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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把酒言欢

菲利浦拿起杯子,表情肃穆地说:「敬瑞典国王查理十二,以及俄罗斯沙皇彼得。我们都没有抵达终点,可是精神长存人心。」

  富兰克林轮流与奥雷拓普、奈恩、劳勃,还有乌诺卡敲了敲酒杯。他将黄浆送入口中,没想到竟觉得太烈却又太甜,不算很合口味。

  微风吹过,脚下卷起一片黑雾,飞船、森林、田萨斯村庄都不见了,死在那里的人跟马也不见了,只剩下灰烬与大地。

  但抬头看得见蓝色天空,远处也有另一片森林,里头鸟儿歌声悠扬。

  连酒的上头都飘了一层黑色物体,但富兰克林还是举起酒杯。「敬往生者与幸存者,」他说:「希望我们能更睿智地面对这世界。」

  「说得好。」菲利浦附和着,大家都喝了酒。

  喝过酒以后,他们凝望着彼此好一会儿。

  「富兰克林先生,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呢?跟我们解释一下这个新世界的道理吧。我们该不会已经死了?基督的时代来临了?」

  富兰克林沉吟一下,把玩着空酒杯。「其实我自己也不大肯定,」他坦白地说:「对我而言,或者说对任何人而言,这都是个不可思议的状况,恐怕只有蒙谢弗雷女士能例外吧,我们也该敬她一杯。话说回来,她人在哪儿?」

  「有邀请她,」国王说:「可是她婉拒了,看起来之前的战斗使她身心俱疲,那位叫做红鞋的朋友似乎也一样。总之呢,富兰克林先生,我们还是希望你尽可能先说明看看,日后要补充或更正也不迟啊。」

  国王给了这样的前提,富兰克林当然也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全世界都经历了一次改变,不过并不是依照启示录的内容,到这里,我想我们都同意吧。这个改变非常微妙,现在大家都已经注意到一些现象,例如科学的原则与我们以往所知的有些不同,高能枪不能用,灯不会亮,抄写机也没反应,绝大多数炼金术制造的东西都没用了。所以单就实用科技面而言,我们倒退回一六八一年的水平,也就是牛顿发现贤者水银之前的年代。在这种状况下,物质、以太并不容我们随心所欲。」

  「说不定是件好事。」奥雷拓普听了叹道。

  「不是『说不定』,这是事实。现在我们可以确定,默勒库可能灭亡了,无法存在于宇宙间,也可能是被隔离在非常遥远的空间中,对我们完全无法造成影响。单看这点,失去一些生活上的便利,应该也值得。」

  「我简单补充一些事情,」奥雷拓普说:「火药、刺刀这些东西还是一样可靠,一样要得了人的命。不过跟这次战争里头使用的兵器相比,破坏力当然小得多了。所以人类不只是免于受默勒库所害,想要彼此残杀也不再那么容易。」

  「但我们并不知道,新的自然法则是不是会衍生出更可怕的东西?」奈恩总督说。

  「当然有这样的可能性,」富兰克林说:「但目前可以乐观些,人类应该学到教训了。」

  「除非是连人类天性都有了不同的规律,不然我可是挺没信心的。」菲利浦回答:「只是,我就尽量陪着你们展望未来吧。」

  「这要留待时间证明,」奥雷拓普说:「谋位者还守着查理镇,俄罗斯那边大概是一团混乱,我们还要接受很多考验。」

  「现在倒是可以休息一下。」菲利浦接口:「各位可以先在新巴黎休养生息,据我所知,谋位者的领导地位也不很稳固,现在他又少了水底船、飞船、机器人等等,局面对他很不利。」

  「没错。」奥雷拓普又说:「不过我想,我不能在这儿休息很久,阿吉利亚侯国需要所有人民一条心,所以我一定得赶回去。」

  「阿巴拉契族也一样,」佩德罗开口:「不过我们已经战胜了撒旦的军队,之后的问题都算简单。」

  「富兰克林先生有什么打算?」

  他想了想:「我要探索这个新世界。自然规律改变了,但改变程度应该不算大;地球还是绕着太阳转,炉子也一样可以起火。我还注意到一件事──就算我的反重力装置失效,史威登保设计的飞船也可以在半空中滑翔到地面,光是这个现象就很值得钻研了。只不过,倘若人类没有改变自己的行为,那么任何新知都没有意义,这一点奥雷拓普将军说得非常正确。我希望新世界不再有暴政、能够充满和平,也许得先针对这一点努力吧,先将盟友国都团结起来才行。」

