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复仇者号
邦德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听着桑托斯的唠叨。看起来在那里真有某种水下防卫系统，一旦遇到紧急事件就会浮出水面，它就在快艇的附近。已经有几个人在甲板上出现了，那可能就是某种暗示。一艘小船已经在边上隐藏起来，人们在岸边是看不见它的踪影的。邦德说他对此一无所知。在船的附近，邦德的头部还遭到重击，好像是可恶的人专门在那里防卫，知道他的踪迹一样。邦德已经看过想要看的东西，可以说最终探险是成功的。桑托斯确实为邦德提供了很多帮助，邦德非常感谢他，当然这对邦德来说是一个惊心动魄的美好夜晚。邦德现在想到的是，明天一早就要去会见当地的行政领导了。
邦德小心翼翼地在街道上行走，来到已经停在那里的雷德的福特汽车旁。邦德开车回到旅馆，打电话到雷德的房间，然后他们一起驾车到行政领导的总部。邦德并不在乎结果，他打算向上司如实报告已经发生的事情，还有已经发现的东西。当时是伦敦上午8点整，还有4个小时到达正午。邦德的怀疑就像在烧水的压力锅一样不断升温，终于达到沸点了。他不能再像这样将所有的事情压在心底！
雷德下定决心说：“你就去做吧！我会将报告复制一份发给中央情报局，请求批准进一步的行动。而且我还会打电话给我的上司，报告这些好像发生在地狱里的事情”。
“你会那样吗？”邦德对雷德的改变表示惊讶，“你怎么突然转变了看法？”
“会的。我已经在赌场细心观察了所有可疑的人物，我想那些人可能就是所谓的寻宝人或者罗尔的合伙人。大多时候他们都是集体行动的，有的时候会站在一旁观察事情的进展，好像这也让他们乐在其中——想象一下就好像是在度过阳光明媚的假期或者在从事美好的事业，但是他们并没有做得那么漂亮！罗尔布置了所有的工作，看似天衣无缝，其实还有很多幼稚可笑的地方。其他人看起来好像都在例行公事或者快乐地玩耍，但是他们的行为让我想起了以往听说过的，黑帮进行大屠杀之前的境况。在我的生活中，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恶心的家伙——一个个衣冠楚楚、抽着雪茄、喝着香槟——假装绅士般地要一杯或者两杯，好像在显示他们独有的高贵精神。我觉得所有人都只是在遵守命令。但是他们都已经察觉到有人在追查他们。你知道，谨慎、冷酷、深思熟虑就是那些人一贯的作风。好的！单从那些人的脸上我没有看出任何东西，直到我遇到一个家伙——这家伙总是眉头紧锁，戴着一副水晶制作的眼镜，看似很有学问，让人感觉他像误入妓院的摩门教徒一样不知所措。他紧张地四处张望，每当其他家伙跟他说话时，他总会脸红，然后他会说：“在一个很不错的地方，正在度过快乐的时光。”我跟着他，凑得更近地听他说话，发现他对两个不同的家伙说了同样的话。其余的时间他总是四处转悠，好像很无助的样子。他的举止让我感觉有些不对劲！那种表情我好像在某个地方看到过似的。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吗？我疑惑一阵之后，来到接待的柜台，高兴地和服务员聊天，我说自己似乎找到了曾经移民到欧洲去的老同学，但是由于时间过去很久，我无法记起他的名字。后来服务员跟我一起去看那个家伙，然后他回去在访客名单上面逐一查找，这位服务员一心想要帮我找到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也许就是艾米尔，瑞士护照，来自快艇上罗尔先生那群人中的一位。”
邦德打断了他的话：“好的，我原本猜想他就在瑞士，看来确实如此！”雷德看着邦德，“记得有一个叫克兹的东德的物理学家吗？大约五年前他到西方去了，然后将他所知道的都告诉了联合科学部门的人，最后，他便消失了，他的行为带来的丰厚的好处足以让他在瑞士获得安身之处，后来他改名为艾米尔。好的，詹姆斯，告诉我你对此事的看法，那就是那个家伙！当我在华盛顿中央情报局工作的时候，他的档案就在我的办公桌上，现在我全想起来了。那就是我看到的那个紧张的家伙！我在档案中看过他的照片，现在我可以完全肯定他就是我看到的那个人。那个人就是克兹！难道那个罗尔笼络了很多物理学家在迪斯科号上工作吗？真是那样吗？”
说着他们便来到了警察局总部，此时只有一楼的灯还亮着。邦德等了一会儿，直到他们向值勤的工作人员说明了情况，才被带到房间里面。邦德站在房间中央，看着雷德说：“那是弗莱克斯，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那是你今晚的成果，我刚才还在怀疑所有的事情，看来现在没有任何怀疑的必要了。”
“怀疑什么？罗尔会到律师那里，然后大约五分钟之后他们就会出门。这只是法律方面的民主过程而已！我们那些简单的事实，难道罗尔不能否认吗？好吧！你见到的那个人就是物理学家克兹。他们正在寻找财宝和绅士，他们需要了解海底矿藏的专家。这个人为罗尔提供了这方面的专业服务，他的名字是克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毫无疑问，他仍旧担心俄国人超过他。下一个问题是什么？是的，我们已经知道了迪斯科号的水下秘密。他们打算通过它来获得财宝。检查它吗？好的，如果必须这么做的话！水下的装置，可能只是一个小型的探测深海的舰艇。那个人难道是水下守卫？这很有可能！我们也许要花费六个月的时间，寻找他们到达那里的原因，以及后来都做了什么。他们是专业人士，是绅士。他们总是要隐藏他们的行踪。无论如何，有问题的是邦德先生！富有的绅士来到拿骚寻找想要的财产，却在半夜的时候偷偷跑到罗尔的船下去勘查？哥斯普？从来没有听说过他。韦塔利小姐家人的名字又有什么关系，根本没有人在乎！人们只知道她是韦塔利……”邦德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看看我的意思是什么？财宝寻找者的伪装真是完美！它能够帮罗尔解释所有的事情！我们还剩下什么没有讨论？罗尔集中全部精神，然后说：‘谢谢，绅士。’那么他现在可以做点什么？在既定的时间之内，他又能做什么呢？他会为他的工作寻找其他的基地，我将会收到来自他的律师信件——那是关于擅自侵入的拘留令。祝你的旅游好运，先生。”邦德无可奈何地笑了，说：“看看我的说法对不对？”
雷德耐心地说：“那么我们做什么呢？拜托别绕圈子了！将它公布于众——不可以吗？”
