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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成千上万的人站在“议员之行”——一条从战场平原通向巴拉汀议会的大理石道路两旁,他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阿克顿·费尔德将听筒靠在耳朵上,集中精神听着他的人得到的最新情报。
他破晓时分就醒了过来,监督着安格斯·孟斯克为了步行穿过这座城市的中心,最后的准备时刻。在夏日别墅那次袭击后,费尔德就加强了这位参议员周围的安全措施,但这个时刻,他已经恐惧了数周。
安格斯毫不谨慎的忽视了自身安危的行为,已经给了费尔德几十个不眠之夜,他一直担心着联邦的暗杀者、丧失理智的疯子或是伦诺克斯·卡文狂热的支持者。为了监视这样的威胁,费尔德让他的人分散在人群中,配备着侦测器,并将金属的光谱频率调节到子弹发射器和钉刺手枪。
这能检测出大多数常见的轻武器,但他清楚,如果人群中的任何人携带着更高级的武器,就需要由视觉来判断了。
在他们等待着安格斯来到时,气氛十分热闹,人群的情绪——由于某种感激变得喜气洋洋。今天是克哈参议院的今年的最后一次会议,按照传统,应由人民选出一位参议员来发表结束会期的演讲。
自从他坚决反对联邦的暴政以来,克哈的人民会选择安格斯·孟斯克来发表这个演讲就已经注定。
费尔德沿着“议员之行”看去,铁栅栏使得人们远离这条道路。写有安格斯名字的横幅被他们高举到带有孟斯克家族徽记——狼头的旗帜旁边。这条路线一清二楚,白色的议会建筑在尽头闪烁的光芒如同灯塔一般。屋顶在夏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好像着火一样,即使是费尔德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令人难忘的景象。
如果不出意外,安格斯将穿过议会的橡木大门,站在集中在那里的议员和高官面前,发表他的演讲。而在那之后…好吧,在那之后,克哈同联邦之间的形势将发生永远的改变。
费尔德无疑在他的听筒里听见了双击声,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肾上腺素升高了。
安格斯已经上路了。
果然,费尔德看见了那辆正缓慢转过弯道,驶向他的银色陆地美洲狮’58。这辆越野车十分缓慢,就在费尔德默默希望这它快点时,人群随着安格斯到来的消息变得更吵了。
最后,这辆越野车停了下来,费尔德飞快的走向车门。门滑了上去,安格斯·孟斯克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辉煌的穿着他鲜红的外袍。安格斯站了起来向人群挥了挥手,昂起了头颅,给了他们一个温暖而坦诚的微笑。
凯瑟琳·孟斯克跟在他身后,费尔德看着她楞了一会儿。她穿着简单优雅的浅蓝色连衣裙,束成讨人喜欢式样的黑色长发,显现出了她优雅的颊线。
安格斯转身接过凯瑟琳的手,但在他走向“议员之行”的尽头前,费尔德靠近他说道,“你在搞什么?安格斯?”
“我正走向议会,阿克顿。”安格斯微笑着说道。“我看上去像在干嘛?”
“看起来你显然忽视了我们讨论的安全计划。凯瑟琳来这干嘛?她应该在议会里等着你。”
“我不喜欢这个计划,”安格斯说道。“现在,让开。我要和我的妻子一起走向议会,我不喜欢你像警犬一样跟着我。”
“你想被杀吗?”费尔德问道。“你都在干些什么?”
