最高的塔顶往下跳……
奥比旺的脚步越来越缓慢。班特眼下在做什么呢?她是 在班里上课,还是在听师父的个别辅导?她是不是和里夫特、 加伦·穆恩一起,在游泳池里畅快地游来游去呢?如果朋友们 此刻想起他,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他踏上了一个多么可怕的 地方。
突然,一个块头很大的赫特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不等 奥比旺说出一个字,赫特怪人就一把揪住他的脖子,把他朝墙 上扔去。
“你想往哪儿走,爬虫?” 呃,怎么啦?”奥比旺吃惊地问。他做错了什么?他只是 拖着脚步在过道里走路。这时,他发现赫特怪人身后站着两 个面相特别凶恶的韦伯希怪人。“我--我去班多米尔,”他结 结巴巴地说。
赫特怪人仔细打量着奥比旺,好像把他当成了一块食物。 这怪物肥大的舌头从嘴巴里伸出来,耷拉在灰色的嘴唇间,挂 下一条粘液。
“你穿的不是飞船上的制服,你不是天外人。” 奥比旺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灰色束 腰外衣。他这才突然发现他面前的赫特怪人戴着一个三角形 的黑臂章,上面印着一颗鲜红色的行星,看上去就像一只眼 睛。一艘银色的宇宙飞船绕着行星旋转,正好挡在那只眼睛 的虹膜前。图标下面是一行文字:“天外矿业”。那两个韦伯 希怪人也戴着同样的臂章。
“他准是那一派的,”一个韦伯希怪人说。, “说不定他是个奸细呢,”第二个韦伯希怪人吼道。“你们 说,他那些包里装着什么?是炸药吗?”
赫特怪人把他那张古怪的大脸凑近奥比旺的面孔。“凡 是不给天外公司干活的矿工,就都是我们的敌人,”他咆哮着 说,一边粗暴地摇晃着奥比旺。“你,小爬虫,就是一个敌人。 我们不允许敌人踏上天外公司的地盘。”
赫特怪人的手指像两块肥厚的大肉片,死死地掐住奥比 旺的脖子,使得他透不过气来。奥比旺挣扎着,手里的行李掉 落在地上,他用手抓住赫特怪人的手指。他感到肺部胀痛,房 间里的一切都在旋转。
奥比旺使出吃奶的力气,总算把赫特怪人的手指从喉咙 上撬开一点,急促地透了一口气。他望着赫特怪人那双冷酷 而呆滞的眼睛,拼命调集着他的神力。
’放开我,”奥比旺喘着气说,他几乎要窒息了。他让神力 把他的指令传给赫特怪人,战胜赫特怪人的意志,使赫特怪人 改变主意。这可不是和别的学生比武。他感觉到对方无比残 酷,毫无良知。这里没有比赛规则,也没有尤达大师下命令结 束战斗。
“放开你?为什么?”赫特怪人用冷酷的、讥讽的口吻吼道。 我这下真的完蛋了,奥比旺绝望地想。 最后留在他记忆里的,是赫特怪人的拳头迎面朝他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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