“不是的，我们应该等待。”邦德伸出一只手，对着雷德说：“我们将发出报告，以非常谨慎和警觉的方式，那样就会得到来自空军驻扎部队的消息。我们会对你的上司说这里的确需要帮助，那就是我们要做的。至于迪斯科号，我们会继续监视它，当然我们也乐意那样做！我们将会保持以往的隐蔽状态，继续注意快艇的动向，看看究竟还会发生什么事。目前，我们还没有被怀疑。罗尔的计划，如果确实有的话，那就是，好好利用寻宝的伪装完好地隐藏所有的事情，他们也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够顺利进行。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带着原子弹前往1号目标，为大约三十个小时之后的行动做好准备。我们绝对不能打草惊蛇，直到将一个或者两个原子弹暴露出来，我们不会等待太久了！复仇者号也不会再隐蔽，如果它确实在附近一带的话。明天我们需要找来水陆两栖的工作人员，搜寻方圆一百英里以内的海域，他们已经被分配给我们待命了。我们得搜寻海域，而不是陆地。它可能就在珊瑚礁海域的某个地方，被大意地隐藏起来了。在风平浪静的日子里，我们应该能够准确地找到它的位置——如果它在这里的话。现在，来吧！让我们去发送那些报告吧！然后好好睡上一觉，也就是说我们暂时不再交流。当你回到房间的时候，也不要使用电话。无论我们多么小心，信号都可能被检测到，那会影响我们整个计划进程。”
六个小时之后，他们在早晨的水晶灯光下走出住处，看到准备配合他们的水陆两栖工作人员已经到齐，正在外面等候。雷德发动了飞机的启动装置，这时一位身穿制服的、骑着摩托车的快递人员朝他们驶过来，但是他们并不确定是否是冲他们来的。
邦德说：“准备好！快点儿！烦冗的程序来了！”
雷德启动了飞机，后面的摩托车快递真是来找他们的。那个人好像十分生气地在后面呼喊。雷德抬头仔细看了看天空，今天万里无云。他缓慢地推动飞机的驾驶设备，这架小飞机顺利地起飞了，越来越快地离开地面向远处飞去。无线电仍旧在呼叫他们，但是雷德将它关掉了。
邦德一边看着膝盖上的图表，一边钦佩雷德的驾驶技术。此时他们正在向北飞行。他们已经决定从大巴哈马群岛开始，首先查看1号目标可能存在的海域。他们在一千英尺的高度飞行，他们下面的棕色的狭长地带一览无余。“猜猜我打算怎么办？”邦德说：“向下飞行到五十英尺的高度，你能够看到海域上的任何东西。像复仇者号那样的大飞机无论在哪一个航线都能观察到。我们准备去的地方就是飞机最可能降落的地方。从那里可以看见通常看不到的东西。单纯假设一下，迪斯科号在第三个夜晚动身前往东南方向，那只是一个花招罢了，向北或向西可能更加合理！它会在八个小时之后离开。抛锚处的两个人可能正在做营救工作。他们可能会离开五个小时，其中有一小时将会花费在那些错误的追踪上。我已经标注了从大巴哈马群岛到另一个群岛的海域。如果有发现的话——应该就在那里。”
“你已经和地方行政长官打好招呼了吗？”
“是的。我会委派精锐部队日夜检查迪斯科号的动向。如果它准备从巴尔米亚离开的话，一定是正午的时候。如果那时不能及时返回的话，它会被来自巴哈马空军总部的飞机盯上。我现在很担心即将听到的消息。地方行政长官想知道这么做的缘由，但是我没有说。他是一个好人，只是不想因为其他人的行为受牵连而已。我用了总理的权威让他保持安静，直到我们回来。他会将事情办好的！你想你的上司什么时候能够来到这里？”
“我会说的，只是不确定是哪个晚上。”雷德的声音有些不适，“昨晚我一定是喝多了，而且是那个时候发送的报告。詹姆斯，我们可能会有麻烦！在昏黄、冷漠的灯光下那感觉不怎么样。无论如何，我们都要遭到打击了吗？前面就是大巴哈马群岛了。想要我给火箭基地带个口信吗？虽然禁止在这片海域上飞行，但是我们并没有听从那些命令，我们仍然在海域的上方自由飞行。刚刚听到了一些声音，可能再花费两三分钟就能抵达了。”他继续开着飞机，然后打开了收音机。
他们在漂亮的海域上方向东飞行了大约五十英里，看起来正前方是一片小城市般的地方，建筑主要以红色和白色为主色，银色的结构构成了小型大厦。“就是那里！”雷德说，“在基地的拐角处看到了黄色的、用于发警报的球状物。今天早晨有一场飞行测试。回到海上面，然后向南飞行可能更好一些。如果那是完整的测试的话，他们可能会向海岛发射——大约向东五百英里的地方，离非洲的海岸比较近”。
“仔细观察左边——竖起的、红色和白色相间的就是起重架，像铅笔一样！主要用于陆地之间的交流，也可能是一种探测装置。另外的两个支架可能是雷达。那个大型的、像枪的东西就是雷达追踪系统。两个像香肠一样的反应器就是雷达的显示屏。不好！有一个转过来对准我们了！顷刻之间，我们可能就要在地狱相见了。它正在从孤岛的中央地区观察我们的动向，上面的导弹可是能够随时发射的。如果他们发疯了的话，就会看不见监视、督导和攻击目标的中心控制上的显示了。他们可能都在下面——在某个房间里谋划什么事情。军官们可能正在某个地方坐着闲聊，谈论已经发生的事情，或者某个人，某架飞机，以及整个任务的完成状况。”
在他们的头部，雷达系统正在紧张地监控目标。金属机器不时地发出阵阵噪声，向雷德传达他们已经飞入禁区的提示：“你们能够听见我吗？立即改变航线向南飞行！立刻！这是大巴哈马火箭基地。请避开！请避开！”
雷德接着说：“哦，天呀！干扰世界进步是没有用的。无论如何我们已经看见了我们想要看到的一切。向有关部门报道的时候，增加这些麻烦没有任何好处。”雷德快速驾驶这架小飞机离开了。
“但是你看看我的意思是什么？如果那点金属设备价值不到一亿美元的话，我就不再叫邦德，并且它正好在距离拿骚一百英里的地方，对迪斯科号来说是最好的攻击目标。”
雷达系统再次提示：“注意了，注意了，你们已经闯入禁飞区域，你们的航行知识出现了错误。请避开此地向南飞行，改变你们的航线。”雷达的声音停止了。
雷德说：“这意味着他们想进行重要的发射测试。现在认真地看看动向，让我判断一下他们准备什么时候行动。我会切断他们发动机的旋转杠杆。看到纳税人一千万美元的投入就这样泡汤并没有什么危害。等着瞧吧！雷达扫描仪显示飞机重新回到东边的航线，它上面的指针正在规范地摆动。我已经看到它了！灯光一直在那个海岛上面闪烁，看来他们开始采取行动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做什么？声音将会从通讯系统传来。灯标联系……警报系统准备……测量仪器联系……坦克压力准备好……火箭压力正常……通讯正常……一切准备就绪……十，九，八，七，六……开火！”
