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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冲突

“雷恩,我们怎么能够确定,跟我们对话的人,真的是奈莫诺夫呢?”

  “总统先生,那么还有可能是谁呢?”

  “他妈的,雷恩!是你带给我那些奈莫诺夫地位不稳的报告!”

  “总统先生,你一定要冷静下来,”雷恩自己说这句话的声音也不特别冷静。“是的,是我带给你那些情报,然而我也告诉你这些情报未经证实,而且我刚刚在几分钟之前,已经告诉过你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份情报根本不正确。”

  “难道你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局里的情报吗?毕竟是你警告我们,苏联可能有遗失核弹!”艾略特指出。“现在好了,那些核弹出现了——出现在这里,就在我们本来要去参加的球赛现场!”

  天啊,她比福勒还要暴躁,海伦告诉自己。她跟脸色苍白的康诺交换一下眼色。这一切实在发生得太快了一点。

  “听着,艾略特,我一直试图告诉你,我们的证据实在太薄弱了一点。我们实在没有足够的情报来下任何理性的决定。”

  “但为什么他们会动员他们的核武力呢?”

  “跟我们的理由一样!”雷恩吼了回去。“也许美苏双方都该退一步——”

  “雷恩,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福勒平静地说道。“我只需要你的情报。作决定的是我们。”

  雷恩转间避开麦克风。现在雷恩也失去冷静,古德烈心想,现在雷恩脸上挂着一副苍白的病容。这位中情局副局长盯着窗外的总部停车场,以及后方那栋现在几乎无人烟的办公大楼。他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转过头来。

  “总统先生,”雷恩冷静地说道,“中情局的看法是,奈莫诺夫总统现在仍然控制着苏联政府。我们不知道丹佛爆炸案是谁干的,但是我们却未握有任何能够令我们相信是苏联核弹的证据。我们的看法是,苏联政府疯了才会做这种事情,而且即使是他们的军方在掌权——在政变之后,但长官,我们对这一点尚无任何消息可以证实——应该也不会做出如此失策的举动——祸首是苏联的可能性低得几乎超近于零,长官。这就是中情局的立场。”

  “那么凯迪雪夫的报告呢?”福勒问道。

  “报告长官,我们昨天才寻找到一些证据,因此今天才建议他的报告不可采信。我们无法证明他与苏联总统之间的一次会面时间——”

  “一次?你无法证明一次会面的时间?”艾略特问道。

  “你能让我说完吗?”雷恩再度失去冷静,直接吼了回去。“妈的,是古德烈找到这个证据,不是我!”他停了下来,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古德烈注意到凯迪雪夫的报告中有些微的异常之处,决定比对两者的会面时间。凯迪雪夫所有的报告应该都是与奈莫诺夫面对面会谈之后写的。其中一份报告的时间,和他们两者的行程表无法合起来。我们甚至无法确定那次他们真的会过面。如果他们没有会过面,那么凯迪雪夫就是在说谎。”

  “我想你应该也考虑到他们秘密会面的可能性罗?”艾略特刻薄地问道。“或者你以为像这种机密会面的事情,应该照例行公事一样处理吗!你以为他会在一次例行排定的会面上,来跟奈莫诺夫讨论军方可能发动的政变吗!”

  “我一直告诉你,他的报告从未经过证实,不仅是我们无法证实,英国人也无法证实,任何人都无法证实。”

  “雷恩,你认为由军方分子所领导的一次秘密政变,特别是像在苏联这种国家里,会以最机密的态度处理?”福勒问道。

  “当然。”

  “那么你真的认为从其他渠道能证实这份报告吗?”福勒以在法庭差别话的态度问道。

  “不,长官。”雷恩承认道。

  “那么这是目前为止,我们所拥有的最好的情报罗?”

  “是的,总统先生,如果这份报告是正确的话。”

  “你说你没有确实的证据能证实这份报告?”

  “没错,总统先生。”

  “但你也没有确实的证据能反驳这份报告,对不对?”

  “报告长官,我们有理由——”

  “回答我的问题!”

  雷恩的右手紧紧握着拳头,指节都发白了。“没有,总统先生.没有任何确实的证据可以证明他在说谎。”

  “而他在过去几年来,一直给我们很好、很可靠的情报罗?”

  “是的,长官。”

  “那么根据凯迪雪夫先生的记录,这份情报便是我们手边最好的资料罗?”

  “是的,长官。”

  “谢谢你。雷恩博士,我建议你试着去寻找其他的资料。当你找到有用的东西时,再来告诉我。”电话挂断了。

  雷恩缓缓地立直身子。他的双腿因此的压力变得僵硬且酸痛。他跨了一步走到窗户旁,点了一根烟。“我搞砸了,”他看着窗外喃喃自语。“哦,天啊,我搞砸了……”

  “这不是你的错,雷恩。”古德烈说道。

  雷恩猛转回身子说道:“这些话写在我的墓碑上看起来一定会很好看,不是吗?炸掉整个世界‘不是他的错’!”

  “不要这样,雷恩,事情还没那么糟。”

  “你真的认为如此吗?你有没有听到他们的语气?”

  苏联航舰克兹涅索夫号发射飞机的方式不像美国航舰那样。事实上,它的舰艏有一个滑跳起飞的飞行甲板。首架米格廿九从起飞点开始向前冲,到了向上仰起的滑跳甲板时,飞机被抛到天空。这种起飞的方式对飞行员及飞机都不好受,但的确行得通。另一架飞机跟在后面,两架飞机都升空后,立刻转头向东飞行。它们才刚刚爬到一定的高度时,长机的飞行员就注意到耳机里面一种风铃声。

  “听起来像是一种军用频道的紧急求救讯号,”他对僚机驾驶员说道。“听起来像是我们的人员在求救。”

  “没,在东南东方。是我们的人。你想是谁呢?”

  “我实在想不透。”长机的飞行员把这份资料传克兹涅索夫号然后接到指示,前往这通求救讯号的地点一探究竟。

  “这里是鹰二号机,”那架鹰眼式预警机报告道。“从苏联航舰起飞的两架飞机向我方飞来,速度很快,与木棍的方位为三一一一五及二一五一O。”

  理查舰长看着他的战术显示幕。“史派德,这里是木棍。接近并赶走它们。”

  “知道了,”杰克森回答道。他刚刚才加满油。杰克森还能在空中待将近三个小时左右,而且他还带着六枚导弹。

  “‘赶走它们’?”华特斯中尉问道。

  “许瑞德,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杰克森移动驾驶杆。桑确斯也做了相同的动作,再一次把两仙之间的拉开。

  这两队以相反方向飞行的机队,彼此接近的时速大约在每小时一千里左右。四分钟后,这两架雄猫式战斗机的雷达转变为主动模式。在以前这么做,原本会惊动苏联战斗机,让他们知道有美国战斗机在这个区域,而且令他们知道这个地区并不像他们想像中的那么安全。但是新的美国战斗机雷具有匿踪性能,所以没被苏联战斗机的威协接收器拦截到讯号。结果这一点无关紧要。因为在几秒钟后,苏联战斗机也启动了自己的雷达系统。

  “有两架战斗机往我们飞来!”

