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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光剑在空中飞舞,嗖嗖作响。奥比旺·克诺比的眼睛被布 蒙着,看不见那红色的剑光。他凭借神力知道什么时候闪身躲避。
对手的光剑在他头顶砍过,那股热量几乎把他灼伤。空 气中有股闪电时的味道。
很好!”房间里传来尤达大师在场外的喊声。“放松。让 你的感觉指引你。”
尤达大师的鼓励使奥比旺更加充满信心。他虽然只有十 二岁,但个子很高,身体很结实,许多人都断言他在比武中占 有优势。
但现在需要的是敏捷和速度,力量和身材根本不管用,而 且对他尚未完全掌握的神力也没有任何作用。
奥比旺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对手光剑的声音,倾听对手的 呼吸,倾听他的鞋底在地板上摩擦的沙沙声。在这个天花板 很高的小房间里,这些声音产生响亮空洞的回音。
地板上放着一堆乱糟糟的木块,给比武又增加了一些难 度。对这些木块,他也必须凭借神力去感觉。在这样高低不 平的地面上是很容易站立不稳的。
尤达大师在奥比旺后面警告道:“留神,提高警惕!” 奥比旺听了立刻举起武器,朝右边一闪。就在这时,对手 的光剑砍中了他身边的地板。他往后跳了一小步,躲开一堆 木块。奥比旺听见对手的光剑发出接二连三的嘶嘶声,看来 对手已经疲劳、沉不住气,正在急躁地乱砍一气了。很好。
汗水在蒙眼布下面慢慢流淌,使他的眼睛感到刺痛。奥 比旺尽量摆脱这种感境,同时抑制住因对方乱了阵脚而感到 的喜悦。他可以想象自己成为一个正式的绝地武士,正在同 一个太空大盗搏斗……这大盗是托哥利人,他的獠牙跟奥比 旺的手指一样长。奥比旺在脑海中仿佛看见那个戴着盔甲的 怪物气势汹汹地瞪着他,那两只眼睛只是两条狭窄的绿缝。 它的爪子一下子就能把人撕成碎片。 脑海里的画面使他平添了力量,帮助他摆脱内心的恐惧。 顿时,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被神力调动起来了。神力在他 身体内移动,给了他所需要的敏捷和速度。
奥比旺一挥光剑,挡住对手的又一次砍击。对手的光剑 嗡嗡作响,旋转着落下去了。奥比旺猛地跃起,一个跟头从对 手的头顶上翻了过去.举起光剑直刺那托哥利人的心脏所在 的地方。
“哎哟!”那个同学又吃惊、又恼怒地吼了一声,奥比旺的 剑刺中了他的脖子。如果奥比旺手里拿的是绝地武士的光 剑,刚才那一剑肯定是致命的。但绝地神殿里的学生用的都 是训练剑,功率较低。被它刺中,只会有一阵被灼伤的感觉, 需要医生略作处理。
“这一剑算你运气好!”被砍伤的对手喊道。 奥比旺刚才是蒙着眼睛被领进这个房间的,一直不知道 与他比武的对手是谁,现在才恍然大悟。他从那个声音中听 出来了,是布鲁克·淳。布鲁克和奥比旺一样,是绝地神殿里 年纪最大的学生之一。而且,布鲁克也像奥比旺一样,渴望成 为一名绝地武士。
“布鲁克,”尤达大师平静地大声说,“不要解开蒙眼布。 绝地人是不需要用眼睛看的。”
但是,奥比旺听见那个男孩的蒙眼布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布鲁克因为气愤,声音都硬咽了。“你这个笨包,蠢货!”