尽管雷德非常担心即将发生的事情，但是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随后，邦德看到一股气流正在从火箭基地冒出来。接着巨大的气流和烟雾构成了云雾，明亮的灯光突然全都变成了红色。当时的景象非常恐怖，几乎让人无法呼吸，邦德不时地对雷德说：“看看那里，发射台上的情况好像很糟糕，正在喷射火苗！看起来有什么事发生了。基地可能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现在，离开！上帝，快点儿离开！除了天空中秘密的火光，我们看不见任何东西。现在，正在发生可怕的事情！” “为什么？”雷德问道。邦德眉头紧锁，说：“记得几年以前我曾经接受的那项工作吗？看到人们从前面的铁锯中逃亡真是惊心动魄啊！”
“是的，很幸运你从那次危险的任务中生存下来了。”雷德想起邦德说到的当年的事情。“下一步我们可能要到另一个群岛上空去看看。它大约在西南方向七十英里处。如果我们错过了这次的目标，我们可能会以迈阿密蓝色的温泉作为终点。”
一刻钟之后，可爱的海上岛群出现了，还有很多珊瑚礁。那看起来可是隐藏飞机的最佳地点。他们下降到一百英尺的高度，慢慢地沿着这些海岛盘旋。海水是如此清澈，以至于邦德能够看到黑色的珊瑚群，以及明亮的沙子上面茂密的海藻。一个大型的钻石形状的金属东西被埋藏在沙子里面，那个黑色的身影好像就是邦德他们要找的飞机。除此之外，附近没有其他任何东西，更没有隐藏什么的可能性。绿色的海水看起来那么清澈和无辜，好像它们都是公开的食物一样，根本不怕任何人的检验。飞机向南飞行到迈阿密的北部，这里能够看到几所房屋和一些小型的钓鱼旅馆。昂贵的深海渔船停泊在外面，高高的桅杆竖立在那里。甲板上快乐的人群正在向这架小飞机摆手。这时，一个有着健康肤色的女孩，正准备从小艇舱里爬到甲板上。“绝对的金发美女！”雷德评价道。他们继续向南飞行到海湾处，继续盘旋搜索，这里偶尔能够看到渔船。雷德赞赏道：“这地方真是太美了，不是吗？这些渔夫可能已经发现飞机了，如果它确实在这里的话。”邦德告诉雷德要继续向南飞行，向南三十英里的地方，正是地图上显示的那个斑点大小的地方。很快，由于珊瑚礁的原因，深蓝色的水域再次变成绿色。他们看到三只大鲨鱼正在毫无目的地游动，除此之外没有看见其他东西——除了那些令人乏味的沙子，另外在水草的下面，偶尔能够看到珊瑚的触角。
他们小心翼翼地驾驶着飞机，通过的海域再次变成了蓝色。雷德无精打采地说：“好的，就是那里！三十英里了，那里有很多人。有人可能听说过那架飞机——如果真有飞机的话。”他看了看手表说：“11点30分。伙计，接下来做什么？我们仅仅剩下能够支持两个小时的飞行燃料了。”
邦德的直觉告诉他有些重要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他们正在接近渴望的目标。有些迹象，一些细枝末节，已经表明要发生重要的变化。那是什么？鲨鱼！一共三条大鲨鱼！在大约四十英尺远的水面上兜圈子！它们在那里做什么？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死亡的东西，已经将它们招揽到沙子和珊瑚聚集的特定区域。邦德急切地说：“雷德，再回到刚才的那个地方。就在珊瑚礁上空，好像有些东西——”
小飞机急速地转弯。雷德努力把握好操纵杆，刚好保持距离海面五十英尺的高度飞行。邦德打开飞机的门，探出身子观察，眯起眼睛来看着前方。是的，那里有很多鲨鱼，有两条还把鱼鳍露出了水面，另一条在水下潜伏。它好像正在闻某些东西，它将牙齿放在某个东西上面，正在用力拽那个东西。在黑色和灰色的区域之间，一条极细的、笔直的线显露出来。邦德大声喊道：“再开过去一点儿！”飞机小心翼翼地向前开了一些。奇怪！为什么它们要游动那么快？邦德已经看到海底的另一条笔直的线，与第一个大约成九十度角。他砰的一声关上了飞机门，安静地说：“雷德，就在鲨鱼们的下面。我想那就是我们要找的飞机了。”
雷德突然瞥了一下邦德，说：“见鬼！那么，好吧！希望能够做到。要达到真正的良好飞行视角真是该死的苦差事！水面就像玻璃一样。”他拉动了飞机的驱动器，向后弯曲，然后开了出去。飞机有点儿轻微的猛冲，然后碰到水面，发出短暂的摩擦声。雷德继续谨慎地操纵着飞机，飞机好像经过了精确的测算一样，刚好就在距离水面十码的地方出现，那正是邦德想要的距离。两条在水中穿行的大鲨鱼并没有注意到它们的上空，它们还是不停地在水中转圈，然后再缓慢地游动。飞机与水面的距离调整得如此接近，以至于邦德都能够看到鲨鱼了无生机的、粉红色扣子形状的眼睛。通过调整望远镜的焦距能够清楚地看到两个大型鱼鳍在水中的情况。是的！水底的那些所谓的“岩石”是赝品，它们都是伪装的东西，与所谓的“沙子”区域一样。此时，邦德能够更清楚地看到大型防水布的外延。第三条鲨鱼已经嗅到味道，现在它正在用它的头部撞击防水布，尝试进入防水布里面。
邦德坐了回去，他转向雷德，雷德点了点头：“可以，那好吧！一大块防水布作为伪装盖在飞机上面。让我们去看一看！”
当雷德将飞机向邦德所坐的方向倾斜的时候，邦德的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我们要接通警察局的波段，向他们说明情况吗？还是向伦敦发出电报呢？不，如果迪斯科号的联络员也在做这项工作的话，他可能也在时刻注意警察局的波段情况。因此，继续飞行，去下面看一看究竟！看看原子弹是否仍旧在那里。让我们在那里找点儿证据出来。
雷德向后坐了坐，脸部闪现出兴奋的神情。“好的，伙计，哦，伙计！让我们好好干一场吧！”他拍了拍邦德的后背。“我们已经找到它了！我们已经找到那架倒霉的飞机了！谁能想象得到呢？耶稣基督吗？”
邦德取出了雷德带来的新式武器，将感应手表戴在了左手腕上，等候两条鲨鱼再次游回来。前面的一条个头非常大，那个像锤子一样的脑袋几乎有十二英尺那么长。它那恐怖的头颅正缓慢地从一边扭动到另外一边，好像正在让水爱抚自己一样，同时它观察着下面正在发生的事情，等候肉类出现的信号。邦德以那些恐怖的鱼鳍作为探测目标，它们就像黑色的利刃一样不停地割断水域。鱼鳍完全是竖直的，这是那些大鱼发出的紧张和警觉的信号。鱼鳍的下面正好就是鱼的脊椎，坚挺的似乎无坚不摧。
