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等到伊西丝能说话了，顿坎也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子的时候，芙莉亚问：“这是谁？”
她已经把孩子从包里掏了出来，换过了尿布。她在孩子脚的那头发现了装在袋子里的尿布和婴儿的食物。她很惊讶地发现自己做这些事的时候竟然非常熟练。皮普比她小五岁，她模糊地记得宝琳在换尿布和喂奶的时候，自己是怎么给她帮忙的。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想起过这些事了。最让她吃惊的是，尽管船上仅有的水是铁锈色的，而且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那一点水勉强只够她洗个手，但是她并没有觉得恶心。
她现在已经成功地逃出了永夜庇护所，甩掉了《凡塔思帝寇》里面的那个坏蛋，开始给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孩换尿布了。
“莉叶。”顿坎说，他显然松了一大口气，因为自己不用再照顾那个小家伙了。他看上去非常疲惫，芙莉亚不知道他刚才离死亡有多近。
不过至少伊西丝的状况迅速好转了。虽然她的胸腔还在急速地一起一伏，速度还不均匀，就好像那里面正在发生什么跟人体解剖学无关的事，但是她已经在试着坐起来了，脸上也又有了血色，深陷的面颊开始变得丰满。估计要恢复成之前的样子还需要很长时间，但至少她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活力。看见芙莉亚在忙着照顾孩子的时候，她吃惊地挑起了眉毛。
“我……没有想到……你还会干这个。”她说道。
“我也没有想到你能活下来，”芙莉亚回答说，“还有他。”她朝顿坎的方向点点头示意。
顿坎抬起一只手想摆一摆，但这个动作似乎也很费力。他直立着身体靠在船舷上，芙莉亚希望他不会朝后翻过去，假如他突然没有了力气的话。
她自己则盘腿坐在地板上，把莉叶抱在怀里轻轻地摇晃着，心里想着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跑到这个地方来：“现在我知道她的名字了，但还是不知道她是谁。”
“一个朋友的孩子，”顿坎说，“咱们得想个办法。”
伊西丝揉着胸口的那条疤。“咱们可以把她带回……费园。也许那些女人中有人能照顾她。”
“她的母亲呢？”芙莉亚问。
“消失在‘想法’里了。”顿坎表情僵硬地回答道。
伊西丝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又瘫倒了，但她不想示弱。顿坎想帮她，但他自己都虚弱得站不起来。“不，”伊西丝说，“我自己可以。”她又试了两次，终于站到了顿坎的面前。“把书给我。”她说。
顿坎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摇了摇头。芙莉亚一下子也有些担心会前功尽弃，但是伊西丝吻了一下顿坎的嘴唇，俯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芙莉亚从伊西丝的肩膀上方看着顿坎的脸，但是什么也看不出来。随后，顿坎抽出了阿布索隆书，交给了伊西丝。
“相信我。”她说着，小心翼翼地接过书。
她盯着那本蓝色的书看了几眼，往旁边退开一步，停了一下，然后用尽全力将它扔向了金色的虚空世界。书打开了，书页呼啦啦地扇动，也许是想要努力地拴住一个最后能够拯救自己的人，但是它已经飞得太远了，书上的字都已经看不清了。随后，这本书就消失在了芙莉亚的视野中，伊西丝和顿坎看着飞走的书，手拉着手。
过了一会儿，他们才又朝芙莉亚转过身，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模模糊糊的微笑。芙莉亚温柔地把孩子放回包里，满意地看着孩子睡着了。随后，她站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圣堂毁灭后自己的经历讲给了朋友们听。她尽量说得简洁，但就算是这样，也用了一刻钟才讲完，其间被两个朋友打断了几次。
顿坎还想继续追问，但芙莉亚摇摇头说：“现在轮到你们了。”