“别说笑了——即使是联邦,也不会再今天做任何尝试的,”安格斯嘲笑道。“况且我们都有力场的保护,什么也不会发生。”
费尔德退后让安格斯走了过去,言语之下的愤怒表明这位参议员已经随意抛弃了这个以保护他的安全为目的的计划。安格斯也许是对的——今天也许什么也不会发生。但以费尔德的经验看来,正是这个时刻——你放松你的警戒时——你的敌人将会展开攻击。
诅咒着安格斯对戏剧性姿态的需要,费尔德很快向他在人群中的人通告了最新安全情况,并关上了越野车车门。谢天谢地,安格斯没有做绝到把多萝西也带过来。这辆车将保持一段距离跟在安格斯身后,以防万一有需要时,能快速离开,但费尔德只希望它排不上用场。
安顿好旁边的越野车后,费尔德在安格斯开始行走在狂热的欢呼声和支持的叫喊中时,仔细观察着人群。每个人都注视着安格斯和他迷人的妻子。
费尔德明白,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可能是潜在威胁。
我应该选勃朗特的那份工作,他这样想到。
安格斯感觉到人们澎湃的心情从他身旁经过,他明白带凯瑟琳来是对的。他对没有让妻子把多萝西和阿克图拉斯也带来有些抱歉,但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带一个像小不点这样年纪的孩子来参加这样的大事将会是愚蠢的,而阿克图拉斯…好吧,他的儿子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他们从毕业那天起就很少说话,与埃林·帕斯特往来和准备今天的事情花去了他大部分的时间。
阿克图拉斯毕业后的大多数时间都跟帕斯特的女儿在一起。安格斯和儿子唯一真正的谈话是在昨天早餐时,安格斯忽视了妻子警告的视线,提及了阿克图拉斯未来的打算。
“我还没有决定,”阿克图拉斯说道,而安格斯的政治本能感觉到这只是借口。
“我能让你跟内斯特·吉尔甘斯见见面,”安格斯若无其事的说道。“他经营着我在费尔斯顿的一家机床工厂。他是个不错的人——你能从他那儿学到不少东西。”
“我会想向一个工厂经理学些什么?”
“内斯特不仅仅是一个工厂经理,”安格斯回复道,对儿子的不识好歹有些恼怒。“我的经营者都能有效的独立运作他们的业务,他们既是总裁也是财务管理者。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要对我负责,这是当然。你已经十八岁了,如果你打算继承我,你最好学习一些在工业市场成功的诀窍和你需要的技术。
“继承你?”阿克图拉斯唾弃道。“我有我自己的计划。”
“我记得你说你还没决定好想干什么。”
“好吧,我有计划。”
当阿克图拉斯不再继续时,安格斯向后靠了靠。“你打算对我们保密吗?”
“你会知道的,”阿克图拉斯说道,而安格斯一点也不喜欢听这样的话。 在毕业日的噱头后,安格斯知道他儿子的心能以最卑劣的方式运作。
阿克图拉斯以早餐为借口不予回答,而多萝西不小心将她的麦片粥倒在了桌子上正好阻止了安格斯的追问。
在凯瑟琳捏了捏他的手时,安格斯将关于阿克图拉斯的思绪赶出了心中。
他转身吻了吻她的脸颊,人群变得更狂热了。
他们沿着“议员之行”步行着,那闪耀着白光的议会拉扯着他们前行。一个高大而身著红外袍的身影站立在阶梯的顶端,在安格斯认出那是伦诺克斯·卡文时,他微笑了。这位参议院的高级领事将正式地欢迎他。
“亲自欢迎我,”安格斯说道。“这会杀了他的。”
凯瑟琳无需多问就知道他说的是谁,她微笑着回应了。“我敢肯定这会的,但我可以保证我对他没有任何同情。”
安格斯从她钢铁般的声音中了解到,凯瑟琳已经完全确信在夏日别墅刺杀他们的人是卡文派出的了。她也许是对的,但没有具体的证据将无法进行公开的控诉。
“我要好好享受那个野种的难堪,”安格斯说道。
“小心点,亲爱的,”凯瑟琳告诫的同时向人群挥了挥手。“有一打全息摄像头在看着你,如果有人读出了你的唇语就太失礼了。”
“说实话,”安格斯说道,“你一直都是我愤怒的抚慰之风。”
“这是我该做的。”她微笑了。“只是确保你让那个野种难堪。”
伦诺克斯·卡文不是一个喜怒皆形于色的人,但当他看见安格斯·孟斯克走向自己时几乎不隐藏起那饶有趣味的样子,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克制住脸上的怒气。
尽管身著与孟斯克相同的红外袍,但卡文知道自己远没有他的死敌那样仪表堂堂,没有那样令人难忘的体格。可是,他从来不会着手将自己打扮成一个讨人喜欢的人。
他知道,孟斯克的公众面孔实际上同UNN日夜宣传的那些败絮其中的演员一样是伪造而来的。孟斯克可以伪装成平民的保护者,公然反对联邦的不公正,但事实上,他的利益不也是来自塔索尼斯的理事会所做的一切吗?