邦德扣动了扳机，子弹飞速穿过水面射到鲨鱼的背部，鲨鱼继续在水中游动，子弹丝毫没有影响它的前进，好像也没有引起它的注意一样。邦德又射了一枪，水面泛起了泡沫，那条大鱼将自己直挺挺地竖了起来，微微地俯冲，然后向一边倒去，就像被打成两段的蛇一样。那是短暂的恐慌。子弹可能已经穿过了鲨鱼的脊椎。现在那个棕色的影子开始漫无目的地在水中盘旋，圈子也越来越大。那只骇人听闻的大鼻子从水中出现，邦德看见血盆大口正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过了一会儿，它翻了过来，肚子向上，白色的肚皮暴露在阳光之下。那样的姿势比较适合它，可能它已经死掉了，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继续它机械的、嚣张的游泳了。
后面的鲨鱼看到了所有情况。现在它谨慎地靠近，短暂地嗅了一下死掉的鲨鱼之后，便离开了。感觉安全的时候，它可能还会再回来，但是现在它看到死掉的鲨鱼有点儿恐惧了。随后它便用它的大鼻子在水面上用力地呼吸着，竭尽全力用刀一样的牙齿去碰撞死去的鲨鱼，它碰到了，但是鲨鱼肉是十分粗糙的。鲨鱼摇了摇头，就像一只担心嘴里的食物的狗一样，然后生气地离开了。大量的鲜血从海里漂浮出来，就像天上浮动的云彩一样。现在另一只鲨鱼从下面游了过来，它似乎看到了前面两只鲨鱼发生的情况，很显然它还不想死，还不想在大海中消失。
最后，这只可怕的鲨鱼匆忙离开了，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处理似的。随着它的离开，海域的水流渐渐恢复了平静，再也没有泛起大的波澜。
邦德将枪递给了雷德。“我会到下面去看看，那也许是相当漫长的工作。他们可能花费了半个小时做隐藏飞机的工作。如果鲨鱼回来了的话，你就倾斜飞机，以此来暗示我。另外，出现任何让我必须回到水面的事情，就直接向水中射击，或者持续射击我就知道了。这些振荡波足以让我知道有事情发生。”
邦德开始整理衣服，在雷德的帮助下，他戴上了水肺。这将是非常危险、困难的探险。当他回到飞机上的时候，也许已经筋疲力尽了。但是邦德为了查清事情真相，选择亲自到水下看一看。雷德生气地说：“我在向上帝祈祷，希望能够和你一起到那里去。都是那些该死的钩子，它不能像手一样游泳，并且还必须戴上这么多橡皮设备。以前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邦德说：“你在驾驶飞机的时候一定要时刻观察周围的动静。我们已经在一百码的位置飞行了。让它向后一点儿，就像一个好人应该做的一样。我不知道我要找谁和我分享失事的飞机。它已经在这里整整五天了，其他的旅客或许已经返回家中了。”
雷德按下了驱动器的按钮，使飞机尽可能地向后退去。他说：“你知道复仇者号的结构吗？你知道要到哪里去寻找原子弹和飞行员装载的爆炸物吗？”
“是的，我在伦敦的时候对此做过简单的了解。好的，反正也花费了很长时间了！告诉他们我正在玩死亡游戏！”邦德来到飞机的门口，跳了下去。
邦德在水下悠闲地游动着。现在他能够看见整个海域中成群的鱼——大鱼、小梭鱼、各种类型的海底小生物、食肉动物等。它们总是礼貌地为大型的、冷酷的竞争者让路。邦德游到防水布那里，防水布已经被大鲨鱼撞得离开了原处。他取出长长的螺旋形状的叉子，将它安全地固定在沙子里面，随后打开防水手电筒，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在一边滑动。
邦德一直以来都在期待这个时刻，但是海水让他感到有点儿恶心。他将嘴唇闭得紧紧的，他在飞机的外壳上滑动，掀开防水布，进入那个拱形的帐篷里面。他站了起来，手电筒在发光的机翼上晃来晃去，他看到下面有成群的大螃蟹栖息，还有很多可爱的生物，这些景观和邦德想象的别无二致。他俯下身去，开始探测工作。
那并没有花费很长时间。他打开了身上的尖端设备，将黄金的手表暴露出来，之前的旧伤在海底生物和海底压力的影响下仍然很痛。他将手电筒照在金属印章上，上面写着：“哥斯普。15932号。”他从上面找到了一些有关哥斯普的资料。机身在黑暗中隐约可见，看起来就像重型潜水艇一样。他探索机身的外部，外壳已经由于某种原因损坏了，虽然外面有像帐篷一样的防水布，但邦德还是能够清楚地看到。接着邦德通过开着的安全阀门进入了机舱里面。
机舱里，邦德的手电筒发出微弱的红色光芒，像红宝石一样在黑暗中发光，他向四周搜寻，缓慢地移动和探索。他用灯光上下照射机身，每一处都有章鱼，虽然很小，但是可能有一百只，缓慢地摆动着它们的触角，柔软地滑向一边，进入能够保护它们的暗影处，本能地将它们的颜色从棕色变为磷光的颜色，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芒。整个机舱看起来都布满了章鱼，让人毛骨悚然，邦德将灯照向机身的顶部，结果更加糟糕。在那里，微微的水流流过飞行员的尸体。由于沉积的作用，它已经从地板上升到机舱顶部了，章鱼悬挂在尸体身上，就像蝙蝠一样，死气沉沉的，简直难以想象它们活力四射的样子。飞机的前后左右都是死一般地寂静，只有章鱼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亮。手电筒向黑暗的角落照去，邦德在水底几乎要窒息了，但是他仍然继续在压抑的气氛中探索着，然后搜查了座位的下面。
邦德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向前方挥动着手电筒，继续仔细地搜查。
邦德看到了红条状的圆柱体，然后扒开进入里面观看。他找到了尸体的残骸，注意到原子弹隔间开着的阀门，这证明原子弹已经被运走了。他看到飞行员座位下面开着的容器，从里面搜寻能够存放原子弹那种致命燃料的可能的位置，但是它们也不见了。他还发现了飞行员的金属磁盘。口袋里面的笔记本没有记录特别的内容，都是例行飞行的细节而已，没有紧急暗示，也没有组织下达的命令。此时，章鱼的触角不止一次地抽打到邦德裸露的腿部，邦德感觉他的神经快要崩溃了。他原本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但是他已经无法忍受在地下墓穴般的地方蠕动了。他从阀门口滑出来，几乎拼尽全力地游向防水布透出微弱光亮的出口。邦德绝望地在水下滑动着，一想到那些恶心的章鱼在后面，他就觉得难以忍受，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他赶紧浮到水面上拼命呼吸了一会儿，休息了一会儿，然后，邦德抓住漂浮物，将装置撕掉，同时从身上拿下来的还有很多肮脏的水中浮游物。邦德面无表情地看着它们缓缓地掉落在水底的沙子上。邦德用海水清洗自己的嘴唇，接着向雷德的方向游去，当时雷德正驾驶飞机在离水面很近的距离向邦德招手。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邦德小心翼翼地在街道上行走，来到已经停在那里的雷德的福特汽车旁。邦德开车回到旅馆，打电话到雷德的房间，然后他们一起驾车到行政领导的总部。邦德并不在乎结果，他打算向上司如实报告已经发生的事情，还有已经发现的东西。当时是伦敦上午8点整，还有4个小时到达正午。邦德的怀疑就像在烧水的压力锅一样不断升温，终于达到沸点了。他不能再像这样将所有的事情压在心底！
