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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安泪真心

去赫京需要整整六个时若。王家低空飞船抵达的时候,宫殿内已摆好晚宴。
大祭司薇赫在王家餐厅召集了一个家庭晚宴。每个人都到场了:女王伊莎贝拉、王配卑文、国王额真、大祭司薇赫、所有仆人,以及 RK6这样经常陪同的机器人。所有人中并不包括竘然和安泪的弟弟安威,只有众女神才知道他这次又跑哪里去了。尽管晚宴格外丰盛,有着很多珍馐美味,安泪却对食物挑挑拣拣。第二道菜上来之后,薇赫起身跪在她椅侧, “安泪,怎么了?你都没吃东西,你回来后也一句话都不说。 ”
安泪看着外祖母, “我 ……不想在这儿说,不想现在说。 ”
“你终于学乖了。现在我们停一下先去前厅谈一谈怎么样? ”大祭司请求道。安泪紧张地点点头。薇赫深情地拥抱她, “没事的,宝贝。有我呢。走吧。 ”仿佛安泪又回到了十岁,薇赫牵起她的手,站了起来,对全家人说, “不好意思,我们失陪一下,你们继续。大地女神保佑你们。 ”薇赫静悄悄地把安泪带进小前厅,这里远离餐桌,常用作私聊的场所或餐前祷告的地方。前厅的三面摆放着柔软的长凳。薇赫坐了下来,让安泪坐在她旁边, “宝贝? ”
“您好像从来没有吃饭的时候把我带到这里来。 ”
“你这么坚强、意志坚定;我知道你不需要来。今晚你很不一样,发生什么事了? ”
“竘然。要不是为了我,他根本不会受伤。您知道吗,这都是我的错? ”
“你父王不是这么说的;那只不过是一个训练意外 。”薇赫称道。
“他跟我说的不是这样;他说竘然为了我才那样做的。我觉得他一定是以某种我不知道的方式偷偷爱着我。”
薇赫大笑起来, “安泪,这我许多卑延前就知道了。你以为凭我大祭司的能力连这点都没发现?我当然不会不知道。他对你可是一见钟情啊。 ”
“您怎么不告诉我呢? ”
“然后去干涉我多卑延来所有预见到的事吗?不,宝贝。我不会这么残忍的。我知道竘然会成为关乎你一生和未来的人,如果我顺从事情的发展趋势,他必能像我预见的那样完成使命。安泪,如果一个预见是有利的,我们就要让历史自行其道。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轻而易举,绝对的将其灭于萌芽则不可能。顺其自然是最佳选择。 ”
“竘然似乎坚信我从您那儿遗传了一些神圣的能力,我觉得——我不知道他是从何得知 。”她说反话似的暗暗笑道。
“竘然很有远见啊,安泪;可别小瞧了他。若是他像这般暗示你什么,或者自信地告诉你什么,你相信他便是聪明之举,哪怕听起来不可理喻。 ”
“甚至是关于我自己的事或者我没有察觉到的内心世界吗? ”
薇赫诡秘地笑道, “尤其是你没有察觉到的东西,我的小外孙女。米幽院非常想让他担任大祭司。他拥有一个大祭司应有的所有技能和血统。他是寇蒂莉亚夫人的独子与继承人。米幽家族唯一 血统比他强的便是我们家族 ——这也是为何你阿姨和舅舅们的离世所造成的损失超乎你想象。本来众人都以为你的母亲将接任我当上米幽院首领,结果那时她却要继承王位了。而且安泪也许你不知道,米幽家族看重的并非父系血统,而是母系血统。对他们来说,你属于米幽院。很迷糊是吧?我担保你一定不知道你被众人视为北南下一任大祭司。 ”
“什么?您开玩笑的吧。 ”
“不。安泪,我从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根据米幽院的规矩,你应当升为大祭司。严格来讲我应该培养你来接我的班。既然你如此固执,我只好栽培竘然。他已经完成大祭司的绝大部分训练。无论如何,他只需我的稍稍点化便可担当此职。待时机成熟,我将把给你准备的训练转给他。 ”
安泪震惊不已。她都不肯相信众女神是真实存在的,而现在的谈话却说她要接管米幽院,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吧,外祖母殿下,趁我还没吓坏,我应该要给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吃不下饭 ……”