孟斯克的富有不是有赖于他愉快的用在议会中的演讲和UNN不断地报道抨击的每一个机构吗?伦诺克斯·卡文了解安格斯·孟斯克的真正面目,这让他如同他们是最要的的朋友一样站在这里更加难堪。
简直令他呕吐。
他甚至拒绝了许多寻求帮忙的贿款,但即使是这样也没能避免安格斯赢得民心,没能避免他获得结束会期演讲的权利。理事会曾经迫切强调——必须让安格斯·孟斯克保持沉默,如果联邦最珍贵最骄纵的世界之一背叛了他们,其他的世界效法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这,决不允许发生。
但他的老东家索求结果时,伦诺克斯·卡文却罕见的没能给他们一个交代。
成千上万的人站在道路两旁,卡文不记得任何一次有如此数量的人来观看一个参议员走向议会。他想起了自己被选择做出结束会期演讲的那年,当他面对安格斯受到的欢迎时,怨恨着人们那令他窒息的冷漠。
议会前这条宽阔的阶梯通向圆柱状的门廊与巨型的黑色大门,远处就陈设着宏伟的辩论议事厅。卡文在安格斯和他的夫人到达阶梯底部时站直了身子。
安格斯转身再次向欢呼的人群挥了挥手,将双臂举过头顶,接受他们崇拜。然后,他转身接过妻子的手,开始走上阶梯。
卡文能看出安格斯眼中的愉悦,并祈祷着这个男人会跌倒,摔平他的脸——或是任何能刺穿他显出的傲慢之事。但安格斯平稳的到达了阶梯的顶端,而卡文将熟练的微笑固定在了脸上,表现出一副威严而经验丰富的议员在迎接最珍贵的朋友的样子。
“安格斯·孟斯克,你吸引来了不少人围观呢。”他问候道。“凯瑟琳,你真是光彩照人。一如既往的高兴见到你们。”
孟斯克的妻子庄重的行了屈膝礼,“谢谢,伦诺克斯。”
安格斯·孟斯克上前张开了双臂,而卡文迟疑的微笑了。
亲爱的上帝,这个男人在期待着一个拥抱吗?
人们在叫喊着,卡文知道自己不得不把着象征性的友谊玩下去。他在孟斯克带着那令人受不了的拥抱到来时张开了双臂,并笨拙的以兄弟般的方式轻拍了孟斯克的背,希望这就足够了。
“我知道是你派那些人来杀我的,”孟斯克耳语道。“我只是想在你被我击倒前告诉你。”
卡文僵住了,在他得以回答前,孟斯克放开了他,走向了议会的大门。凯瑟琳·孟斯克掠过了卡文身边,在她追赶她的丈夫时,将双眼锁定在了他身上。尽管她什么也没说,但她寒冷的目光就像钉住蝴蝶标本那样压制着他。
深吸一口气,镇定住自己后,转身随着安格斯·孟斯克走进了议会,并开始畏惧这个该死的男人打算说些什么。
巴拉汀议会的内部的宏伟不输给外面,前厅的地板由大量黑色金纹大理石构成,凹凸有致的圆柱高高的伫立着。雪白的墙壁上的壁画描绘着克哈开拓者们英雄般的过去——令人敬畏的议员、无畏的太空冒险者、伟大的建筑师、军队指挥官还有远见卓识的哲学者。
安格斯和凯瑟琳穿过了前厅,靠近了议会大议事厅的青铜色大门,身后还能听见远处愉快的喊声。
伦诺克斯·卡文追上了他们,但安格斯没有屈尊看他一眼。
凯瑟琳压了压他的手。安格斯再次感激她的冷静出席。
她转向他,“我爱你。”
“我也一样,”安格斯毫不犹豫的说道。
凯瑟琳微笑着走向了前厅的侧门,安格斯知道那是通向观众席的。只有参议员能通过面前这扇门进入主议事厅是一项传统,因此凯瑟琳必须到上面和其他家族的成员还有嘉宾一起观看议程。
他等了几分钟——直接忽略了伦诺克斯·卡文——直到他确定凯瑟琳入座了,才靠近了大门。
门平滑的打开了,当他看见满座的议员和高官在等待他时,安格斯感到自己的心脏快速跳动了起来。
是的,他在想,这是我的时刻….