雷德下定决心说：“你就去做吧！我会将报告复制一份发给中央情报局，请求批准进一步的行动。而且我还会打电话给我的上司，报告这些好像发生在地狱里的事情”。
“你会那样吗？”邦德对雷德的改变表示惊讶，“你怎么突然转变了看法？”
“会的。我已经在赌场细心观察了所有可疑的人物，我想那些人可能就是所谓的寻宝人或者罗尔的合伙人。大多时候他们都是集体行动的，有的时候会站在一旁观察事情的进展，好像这也让他们乐在其中——想象一下就好像是在度过阳光明媚的假期或者在从事美好的事业，但是他们并没有做得那么漂亮！罗尔布置了所有的工作，看似天衣无缝，其实还有很多幼稚可笑的地方。其他人看起来好像都在例行公事或者快乐地玩耍，但是他们的行为让我想起了以往听说过的，黑帮进行大屠杀之前的境况。在我的生活中，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么恶心的家伙——一个个衣冠楚楚、抽着雪茄、喝着香槟——假装绅士般地要一杯或者两杯，好像在显示他们独有的高贵精神。我觉得所有人都只是在遵守命令。但是他们都已经察觉到有人在追查他们。你知道，谨慎、冷酷、深思熟虑就是那些人一贯的作风。好的！单从那些人的脸上我没有看出任何东西，直到我遇到一个家伙——这家伙总是眉头紧锁，戴着一副水晶制作的眼镜，看似很有学问，让人感觉他像误入妓院的摩门教徒一样不知所措。他紧张地四处张望，每当其他家伙跟他说话时，他总会脸红，然后他会说：“在一个很不错的地方，正在度过快乐的时光。”我跟着他，凑得更近地听他说话，发现他对两个不同的家伙说了同样的话。其余的时间他总是四处转悠，好像很无助的样子。他的举止让我感觉有些不对劲！那种表情我好像在某个地方看到过似的。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吗？我疑惑一阵之后，来到接待的柜台，高兴地和服务员聊天，我说自己似乎找到了曾经移民到欧洲去的老同学，但是由于时间过去很久，我无法记起他的名字。后来服务员跟我一起去看那个家伙，然后他回去在访客名单上面逐一查找，这位服务员一心想要帮我找到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也许就是艾米尔，瑞士护照，来自快艇上罗尔先生那群人中的一位。”
邦德打断了他的话：“好的，我原本猜想他就在瑞士，看来确实如此！”雷德看着邦德，“记得有一个叫克兹的东德的物理学家吗？大约五年前他到西方去了，然后将他所知道的都告诉了联合科学部门的人，最后，他便消失了，他的行为带来的丰厚的好处足以让他在瑞士获得安身之处，后来他改名为艾米尔。好的，詹姆斯，告诉我你对此事的看法，那就是那个家伙！当我在华盛顿中央情报局工作的时候，他的档案就在我的办公桌上，现在我全想起来了。那就是我看到的那个紧张的家伙！我在档案中看过他的照片，现在我可以完全肯定他就是我看到的那个人。那个人就是克兹！难道那个罗尔笼络了很多物理学家在迪斯科号上工作吗？真是那样吗？”
说着他们便来到了警察局总部，此时只有一楼的灯还亮着。邦德等了一会儿，直到他们向值勤的工作人员说明了情况，才被带到房间里面。邦德站在房间中央，看着雷德说：“那是弗莱克斯，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那是你今晚的成果，我刚才还在怀疑所有的事情，看来现在没有任何怀疑的必要了。”
“怀疑什么？罗尔会到律师那里，然后大约五分钟之后他们就会出门。这只是法律方面的民主过程而已！我们那些简单的事实，难道罗尔不能否认吗？好吧！你见到的那个人就是物理学家克兹。他们正在寻找财宝和绅士，他们需要了解海底矿藏的专家。这个人为罗尔提供了这方面的专业服务，他的名字是克兹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毫无疑问，他仍旧担心俄国人超过他。下一个问题是什么？是的，我们已经知道了迪斯科号的水下秘密。他们打算通过它来获得财宝。检查它吗？好的，如果必须这么做的话！水下的装置，可能只是一个小型的探测深海的舰艇。那个人难道是水下守卫？这很有可能！我们也许要花费六个月的时间，寻找他们到达那里的原因，以及后来都做了什么。他们是专业人士，是绅士。他们总是要隐藏他们的行踪。无论如何，有问题的是邦德先生！富有的绅士来到拿骚寻找想要的财产，却在半夜的时候偷偷跑到罗尔的船下去勘查？哥斯普？从来没有听说过他。韦塔利小姐家人的名字又有什么关系，根本没有人在乎！人们只知道她是韦塔利……”邦德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看看我的意思是什么？财宝寻找者的伪装真是完美！它能够帮罗尔解释所有的事情！我们还剩下什么没有讨论？罗尔集中全部精神，然后说：‘谢谢，绅士。’那么他现在可以做点什么？在既定的时间之内，他又能做什么呢？他会为他的工作寻找其他的基地，我将会收到来自他的律师信件——那是关于擅自侵入的拘留令。祝你的旅游好运，先生。”邦德无可奈何地笑了，说：“看看我的说法对不对？”
雷德耐心地说：“那么我们做什么呢？拜托别绕圈子了！将它公布于众——不可以吗？”