  这位苏联长机的飞行员检查自己的雷达显示幕后,皱了皱眉头。这两架米格机原来只是要保卫自己的特遣舰队而已。上头要他们提高警戒,所以他们驾着战斗机飞上天进行自卫的任务。现在他正要担任一场可能的救难任务,因此没有什么兴致跟美国人玩那种愚蠢的游戏,特别是在夜间。他知道美国人已经知道他的位置。他的威协警告器的确截收到美国人在空中预警机的雷达讯号。

  “向右转弯,”他下令道。“高度降低到一千公尺,以寻找求救讯号。”然而他却让他的协教研室继续找开着,以让人知道他不希望被人家干挠。”

  “他们向左方回避,并且渐渐降低高度。”

  “巴德,让你带头攻击。”杰克森说道。桑确斯的座机连一颗导弹都还没用掉。所以这一次由杰克森担任掩护他尾部的任务。

  “报告木棍,这里是鹰二号机,两架逼近的目标现在正向右转,并往海面俯冲。”

  理查在战术显示幕上也看到那两架向他们杀来的苏联飞机的航向向量改变了。他们现在的航向虽然不会真正地飞临罗斯福号航舰战斗群的上空,不过还是会飞到相当接近的地方。

  “他们到底有什么打算?”

  “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真正的位置,对不对?”作战官指出。“然而他们的雷达却已经打开了。”

  “那么是在寻找我们罗?”

  “我的猜测是如此。”

  “好的,现在起码我们知道另四架飞机是从哪来的了。”理查舰长拿起麦克风与杰克森及桑确斯通话。

  “干掉他们。”是桑确斯听到的命令。杰克森负责高空掩护,而桑确斯将飞机的高度降低,飞到那两架米格机的后下方位置。

  “美国人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不要管他们了!我们是在寻找一个求救讯号,记得吗?”这名长机的飞行员转动他的脖子。“那是一个求救灯吗?在两点钟方位的海面上……?”

  “我已经找到了。”

  “跟着我下去!”

  “他们往右下方转弯躲避我们!”桑确斯呼叫道。“现在接战中。”

  桑确斯在米格机后方仅仅两千码的位置。他选用了一枚响尾蛇导弹,将他的飞机正对着’右方的那个家伙”,即是苏联飞机群尾部的那架僚机。正当这架雄猫式继续接近目标时,桑确斯的耳机里响起锁定响尾蛇导弹的锁定声,然后扣动扳机,发射导弹。这枚AIM-9M响尾蛇导弹滑出它的发射轨,正中那架米格廿九的右发动机,使得后者爆炸。几乎在这架飞机爆炸的同时,桑确斯又对着第二架飞机发射了第二枚响尾蛇导弹。

  “干下一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联的长机飞行员在眼角瞄到一阵闪光,然后转头时刚好看到他的僚机在一阵黄色闪光后,就开始向下栽。他把他的驾驶杆向左带,操纵油门的右手扣上油门上焰诱弹的释放钮,同时眼睛开始搜索夜空,寻找攻击者。

  桑确斯的第二枚导弹偏右错过了目标。这无所谓。桑确斯仍然在追踪对方,而且这架米格机回避的动作,刚好把自己带人他二十毫米机炮的炮口前。仅仅一阵快速的点放,就扯裂了这轲米格机部分的机翼。那架飞机上的飞行员及时弹射了出来。桑确斯看到那名苏联人的伞张开了。一分钟后,在他环绕附近海面时,他看到两名苏联人似乎都生存了下来。桑确斯觉得很高兴。

  “击落第二架。木棍,我们发现海里有两个张开的降落伞……等一会儿,在那儿有三个求救闪光灯。”杰克森呼叫道。他给了母舰求救闪光灯的位置后,罗斯福号几乎马上就发出了一架救难直升机。

  “史派德,这次空战怎么会那么容易?”华特斯问道。

  “我自己认为苏联人的飞行员应该比这机灵多了,”这位上校承认道。“然而今天却像是猎鸭季节的第一天,那些鸭子一点警觉性都没有。”

  十分钟后,克兹涅索夫号航舰呼叫他的两名米格机飞行员,结果发现没人回答。

  从落矶平场起飞的那架空军直升机现在已经到灾区现场。葛立格少校连同五名人中,全都穿着防护衣到达现场。其中两名跑去寻找在M728工程车附近的卡莱根队长。

  “如果运气好的话,只要再花十分钟。”莱尔上校从带头的坦克上叫道。

  “这儿是谁在负责?”放射性物质紧急搜查小组人一名成员问道。

  “你是谁?”

  “我是派森,搜查小组的组长。”派森是负责这支放射性物质紧急搜查小组的指挥官,这支小组也是今天的失败者。他们的工作是在弹头爆炸之前,寻找到核弹头。美国总共有三支这种单位二十四小时执行任务,一支就驻在华盛顿特区外,一支在内华达州,而第三支最近才在落矶平场中成立,以协助能源部在丹佛郊外的核弹头装配厂的拆卸工作。当然,他们早已料到可能会有今天这种情形发生,因为他们不可能都能及时赶到拆除炸弹。他手中拿着一个闪烁计数器,上面的读数高得可怕。“你的部下在这里待多久了?”

  “大约半小时,也许有四十分钟罢。”

  “再过十分钟后,我要每个人离开这儿。这里有很高的辐射线,队长。”

  “你指的是什么呢?那位少校说,所有落尘已经——”

  “现在中子活化所发出的放射线正照到你们身上。这里的辐射线很高!”

  卡莱根为此感到胆战心惊。他的一条命正被一些他无法感觉到或看到的东西侵袭着。

  “那里头可能还有人活着。我们必须把他们救出来。”

  “那么动作就快一点!我的意思是要很快!”派森跟他的组员开始陆续回到直升机旁。他们有他们自己的工作得做。在直升机处,他们遇到一名穿着平民服装的人。

  “你到底是谁?”派森问道。

  “联邦调查局!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自己猜吧!”

  “华府需要一些资料!”

  “派森,这里的辐射量比体育内的还要高!”另一名搜查小组的人员报告道。

  “这讲得通,”派森说道。“显然是一次地面爆炸。”他指道。“那里距离比较远,而且又是下风处。体育场应该会挡住一些辐射线。”

  “你能告诉我些什么资料呢?”那名联调局的干员问道。

  “不多,”派森大声地讲道,希望能盖住直升机旋翼的噪音。

  “地面爆炸,威力不到二万吨,我只能告诉你这一些。”

  “在这里会很危险吗?”

  “当然很危险!成立救护站——要在哪,要在哪呢?”

  “上风处两里的那家曙光长老教会医院如何?”一名搜查小组的人员建议道。“就在曙光购物休闲中心的对面。在那里应该没有问题。”

  “你知道这个地点的位置吗广派森问道。

  “是的!”

  “那么赶快动作!老肯,你告诉那些人赶快离开这里,这里的辐射强度比体育馆内部还要高出百分之二十。我们必须采集样本。老肯,你在十分钟内,要确定所有人都撤离这里——最多不能超过十五分钟。在必要的时候,你用拖地的方式也得把他们拖走。现在开始动作!”