  「为了和平,干一杯。」奈恩说完,大家又斟了酒喝一杯,那瓶美酒也空了。

  菲利浦望着空酒瓶,神情颇为难过:「唉,这瓶酒其实就是法国的最后一点传承呢。」他声音很轻,「看样子我们得找新的了。我不是说新的酒,是说新的法国。富兰克林先生,你刚刚说,你希望这世界不再有暴政,那么不知道,你会不会想把法国的君主也一起除掉算了呢?」

  「陛下,您这话意思是?」

  「以前我还只是奥尔良公爵的时候,就对于英国的共和体制有所向往。我坐在这王位上可是战战兢兢。现在查理、彼得这些人过世了,可以说伟大的君王都走了。当然啦,中国还有皇帝、土耳其还有苏丹,不过不得不说,君主时代过去了。我个人希望可以设计出一套更完善的政府制度,但也就如同我那过世的夫人所言,我根本不是那块料,所以非得找人帮忙不可。」

  「若能效劳的话,我非常荣幸。」富兰克林回答:「只是这会是个新的国家,我们必须要谨慎对待。」

  「哈!」奥雷拓普听了说:「我们这次能打赢,靠的可不是谨慎小心,是勇往直前,大声宣扬理念吧!」

  「能听到侯爵这样说真令人开心,」富兰克林答道:「其实我也请伏尔泰先生针对这件事情撰写文章,过几天应该就能问世。」他站起来,「各位容我先走一步,我想去看看我太太。」

※※※

  士兵将爱翠安的轿子放在望海崖边,退到几十步外聊天抽烟,克蕾西则留在她身边,一起看着闪着阳光的水面。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维若妮卡?」她看着海面上鸟儿四处飞舞:「尼可拉斯、赫丘尔,还有我的儿子,他们牺牲生命,到底换来了什么?」

  「换来这一切啊。」克蕾西对着海平线挥手说。

  爱翠安揉了揉那只冰冷如石头的手:「嗯,是很美……我想有一天,我会想通的。」

  「我觉得妳已经想透彻了,妳自己做出的牺牲足够证明了。」

  爱翠安讶异地抬起头:「我做出牺牲?我做了什么牺牲?只是自己的抉择罢了,而且别人为了我的决定付出代价。」

  「妳该不会又要怨天尤人了吧?」

  爱翠安摇摇头:「也没有,妳说得没有错。我的儿子死了,赫丘尔也死了,但是他们换来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我也要尽力,确保这世界能维持现在的美好,所以我才想出来透透气,提醒我自己不要迷失了。」

  「那妳根本不需要我回答这些问题嘛。」

  「我一辈子都需要妳,不管是在这个宇宙,或其他宇宙里。」

  克蕾西撇过头,难道是脸红了吗?

  「现在这世界,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吗?」过了一会儿,她回头问。

  「我不觉得。想要改变人的思想、心灵,需要的不只是这么小的调整──」

  「妳误会了,我应该这么说……『男人』在床上还是同一个样子吗?世界改变了,是不是有一些物质应该要更硬、更持久?『女人』的欢愉会比较多还是比较少呢?……」

  爱翠安轻声笑了起来:「已经三天了呢,真没想到妳还没有亲身实验过。」

  「嗯,我是在想,既然世界是新的,那……」克蕾西皱起眉头:「我会不会也变回处女了?」

  爱翠安又笑了,拉起朋友的手:「对,我们都变回处女了喔,维若妮卡。」

  「才怪。」

  ※※※

  红鞋看着阿扯一动也不动的躯体,喉咙哽咽起来。

  「我希望能以巧克陶人的方式埋葬他,」他对敏柯.奇托说:「把他当成族里的勇士对待。」

  「如果由你出面主持,那就可以接受。」大酋长说。

  「那就这么做吧。」

  「这个纳.哈洛一定是你相当要好的朋友吧。」

  红鞋简单地点点头,又转头看看一旁阿扯留下来的东西。大刀、小刀,还有红鞋之前送他的护身符。

  敏柯.奇托离开以后,他对着遗体轻轻说起话来。遗体用木架撑着,离地好几呎高。

  「这些都是你之前的东西,」他低语着:「这一路上说不定会用到,所以我都拿过来了。等你的肉体腐败,我会请人捡起你的骨骸,送到勇士之屋供奉。到时候你就解脱了,想上哪儿、就上哪儿。」红鞋停顿了一下,「对不起,朋友,可是我们不能说出往生者的名字。你的名字挺奇怪的,但是我一直很喜欢。」