“和你坐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要我让竘然也过来吗?如果他坐在你旁边你会吃饭吗? ”
“这样做会不会危及他的生命啊? ”
“他已经休息了 1.6时若;我想他可以和我们一起共进晚餐,特别是如果这样可以让你好好吃饭的话。我了解他,他身上背负着强烈的使命感,此刻他或许会也和你一样因为分离心烦意乱。你们俩越来越像对法布库鸟了,总想要比翼双飞,见不到彼此就会潸然落泪,对不对?没错,我觉得你们渐渐像对法布库般离不开彼此。很好。很好。我很高兴终于可以看到这一切发生。 ”薇赫站起身,打开门,引着安泪走出来。薇赫轻声嘱咐仆从赶快去叫竘然。安泪坐了下来。
0.02时若后,竘然进了房间,身体虚弱的他坐在微笑着的安泪旁边,对她耳语道, “我听他们说,如果不叫我来,你就不肯吃饭。 ”
她悄悄答道, “外祖母说我们是一对比翼双飞的法布库鸟,时刻离不开彼此。是的,我确实离不开你。他们那么突然地带走你。 ”
“谢谢你这么在意,安泪。这种王家晚宴从来只有王室成员;没有哪个外人可以参加。 ”
“不管受不受伤,你都是我的守护者。你要和我一起。如果这意味着我要坐在你床前,确保我们不分开,我也会这么做的。我们永远是朋友。 ”
竘然握起她的手,吻了吻,说, “永远。谢谢你。现在快吃饭,不然我就只有揭开旧伤让你听话了。 ”竘然和安泪咯咯笑着,一起吃了起来,眼里只有彼此,安泪则坚持要帮忙喂他吃。竘然独立自主习惯了,这会儿却任安泪摆弄。她显然从照顾竘然中获得了极大的乐趣。只要是没有越过政治界限的情况下,所有带给她快乐的事情,都应鼓励去做。餐桌的另一头,薇赫赞许地看着,对她来说,另一个预言很快又要成真了。额真看着她观察他们,好奇她到底看见什么、知道什么,有什么神秘的事情即将发生。
饭后,竘然被送回他的房间。安泪不得不和家人待在一起,听从关于行程的指令和汇报。一卑诺的忙碌之后……她只想休息,还有去看望竘然,她想要他的陪伴。王殿上正在举行一个庄严的仪式和常规的朝廷事务。安泪像一个得体的王室成员一样接受之,但当传令官告知大家解散的时候她觉得松了一口气。时间是 12.55时若,贵族们终于可以准备就寝,或者说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了。
安泪直奔竘然的房间,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不等回应就进去了。灯还亮着,竘然也没睡,想要看下书,他的邱尼卡外衣已经脱下,正准备睡觉,只穿了一条裤子,也已经换上了新的绷带。竘然对她的突然造访很是惊讶, “安泪?你怎么来了?而且这么晚了, RK6会着急的,而且很有可能把你报告到王宫侍卫那里去。或者更糟,告诉你母亲或者弄得尽人皆知。 ”
 
安泪坐在他的床边, “你想让我走吗? ”
“不,但是我也不想让你惹麻烦。我不想别人质疑你是否还完整,或者认为我们做了什么在政治上对你不利的事情。即使没有,光是流言就会使帝国院丧失君权。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竘然用左手把她的手指抓住, ”你知道我不想让你走。现在不,永远也不。 “竘然身体前倾,嘴唇微翕,好像想要吻她。她向他倚过去,挨到他的唇,让他吻她,也用自己的吻回报他的爱抚。此时此刻,他们大胆地亲吻彼此,竘然的欲望战胜了他的政治意识。
“我必须向你坦白一件奇怪的事,竘然,我最好的朋友。 “
“说吧。”
“我享受你的吻。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明白这在政治上可能是自掘坟墓,但是我享受 ……我还想要更多 。”她温顺地坦言道。
“安泪,你不知道多少卑延以前我就想吻你了。你知道,我比你年长 15.335岁。我很久以前就注意到你,我对你朝思暮想的时候你还没踏足 ……”竘然觉得有点尴尬,止住了话头。
“等待值得吗? ”
“当然, ”他用另一只手把她拉近自己,再次亲吻她。他感觉她比以前更加屈服于他的吻。是不是承认喜欢他的吻使她更愿意吻他?真是诱惑啊!