  “是的。”

  直升机起飞时,这名FBI的探员不得不低头。紧急搜查小组的人员开始跑到救护车处,挥手叫那些消防队员准备撤离。这位联调局的干员看到情形不对,决定也离开这个地方。几分钟后,他就跑到他的车里,开车向东北方前进。

  “妈的,我忘了中子现象。”葛立格光格说道。

  “还真多谢你了!”卡莱要大声地叫道,以盖过工程车的声音。

  “幸好辐射强度只要不超过一百,就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卡莱根听到那些引擎声逐渐远离。“那么在里面的人怎么办?”这位队长找到坦克后言的车内通话器。“听清楚,我们在十分钟后一定要离开这里。所以你要尽量把握时间。”

  “我懂了,老兄,”这位车长回答。“你最好离远一点。我给你数到十的时间。”

  卡莱根赶紧跑离车子。莱尔上校也跳下坦克,做相同的事情。在坦克内,驾驶手后退十码,然后紧踩油门,再松开煞车。这辆M728工兵坦克足足向前挤进五码,将那些废铁推到一旁。这辆坦克虽然仅以每小时一里的速度向前走,但起码它不会停下来。只见胎面溅起路面的柏油,然后突然这辆坦克前头已经撞入体育馆内。

  紧接着这片体育馆建筑的地区出人意料地没有受到什么损伤。从屋顶及上半部的围墙所产生的碎片都已经被吹到几百码外的地方,但是这里只有一小堆砖头及水泥土碎片。他们所开的这条路虽然不够车辆进入,但是已经能够让急救人员步行进去。救火员们一边前进,一边喷洒水雾。地面的柏油依然是炽热的,水洒在上面发出了阵阵的蒸气。卡莱根在中油车前面一边跑着,一边挥手指挥他的人向左右搜寻生还者。

  “你知道这景象看起来像什么吗?”一名紧急搜查小组人员坐在直升机上,环绕体育馆的四周时说道。

  “知道啊,就像车诺比事件一样。他们在那儿也有消防队。”派森转头甩开这种想法。“请你向下风的方向飞,”他告诉飞行员。“安迪,你对这有什么看法呢?”

  “我敢肯定是地面爆炸,而且绝不是什么十万吨级的弹头,派森,这颗弹头甚至还不到两万五千吨的威力。”

  “你认为,是什么因素使北美防空司令部的估计差那么多呢?”

  “这座停车场。柏油的路面,加上所有那些燃烧的汽车——这是完美的黑体材料——甚至它本身还是黑色的,看到老天的分上!这里的热脉冲没有比这个能量差大,我都还感到惊奇呢——而环绕在四周的景物都因冰雪而变成白色的,不是吗?所以不但有一个巨大的反射体,旁边背景还造成一个很大的能量差对比。”

  “这满合理的,安迪,”派森同意道。“你认为是恐怖分子干的吗?”

  “我现在的推测是如此,派森。但我必须取得一些残留物才能确定。”

  坦克的声音已经慢慢逝去。这辆布莱德雷战车的车长只听到零星的炮火声,因此猜测俄国人已经慢慢地向后撤退了,也许已经完全退回他们自己的管区。这是很合理的事情,双方的坦克都受到严重的损伤,现在是步兵及他们的战车辆之间的战斗。他知道步兵远比坦克兵机灵得多。毕竟步兵身上只有薄薄的一件衬衫,没有铁皮保护。身处险境总是会让人深思。他又一次改变位置。虽然他经常操演这种战术,然而这种战术还是让人觉得很奇怪。这辆装步战车冲到街角停了下来,然后又有一名士兵下车观察四周的敌情。

  “没有什么目标,班长。一切——等一下!有东西在移动,大约沿这条街往下两里处……”

  这名士兵拿起了一个望远镜。“苏联轮式装甲侦搜车!可以发射导弹的那一种。”

  很好,这位班长心想,这一定是下一波攻热的侦察单位。他的工作其实很明确。侦察是一体两面的工作。他的工作是除了发现敌踪之外,还要防止敌人发现己方的军情。

  “又有一辆!”

  “准备移动。向右通过这个十字路口,目标向右。”他向炮手补充道。

  “准备好了,班长。”

  “开始!”这辆布莱德雷装甲步兵战车在冲入十字路口时,车体向后晃动。炮手转他的炮塔。这看起来就像游乐园的射击场一样。有两辆苏联轮型装甲侦搜车从正前方向他们驶来。这位炮手先对领头的那一辆发射炮弹,击中并引爆其车顶上的反坦克导弹发射器。这苏联轮型侦搜车滑向左方撞到一些停放在街旁的车辆。此时这位炮手已经把炮火带向第二辆苏联装甲车,后者试图向右躲避炮火,但这条街道实在太窄根本无处躲避。布莱德雷战车上的链炮是介于机关枪及机炮之间的一种理想武器,炮手能够藉者观察曳光弹的踪迹,将炮火带到目标上,并能拥有看着目标爆炸的满足感。不过——

  “快速后退——马上!”这位班长对着车内通话器叫道。在后方还有一辆苏联轮式侦察车。这辆布莱德雷装甲步兵战车沿着原路退回去。说时迟能时快,才在它躲人街道的建筑物后没多久,一枚后方拖着细细的控制导线的导弹便射人刚刚这辆装甲车通过的街道上。不过这枚导弹在距离几百公尺的地方就爆炸了。

  “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将车头转向,”车长说道。然后他启动他的无线电。“我是D33。我们刚刚跟敌方的侦察车辆交战。摧毁对方两辆,但第三辆已经发现我们。长官,看来敌方部队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报告将军,我们把敌人推回原来的战线上,如果敌方的数量不增加的话,我可以守住这条防线,不过万一有更多的苏联部队攻过来,我们就完了,”郎恩中校说道。“长官,我们急需要援军1”

  “好的,我在十分钟内可以派一些空中支援给你们。而且快速部队现在正往你们的方向前进。”

  “这算是个好开始,不过我需要的增援部队不仅于此,长官。”

  欧洲联军最高司令官转头问他的作战官。“我们还有什么部队可以调动呢?”

  “他们与柏林之间有什么状况呢?”

  “你指俄国人吗?数量不多。如果他们动作快的话……”

  “马上派他们出发。”这位欧洲联军最司令官走回自己的办公桌,然后拿起电话拨往华府。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福勒问道。

  “报告长官,苏联似乎正将增援部队派往柏林。我刚刚下令第十一装甲骑兵团向柏林出发支援我方部队。我也派出飞机前往该地增援。”

  “他们苏联人到底想干什么,在这方面你有没有任何主意呢?”

  “一点也没有,长官,这一点都不合理,不过我们仍然不断有士兵被他们残杀。俄国人有没有告诉你任何事情,总统先生?”

  “他们问我们为什么要攻击他们,将军。”

  “他们疯了吗?”还是有其他的因素?这位欧洲联军最高司令官心里不禁纳闷。一些真正令人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吗?

  “将军。”这是个女人的声音,这名欧洲联军最高司令官心想,也许是那个名叫艾略特的女人,“我要你斩钉截铁地回答这个问题。你确定是苏联先发动攻击的吗?”

  “是的,绝对是如此!”这位欧洲联军司令官急切地回答道。“我方柏林旅的旅长可能已经阵亡。现在领军的副旅长是郎恩中校。我认识这孩子,他是很好的军官。他报告说,当他们正准备回应从华府所发出的提高战备命令时,苏联在事先末警告的情况就下开火了。

  我方部队甚至都还没有在坦克炮管内装上炮弹。我重复,女士,是俄国人先开火的,这是个斩钉截铁的事实;现在,你是否可批准我派出增援部队呢?”

  “如果你不派出增援部队的话会发生什么情况呢?”福勒问道。

  “万一是这种情况的话,总统先生,你大概要写上五千封致哀信给柏林旅阵亡将土的家属。”

  “听着,好的,你可以派出你的增援部队。告诉柏林旅不要采取任何攻击性的行动。我们正尽力把事情稳定下来。”

  “我祝你好运,总统先生,但此时我得执行命令。”

  奈莫诺夫总统:

  我们刚刚收到从欧洲来的报告指出,一支苏联坦克团在没有事先警告的情形下,对我方柏林旅发动攻击。我刚刚才听取我方指挥官的报告,他证实这一切是千真万确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们的部队要攻击我们的部队呢?