  他走回属于自己的营火边,殇在那里等候。他瞪着火焰,挥挥手,拒绝了殇拿来的一盘食物。

  「跟我说说话吧,」她开口:「你这三天都不跟我说半句话。」

  「妳想的话,我可以送妳回家。」

  「我已经在家了,你就是我的家。」

  「妳根本不了解我。妳知道的只是之前的我,那跟现在的我不一样。我不是大蛇、也已经不是巧克陶族的红鞋,只是个受诅咒的人。」

  「你就是个人,」她说:「一个好人,就算曾经全身充满罪孽,你却还是一个好人。」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什么,只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给妳了。我当了一辈子的侯帕耶,根本没好好学过狩猎,以前用不到啊。而且我也没房子、没土地,什么财产都没有。」

  「喔,所以你想讨个有嫁妆的巧克陶族妻子是吧。我懂了。我确实没有财产,你不想要我也很正常。」

  「妳根本不懂。」

  「那就让我懂啊。」

  「我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精魄了,完全被隐藏起来。我以前有的那些力量、做过的那些事情,现在全部不行了,可是我找不到新的方向。」

  「幽界的事情,我不敢说我懂,但是大地与天空在我眼中,跟以前都一样,水喝起来也没有什么分别。我的心也一样啊,你的族人更是同样需要你。最了解白人的就是你,只有你才可以带领他们理解这个新世界。这是责任,如果你不愿意承担,那就只是个懦夫罢了。」

  「我的族人不会信任我。」

  「他们根本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什么事。」

  「我自己知道,所以我知道他们不该信任我。我怎么可以让他们活在危机中呢?那些罪孽会跟着人一辈子,是个抹不去的烙印。」

  「那并不是你,现在它也离开了。」

  红鞋缓缓摇头说:「不,它还存在,只是不知在何处。它并没有消失,它们都还存在,只是……变得跟以前不同了。问题是,当初我的身心灵之所以接纳它的原因却永远存在,那才是我所受到的诅咒。」

  「那,使你身心灵接纳我的原因,又到哪儿去了?不见了吗?还是说根本是一样的东西?」

  红鞋看着殇,她有张坚毅、顽固的脸。「不一样,」他回答:「我还是爱妳的。」

  「那就做我的男人,然后负起你该负的责任,我们一起走下去。」

  「妳还想报仇吗?」

  「不了,我需要的是『新生』。」

  他凝望着眼前的女人很久,试着摆脱以前看见的、感觉的一切,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办法解释清楚:真正的问题应该是在于一旦当过神,回到凡人的身分就非常辛苦。自己心中总会渴求失去的力量,即使知道那力量根本不应当存在……

  恐怕没办法解释了,也不愿意解释了。

  「我知道一个地方,」他又开口:「在柯威.奇托附近,如果懂得种玉米,应该可以开一片田才对。」

  殇对着营火点点头:「那么,我想看看。」

  ※※※

  「戈利钦亲王,」爱翠安说:「好久不见。」

  戈利钦带着脸上三天没刮的胡子瞪她,有一只手包着绷带,这是跟佩德罗斗剑的结果。飞船与以西结天轮双双坠落后,他们便打了起来,不过根据各方目击说法,两个人一下子就分出了胜负。