就这样，她听到了黑猫组织和她祖父卡苏斯的故事，布朗什号如何穿过“想法”，还有那个船上的所有人都说在自己的大脑中听到了芙莉亚名字的故事。虽然这事听起来有些让人害怕，不过这再次证明了芙莉亚和“想法”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不管她自己愿不愿意。芙莉亚·费尔菲克斯这个名字在她出生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这应该是有原因的。
她建议尽快打开一扇回家的穿越门，但是在此之前，她得把布朗什号送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
伊西丝从斗篷底下掏出那个银色的球，她的手还在抖：“咱们有守卫，他能替咱们看着船。”
“福纳克斯？”芙莉亚怀疑地撇撇嘴。“他之前试图守卫的两样东西，好像都守得都不怎么成功。”
顿坎看样子也不太赞成。他看了一眼那块破碎的庇护所，说道：“波多贝罗可能会有人想要仔细看看布朗什号，而你竟然想把船交给福纳克斯？且不说他可能会先把我们和整条船都烧着，而不是帮你这个忙。”
“你在花球城救了我们，”伊西丝说，“但是你并不是故意要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对吧？”
“不是，”顿坎承认，“也许这里是船在我大脑中最先找到的合适的地方。我不知道会一直落到波多贝罗，但我知道怎么才能落到那里去。”
“我们两个都连站都站不住了，如果芙莉亚能把我们从这里带到尽量远的地方去，那我就跟福纳克斯谈谈。”
芙莉亚瞪着伊西丝：“我？”
顿坎也摇了摇头：“是我把布朗什号带到这里来的，我也能把它……”
“好让咱们直接落到某个庇护所里，”伊西丝打断了他的话，“或者落到那些网里？或者你记忆中的某个更加糟糕的地方？我猜这样的地方还是有几个的。”
顿坎紧紧地抿着嘴唇，耸耸肩。
“好吧，”芙莉亚叹口气说，“需要我做什么？”
几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舰楼里。芙莉亚拎着装莉叶的包，伊西丝和顿坎相互搀扶着。走在半路上的时候，芙莉亚的身体深处又感觉到了一下跳动，那是这艘巨大而又神奇的书巫船的心跳。这跳动比玛丽花号上的更有力，更规律。
芙莉亚把莉叶放在宝座般的驾驶座旁边时，莉叶咕哝了几声，又继续睡了。除了几个小细节，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跟那艘姐妹船上的一样。
两个筋疲力尽的前密探跟着芙莉亚，假如伊西丝能够完全恢复力气，她就能加快顿坎恢复的速度，就像她当时在罗马医治菲尼安时那样，但是现在看起来，她依然在努力让自己站稳。
芙莉亚迟疑地走上台阶坐下。
欢迎，费尔菲克斯女士。她的大脑中响起一个声音。
“你们听到了吗？”芙莉亚问他们两个。
伊西丝摇摇头，顿坎也表示没有听到。
他驾驶过我，但我没有跟他说话。那个声音说。这个声音跟玛丽花号上的那个声音几乎一样。他不姓费尔菲克斯。
“是我祖父建造的你。”芙莉亚说。
他和另外几个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约瑟夫·沃斯卡尼安会到我这里来。他是个好人，跟他的孙子凯勒布不一样。但是我很高兴有费尔菲克斯家的人上船来了。你是从玛丽花号上的一个传送门里过来的。
“是的。那艘船的状况不太好。”
那个可怜的家伙有缺陷，从一开始就是。就是因为看到了它的缺点，所以我得到了改进。
“我要怎么样才能驾驶你？”
只要想着一个地方，我就会带你去。必须是一个你知道的地方，或者我知道的。咱们两个中得有一个曾经到过那个地方。
“重要的是，咱们得先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她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顿坎。
“波多贝罗。”顿坎不高兴地说。
芙莉亚点点头：“离开波多贝罗，随便去一个‘想法’还没有到的地方。我们得离开你一阵子，但是我们会回来的。”
我知道这种地方。“想法”还没有蔓延到所有地方，就算是几个深层庇护所，它们也只能空手而归。
芙莉亚使劲地想，参加抵抗运动的那段时间里，她曾经去过几个庇护所，但是其中的大部分都不能去，因为那里的人太多，而另外一些庇护所已经在“想法”中沦陷了。
“好。”她大声说着，并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船。