  “我们有来自柏林的任何消息吗?”奈莫诺夫问道。

  这位国防部长摇摇头说道:“还没有,领头的侦察单位应该抵达该地。我方的无线电通讯是一团乱。我们的极高频无线电通讯在城市里的效果很差,因为这种频道的已经更改为以直线前进。我们所收到的只是一些残缺不全的通讯,主要是一些下级部队指挥官间的战术通讯。我们还没有办法联络上该团的团长。他也许已经阵亡了。毕竟,”这位国防部长指出,“美国人最喜欢先攻击我方部队的指挥官了。”

  “那么我们真的不能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罗?”

  “是的,不过我敢确定,没有任何一名苏联的指挥官在没有正当的理由下,会开火攻击美国人!”

  葛洛佛科,你有什么看法呢?”奈莫诺夫问道。

  “我们还没有收到国安会更进一步的消息。你可以猜想虽然美国陆基导弹已经完全进入备战状态,就像他们所有的弹道导弹潜艇已经出海一样。不过我们估计在港里的美国弹道导弹潜艇在不到几小时之内将会全部.出海备战。”

  “那么我们的导弹潜艇呢?”

  “现在只有一艘弹道导弹潜艇正准备离港。其他的正准备出航。我们得花上将近一天的时间,才能把全部潜艇派出海。”

  .“为什么我们的动作会那么慢呢?”奈莫诺夫问道。

  “美国人在他们的弹道导弹潜艇上配置了两组完整的船员。我们的则只有一组船员。如此一来,他们就把我们的船派出海上。”

  “那么你是告诉我说,他们的战略部队已经完全在备战状态,或者该说是几乎完全进入备战,而我们的却还没有呢?”

  “我们所有的陆基导弹已经准备好了。”

  “奈莫诺夫总统,你给美国人的回答是……”

  “我现在能说些什么呢?”奈莫诺夫问道。

  一名上校进入房间内,说道:“从柏林来的报告。”他将报告交给国防部长。

  “美国人现在已经在柏林市的东区。我们第一波的装甲车遭到美国的攻击。一共损失四辆装甲车,该车队的指挥官是阵亡人员之一。我们开火还击,击毁了两辆美国的车辆……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跟我们的柏林团联络上。”国防部长看着另一份报导。“克兹涅索夫号航舰报告,他们已经发出两架侦察机。他们侦测到一个无线电求救讯号,而前往调查,但现在失去了联络。距他们四百公里外有一支美国航舰战斗群,他们要求上级指示。”

  “这代表什么意思呢?”

  国防部长仔细查核第二篇报告的时间。“如果我们的飞机现在还没有回到舰上的话,它们的燃料也肯定快用完了。我们必须假定这两架飞机已经失踪,原因不详,但跟那艘美国航空线舰靠那么近实在令人担心……美国人到底在搞什么?”

  福勒总统:

  我敢确定,没有一名苏联指挥官会在没有上级的命令下,攻击美国部队,而我们也确实没有下达这种命令。我们已经派遣其他部队前往柏林调查,而他们却被你们在柏林市东区的部队攻击,而且是在远离你们营区的区域。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想做什么?是他想什么!”福勒骂道。显示板上一个灯号亮起。是中情局打来的电话。这位总统按下通话钮,使得中情局方面也能参加他的会议。

  “这要看‘对方’是谁罗。”艾略特警告道。

  “是的,有什么事吗?”

  “总统先生,我们现在的情况纯粹是一种混乱而已。”

  “雷恩!我们不需要你的分析,我们需要的是情报资料。你有任何有价值的情报吗?”艾略特吼叫道。

  “苏联正将北方舰队在各港口的船支送出海。其中一艘弹道导弹潜艇可能已经到海上了。”

  “那么他们的陆基导弹现在已经完全进入战备状态罗?”

  “没错。”

  “而且现在这些陆基导弹也正加入他们的弹道导弹,其威力又更强了罗?”

  “是的,总统先生。”

  “你有任何好消息吗?”

  “报告长官,唯一的消息是现在没有正确的消息,而且你——”

  “听着,雷恩。我最后一次跟你强调:除了情报之外,我不想从你那儿听到任何东西。原先是你带给我凯迪雪夫的那些情报,而你现在却说,这些情报完全是错误的。那么我现在为什么要相信你呢?”

  “报告长官,当我把那些情报提呈给你的时候,我告诉过你,这些情报尚未经过证实!”

  “我认为我们现在也许已经获得证实了,”艾略特指出。“波斯坦将军,如果苏联战略武力完全动员以后,对我们的确切威协是什么呢?”

  “他们能拿下攻击我们的武器最快的是洲际弹道导弹。我们猜测,大约有一整团的SS-18导弹瞄准着华盛顿地区,而其余的导弹中有一大部分瞄准我们在达克达州的导弹发射场、查尔斯顿、金恩湾、班哥港及其他地区的潜艇基地。早期预警的时间大约是二十五分钟。”

  “那么这儿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罗?”艾略特问道。

  “这个假设的可能性很高,艾略特博士。”

  “那么他们将会用SS-18导弹来完成首枚炸弹所错过的目标罗?”

  “假使那枚炸弹是他们的杰作的话,答案是正确的。”

  “福立蒙将军,备用的空中指挥机现在距我们有多远?”

  “艾略特博士,那架飞机大约在十分钟前已经起飞。它将在九十五分钟内抵达海格镇。

  他们碰到很强的逆风。”战略空军司令立刻后悔加上了最后一句话。

  “那么如果他们想发动一次攻击,而且他们在一个半小时内发射的话,我们在这儿就死定了?”

  “是的。”

  “艾略特,我们的工作就要防止这一点,你还记得吗?”福勒悄悄地说道。

  这位国家安全顾问看着福勒。她的脸看起来是那么脆弱,就好像是玻璃做的一样。事情不应该像这样的。她是全世界最有能力的人物的主要顾问,一直身处于最严密的保护之下,身旁一直有一些奋不顾身的保镖保护,然而从现在算起不到三十分钟之内,只要某个素不相识的苏联人下一个决定,也许他们早巳下了命令,她就死定了。死了,化成在风中飘散的一些灰烬,就这样而已。她所做的一切,所有念过的书,所有上过的课以及一些讲座,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在一团大火球里结束掉。

  “福勒,我们甚至不知道谈判的对手是谁。”她以一种不安的语调说道。

  “把话题到他们的电文上,总统先生,”福立蒙将军说道。“‘额外的调查部队’。长官,这听起来像是增援部队。”

  一名新进的消防队员找到第一个生还者,后者正从地下停车场的装货平台处爬上一堆水泥块堆上。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办到了。这名生还者的双手受到二度灼伤,再加上他所爬行的这段路上,到处都是碎玻璃及尖锐的水泥块,天知道他的伤口里跑进了什么东西。这位消防队员抱起了这名生还者——是名警察——将他带到疏散点。两辆还留在现场的消防车在两人身上喷洒水雾,然后他们受令脱掉全身的衣服,再次冲水除去污染物。这名生存的警察已经呈半昏迷状态,但他仍努力地自原先手里的记事本上撕下一张纸,并在救护车前往医院的途中,一直企图想告诉那名消防队员一些事情,但这名消队员实在是太冷、太累,而且受到过度的惊吓,根本没注意到他。这名消防队员已经尽了自己的本分,而且很可能在救人过程中会丧失自己的生命。这一切不是一名二十岁的年轻人可以承受的,因此这名消防队员仅仅盯着救护车的湿地板,一边在毛毯里颤抖着。

