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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过了一个半星期,伊西丝依然沉睡着。
早上,为了找现金,芙莉亚把整栋屋子都翻遍了。她急需用钱,因为她得骑自行车到温奇科姆采买食物。起初她还避开韦克福和宝琳的房间,最后她别无选择,只好怀着歉疚的心情去搜查他们的物品,幸好找到了足够大家撑上几个星期的钱。
正当她在考虑要带皮普一起去还是将他留在家中时,皮普恰好也在喊她。不久,她和皮普便双双站在伊西丝的床畔了,身旁分别是阅读灯和阅读椅。
沉睡中的伊西丝胸腔开启,书页急遽翻动。芙莉亚还在考虑该怎么办时,伊西丝已经睁开眼睛。与此同时,她胸膛上沙沙作响的混乱景象也瞬间终止,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将这本活书合拢了起来,紧接着她便挺直腰杆坐了起来。
见到芙莉亚和皮普,伊西丝目光中立刻燃起迫不及待要行动的光采。“来,”她穿起衣服,说,“有一大堆事要办呢!”芙莉亚用洗衣机将伊西丝的白色衣物洗了三遍,但这些布料却有如战士炫耀伤疤般傲然留住上面的血渍,至于烧毁的兜帽斗篷,则被她扔进了垃圾桶里。
芙莉亚提出了许多问题,却只得到了乱七八糟的答案。直到她、伊西丝和皮普一起来到地下墓穴的前厅时,她才开始了解伊西丝想做什么。开启钢门的钥匙芙莉亚日夜不离身,就连伊西丝向她索讨钥匙,她也迟疑了好一会儿。
“我可以理解你有顾虑,”伊西丝表示,“而且这么做会给你们带来不少麻烦,但已经拖太久了。总之,我终于想明白,该怎么做了。”
“把钥匙给她。”皮普说。
芙莉亚从牛仔裤袋里掏出钥匙,问:“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伊西丝接过钥匙,说:“没问题。而且我之前获得了充足的时间好好思考。”
“在睡梦中?”
“你不也是边睡边看书吗?”
“可是你比较像是陷入了昏迷。要不是你早就叮嘱过,要我们绝对不要叫医生——”
“那不是昏迷,是重生,”伊西丝微笑着说,“现在我才了解,我就是自己的心灵书,而这本心灵书受损时会重写。无论你把我变成了什么——结果并不像我原先想的那么糟。”
“听起来好酷哦。”皮普说。
“你打算怎么做?”芙莉亚问。
伊西丝把钥匙插进锁孔,通往藏书室的门开启时,立刻有一阵熟悉的书香扑面袭来。一只带翅的折纸鸟从灯光下闪过,消失在书架丛里。
“我要开启一扇通往死书林的门户,”伊西丝说,“现在的我够强,可以让门户开放一段时间,我觉得需要多久就能开多久。”
“为了阿列尔的那批书妖?”芙莉亚低声说。
伊西丝点点头:“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让通道稳定,幸好庇护所之间相通要容易些,两者间的边界就跟纸一样,如果是世界的外层,就会像老旧的皮质书封一样硬。还有,将这么多人移送过来需要许多时间和力气,只送一个人的话没什么问题,但这一次人数太多了。”她把黏答答的发丝往后拨,说,“事成之后,我肯定要好好洗个澡。”
“你要把他们都带过来?整座营地的人?”
“你们家够大啊。”
“我们连养活自己的钱都不够!这些人总得吃喝吧,在森林里他们可以打猎,在这里可不行。”
“这件事就让我来操心吧。”
芙莉亚看得出来,在这句话背后,她必须克服多大的障碍:“你要去求他?求你养父?”
“他不会拒绝的。”
“他甚至连你现在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芙莉亚扬起一边的眉毛,“也许你至少该先寄张明信片给他。”
“我会打电话给他的。等门户开通,等我洗好澡。”
说完,伊西丝便踏进藏书室,接连两天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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