  「还有都主教。」她又对着那教士点点头。都主教跟最后一次见面时相比,体重应当少了许多。

  爱翠安没对史威登保说什么,因为史威登保的眼睛已经永远望向这世界以外的某处。他看见了什么,爱翠安没办法知道了,她对于世界的观察能力,只剩下人类的五感而已。

  「要杀就杀吧,贱人,」戈利钦大吼:「我可没要你手下留情。」

  「我找你们来,可不是想要手下留情。」爱翠安单刀直入说:「我是想跟你们讨论俄罗斯这个国家。」

  「有什么好讨论,我们和多尔戈鲁基家族可还没垮台呢。」

  「这很难说,受你们蒙蔽、对沙皇兵刃相向的士兵,也就是后来你们想用黑暗引擎解决掉的士兵,他们大部分都还活着。这些人并不支持你,回到俄罗斯以后也不可能说什么好话。」

  「妳还打算怎么回俄罗斯?没飞船了,也没──」

  「大海还在,船也还飘得起来。」另一个人说话了。大家一转头,看见披着一袭墨绿的伊莱莎芙走进来:「我们已经开始造船了,而且我跟我父皇一样,决定靠自己的双手来参与。戈利钦亲王,我们一定会回到俄罗斯,这一点你不需要怀疑。」

  「那妳是想怎样?」

  「想请你写封家书,解释自己犯的过错,并且请他们也改邪归正。」

  「既然都要回去,为什么不让我亲口说?」

  爱翠安到椅子上坐好。她已经感觉到,伊莱莎芙才是这里的主人。

  「戈利钦亲王,你背叛我父皇,谋杀他所选的摄政官,恣意妄为地发动大战,居然还打输了。同时,你意图谋害我与我朋友的性命。在这种情况下,你当真以为你能回去?」

  戈利钦扬起下巴:「都回不去了,我又为什么要替你写信?」

  「这是为你自己好。不写的话,我会处你鞭刑到死为止,或者不用这么麻烦,反正你以前找的印第安战友本来就想找你算账,他们一定有很多新奇有趣的酷刑可以用吧。不过,如果你愿意写这封信,记得要写出你的悔改、你的煎熬,这样我也好说你是忠心护主、身受重伤、不支身亡。实际上,你就暗中留在这儿吧,我会替你安排好一点的牢房,至少活得下去。」

  「我呢?」都主教听了大叫道:「我跟大家一样被骗了,我根本不知道沙皇还活着,是亲王骗了我!」

「我早就猜到是这样了,」伊莱莎芙现在说谎倒也毫不费力:「既然如此,你当然要跟我回去重新整顿国家与人民。毕竟我国子民还是会需要宗教信仰的抚慰。」

  都主教用力点头:「好、好,我一定为了俄罗斯尽心尽力。」

  「戈利钦,你怎么说呢?」

  「妳打算从自己亲戚手里头拿走皇位?」

  「当然,皇位本该由我继承,又不是她应得的东西。还有,我打算加重代议制度在国内的份量,你的家族能不能在议会中有一席之地,就取决你今天的合作态度了。」

  戈利钦听完,叹口气、点点头说:「要是妳说话算话,那可还真慷慨。看样子我只能写了,但是我能要求在里头附上法国国王亲笔背书吗?」

  「没问题,但我也得先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耍什么小伎俩,那么,只怕你会宁愿我父皇还在人间,他可能都还比我『手下留情』一些。」伊莱莎芙甜笑道:「唉呀,我还是扯回『手下留情』这件事了。」

  之后人犯被带走,伊莱莎芙转身看了看爱翠安。

  爱翠安开口:「处理得真棒,女皇陛下。」

  「我还不是女皇,而且还有一个人有资格当女皇呢。」

  「妳是说我?」爱翠安反问:「不了吧。别说是资格,我也没那野心。妳会成为好女皇,想到以前,我还很担心妳呢。」

  「是因为有妳啊,老师。妳让我明白女人也可以做到很多事情,这一点我不会忘记。」她忽然害羞起来:「妳可以留在我身边帮我吗?」

  爱翠安摇摇头:「恐怕不行,我有个感觉,这里才是适合我的地方。不过,我相信妳可以做到的,伊莱莎芙。妳有妳父亲那种魄力,士兵也都爱戴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力,但是我不会定居在圣彼得堡了,我没办法把那儿当成家。」

  「妳留在这边又要做什么呢?」

  爱翠安笑了笑,耸耸肩:「总会找到什么可以做的事情。」

  两人拥抱时,爱翠安忽然体会到其实自己心中不仅生出希望,甚至还有种期待。她失去很多,这惆怅并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忘却,但是现在却也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觉得前方路途很长;流浪许久以后,她总算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