  体育馆的入口上方架有一道水泥横梁。这道梁早已被爆炸的震波震碎,其中一大块刚好挡住人口。一名工程车上的士兵从炮塔上的动力转盘上拖了一条钢缆绑在其中最大块的水泥块上。当这名土兵工作的时候,卡莱根队长一直看着自己的表。反正现在停止救援工作已经太晚了。即使他将来会因为在救援过程中照射过量的辐射线而死,他也必须在旁监督这一切,直到它完成。只见钢缆绷紧之后,拖开那块大水泥块。人口的其余部分像奇迹般,并未倒塌。卡莱根带头进入残破的入口,莱尔上校跟在他后面。

  紧急照明灯还亮着,而所有的灭火洒水器似乎都被炸坏了。卡莱根还记得,主要的输水管是经过体育馆这部分送人建筑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到处都有漏水的现象。他还听到了其他的声音,好像是人发出的声音。卡莱要跑人一间男士专用的洗手间,结果发现两名坐在水里面的女人,两人的大衣上都沾有自己的呕吐物。

  “把她们带到这儿来!”他对他的手下叫道。“你们分头进行搜查,快速地查查看还有没有生还者,然后尽快回到这儿来!”卡莱根检查洗手间里的每一间小室,没有一间有人。最后他再往洗手间里看一眼,也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他们花了那么多力气,才找到两名跑错洗手间的女人。只有两名生还者。这位消防队长看着莱尔上校,但实在想不出可以说些什么。两人一同走进中央的广场。

  虽然东西就在跟前,但卡莱根花了一段时间才让自己理解,他们正在体育馆的一个低层入口。久之前,这儿原本是体育馆南面及屋顶的部分,然而现在落人他眼里的却是由夕阳所勾勒出远方的群山。这幅景象吸引住他,就像是一个入口一样,他走上了一堆碎石堆上。

  卡莱根看到的景象简直就像在地狱里。不知道为什么,此区受到某些东西的屏障,并未被炸坏。但是却没躲过热能波。此区大概包括有三百个座位,大部分的座位依然完整无缺,上面还坐着人。其实这已经不能叫做人了。他们都被烧成焦黑,就像是烧焦的肉一样,卡莱根将近三十年来的救火经验里,从来没见过那么惨的火场受害者。他看到至少有三百名受害者,依然坐在椅子上盯着原先是球场的部分。

  “该走了,队长,”莱尔上校说道,把卡莱根拉走。莱尔知道卡莱根已经崩溃了,接着便看到他在自己的防毒面具里呕吐。这位上校替他把防毒面具脱掉,让他清理干净。“是离开的时候了。这里已经结束了。你已经尽到你的本分。”结果他们又找到四名生还者。

  消防队员把生还者放在工程车的引擎盖上,立刻将他们载往撤离点。其他的消防队员在那儿冲洗一切工具及衣物,然后离开。派森心想,今天唯一可以说得上幸运的事情是,体育馆四周布满了雪。这场雪减轻了核燥热能波对邻近建筑物的伤害。要不是有这一层雪的保护,邻近地区铁定会发生几百起的火灾,而不像现在只有几起火灾得处理。更幸运的是,前一天午后的太阳很大,足以让雪稍微溶化,使得体育馆周围的屋顶及后院上凝结成一层冰。派森正在这层冰上寻找放射线物质。他和他的手下利用闪烁计数器来寻找这些物质。当原子弹将它大部分的质量转变成能量的时候,其中总质量的损失是相当微小的。除此之外,物质是很难摧毁的,所以他必须寻找炸弹爆炸后所遗留下来的落尘。这种工作比外行人想像得容易得多。因为落尘是深色的,在一片平坦的白色表面上相当容易寻找,而且其辐射量相当高。在体育馆下风处两尺的地方,他已经找到六个辐射量极高的地点。派森选择了其中辐射最最高的一处。他穿着让铅的辐射保护衣,蹒跚地走过一片由雪覆盖的草地。他心想,这里的住家也许是一对老夫妻,所以没有孩子们在地上玩耍,或是堆雪人。他手上的计数器响声越来越大……就在那儿。

  这个辐射落尘的大小不比砂尘大多少,不过此处的数量却很多,也许是停车场被炸碎的砂尘及柏油,派森心想。如果他运气够好的话,这些砂尘也许曾经被爆炸火球的中心吸人,然后炸弹的残留物会附着上面。不过这也得要他相当幸运,才会碰到这种事。派森从中挖起一小铲残留物后,将它塞到塑料袋里。然后把这些采集到的样品丢给他的同伴,后者将这个塑料袋放人一个铅质的保护箱里。

  “这玩意儿的辐射量相当高,派森!”

  “我知道。我要再另外采集一个样本。”他又从地上挖了另外一小铲用塑料袋将它包好。然后他拿起他的无线电。

  “我是派森。你有采集到任何东西吗?”

  “有的,三个很好的样本,派森。我想应该足够供一次实验分析的量。”

  “在直升机处跟我会面。”

  “在直升机处跟我会面。”

  “我马上出发。”

  派森跟他的同伴走离这个地方,他们没有理会在附近住家窗内好奇地瞪视着他们的眼睛。此时这些居民并不关他的事情。他心想,感谢老天,这些居民并没有拦住他问一些问题。直升机应一条街道的中央等着,它的旋翼还在旋转。

  “我们要去哪儿呢?”他的手下鲍勒问道。

  “我们要去指挥中心——一家购物中心。在那儿应该没有什么辐射线。你先带着这些样本回到基地里,用分光计进行分析。”

  “你应该跟我一起回去。”

  “我无法抽身,”派森摇摇头说道。.“我必须通知华府当局,这跟他们告诉我的情形不一样。有人搞砸了,所以我必须告诉他们。这下必须利用地面通信线通知他们不可了。”

  至少有四支电话线路通过中情局的会议室,其中一支是雷恩的直接线路。这支线路的电子响声吸引了雷恩的注意,他按下正在闪光的那个钮,拿起了话筒。

  “我是雷恩。”

  “雷恩,到底是怎么回事?”凯西问她的丈夫。在她的语调里只有紧张但没有惊恐的迹象。

  “你拽的是什么呢?”

  “当地的电视台报导说,有一枚原子弹在丹佛爆炸。发生战争了吗,雷恩?”

  “凯西,我不能——不,亲爱的,并没有发生战争,好吗?”

  “雷恩,他们还播出了一个画面。是不是有什么我应该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你已经知道我所知道的大部分事情。有此事情发生了。我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而此时我们正试图查出来。总统正在大卫营,身边还有国家完全顾问与——”

  “是艾略特吗?”

  “是的。他们正在跟苏联人交涉。亲爱的,我还有工作要做。”

  “我应该带孩子去别的地方避一避吗?”

  雷恩告诉自己,回答太太这个问题,最适当且最符合荣誉及戏剧化的回答是,告诉他太太待在家里,让他们跟其他人一起冒着同样的危险。但事实上,雷恩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雷恩看着窗外,内心在挣扎到底要怎么告诉他太太。

  “不要。”

  “艾略特在总统身旁提供意见吗?”

  “没错。”

  “雷恩,她是一个心胸狭小,又很脆弱的人。也许她人是满聪明的,但她内心里其实很脆弱。”

  “我知道。凯西,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忙。”

  “我爱你。”

  “我也爱你,亲爱的。再见。”雷恩挂上话筒。“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他宣布道,“还有画面及其他一切资料。”

  “雷恩!”负责的值勤官说道。“美国通讯社刚刚发出一篇特别报导:美苏两方军队在柏林交火事件。路透社已经报导了丹佛的爆炸事件。”

  雷恩拿起电话打给摩瑞。“你刚刚接到那几个通讯社的报导了吗?”