“你的母亲来了,”埃林·帕斯特说道,阿克图拉斯侧身看见凯瑟琳·孟斯克正穿过聚集在观众看台上各个家族的成员。她看见了他坐在这,她的双眼因这意想不到的惊喜而明亮起来,有一瞬间,阿克图拉斯为自己将要对她做的事情感到由衷的懊悔。
朱莉安娜坐在他父亲的身后,一想到自己正在观看安格斯·孟斯克在克哈议会发表结束会期的演讲,她就充满了紧张与激动。毕业后的时间,她花了大量时间和阿克图拉斯在一起,但由于女伴的经常在场,他没有机会把她弄上自己的床。
他们把的大多数时间都几乎是被监视着在斯提尔林漫步,尽管他不会厌烦把自己对于未来的宏大梦想灌进她的脑子,但他已经开始厌烦她那位伴侣了。
但那很快就不是问题了,他思索道,想象着那束文件依偎在他外套口袋里的画面。只有朱莉安娜知道他的计划,他清楚她什么也不会说的。
她的母亲在自己走向他们的小集体时微笑了,显然很高兴在这儿看见他。她也对着她掠过的人们微笑了,阿克图拉斯能看出她的母亲表现出的真诚。除了作为一个议员迷人的夫人之外,凯瑟琳·孟斯克是众多慈善事业的赞助人,她毫无顾忌的谈及到的许多问题影响着社会每一个阶层的人民。
她是第一个言及各世界之间儿童贩卖这个主题的人,是第一个使群众张开双眼去了解斯提尔林上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民的近况的人,也是建立过无数医疗组织来帮助那些战争受害者的人。他的母亲给每一个她经过的人送去友善的话语,看着她轻松的微笑与自然的姿态让阿克图拉斯不禁思考——为什么她如此受到克哈人民的爱戴。
最后,他的母亲到达了他们这,阿克图拉斯放好了旁边的木凳,让她坐在自己旁边。她倾身吻了吻他的脸颊。
“你来了我真高兴,阿克图拉斯,”她说着,温暖而真切的微笑了。
“我也一样,”阿克图拉斯说道。
她将注意力转到了帕斯特一家身上,“埃林,在这见到你真好。还有朱莉安娜,安格斯会很高兴你来看他发表演讲的。”
朱莉安娜腼腆的对着凯瑟琳微笑了,阿克图拉斯能看出她有些敬畏他的母亲。“谢谢,孟斯克夫人。”
“叫我凯瑟琳好吗,宝贝儿。”她微笑道,拍了拍阿克图拉斯的膝盖。“我们几乎是一家人了。”
埃林·帕斯特回应了阿克图拉斯的母亲一个微笑,“我不会错过对这个世界如此重要的时刻,凯瑟琳。人们将永远记住这一天的。”
“无疑如此,”在凯瑟琳笑容满面的同时,司仪在参议院的瓷砖地板上敲击了他的青铜尖端权杖。
参议员们都站得更直了,观众看台上的每一个都探身出去,与此同时,青铜制的门打开了,安格斯·孟斯克入场了。
安格斯在他走进参议院巨大的圆顶议事厅时凯旋般的举起了双臂,认识到这既是一种象征也是对他进入真实的写照。就像一个最有魅力的女人,巴拉汀议会将它最宏伟的瑰宝留在了最后,安格斯总是对这间议事厅所表现出的东西深深的感觉到自豪、敬畏与尊崇。
民主、自由、免于压迫。
中央的地面上铺满了碎块工艺斑岩板料,呈现出显著的蛇形花式。两边是三层宽阔、低平的大理石台阶,水平方向上最靠近地面的台阶上许多著名的参议员坐在他们的官椅上。
顶端的两层台阶比其他的要宽,上面站着数以百计穿着华贵的男人和女人——克哈参议院全体以及受特邀来参加结束会期演讲的各式高官。