伊西丝鼓励地冲她点点头，顿坎依然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也许只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体太虚弱了。
就是这样。船在芙莉亚的大脑中说，一阵巨响随之而来，听上去就像是有一个大拇指捋过了上万张书页。突然，芙莉亚的鼻子里充满了书的味道，她明白了，这就是用传送门移动和把自己变成传送门的一部分的区别。船上几十万本书的书巫能量都被聚集在了一起，芙莉亚在用书和穿越门完成穿越的时候曾经有过那种身体被分解的感觉，但这种感觉的产生和消失的都只是一闪而过。已经损坏的窗户前面的那片金色亮了起来，随后又变得微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云密布的天空。
她先是屏住了呼吸，现在又慢慢地重新开始呼吸。书的味道已经变淡了。他们来的这个地方，并不是某个庇护所中稳固的地面，而是在地平面以下一英里，在某个湖的正中，或者某座城市的房屋之间。
咱们到了，船说，你想要来的地方。
芙莉亚双膝颤抖着从座位上站起来，她现在站的地方足够高，能够透过窗户看到舰楼外面那片无边无际的地方。绿色的树顶仿佛一片海洋，一直延伸到天边，那是枞树、杉树，还有巨大的阔叶树组成的柔和山丘。一些阔叶树在离地很远的高处张开巨大的树冠。就像是一张地毯，目光所及都密密麻麻的。
“这是……”伊西丝没有说完自己的问题。
“死书林。”芙莉亚说。
咱们在树顶之上半英里的地方，船解释说，这里没办法降落，我得先找到一个足够大的林间空地。
“咱们不用降落，”芙莉亚说着，走下那几级台阶，来到大窗户跟前，“我们可以用穿越门回家去。但是我们会回来的。你能在这里等我们吗？”
船没有回答。
“布朗什？”
“也许你应该再坐回去听听它的声音。”顿坎建议说。
芙莉亚并不这样觉得，但她还是回到了座位上。
“布朗什？”她又问道。她能感觉到船的存在，也能听到远远传来的心跳声，但是布朗什号似乎突然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地方。
又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响起了轻轻的说话声。
芙莉亚。
“怎么了？”
这里不是只有你们。有人从紧急传送门上船来了。
《沙丘》六部曲合集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猎魔人》合集
她已经把孩子从包里掏了出来，换过了尿布。她在孩子脚的那头发现了装在袋子里的尿布和婴儿的食物。她很惊讶地发现自己做这些事的时候竟然非常熟练。皮普比她小五岁，她模糊地记得宝琳在换尿布和喂奶的时候，自己是怎么给她帮忙的。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想起过这些事了。最让她吃惊的是，尽管船上仅有的水是铁锈色的，而且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那一点水勉强只够她洗个手，但是她并没有觉得恶心。
她现在已经成功地逃出了永夜庇护所，甩掉了《凡塔思帝寇》里面的那个坏蛋，开始给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孩换尿布了。
“莉叶。”顿坎说，他显然松了一大口气，因为自己不用再照顾那个小家伙了。他看上去非常疲惫，芙莉亚不知道他刚才离死亡有多近。
不过至少伊西丝的状况迅速好转了。虽然她的胸腔还在急速地一起一伏，速度还不均匀，就好像那里面正在发生什么跟人体解剖学无关的事，但是她已经在试着坐起来了，脸上也又有了血色，深陷的面颊开始变得丰满。估计要恢复成之前的样子还需要很长时间，但至少她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活力。看见芙莉亚在忙着照顾孩子的时候，她吃惊地挑起了眉毛。
“我……没有想到……你还会干这个。”她说道。
“我也没有想到你能活下来，”芙莉亚回答说，“还有他。”她朝顿坎的方向点点头示意。
顿坎抬起一只手想摆一摆，但这个动作似乎也很费力。他直立着身体靠在船舷上，芙莉亚希望他不会朝后翻过去，假如他突然没有了力气的话。
她自己则盘腿坐在地板上，把莉叶抱在怀里轻轻地摇晃着，心里想着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跑到这个地方来：“现在我知道她的名字了，但还是不知道她是谁。”
“一个朋友的孩子，”顿坎说，“咱们得想个办法。”