  “雷恩,我早就知道这一套行不通。”

  “你是什么意思呢?”

  “总统命令我们去封锁各大电视、新闻网。我想我们漏掉了一些地方。”

  “好极了。老摩,你应该拒绝总统的这道命令。”

  “我真的已经试过了,好吗?”

  实在有太多的备用系统,太多的迂回线路。两枚服务美国当地的卫星厅已正常运作,所以几乎全部的微波通讯系统都利用这两枚通讯卫星的传递。各大电视网并不仅仅靠着纽约及亚特兰大的总部才能够运作。国家广播公司的洛山矶分处在接获从洛克斐勒中心打来的警告电话后,立刻接手成为该广播网的临时总部。哥伦比亚广播网及美国广播公司相继于华盛顿和芝加哥完成了接替的工作。那些愤怒的记者也让大众知道,联邦调查局的干员把各大新闻网总部的人“押为人质”,成为有史以来违反宪法第一修正案的美国政府行动。美国广播公司虽然对它的人员被杀很愤怒,但这跟整桩事件比起来,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风声已经放出去了,在白宫新闻办公室内的电话线不时亮灯号。许多记者也拥有通往大卫营的直接线路的号码。而总统至今仍未作出任何声明。这只会使事态更为严重。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在内布拉斯加州奥玛哈当地的分台人员只要开车经过战略空军司令部,便可以注意到加强的警卫兵力以及空无一机的机场。这些画面在几分钟之内就会出现在全国的电视机前,然而通常是地方新闻小组才会做出这种最佳或者是最差的新闻工作。在全美很少有一个都市或小镇没有国民兵的弹药库或后备部队的基地。想在全美各地掩饰这些基地的动员活动,就好像想遮住太阳,只会徒劳无功,而各通讯社的印表机印出的各地文字报导透露了事实。只有丹佛的KOLD电视台所送来的几分钟的录影带才暂时插断这些报导,现在这几分钟的事实几乎在电视上不停地重播,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及美国为什么要动员的原因。

  医院里所有的电话全被人占用了。派森知道,他大可以公事为藉口,占用一支电话,但跑到对街那家几无人烟的购物中心里用电话比较方便。他在那儿看到一名联调局的干员,因为这名干员穿了一件蓝色的“突袭”夹克,背后还写了很大的“联调局”的空心字,表明这位人物的身分。

  “你是不是刚刚去体育场的那名联调局人员?”派森的面罩已经脱下,但他还穿着整套镶金属的防护衣。

  “是的。”

  “我需要用一支电话。”

  “省省你的铜板吧。”他们正站在一家男士衣物的专卖店外。这家商店的门上虽然有警报器,但看起来很不值钱。这位干员拔出他的制式手枪,对着玻璃发射了五发,使得玻璃碎了满地。“你先请,老兄。”

  派森跑到柜台处,拿起这家店里面的电话,想拨往他在华府的总部。结果怎么拨都拨不通。

  “你要打到哪?”

  “华府。”

  “长途电话现在不通。”

  “怎么会呢?这里电话公司的装备应该不会受到爆炸的影响。”

  “是我们干的。华府方面的命令。”这位干员解释道。

  “是那个白痴下的命令呢?”

  “总统亲自下的。”

  “真是能干。我一定得打个电话出去。”

  “你等一等。”这位于员拿起电话,打到他自己的办公室里。

  “我是霍金斯。”

  “我是放射性物质搜查小组的组长派森。你能帮我传一些口信到华府吗?”

  “当然可以。”

  “这枚炸弹是在地面引爆的,威力不到一万五千吨。我们已经采集到炸弹残留物的样本.并且已经送到落矶平场进行电磁皮谱,分析。你知道怎么把这段口信送出去吗?”

  “是的,我能办得到。”

  “好极了。”派森挂断电话。

  “你已经采集到炸弹的碎片?”这位联调局的干员不敢置信地问道。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对不对?这就是核落尘的形成原因,炸弹的残留物附着在砂尘上。”

  “那有什么用呢?”

  “我们可以靠着这些落尘,找出很多线索,跟我来吧。”他告诉那名探员。两人跑过街道,回到医院里,派森觉得,这有名联调局干员在身边对他的工作很有助益。

  “雷恩,我接到从丹佛来的一些消息,是从霍金斯那边转达过来的。这枚炸弹是在地面引爆的,其威力大约在五万吨左右。放射性物质紧急搜查小组人已经采集到残留物,他们正在进行测试。”

  雷恩记下这些数字。“伤亡人数呢?”

  “他并没有说。”

  “五万吨,”那名科技处的人员说道。“比卫星观测的结果低很多,但有可能。不过对于一枚土制的原子弹来讲,还是太大了一点。”

  对于这次任务而言,F-16C并不是真正理想的机种,不过它的速度够快。才在二十分钟之前,这四架飞机才离开雷姆斯坦基地。它们是因为最早的三级防卫警戒状态命令而升空的,并奉命往东前往德国边境上空。当他们甚至还没有抵达原始的目地时,新的命令便下来了,派他们往柏林南端观察美军柏林旅区究竟情况为何。四架从毕特堡升空的F-15战斗机与它们会合,在上方掩护。这八架美国空军的战斗机都只摧带了出空对空任务的装备,F-16上都挂有两个辅助油箱,而非炸弹,F-15鹰式战斗机则挂有适型的辅助油箱。从一万尺的高度,它们就能看到地面上的火光及爆炸。F-16的四机小队分成两架一对的分队,降低高度,以就近观察地面的情况,而F-15鹰式战斗机则在头顶上盘旋保护。事后分析的结果显示,当时的问题可以分为两方面,首先,美军的飞行员由于事态急转而下的速度太快了,心中毫无准备,以致于没有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再加上,美国飞机在对伊拉克战争时损失是如此地微小,使得这些飞行员忘了此处是完全不同的地方。

  这些苏联的坦克团配备有SA-8以及SA-11防空导弹,再加上一般编制的希尔加二十三毫米高射炮车。该团防空连的连长早已在等待这一刻,他没有下令属下开启雷达,聪明的布下陷阱,伊拉克就一直没有做到这一点。他一直等到美军的飞机高度降到一千公尺以后,才下达命令。

  当一批导弹从俄军营区的东端升起时,美军飞机上的威协接收器才亮起。高高在上的F-15鹰式战斗机有较佳的机会可以逃避。然而那四架F-16战斗机降低了的高度却直对着防空导弹的陷阱,逃避的机会几乎等于零。其中两架在转瞬间就被击落。第二批F-16躲避过第一波的防空导弹,然而基保一架依然没有躲过SA-11防空导弹的弹头破片。那名飞行员虽然成功地弹射出来,但他落在一栋公寓的屋顶时,却因落地过重而丧生。第四架F-16俯冲到附近住宅屋顶的高度,后燃器全开向西方逃逸,总算逃过防空导弹的拦截。有两架F-15鹰式战斗机连同这架F-16一同逃逸。总共有五架美军的战斗机要在城市里坠毁。其中只有一名飞行员生还。脱逃的飞机马上把这次的失败通知美国在雷妈斯坦基地的指挥官。他已经派出十二架带满武装的F-16战斗机起飞。

  下一波的情况将会完全改观。

  奈莫诺夫总统:

  我们派遣一些飞机前往柏林调查那儿的状况,却在没有收到任何事先警告的情况下,被苏联导弹击落。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他是什么意思?”