“不是的，我们应该等待。”邦德伸出一只手，对着雷德说：“我们将发出报告，以非常谨慎和警觉的方式，那样就会得到来自空军驻扎部队的消息。我们会对你的上司说这里的确需要帮助，那就是我们要做的。至于迪斯科号，我们会继续监视它，当然我们也乐意那样做！我们将会保持以往的隐蔽状态，继续注意快艇的动向，看看究竟还会发生什么事。目前，我们还没有被怀疑。罗尔的计划，如果确实有的话，那就是，好好利用寻宝的伪装完好地隐藏所有的事情，他们也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够顺利进行。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带着原子弹前往1号目标，为大约三十个小时之后的行动做好准备。我们绝对不能打草惊蛇，直到将一个或者两个原子弹暴露出来，我们不会等待太久了！复仇者号也不会再隐蔽，如果它确实在附近一带的话。明天我们需要找来水陆两栖的工作人员，搜寻方圆一百英里以内的海域，他们已经被分配给我们待命了。我们得搜寻海域，而不是陆地。它可能就在珊瑚礁海域的某个地方，被大意地隐藏起来了。在风平浪静的日子里，我们应该能够准确地找到它的位置——如果它在这里的话。现在，来吧！让我们去发送那些报告吧！然后好好睡上一觉，也就是说我们暂时不再交流。当你回到房间的时候，也不要使用电话。无论我们多么小心，信号都可能被检测到，那会影响我们整个计划进程。”
六个小时之后，他们在早晨的水晶灯光下走出住处，看到准备配合他们的水陆两栖工作人员已经到齐，正在外面等候。雷德发动了飞机的启动装置，这时一位身穿制服的、骑着摩托车的快递人员朝他们驶过来，但是他们并不确定是否是冲他们来的。
邦德说：“准备好！快点儿！烦冗的程序来了！”
雷德启动了飞机，后面的摩托车快递真是来找他们的。那个人好像十分生气地在后面呼喊。雷德抬头仔细看了看天空，今天万里无云。他缓慢地推动飞机的驾驶设备，这架小飞机顺利地起飞了，越来越快地离开地面向远处飞去。无线电仍旧在呼叫他们，但是雷德将它关掉了。
邦德一边看着膝盖上的图表，一边钦佩雷德的驾驶技术。此时他们正在向北飞行。他们已经决定从大巴哈马群岛开始，首先查看1号目标可能存在的海域。他们在一千英尺的高度飞行，他们下面的棕色的狭长地带一览无余。“猜猜我打算怎么办？”邦德说：“向下飞行到五十英尺的高度，你能够看到海域上的任何东西。像复仇者号那样的大飞机无论在哪一个航线都能观察到。我们准备去的地方就是飞机最可能降落的地方。从那里可以看见通常看不到的东西。单纯假设一下，迪斯科号在第三个夜晚动身前往东南方向，那只是一个花招罢了，向北或向西可能更加合理！它会在八个小时之后离开。抛锚处的两个人可能正在做营救工作。他们可能会离开五个小时，其中有一小时将会花费在那些错误的追踪上。我已经标注了从大巴哈马群岛到另一个群岛的海域。如果有发现的话——应该就在那里。”
“你已经和地方行政长官打好招呼了吗？”
“是的。我会委派精锐部队日夜检查迪斯科号的动向。如果它准备从巴尔米亚离开的话，一定是正午的时候。如果那时不能及时返回的话，它会被来自巴哈马空军总部的飞机盯上。我现在很担心即将听到的消息。地方行政长官想知道这么做的缘由，但是我没有说。他是一个好人，只是不想因为其他人的行为受牵连而已。我用了总理的权威让他保持安静，直到我们回来。他会将事情办好的！你想你的上司什么时候能够来到这里？”
“我会说的，只是不确定是哪个晚上。”雷德的声音有些不适，“昨晚我一定是喝多了，而且是那个时候发送的报告。詹姆斯，我们可能会有麻烦！在昏黄、冷漠的灯光下那感觉不怎么样。无论如何，我们都要遭到打击了吗？前面就是大巴哈马群岛了。想要我给火箭基地带个口信吗？虽然禁止在这片海域上飞行，但是我们并没有听从那些命令，我们仍然在海域的上方自由飞行。刚刚听到了一些声音，可能再花费两三分钟就能抵达了。”他继续开着飞机，然后打开了收音机。
他们在漂亮的海域上方向东飞行了大约五十英里，看起来正前方是一片小城市般的地方，建筑主要以红色和白色为主色，银色的结构构成了小型大厦。“就是那里！”雷德说，“在基地的拐角处看到了黄色的、用于发警报的球状物。今天早晨有一场飞行测试。回到海上面，然后向南飞行可能更好一些。如果那是完整的测试的话，他们可能会向海岛发射——大约向东五百英里的地方，离非洲的海岸比较近”。
“仔细观察左边——竖起的、红色和白色相间的就是起重架，像铅笔一样！主要用于陆地之间的交流，也可能是一种探测装置。另外的两个支架可能是雷达。那个大型的、像枪的东西就是雷达追踪系统。两个像香肠一样的反应器就是雷达的显示屏。不好！有一个转过来对准我们了！顷刻之间，我们可能就要在地狱相见了。它正在从孤岛的中央地区观察我们的动向，上面的导弹可是能够随时发射的。如果他们发疯了的话，就会看不见监视、督导和攻击目标的中心控制上的显示了。他们可能都在下面——在某个房间里谋划什么事情。军官们可能正在某个地方坐着闲聊，谈论已经发生的事情，或者某个人，某架飞机，以及整个任务的完成状况。”
在他们的头部，雷达系统正在紧张地监控目标。金属机器不时地发出阵阵噪声，向雷德传达他们已经飞入禁区的提示：“你们能够听见我吗？立即改变航线向南飞行！立刻！这是大巴哈马火箭基地。请避开！请避开！”
雷德接着说：“哦，天呀！干扰世界进步是没有用的。无论如何我们已经看见了我们想要看到的一切。向有关部门报道的时候，增加这些麻烦没有任何好处。”雷德快速驾驶这架小飞机离开了。
“但是你看看我的意思是什么？如果那点金属设备价值不到一亿美元的话，我就不再叫邦德，并且它正好在距离拿骚一百英里的地方，对迪斯科号来说是最好的攻击目标。”
雷达系统再次提示：“注意了，注意了，你们已经闯入禁飞区域，你们的航行知识出现了错误。请避开此地向南飞行，改变你们的航线。”雷达的声音停止了。
雷德说：“这意味着他们想进行重要的发射测试。现在认真地看看动向，让我判断一下他们准备什么时候行动。我会切断他们发动机的旋转杠杆。看到纳税人一千万美元的投入就这样泡汤并没有什么危害。等着瞧吧！雷达扫描仪显示飞机重新回到东边的航线，它上面的指针正在规范地摆动。我已经看到它了！灯光一直在那个海岛上面闪烁，看来他们开始采取行动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做什么？声音将会从通讯系统传来。灯标联系……警报系统准备……测量仪器联系……坦克压力准备好……火箭压力正常……通讯正常……一切准备就绪……十，九，八，七，六……开火！”