“镇静,镇静!”尤达大师警告布鲁克,那严厉的口吻是他 平时很少用的。
绝地神殿里的学生都有各自的弱点。奥比旺对自己的弱 点非常清楚。每天,他都不得不努力控制自己的愤怒和恐惧。 神殿不仅考验人的武功,同时也考验人的性格和素质。
布鲁克也在拼命克制他那近乎沸腾的怒气,这怒气很快 就会变成熊熊燃烧的怒火。他平时总是把这怒气控制得很 好,不让其他学生发现。
布鲁克心中也积了很深的怨恨。一年前,奥比旺在神殿 里一个走廊上跌跌撞撞地走着,一不小心把布鲁克绊倒,使他 摔了一跤。其实这只是个意外事件,因为两个男孩都在迅速 地发育成长,腿脚有些不听使唤,但布鲁克认定是奥比旺故意 使坏。布鲁克把自己的尊严看得很重。其他同学的笑声更加 刺激了他。从那以后,他就管奥比旺叫笨包-笨包万。
这个名字一直叫到今天。 最糟糕的是,这个名字正符合实情。奥比旺经常感到自 己的身体长得太快了。他似乎怎么也适应不了他的两条长腿 和两只大脚。绝地人应该对自己的身体运用自如,但奥比旺 却总是感到笨手笨脚。只有当神力在他体内运动时,他才感 到自己游刃有余,信心十足。
“来呀,笨包!”布鲁克嘲笑道。“看你能不能再击中我!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然后他们就要把你扔出神殿了!”
“够了,布鲁克!”尤达大师说。“绝地人应该赢得起、输得 起。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吧。”
奥比旺竭力不去咂摸布鲁克话里的讽刺意味。再过四个 星期,他就要满十三岁,就要离开神殿了。随着他的生日越来 越临近,像布鲁克刚才这样的冷嘲热讽已成为家常便饭。如 果他不能在四个月内成为一个弟子,他的年纪就太大了。他 一直在细心捕捉人们的传言,发现最近没有绝地武士计划来 这里挑选弟子,而再晚就来不及了。他担心自己永远不能成 为一名绝地武士。这种恐惧令他恼火,并使他说出了一句愚 蠢的大话。
“尤达师父,你不用把他打发走,”他说。“他不戴蒙眼布, 我也敢跟他较量一番!”
布鲁克面颊上火辣辣的,他冷冰冰的蓝眼睛眯了起来。 尤达大师只是点了点头,考虑着奥比旺的话。实际上,奥比旺 和布鲁克一样筋疲力尽,他真希望尤达大师吩咐他们两个回 房间休息,而不是让他们再次较量。
然而,尤达大师思索了半天以后,说道:“好吧,继续比武。 你们呀,还有许多东西要学。你们呀,必须使用蒙眼布。”
奥比旺转身朝尤达大师鞠了一躬,接受了他的指令。他 知道尤达大师完全清楚他是多么疲劳。尽管他希望师父能够 让他停止比武,回去休息,但他认为尤达大师的决定,无论是 大是小,都蕴含着深邃的智慧,他都应该听从。
奥比旺扎紧他的蒙眼布。他竭力排除自己的疲乏,用意 志调动全身的肌肉。他试图忘记自己是在跟布鲁克搏斗,试 图忘记他成为一名绝地武士的希望几乎已经落空。他把注意 力全集中在脑海中的那个托哥利大盗身上,他看见,大盗那带 有橘黄色条纹的皮毛上套着黑色的盔甲。