  大战后两天,富兰克林去找伏尔泰,他跟尤拉聚在一个阴暗的小房间玩牌。一进去,两人都望过来。

  「富兰克林先生。」伏尔泰打起招呼。

  「两位好,」富兰克林说:「不介意我观战吧?」

  「无所谓,只是这么一来,你就会看到我惨败的样子了。」伏尔泰一边看牌一边答道:「请坐,我说你是来道歉的对吧?很好,我接受。」

  「你可真是体贴过人。」

  「我对于人心的了解很透彻,也知道自己这种聪明才智跟过人风采,总是让别的男人恨得牙痒痒的。不过先生你可得明白,不管对象是男是女,友情对我而言还是比较重要,那种流汗换来的快乐是也不错,但可惜短暂了点。」

  「对于友谊,我是还有很多该学学,」富兰克林坦承:「上帝给了我一群很好的朋友,却忘记给『我的朋友』一个好朋友。反正我还有很多方面有待改进。」

  「那好吧,身为你的朋友,有需要的话,你该找我谈谈才对。你看看,尤拉先生又赢了一局,把国王赐给我的金表也赢走啦。」

  「我也欠他一个道歉呢。」富兰克林对着尤拉说。

  「没关系的,」尤拉将纸牌收起来迭在桌上:「其实说谎的是我,只是我觉得这办法最好。你会怀疑我,其实很有道理。」

  「我一直觉得有件事情很怪,你说已经摆脱默勒库控制,那为何我的罗盘还能找到你?你该不会──」

  「我跟万物之母还是一体。她当初借用我的肉身,这世界重建之后也还停在这身上。」

  「难怪你这么会玩牌!」伏尔泰听了说:「你看得见我不知道的东西。」

  「我看不到了。」尤拉的声音有点消沉:「现在的我跟你们一样,就是个普通人而已,所以看到的东西都跟你们一样。」

  「之前其他魔人呢?他们怎么了?默勒库又怎么了?」

  尤拉洗洗牌重砌。「我不知道,蒙谢弗雷女士最后做出的调整,是我们大家都没有意料到的结果,不过上帝创造出来的事物并不会真正毁灭。」

  「真的有上帝吗?」富兰克林直截了当问起:「你见过祂?据说跟你为敌的那个默勒库曾经假扮成上帝,问题是,实际上是否真的有一个更高位的存在?」

  尤拉摇摇头:「我想我说得太模糊了。我们一族,包括我在内,一直以来都扮成你们人类期盼或畏惧的各种神祇与天使;但我们自己的信仰则相当……不同,也很不容易解释清楚。只能说,大体上我们也相信有一个无法触及的世界,就像我们也一样在你们所看不见的世界那样。」他坦率地望向富兰克林,「有一点我们没说谎,我们的确是人类灵魂的样版,相似处太多、连结如此强烈明显。只是以前这世界也经历过一次变动,造成我们存在的本质有所不同,也因此限制我们的能力。那一次变化的原因是我们自己的实验,单纯的宇宙现象,还是真有上帝在背后操作,恐怕我们也不得而知。我们一直对人类说那些故事,已经说得太久了,久得连自己都想不起来事实真相是什么,而且搞不好,一开始就没有知道过吧。」

  「所谓的真相之所以美丽,」伏尔泰感叹着:「就在于我们得用最大的努力与最崇高的心灵才可以找到答案。我认为只有凭借理性,真正的理性,才可以接近真正的上帝。」

  富兰克林笑道:「这套哲学很适合现在的我。同样的道理造就出很多有用的东西。说到哲学,我们可不能耽误了另一场重要的牌局──别忘了有个大会议要参加。」

  「我想我是准备好了,」伏尔泰回答:「反正我打算要你自己念。」

  「说什么傻话,你是作者──」

  「我根本只是捉刀,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吧。」

  「你只是怕苗头不对,这样可以推给我吧。」

  「啊,你又无中生有、无的放矢了。我看,过几个钟头,你还得再来道歉一次。」

  「说真的,这次要是成功,别说是道歉,你要我跪下来吻你的戒指,我也无所谓。」

  伏尔泰一听,挑起眉毛:「那我可期待了,我是认真的。放心,我会先把戒指磨一磨、洗干净,保证不会有什么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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