尽管雷德非常担心即将发生的事情，但是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随后，邦德看到一股气流正在从火箭基地冒出来。接着巨大的气流和烟雾构成了云雾，明亮的灯光突然全都变成了红色。当时的景象非常恐怖，几乎让人无法呼吸，邦德不时地对雷德说：“看看那里，发射台上的情况好像很糟糕，正在喷射火苗！看起来有什么事发生了。基地可能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现在，离开！上帝，快点儿离开！除了天空中秘密的火光，我们看不见任何东西。现在，正在发生可怕的事情！” “为什么？”雷德问道。邦德眉头紧锁，说：“记得几年以前我曾经接受的那项工作吗？看到人们从前面的铁锯中逃亡真是惊心动魄啊！”
“是的，很幸运你从那次危险的任务中生存下来了。”雷德想起邦德说到的当年的事情。“下一步我们可能要到另一个群岛上空去看看。它大约在西南方向七十英里处。如果我们错过了这次的目标，我们可能会以迈阿密蓝色的温泉作为终点。”
一刻钟之后，可爱的海上岛群出现了，还有很多珊瑚礁。那看起来可是隐藏飞机的最佳地点。他们下降到一百英尺的高度，慢慢地沿着这些海岛盘旋。海水是如此清澈，以至于邦德能够看到黑色的珊瑚群，以及明亮的沙子上面茂密的海藻。一个大型的钻石形状的金属东西被埋藏在沙子里面，那个黑色的身影好像就是邦德他们要找的飞机。除此之外，附近没有其他任何东西，更没有隐藏什么的可能性。绿色的海水看起来那么清澈和无辜，好像它们都是公开的食物一样，根本不怕任何人的检验。飞机向南飞行到迈阿密的北部，这里能够看到几所房屋和一些小型的钓鱼旅馆。昂贵的深海渔船停泊在外面，高高的桅杆竖立在那里。甲板上快乐的人群正在向这架小飞机摆手。这时，一个有着健康肤色的女孩，正准备从小艇舱里爬到甲板上。“绝对的金发美女！”雷德评价道。他们继续向南飞行到海湾处，继续盘旋搜索，这里偶尔能够看到渔船。雷德赞赏道：“这地方真是太美了，不是吗？这些渔夫可能已经发现飞机了，如果它确实在这里的话。”邦德告诉雷德要继续向南飞行，向南三十英里的地方，正是地图上显示的那个斑点大小的地方。很快，由于珊瑚礁的原因，深蓝色的水域再次变成绿色。他们看到三只大鲨鱼正在毫无目的地游动，除此之外没有看见其他东西——除了那些令人乏味的沙子，另外在水草的下面，偶尔能够看到珊瑚的触角。
他们小心翼翼地驾驶着飞机，通过的海域再次变成了蓝色。雷德无精打采地说：“好的，就是那里！三十英里了，那里有很多人。有人可能听说过那架飞机——如果真有飞机的话。”他看了看手表说：“11点30分。伙计，接下来做什么？我们仅仅剩下能够支持两个小时的飞行燃料了。”
邦德的直觉告诉他有些重要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他们正在接近渴望的目标。有些迹象，一些细枝末节，已经表明要发生重要的变化。那是什么？鲨鱼！一共三条大鲨鱼！在大约四十英尺远的水面上兜圈子！它们在那里做什么？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死亡的东西，已经将它们招揽到沙子和珊瑚聚集的特定区域。邦德急切地说：“雷德，再回到刚才的那个地方。就在珊瑚礁上空，好像有些东西——”
小飞机急速地转弯。雷德努力把握好操纵杆，刚好保持距离海面五十英尺的高度飞行。邦德打开飞机的门，探出身子观察，眯起眼睛来看着前方。是的，那里有很多鲨鱼，有两条还把鱼鳍露出了水面，另一条在水下潜伏。它好像正在闻某些东西，它将牙齿放在某个东西上面，正在用力拽那个东西。在黑色和灰色的区域之间，一条极细的、笔直的线显露出来。邦德大声喊道：“再开过去一点儿！”飞机小心翼翼地向前开了一些。奇怪！为什么它们要游动那么快？邦德已经看到海底的另一条笔直的线，与第一个大约成九十度角。他砰的一声关上了飞机门，安静地说：“雷德，就在鲨鱼们的下面。我想那就是我们要找的飞机了。”
雷德突然瞥了一下邦德，说：“见鬼！那么，好吧！希望能够做到。要达到真正的良好飞行视角真是该死的苦差事！水面就像玻璃一样。”他拉动了飞机的驱动器，向后弯曲，然后开了出去。飞机有点儿轻微的猛冲，然后碰到水面，发出短暂的摩擦声。雷德继续谨慎地操纵着飞机，飞机好像经过了精确的测算一样，刚好就在距离水面十码的地方出现，那正是邦德想要的距离。两条在水中穿行的大鲨鱼并没有注意到它们的上空，它们还是不停地在水中转圈，然后再缓慢地游动。飞机与水面的距离调整得如此接近，以至于邦德都能够看到鲨鱼了无生机的、粉红色扣子形状的眼睛。通过调整望远镜的焦距能够清楚地看到两个大型鱼鳍在水中的情况。是的！水底的那些所谓的“岩石”是赝品，它们都是伪装的东西，与所谓的“沙子”区域一样。此时，邦德能够更清楚地看到大型防水布的外延。第三条鲨鱼已经嗅到味道，现在它正在用它的头部撞击防水布，尝试进入防水布里面。
邦德坐了回去，他转向雷德，雷德点了点头：“可以，那好吧！一大块防水布作为伪装盖在飞机上面。让我们去看一看！”
当雷德将飞机向邦德所坐的方向倾斜的时候，邦德的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我们要接通警察局的波段，向他们说明情况吗？还是向伦敦发出电报呢？不，如果迪斯科号的联络员也在做这项工作的话，他可能也在时刻注意警察局的波段情况。因此，继续飞行，去下面看一看究竟！看看原子弹是否仍旧在那里。让我们在那里找点儿证据出来。
雷德向后坐了坐，脸部闪现出兴奋的神情。“好的，伙计，哦，伙计！让我们好好干一场吧！”他拍了拍邦德的后背。“我们已经找到它了！我们已经找到那架倒霉的飞机了！谁能想象得到呢？耶稣基督吗？”
邦德取出了雷德带来的新式武器，将感应手表戴在了左手腕上，等候两条鲨鱼再次游回来。前面的一条个头非常大，那个像锤子一样的脑袋几乎有十二英尺那么长。它那恐怖的头颅正缓慢地从一边扭动到另外一边，好像正在让水爱抚自己一样，同时它观察着下面正在发生的事情，等候肉类出现的信号。邦德以那些恐怖的鱼鳍作为探测目标，它们就像黑色的利刃一样不停地割断水域。鱼鳍完全是竖直的，这是那些大鱼发出的紧张和警觉的信号。鱼鳍的下面正好就是鱼的脊椎，坚挺的似乎无坚不摧。
邦德扣动了扳机，子弹飞速穿过水面射到鲨鱼的背部，鲨鱼继续在水中游动，子弹丝毫没有影响它的前进，好像也没有引起它的注意一样。邦德又射了一枪，水面泛起了泡沫，那条大鱼将自己直挺挺地竖了起来，微微地俯冲，然后向一边倒去，就像被打成两段的蛇一样。那是短暂的恐慌。子弹可能已经穿过了鲨鱼的脊椎。现在那个棕色的影子开始漫无目的地在水中盘旋，圈子也越来越大。那只骇人听闻的大鼻子从水中出现，邦德看见血盆大口正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过了一会儿，它翻了过来，肚子向上，白色的肚皮暴露在阳光之下。那样的姿势比较适合它，可能它已经死掉了，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继续它机械的、嚣张的游泳了。