伊西丝揉着胸口的那条疤。“咱们可以把她带回……费园。也许那些女人中有人能照顾她。”
“她的母亲呢？”芙莉亚问。
“消失在‘想法’里了。”顿坎表情僵硬地回答道。
伊西丝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又瘫倒了，但她不想示弱。顿坎想帮她，但他自己都虚弱得站不起来。“不，”伊西丝说，“我自己可以。”她又试了两次，终于站到了顿坎的面前。“把书给我。”她说。
顿坎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摇了摇头。芙莉亚一下子也有些担心会前功尽弃，但是伊西丝吻了一下顿坎的嘴唇，俯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芙莉亚从伊西丝的肩膀上方看着顿坎的脸，但是什么也看不出来。随后，顿坎抽出了阿布索隆书，交给了伊西丝。
“相信我。”她说着，小心翼翼地接过书。
她盯着那本蓝色的书看了几眼，往旁边退开一步，停了一下，然后用尽全力将它扔向了金色的虚空世界。书打开了，书页呼啦啦地扇动，也许是想要努力地拴住一个最后能够拯救自己的人，但是它已经飞得太远了，书上的字都已经看不清了。随后，这本书就消失在了芙莉亚的视野中，伊西丝和顿坎看着飞走的书，手拉着手。
过了一会儿，他们才又朝芙莉亚转过身，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模模糊糊的微笑。芙莉亚温柔地把孩子放回包里，满意地看着孩子睡着了。随后，她站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圣堂毁灭后自己的经历讲给了朋友们听。她尽量说得简洁，但就算是这样，也用了一刻钟才讲完，其间被两个朋友打断了几次。
顿坎还想继续追问，但芙莉亚摇摇头说：“现在轮到你们了。”
就这样，她听到了黑猫组织和她祖父卡苏斯的故事，布朗什号如何穿过“想法”，还有那个船上的所有人都说在自己的大脑中听到了芙莉亚名字的故事。虽然这事听起来有些让人害怕，不过这再次证明了芙莉亚和“想法”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不管她自己愿不愿意。芙莉亚·费尔菲克斯这个名字在她出生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这应该是有原因的。
她建议尽快打开一扇回家的穿越门，但是在此之前，她得把布朗什号送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
伊西丝从斗篷底下掏出那个银色的球，她的手还在抖：“咱们有守卫，他能替咱们看着船。”
“福纳克斯？”芙莉亚怀疑地撇撇嘴。“他之前试图守卫的两样东西，好像都守得都不怎么成功。”
顿坎看样子也不太赞成。他看了一眼那块破碎的庇护所，说道：“波多贝罗可能会有人想要仔细看看布朗什号，而你竟然想把船交给福纳克斯？且不说他可能会先把我们和整条船都烧着，而不是帮你这个忙。”
“你在花球城救了我们，”伊西丝说，“但是你并不是故意要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对吧？”
“不是，”顿坎承认，“也许这里是船在我大脑中最先找到的合适的地方。我不知道会一直落到波多贝罗，但我知道怎么才能落到那里去。”
“我们两个都连站都站不住了，如果芙莉亚能把我们从这里带到尽量远的地方去，那我就跟福纳克斯谈谈。”
芙莉亚瞪着伊西丝：“我？”
顿坎也摇了摇头：“是我把布朗什号带到这里来的，我也能把它……”
“好让咱们直接落到某个庇护所里，”伊西丝打断了他的话，“或者落到那些网里？或者你记忆中的某个更加糟糕的地方？我猜这样的地方还是有几个的。”
顿坎紧紧地抿着嘴唇，耸耸肩。
“好吧，”芙莉亚叹口气说，“需要我做什么？”
几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舰楼里。芙莉亚拎着装莉叶的包，伊西丝和顿坎相互搀扶着。走在半路上的时候，芙莉亚的身体深处又感觉到了一下跳动，那是这艘巨大而又神奇的书巫船的心跳。这跳动比玛丽花号上的更有力，更规律。
芙莉亚把莉叶放在宝座般的驾驶座旁边时，莉叶咕哝了几声，又继续睡了。除了几个小细节，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跟那艘姐妹船上的一样。