灰色的大理石装饰着每一面墙壁,但在一处塑造物上结束了——有序摆放的大理石板在三个内有雕像的壁龛处中断了图案。在墙壁开始向圆屋顶汇聚的地方,涂抹着狭长的灰色矩形嵌板,上面刻有金色的铭文——立宪的宗旨由克哈最早的开拓者制定,由公众的意志支配。
圆顶本身是由沉重且中心有黄金圆片的镀金花格组成的。圆顶的下方一些就是观众看台——那些身份足够进入巴拉汀议会但又不足以涉足主议事厅的所在的地方。
埃林·帕斯特在此处观看着,凯瑟琳也一样,自豪的等待着安格斯进入。他抵制住了想要向她挥手的渴望。他往更远的地方看了看,惊讶且满意的看见阿克图拉斯在她身旁。
凯瑟琳也许是用感情来要挟他来这儿的,他料想道。他有一瞬间想知道为什么凯瑟琳没有告诉他阿克图拉斯要来这,但又将这个想法从心中抹去。阿克图拉斯所关心的是什么,安格斯会尽其所能去了解。
在议员们雷鸣般的掌声涌来时,他抬头注视着圆屋顶,让他喜爱的掌声延长了片刻。当他认为时机正确时,他缓缓降下了视线,看着入口对面悬挂的联邦旗帜——在下面就是议员领事的柱台。
那儿就是安格斯发表演讲的柱台,他穿过参议院议事厅的地板走向那里。伴随着仍包围着双耳的掌声,他登上了柱台,凝视着红蓝相间的旗帜。
他严厉的注视毫不隐藏自己对它的厌恶。
贪婪、腐败与道德沦丧。
随着一个迅速的动作,他接触并撕下了它。
议员们的喝彩响亮了一倍。
阿克图拉斯观察着他周围和下面参议院大厅里欢呼与鼓掌着的人们的脸。他对人们如此爱戴他的父亲感到不可思议。他们不了解他是一个普通且顽固的听不进任何人话语的人吗?在这一瞬间,一个想法浮现在阿克图拉斯心中。
这与一个人实际如何无关,只在于他向世界展现了什么。克哈的人民不了解真实的安格斯·孟斯克,他们只了解他所表现出的“真相”,而这个精心伪装的外表将他们争取到了他的事业中。这无关于他的父亲是不是一个更他们一样容易犯错的人,只在于他对于他们的意义与他给与他们的承诺。
阿克图拉斯了解普通人很容易受到支配,但看见理应受过教育的人民如此轻易的受到操纵则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在他的父亲阔步穿越参议院的地板沐浴在其他议员的喝彩中走向议员领事的柱台时安然坐下。这是一堂观念与现实对抗的有益课程,但阿克图拉斯不希望坐着经历他的父亲对联邦不公正的另一次激动地咆哮。
他已经听够了这些,终其一生也不想再听了。
是时候了。
阿克图拉斯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伸进了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了那束今天清早签署的文件,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他抬头看了看母亲,并再次对他要做的事感到些许愧疚,但他确信自己这么做是正确的——因为这是他想要做的。
他的母亲感觉到了他的视线,瞥了瞥他,当她看见那份顶部有勋章纹饰的文件摊开在他面前时,她的掌声零落了下来。
“阿克图拉斯…”她迟疑的说道。“那是什么?”