  “‘未经警告便加以击落’?那里正有战事在进行,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才会派飞机到那儿!我们派出的坦克团有高射炮兵部队,”这位国防部长解释道。“他们只有专对低空飞机的短程飞。如果那些美国飞机从安全的高度上观察地面——例如一万公尺——我们的导弹甚至没办法击中它们。它们一定飞得很低,也许想用空中攻击来支援他们的地面部队。这也是我们的导弹唯一有办法击落它们的原因。”

  “不过我们还是没有任何情报?”

  “还没有,我们尚未跟前方部队建立起联络管道。”

  “我们将不回答这一封电文。”

  “这么做恐怕不好。”葛洛佛科说道。

  “现在的情况已经够危险了,”奈莫诺夫愤怒地说道。“我们不知道在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他表明他知道我所不知道的情报时,我要怎么回答他呢?”

  “假使你不回覆的话,这好像承认定这一次事件。”

  “我们什么都不承认!”苏联国防部长咆哮道。“除非他们攻击我们,否则我们根本不可能做这种傻事,而且我们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发生了。”

  “那么告诉他们这一点,”葛洛佛科建议道。“也许他们了解到我们跟他们一样觉得混乱,那么他们就也能够了解到——”

  “但他们不会了解的,而且他们也不会相信。他们已经指控我们发这次攻势,所以他们不会相信,我们在该地区已经没有控制的能力。”

  奈莫诺夫退到墙角的桌子旁,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同时听着他的情报顾问及国防顾问互相——争论?这是正确的字眼吗?这位苏联总统抬头看着天花板。这座指挥中心建造的时代可以回溯到斯大林时代。是斯大林的反闪族犹太马屁精且最受他宠信的心彼克干诺维渠建造的莫斯科地下铁中的一个旁支,这个地方足足在地底下有一百公尺深,但他的手下却告诉他,这个地方并不是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

  福勒怎么会认为是苏联该负责呢?还有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柏林发生的战斗,地中海的美苏海军可能发生的冲突,一切完全都没有关连——还是有关连呢?

  这一切有关系吗?奈莫诺夫看着墙上的一幅画,然后了解到,当然,这其实没有关系。他和福勒两人都是政客,对政客而言,表面远比实质重要得多,感觉永远比事实有分量。这位美国总统在罗马为了一点悠扬小事对他说谎。他现在也是在说谎吗?如果他是的话,那么过去十年来的改革变显得毫无意义了,不是吗?这一切努力都是白费的。

  “战争是怎么开始的呢?”在角落的奈莫诺夫在心中间自己。在历史上,征服的战争总是由希望自己国家更强大的强人所开始的。最后一次类似的罪行在不久之前才刚结束。到了二十世纪,一切都改变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曾经爆发过——是如何引起的呢?只因为一名患有肺结核的刺客杀害了一名亲王,讽刺的是,这位亲王根本不受爱戴,连他自己的家族都没有参加他的葬礼。再加上一篇用词傲慢的外交宣言,促使了沙皇尼古拉二世决定保卫他所不爱护的人民,接着事态就转而下了。奈莫诺夫还记得,尼古拉二世本来有一个最后的机会。这位末代沙皇本来可以把握这次机会,阻止大战发生,然而他却没有。只要这位末代沙皇知道自己决定发动战争的意义为何,他也许能找到阻止这一切的力量,但是他却在畏惧及脆弱之下,签下了一纸命令,因此结束并开创了另一个时代。就是因为这一小批宁愿发动战争而不愿意显露出自己弱点的政客,那一次大战才会开始的。福勒就是这一种人,奈莫诺夫告诉自己。骄傲、自大,为了使我不敢瞧不起他,竟然在一件小事上说谎。他一定因大批公民的死亡而愤怒。他也会害怕有进一步的伤亡发生,然而他却更害怕显露出自己的脆弱。我的祖国的命运竟然掌握在这种人的手中;现在的奈莫诺夫就处于这种进退两难的陷阱之中。想到其中讽刺之处,也许有人会露出紧张苦涩的笑容,但这位苏联总统只放下他的茶,因为他的胃已经受不了更多苦涩的热茶。他也不能示弱,不是吗?这只会鼓励福勒变得更不理性。奈莫诺夫一方面问自己,他对福勒的看法,是不是也可以运用在.自己身上……不过他必须回覆美国的电文。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只是示弱而已,对不对?

  “还没有回覆?”福勒问他的通讯士官。

  “还没有,长官,到目前什么都没有。”奥兰提亚的眼睛——直盯在电脑荧幕上。

  “我的天啊,”这位总统喃喃自语。“已经有那么多人死了。”

  而且我本来很可能是其中之一,艾略特心想。这个想法一波波地出现在她的脑里,不断地渗透,渗透侵袭她的内心。有人想杀我们,而我就是其中之一。然而,我们却不知道凶手是谁及事情发生的原因……”

  “我们不能让事态继续恶化下去了。”

  我们甚至不知道我们企图阻止的是什么状况。是谁干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艾略特看着墙上的钟,暗中计算国家空中指挥机抵达的时间。我们原先应该早就出发搭上第一架空中指挥机了。为什么不让第一架飞机就飞到海格镇来载我们!现在我们就待在一个毫无防范的目标中无法脱身,如果他们真的想杀我们的话,这一次他们一定会成功的,对不对?“我们要怎么阻止他们呢?”艾略特问道。“对方甚至都还没回答我们。”

  海魔十三号,一架P-3C猎户座反潜巡逻机开出凯迪亚克海军航空站,飞行在五百尺的低空上,使得飞机颠簸不已。它在缅因号位置的西南方十里处,布下第一排为数十枚的方向性指示及测距声纳浮标。在飞机后部的机舱里,数名声纳操作员正襟危坐地坐在自己的高背椅上,身旁都还有一个呕吐袋,以便随时能捕捉到声纳显示幕上的任何情况。这还得花几分钟的时间才能确认一些海中的状况。

  “天啊,那是我的船。”罗塞里说道。他拨电话到班哥港,找曼库索准将。

  “老曼,发生什么状况?”

  “缅因号报告说有海上的撞击事件,旋浆轴及螺旋浆都受损。现在已经有一架P-3反潜机奉命保护这艘潜艇,而且我们下令典玛哈号马上赶到缅因号附近进行保护工作。这是好消息的部分。坏消息是缅因号在撞击事件发生时,正在追踪一艘俄国的鲨鱼级潜艇。

  “她在干什么?”

  “罗塞里,瑞克斯说服我及作战二处接受这个主意。现在担心这个已经太迟了。那应该不会有事的。那艘鲨鱼级距离应该还很远。你也听说了瑞克斯去年对奥玛哈号做过什么事情,对不对?”