后面的鲨鱼看到了所有情况。现在它谨慎地靠近，短暂地嗅了一下死掉的鲨鱼之后，便离开了。感觉安全的时候，它可能还会再回来，但是现在它看到死掉的鲨鱼有点儿恐惧了。随后它便用它的大鼻子在水面上用力地呼吸着，竭尽全力用刀一样的牙齿去碰撞死去的鲨鱼，它碰到了，但是鲨鱼肉是十分粗糙的。鲨鱼摇了摇头，就像一只担心嘴里的食物的狗一样，然后生气地离开了。大量的鲜血从海里漂浮出来，就像天上浮动的云彩一样。现在另一只鲨鱼从下面游了过来，它似乎看到了前面两只鲨鱼发生的情况，很显然它还不想死，还不想在大海中消失。
最后，这只可怕的鲨鱼匆忙离开了，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处理似的。随着它的离开，海域的水流渐渐恢复了平静，再也没有泛起大的波澜。
邦德将枪递给了雷德。“我会到下面去看看，那也许是相当漫长的工作。他们可能花费了半个小时做隐藏飞机的工作。如果鲨鱼回来了的话，你就倾斜飞机，以此来暗示我。另外，出现任何让我必须回到水面的事情，就直接向水中射击，或者持续射击我就知道了。这些振荡波足以让我知道有事情发生。”
邦德开始整理衣服，在雷德的帮助下，他戴上了水肺。这将是非常危险、困难的探险。当他回到飞机上的时候，也许已经筋疲力尽了。但是邦德为了查清事情真相，选择亲自到水下看一看。雷德生气地说：“我在向上帝祈祷，希望能够和你一起到那里去。都是那些该死的钩子，它不能像手一样游泳，并且还必须戴上这么多橡皮设备。以前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邦德说：“你在驾驶飞机的时候一定要时刻观察周围的动静。我们已经在一百码的位置飞行了。让它向后一点儿，就像一个好人应该做的一样。我不知道我要找谁和我分享失事的飞机。它已经在这里整整五天了，其他的旅客或许已经返回家中了。”
雷德按下了驱动器的按钮，使飞机尽可能地向后退去。他说：“你知道复仇者号的结构吗？你知道要到哪里去寻找原子弹和飞行员装载的爆炸物吗？”
“是的，我在伦敦的时候对此做过简单的了解。好的，反正也花费了很长时间了！告诉他们我正在玩死亡游戏！”邦德来到飞机的门口，跳了下去。
邦德在水下悠闲地游动着。现在他能够看见整个海域中成群的鱼——大鱼、小梭鱼、各种类型的海底小生物、食肉动物等。它们总是礼貌地为大型的、冷酷的竞争者让路。邦德游到防水布那里，防水布已经被大鲨鱼撞得离开了原处。他取出长长的螺旋形状的叉子，将它安全地固定在沙子里面，随后打开防水手电筒，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在一边滑动。
邦德一直以来都在期待这个时刻，但是海水让他感到有点儿恶心。他将嘴唇闭得紧紧的，他在飞机的外壳上滑动，掀开防水布，进入那个拱形的帐篷里面。他站了起来，手电筒在发光的机翼上晃来晃去，他看到下面有成群的大螃蟹栖息，还有很多可爱的生物，这些景观和邦德想象的别无二致。他俯下身去，开始探测工作。
那并没有花费很长时间。他打开了身上的尖端设备，将黄金的手表暴露出来，之前的旧伤在海底生物和海底压力的影响下仍然很痛。他将手电筒照在金属印章上，上面写着：“哥斯普。15932号。”他从上面找到了一些有关哥斯普的资料。机身在黑暗中隐约可见，看起来就像重型潜水艇一样。他探索机身的外部，外壳已经由于某种原因损坏了，虽然外面有像帐篷一样的防水布，但邦德还是能够清楚地看到。接着邦德通过开着的安全阀门进入了机舱里面。
机舱里，邦德的手电筒发出微弱的红色光芒，像红宝石一样在黑暗中发光，他向四周搜寻，缓慢地移动和探索。他用灯光上下照射机身，每一处都有章鱼，虽然很小，但是可能有一百只，缓慢地摆动着它们的触角，柔软地滑向一边，进入能够保护它们的暗影处，本能地将它们的颜色从棕色变为磷光的颜色，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芒。整个机舱看起来都布满了章鱼，让人毛骨悚然，邦德将灯照向机身的顶部，结果更加糟糕。在那里，微微的水流流过飞行员的尸体。由于沉积的作用，它已经从地板上升到机舱顶部了，章鱼悬挂在尸体身上，就像蝙蝠一样，死气沉沉的，简直难以想象它们活力四射的样子。飞机的前后左右都是死一般地寂静，只有章鱼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光亮。手电筒向黑暗的角落照去，邦德在水底几乎要窒息了，但是他仍然继续在压抑的气氛中探索着，然后搜查了座位的下面。
邦德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向前方挥动着手电筒，继续仔细地搜查。
邦德看到了红条状的圆柱体，然后扒开进入里面观看。他找到了尸体的残骸，注意到原子弹隔间开着的阀门，这证明原子弹已经被运走了。他看到飞行员座位下面开着的容器，从里面搜寻能够存放原子弹那种致命燃料的可能的位置，但是它们也不见了。他还发现了飞行员的金属磁盘。口袋里面的笔记本没有记录特别的内容，都是例行飞行的细节而已，没有紧急暗示，也没有组织下达的命令。此时，章鱼的触角不止一次地抽打到邦德裸露的腿部，邦德感觉他的神经快要崩溃了。他原本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但是他已经无法忍受在地下墓穴般的地方蠕动了。他从阀门口滑出来，几乎拼尽全力地游向防水布透出微弱光亮的出口。邦德绝望地在水下滑动着，一想到那些恶心的章鱼在后面，他就觉得难以忍受，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他赶紧浮到水面上拼命呼吸了一会儿，休息了一会儿，然后，邦德抓住漂浮物，将装置撕掉，同时从身上拿下来的还有很多肮脏的水中浮游物。邦德面无表情地看着它们缓缓地掉落在水底的沙子上。邦德用海水清洗自己的嘴唇，接着向雷德的方向游去，当时雷德正驾驶飞机在离水面很近的距离向邦德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