奥比旺感觉到神力在他周围、在他体内涌动。。他还能感 觉到在布鲁克体内涌动的神力,那一道道由布鲁克的怒气形 成的黑色波浪。奥比旺冲动之下,真想用自己的怒气去对抗 那股怒气。但他必须抵挡这种冲动。
布鲁克扑过来了,奥比旺摆出防守的姿势。他让神力像 刚才一样指引自己。他很轻松地挡住了布鲁克的一剑。然后 他纵身跃起,躲过又一次砍击,落在一根柱子后面。光剑嚼嚼 啪啪地纠缠在一起,一时间难分难解,嘶嘶地迸出火星,然后 忽地一下分开。空气厚重得使.人透不过气来,似乎充满了火 药味儿。
两个学生较量了很长时间,仿佛在跳着一个优雅的舞蹈。 奥比旺跳来跳去,躲过对手的每一个进攻,挡住每一次刺耳的 砍击。他没有主动袭击布鲁克。
让他看看我并不笨手笨脚,奥比旺咬牙切齿地想。让他 看看我并不查。让他一次又一次地看清这一点。
汗水渐渐浸湿了奥比旺的衣服。他的肌肉火辣辣地痛。 他的呼吸非常急促,简直喘不过气来。但他只要不凭一时的 火气进攻,强大的神力就始终伴随着他。他竭力不去想这是 在搏斗。他沉浸在这种舞蹈中,很快他感到疲劳极了,便什么 也不去想了。 布鲁克的进攻越来越慢。不一会儿,奥比旺面对布鲁克 有气无力的进攻,根本不需要跳跃起来躲闪。他毫不费力地 就把它们挡了回去。最后,布鲁克终于认输了。
“很好,奥比旺,”尤达大师喊道。“你呀,很有进步。” 奥比旺关掉他的光剑,把它挂在腰带上。他用蒙眼布擦 了擦脸上的汗水。布鲁克在他身边弯着腰,呼哧呼哧地喘着 粗气。他没有看奥比旺。
“明白了吧,”尤达大师说,“要击败一个敌人,你用不着凶 猛地进攻。只要击败他内心燃烧的怒火,他就不再是你的敌 人了。愤怒才是真正的敌人。”
奥比旺明白尤达大师话里的含义。但看到布鲁克那恶狠 狠的目光,奥比旺知道他并没有战胜对手的愤怒,更没有赢得 那个男孩的尊敬。
两个男孩转向尤达大师,郑重地鞠了一躬。奥比旺脑海 里浮现出他朋友班特的面容。他打败了布鲁克,最痛快的就 是把这件事告诉班特。
“今天够辛苦的了,”尤达大师说。“明天,有一位绝地武 士要来神殿挑选弟子。你们呀,必须做好准备迎接他。”
奥比旺不想把他的惊讶表现出来。在通常情况下,一个 武士到神殿里来挑选弟子,人们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那样 的话,如果哪个学生想成为武士的弟子,就可以在心理和体力 上做好充分准备。
“谁?”奥比旺间,他的心在狂跳。“谁要来?’’ “你呀,以前见过他,”尤达大师说。“是奎刚·金大师。” 奥比旺的心中升起了希望。奎刚·金是一个武艺高强的 武士,是一个顶尖的绝地战士。他以前曾来神殿里观察过学 生。每次他都是空手而归,没有带走新的弟子。
奥比旺听人们传说,在一次激烈的鏖战中,奎刚失去了他 的最后一个弟子,他发誓从此不带徒弟了。他每年都到神殿 来,那只是因为师父会要求他这么做。他总是接连几个小时 观察神殿里的学生,仔细地端详他们,似乎在寻找某种别人看 不见的东西。然后他就两手空空离去,独自一人去与黑暗势 力抗争。
奥比旺刚刚升起的希望又暗淡了。“这么多的学生奎刚都 看不上眼。他又有什么特别了不起的地方,能够让奎刚产生 好感呢?