“入伍申请书,母亲,”他说道。“联邦陆战队的,我今天早上准备去趟新兵招募办公室。”
凯瑟琳俯看了那份文件,她的混乱在短短的一个心跳后变成了寒冷的恐惧。“噢,阿克图拉斯,不…求你了,不…你都干了些什么?”
她想将文件夺过来,但他以更快的速度在她拿走前抓了起来,与此同时人群的欢呼声突然变大了。
“阿克图拉斯,你在干什么?”他的母亲喊着。“告诉我!”
“入伍,”他说道。
“不,不,你不能这么干!”凯瑟琳说道。“你不能,阿克图拉斯,如果这是个玩笑,它太没有意义了。”
“我没有在开玩笑,母亲,”阿克图拉斯说道。“从今天早上起,我就是由布兰提根·福勒指挥官领导的官方军团第三十三地面攻击师的一员了。”
“不,不,你不是。这是某种恶作剧,是吗?”他的母亲说道,阿克图拉斯在她的眼中看见了真正的恐慌。“是不是?告诉我这只是你有一个恶作剧!”
就在凯瑟琳的声音变得更高更大时,看台上看着他站在参议院地面上的父亲的人们变得骚动了起来。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回荡在会议事里,几乎让离他们最近的观众都听不见他们的话语。
“这不是一个恶作剧,母亲,”阿克图拉斯说道,对自己如此重要的计划竟然靠边成了一个恶作剧,这让他的心中升起了如同寒冰的愤怒。这是他的生命,而她认为他只是在开玩笑?
“我今天下午离开,”他说道。
他母亲的手掌扇在了他的脸颊上。
随着她的手掌触及他脸颊的声音,惊讶的喘息如同池塘中的波纹一样散开。
“你这混蛋,蠢孩子,”凯瑟琳暴风雨般说道。“自私的孩子,这是你伤害你父亲的方式吗?还是伤害我的方式?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吗?”
“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阿克图拉斯说道,现在,他决心硬下心肠来面对母亲侮辱般的耳光。“而你们只是让它变得更容易而已。”
凯瑟琳伸手去触摸他,但他挡开了她双手,站了起来。他的母亲抬头看着他,眼泪滑下了脸颊,但阿克图拉斯不再在意了。他将入伍申请书滑进了外套口袋里,“再见,母亲。告诉多萝西,我很抱歉没有机会跟她道别。告诉他,我会写信给她的。”
“不!”凯瑟琳哭泣着,她悲伤的哭喊声被仍旧充满着参议院议事厅的掌声吞没了。“噢,上帝啊,别这样!阿克图拉斯,求你了,求你了…等等!”
阿克图拉斯忽略了母亲的肝肠寸断,大步穿过观众看台上惊讶的人群。他能感觉到他们在看着他,但他昂着头,决心严肃的离开这儿。
一只强壮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他转身想要训斥这个人的无理。
埃林·帕斯特站在他身后,一份愤怒的样子。“你的父亲永远不会忘记你这样的行为的,阿克图拉斯。”
“我没有要他不这么做,”阿克图拉斯猛然说道,挣开了乌莫加大使的手臂。
“任何时候你都能这么做,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帕斯特询问道。
阿克图拉斯跟帕斯特钢铁般的视线相对了,这个男人就像受到了袭击一样因阿克图拉斯双眼中的决心而退缩了。
“有时你不得不做些戏剧性的事来证明你的观点。”阿克图拉斯说道。
帕斯特悲伤的摇了摇头,转身看了看他正在哭泣的母亲。
“好吧,孩子,”他悲伤的说道。“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的话,但愿你不会后悔你今天所做的事。”
“我不会的,”阿克图拉斯保证道,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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