两个筋疲力尽的前密探跟着芙莉亚，假如伊西丝能够完全恢复力气，她就能加快顿坎恢复的速度，就像她当时在罗马医治菲尼安时那样，但是现在看起来，她依然在努力让自己站稳。
芙莉亚迟疑地走上台阶坐下。
欢迎，费尔菲克斯女士。她的大脑中响起一个声音。
“你们听到了吗？”芙莉亚问他们两个。
伊西丝摇摇头，顿坎也表示没有听到。
他驾驶过我，但我没有跟他说话。那个声音说。这个声音跟玛丽花号上的那个声音几乎一样。他不姓费尔菲克斯。
“是我祖父建造的你。”芙莉亚说。
他和另外几个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约瑟夫·沃斯卡尼安会到我这里来。他是个好人，跟他的孙子凯勒布不一样。但是我很高兴有费尔菲克斯家的人上船来了。你是从玛丽花号上的一个传送门里过来的。
“是的。那艘船的状况不太好。”
那个可怜的家伙有缺陷，从一开始就是。就是因为看到了它的缺点，所以我得到了改进。
“我要怎么样才能驾驶你？”
只要想着一个地方，我就会带你去。必须是一个你知道的地方，或者我知道的。咱们两个中得有一个曾经到过那个地方。
“重要的是，咱们得先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她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顿坎。
“波多贝罗。”顿坎不高兴地说。
芙莉亚点点头：“离开波多贝罗，随便去一个‘想法’还没有到的地方。我们得离开你一阵子，但是我们会回来的。”
我知道这种地方。“想法”还没有蔓延到所有地方，就算是几个深层庇护所，它们也只能空手而归。
芙莉亚使劲地想，参加抵抗运动的那段时间里，她曾经去过几个庇护所，但是其中的大部分都不能去，因为那里的人太多，而另外一些庇护所已经在“想法”中沦陷了。
“好。”她大声说着，并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船。
伊西丝鼓励地冲她点点头，顿坎依然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也许只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体太虚弱了。
就是这样。船在芙莉亚的大脑中说，一阵巨响随之而来，听上去就像是有一个大拇指捋过了上万张书页。突然，芙莉亚的鼻子里充满了书的味道，她明白了，这就是用传送门移动和把自己变成传送门的一部分的区别。船上几十万本书的书巫能量都被聚集在了一起，芙莉亚在用书和穿越门完成穿越的时候曾经有过那种身体被分解的感觉，但这种感觉的产生和消失的都只是一闪而过。已经损坏的窗户前面的那片金色亮了起来，随后又变得微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云密布的天空。
她先是屏住了呼吸，现在又慢慢地重新开始呼吸。书的味道已经变淡了。他们来的这个地方，并不是某个庇护所中稳固的地面，而是在地平面以下一英里，在某个湖的正中，或者某座城市的房屋之间。
咱们到了，船说，你想要来的地方。
芙莉亚双膝颤抖着从座位上站起来，她现在站的地方足够高，能够透过窗户看到舰楼外面那片无边无际的地方。绿色的树顶仿佛一片海洋，一直延伸到天边，那是枞树、杉树，还有巨大的阔叶树组成的柔和山丘。一些阔叶树在离地很远的高处张开巨大的树冠。就像是一张地毯，目光所及都密密麻麻的。
“这是……”伊西丝没有说完自己的问题。
“死书林。”芙莉亚说。
咱们在树顶之上半英里的地方，船解释说，这里没办法降落，我得先找到一个足够大的林间空地。
“咱们不用降落，”芙莉亚说着，走下那几级台阶，来到大窗户跟前，“我们可以用穿越门回家去。但是我们会回来的。你能在这里等我们吗？”
船没有回答。
“布朗什？”
“也许你应该再坐回去听听它的声音。”顿坎建议说。
芙莉亚并不这样觉得，但她还是回到了座位上。
“布朗什？”她又问道。她能感觉到船的存在，也能听到远远传来的心跳声，但是布朗什号似乎突然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地方。
又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响起了轻轻的说话声。
芙莉亚。
“怎么了？”
这里不是只有你们。有人从紧急传送门上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