  “是啊,我想他那时候一定把对方吓得半死。”

  “听着,这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老罗,我现在正忙着把所有的船派出海上。除非你还有其他的事情,不然我现在实在很忙。”

  “好的。”罗塞里挂上电话。

  “出了什么状况?”巴恩斯问道。

  罗塞里递给他那封电文。“我以前指挥的一艘潜艇在阿拉斯加湾受损,而且还有一艘苏联潜艇就在附近游荡。”

  “嘿,那些俄亥俄级潜艇很安静,不是吗?是你自己告诉我的。那些俄国人甚至还不知道这些潜艇在附近。”

  “是啊。”

  “放轻松一点,老罗。我可能认识一些在柏林被击落的F一16飞行员。”

  “威克斯将军到底在哪?他现在应该早赶到中心来了,”罗塞里说道。“他的车子性能不错。”

  “我实在不知道,老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巴恩斯。”

  “这一次苏联回覆的电文相当长,”奥兰提亚士官说道。“这就是内容。”

  福勒总统:

  对于你刚刚所提到的状况,我们现在还没有任何从柏林传回来的消息可以证实。我们和柏林部队间的通讯已经中断。我已经发布命令给我方的部队,因此如果他们收到这些命令,应该不会采取超过自卫行动的行为。也许他们是觉得自己是在你们飞机的攻击下;所以决定采取自卫的行为。无论是什么状况,我们正试图联络我们的部队,不过我们第一次的尝试却被一些在离驻军地点很远的美军部队攻击而停止下来。你指控我们首先开火攻击,然而我也告诉过你,我方的部队并没有接到这类的命令,而且从我们唯一能收到的确定消息告诉我们,当你们的部队受到攻击的时候,你们的部队已经深入柏林市的苏联区里了。

  总统先生,据我们手边所知的事实及实际消息显示的结果,我实在无法同意你的话。我并不是想作任何指控,但是我只能在这种事态未明的情况下,对你保证,苏联部队不会采取任何攻击美国部队的行动。

  你告诉我国,你们已经动员你们的部队,不过只到自卫的程度?但我们发现你们的战略部队现在正处于相当高的警戒状态。你说过,你没有任何理由相信我们该为这次不名誉的事件负责。然而贵国大部分的动员部队都是针对我国。你认为我会怎么想呢?你要求我们做出善意的表示,但你们所有的行动都没有这种表示。

  “他在装腔做势,”艾略特立刻说道。“不管是谁在那里作主,他现在已经被激怒了。

  好极了,我们现在也许终于占了上风。”

  “好极了?”战略空军司令问道。“你也知道你所说的这个害怕的人手中有一大堆对准我们的核弹头导弹。我的想法跟你不一样,艾略特博士。我认为我们的对手现在相当生气。他把我们所要的询问直接丢回我们脸上。”

  “将军,你是什么意思呢?”

  “他说他知道我们已经动员部队。好的,这其实并不令人感到意外,但他也说我们动员的那些武器正对准者他。他现在指控我们在威协他——利用核武器,总统先生。这件事远比在柏林发生的芝麻小事严重得多。”

  “我同意,”波斯坦将军补充道。“长官,他试图恐吓我们,根本是在虚张声势。我们询问一些被击落的飞机,然而他却把这次询问直接丢回给我们。”

  福勒再度拨往中情局。“雷恩,你收到最后一次的通讯了吗?”

  “是的,长官。”

  “你认为奈莫诺夫的心里状况现在为何?”

  “长官,人现在是有点愤怒,而且非常关心我们的防卫状态。他正试图找个脱身之路。”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他现在被激怒了。”

  “有谁会不被激怒呢?”雷恩问道。“当然他会被激怒,我们每一个人都一样。”

  “听着,雷恩,作主的人是我们。”

  “我从未说过其他的相反意见,艾略特,”雷恩回答道,忍住不说出心里真正的想法。

  “现在的情势非常严重,而且他跟我们一样关心。他跟我们任何人一样,正试图找出事情的真象。问题是没有人真正知道任何事情。”

  “那么到底是谁的错呢?这是你的工作,对不对?”福勒愤怒地问道。

  “是的,总统先生,而且我们正在这上头努力。这里有一大堆人都是的。”

  “福勒,这封电文听起来像是奈莫诺夫的话吗?你曾经跟这个人会面过并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

  “艾略特,我实在是不知道。”

  “这是唯一合理的事情”——”

  “艾略特,有谁说这一切一定要合理呢?”雷恩问道。

  “那枚炸弹头威力很大,对不对,波斯坦将军?”

  “这是我们的仪器告诉我们的,是的。”

  “世界上有哪些国家有那么大的武器呢?”

  “我们、俄国人、英国人,和法国人。也许中共也有类似的武器,但我们不认为他们做得到;他们的武铝太大而且太笨重了。以色列也有威车相当的弹头。只有这些国家。印度、巴基斯坦,以及南非也许都有核分裂的武器,便没有像这么大的。”

  “雷恩,这是正确的情报吗严艾略特问道。

  “是的,没错。”

  “所以如果不是英国、法国或以色列,难道还会有谁呢?”

  “他妈的,艾略特!我们实在不知道,好吗?我们不知道,因为这不像是福尔摩斯探案的小说一样。删除掉不可能干的人,并不能告诉我们凶手是谁!你不能把资讯的缺乏转变成结论。”

  “中情局知道所有拥有此类武器的国家吗?”福勒问道。

  “是的,长官,我们认为我们知道。”

  “你对这一点有多少把握呢?”

  “直到今天为止,我敢以我的老命打赌。”

  “那么你再度没有告诉我实话,对不对?”福勒冷酷地说道。

  雷恩从他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长官,你也许是美国总统,但你不要再指控我说谎!我太太刚才打电话到这儿来,问我是不是要带孩子到别的地方避难,假设你认为我有那么蠢,在这种危机的时刻还跟人玩把戏,长官,那你才是真的需要帮忙的人!”

  “谢谢你,雷恩,我们的谈话到此中止。”电话线路切掉了。

  “天啊!”身旁的值勤官说道。

  雷恩看看房间的四周,寻找一个垃圾桶。他刚好及时找到,立刻跪在地上,对着废纸篓呕吐,然后,他拿了一罐可乐,用可乐漱口,再吐回废纸篓。直到他立直身子之前,没人敢说话。

  “他们就是不了解,”雷恩低沉地说道。他伸伸腰杆,然后点了一根烟。“他们真的不了解。”

  “你知道,其实这一切都很简单。不知道任何事情,跟了解自己并不知道任何确定的事之间有很大的差别。我们现在正面临一次危机,然而所有的当事人的心理都转变回他们原先的职业模式。总统现在的想法就像个律师,企图冷静,正用他所知道的一切方法来处理这件危机,他过滤所有的证据,试图建立一个案子,审询证人,企图把所有的事情简单化,来解决这件事情。艾略特则一直想着,自己原本可能会被炸死,她无法把这种想法抛在一旁。算了。”

  雷恩耸耸肩。“我想我能了解这一点。我自己也曾经身处于这种处境过。艾略特是一个政治学者,试图以一种理论模式业套用在这次危机上。她也以此做为提供给总统的主要意见。她的理论模式是建立得相当好,然而这套理论却是建立在错误的资讯上,对不对,古德烈?”

  “你错过了一些重点没提,雷恩。”古德烈指出。

  雷恩摇摇头说道:“没有,古德烈,我只是因为无法控制我他妈的坏脾气,他们现在根本不肯听我的。我早就应该知道了,有人警告过我——我甚至能预见到后果——但我却让我的坏脾气再度征服了我的理性。你知道可笑的部分是什么吗?如果不是我的话,福勒现在可能还在俄亥俄州的哥伦布市当州长,艾略特则在本宁顿教那些年轻小伙子。”雷恩又走到窗户旁。外面的世界是一片黑暗,而房内的灯光使得窗户像一面镜子一样。

  “你在说些什么?”

  “各位,这是一项机密。也许下面这些话是他们会放在我墓牌上的字:此为约翰雷恩的安息地。他一直试图做正确的事情——大家可以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凯西和孩子们能不能度过这次难关……”

  “得了吧,事情没那么糟。”这位值星官说道,但在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已经开始感到不寒而悚。

  雷恩回头说道:“不是吗?难道你看不出来,现在这种情势正往什么方向转变吗?他们不肯听任何人的劝告。他们根本不肯听。他们也许会听邦克或塔伯的忠告,但现在这两人早已经粉身碎骨,散布在科罗拉多州某处。这使得我成为附近最接近总统顾问的人,然而我却让我自己被总统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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