“他不会要我的,”奥比旺灰心地说。“他以前看过我比 武,当时他就没有挑中我。谁也不会看上我的。”
尤达大师眯起犀利的眼睛,看着奥比旺。“嗯哼!未来总 是在不断变化的。谁也说不准,但我有一种感觉,……你的命 运会有转机。”
尤达大师的口吻有些异样,使奥比旺感到惊诧。“他会挑 选我吗?”他问。
“那都取决于奎刚-还有你,”尤达大师说。“明天再来 为奎刚比武,让神力帮助你、引导你。他说不定会收下你的。” 尤达大师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胳膊上,仿佛在宽慰他。“不管结 果如何,都无关紧要。你很快就要离开神殿了。但我必须告 诉你,失去你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学生,我感到很遗憾。”
奥比旺望着尤达大师,心里又惊讶又喜悦。师父朝奥比 旺眨眨眼睛,那目光使人感到很温暖。尤达大师很少夸奖别 人,也很少表示遗憾。因此,奥比旺觉得他刚才的话格外稀 罕。此刻,奥比旺感到他即便不能成为一名武士,也已获得了 尤达大师的尊敬。这可是一件很宝贵的礼物啊。
尤达大师转身走出了训练室,他的两只小脚踏在地板上,. 产生了回音。他在门口一转身,进人走廊不见了。房间里的 灯自动关闭,光线变得昏暗了,只能看见一团团黑影。
突然,布鲁克在奥比旺身后大笑起来。“笨包,别做美梦 了。尤达大师只是说几句好话安慰安慰你罢了。师父没法把 你推销出去,谁也不会要你的。比你好的候选人多得是。”
奥比旺气得绷直了身体。他忍不住要揭揭布鲁克的短, 说他并不是那些候选人中间的一个。但他什么也没说,径直 朝门口走去。
他刚迈了一步,就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打中了他的后脑 勺。砰,那东西砸在他脑壳上,声音在房间里回响。布鲁克扔 过来一个训练用的探测器。
奥比旺猛地车转身,面对布鲁克。布鲁克打开了他的光 剑,红光顿时穿透了房间里的一片昏暗。
“想再较量一个回合吗?”布鲁克问。 奥比旺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尤达大师已经走了。如果 他把布鲁克狠狠教训一顿,没有人会看见的。布鲁克经常故 意刺人痛处,但一般不像这样肆无忌惮。他是故意激怒奥比 旺,想逼得奥比旺忍不住大发脾气。
可是为什么呢?奥比旺暗自纳闷。 啊,明白了!“你早就知道奎刚·金要来挑选弟子,是不 是?”奥比旺慢慢地说,他心中的怀疑变成了确信。奥比旺是 神殿里年龄最大的学生,师父们肯定会鼓动奎刚收下他。布 鲁克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布鲁克哈哈大笑。‘’我千方百计不让你知道。如果我得 逞了,你就会被一直蒙在鼓里,直到他离开。”
布鲁克也希望成为奎刚的弟子!他要想成功,唯一的办 法就是让奥比旺失败。他一直想方设法不让奥比旺做好准 备,现在又试图勾起奥比旺的怒火。过去,奥比旺的怒火和急 躁经常导致他的惨败。布鲁克想让奥比旺的脑子里充斥着愤 怒和绝望,这样他就无法调动神力了。
奥比旺从襁褓时代起,就一直在绝地神殿里长大;.他没 有怎么领略过人类的贪婪、仇恨和真正的罪恶。师父们不让 孩子们看到这些东西,是为了防止他们转向神力的黑暗一面。
然而此刻,奥比旺总算目睹了什么叫真正的残忍。布鲁 克正在设计阴谋,企图夺走他的梦想。
他不能让布鲁克知道他是多么看重奎刚的这次来访,他 不能让布鲁克知道他的内心产生了多么大的恐惧,他真担心 自己永远不能成为弟子。
奥比旺脸上露出笑容。‘’布鲁克,从现在起再过几个月, 你就满十三岁了,我希望你成为一个呱呱叫的农夫”这是他 能想到的最侮辱人的话,暗示着布鲁克的功夫稀松平常,只适 合到农业部队去效力。
布鲁克狂吼一声,高举起光剑朝他扑来、,奥比旺转身迎 战,唇间发出一声呐喊。噼噼啪啪,强光耀眼,两道剑刃纠缠 在一起,两个男孩在屋子中间交战。
他们都累坏了,但还是咬牙搏斗着、厮杀着,最后连动一 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当他们离开训练室时,两个人浑身都是 青一块紫一块的。
谁也没有赢,两个人都输了。 奥比旺径直朝宿舍走去,布鲁克却乘电梯来到神殿楼上 的房间,学习护理的学生们在这里练习他们的手艺。他一瘸 一拐地走进实习医生的房间,假装伤得非常严重。他的衣服 被光剑扯烂、烧焦了,鼻子里流着鲜血。
实习医生看见他,第一句话就问,“出了什么事?” 布鲁克喘着气说:“奥比旺·克诺比。……”然后就假装昏了 过去。
一个护理生看了看他,态度很粗暴地对一个机器兵说: 快去通知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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