“竘然。竘然, ”安泪停下来。 “有件事你一定得知道。我父亲和我不在的时候,大议会讨论了帝国院和君主政体的未来。 ”
突然之间阵痛在竘然的肺部和肩部扩散开来。他应该没有听错吧? “什么? ”
“大议会召开会议了。我母亲出席了会议。他们提议所有名门贵族符合条件的候选人向我求爱,每个院有不少于七个主要的候选人。其实,他们真正想要求的是,或者他们将在我母亲卸任后从其他院即刻挑选一个新的国王继承王位。我母亲说我不可能在五卑延里被六十多个贵族求爱,效率不高而且不安全,所以他们接受了她提议的一个妥协方案 ”安泪总结了一下说道。
“让我猜猜:大型舞会或者假面舞会?在某一晚举办个大型的聚会,把所有候选人带到宫殿里,让你和他们见面、跳舞,经过一夜时间的考量,淘汰绝大部分候选人? ”竘然描述道。
“你怎么会知道? ”安泪难以置信地惊叫道。
 
“你已经告诉了我,安泪;你前一卑诺才梦到这些,记得吗?你说你在梦里‘看见’ 的时候我便知道了。难怪你母亲提议的时候你的精神感应到了,而且在心里预见到了细节。噢,安泪,你已经知道了结果如何;你知道这一过程每一阶段的细节。而且,安泪,我觉得你知道你将嫁给谁。 ”
安泪脸红了,不愿直视他, “这不可能。 ”
“你可是大祭司薇赫的外孙女,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如果找什么原因,很可能就是这个解释。你是她的继承人,米幽院的继承人。你是双重王族,我亲爱的朋友。作为至高无上的女王的女儿,以及作为我们大祭司的外孙女,你都是正统王室。你的特别之处超乎你想象。我觉得,就像我一样,只是我被教育要珍视我的血统,而你却没有。”
“竘然,你真的认为我应该 去相信这种宗教上的东西吗? ”
“安泪,我认为你应该 去相信的不是宗教,而是你继承来的力量。这是有很大区别的。我认为你不应该再和自己抗争,而要学着听从内心的声音。别管 什么宗教,只要你愿意多久都可以。只要听从自己的内心,找到自己的声音,去了解安泪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我记得从前你让我和你一起忘记政治和你的头衔,去认识真正的你 ……我认为你 需要自己去发现她。 ”
“但是竘然——大祭司 ——我不知道行不行。我看不到这个自己。我是女王的女儿;这对我毫无意义。 ”
竘然闭上眼睛,努力呼吸。这般的疼痛真的难以忍受。他的肺疼痛不已。他努力深呼吸,尝试集中精神去感应——除了绰起把重剑外,这大致是此刻让他最为痛苦的事情了。她的手指意欲伸向他,他去够住她的手指,然后捏着她的手。她从他紧握的手上可以感觉到他的痛苦。竘然没有抱怨,但是疼痛席卷他的全身。他仍然试图集中精神,让内心平静。他很了解自己身体的情况,这不会致命的。最终,多卑延来与薇赫一起的训练得到了回报,他感觉她的心与他已经交融在一起。啊,多么甜蜜的触摸。她的思想填满他的脑壳,他身体上的痛减轻了,紧握的手也放松了。他的表情变得愉快起来。他躺下来,安泪吻了他两下,几乎要爬上床到铺盖的上面和他躺在一起。他们身心交融,竘然抚摸着她,往更深处探寻。她追逐的答案在哪里?为什么她这么抗拒她的力量,她从外祖母那里到底遗传了什么东西?为什么安泪对自己如此畏惧?
 
在他超然的心灵探索里,竘然的呼吸变得微弱,几乎难以察觉。他死一般地看着开始惊慌的安泪, “竘然。竘然。天月女神,请施舍你的仁慈啊,请不要让他死去啊。 ”她开始呜咽,泣不成声。
竘然慢慢地、无力地爱抚着她的手背, “我没事,亲爱的。我没事。噢,也许有一卑诺,你会发现,你吻我不是闹着玩的,而是因为你爱我。 ”他慢慢与她目光相会,和全身再次汹涌的疼痛作斗争, “我在在你的内心寻找你追寻的答案。我想帮你。朋友是干什么用的,对吧? ”
安泪想要拭去眼泪,但是汹涌的泪水止也止不住, “我以为你死了呢。 ”
竘然抚摩着她的头发, “我感觉到了。不,亲爱的,我没有死 ……只是和你的精神太一致了,我顾不上政治的正确性。别告诉你父母,我称你 ‘亲爱的 ’,请别怪我缺乏礼数。我真的需要睡觉才能恢复过来。或许我让人觉得我很勇敢,但是实际情况比表面看来要糟糕多了。 ”
安泪擦干泪水,看着他的眼睛, “你需要人陪吗,和你坐在一起,让你卧床休息不那么无聊?我无法想象你一动不动地坐 30卑诺,事实上我连你一动不动地坐 5卑诺也无法想象,无论你伤得有多重。 ”
竘然忍着痛轻声笑道, “你真的逐渐了解我啦,小姐。以天月女神之名,你这是引诱我向你求婚啊。对我来说,全北南再没有比你更好的朋友,再没有比你更好的伴侣。人们说如果你娶了你最好的朋友,那你就是幸运无比的。啊 ——大概是痛的缘故,今晚我丝毫不想压抑我的任何想法和感觉。 ”
安泪吻了他的前额, “我注意到了。 ”
“你介意我那样称呼你吗? ”
“不,完全不介意。我从来没有做过谁的心上人, ”她脸红着说道。 “竘然,你想成为我的求婚者吗? ”
“当然。如果要为了娶你与人一比高下,那么我希望成为其中一员。我的血统比多数争夺你芳心的人更加高贵,而且我觉得我们之间既有的关系使我成为不二人选。我因此请求你的同意,女王伊莎贝拉女王之女安泪,让我以宫廷贵族和特纳骑士的身份向你求爱。 ”
“那好,年轻的追求者,向我求爱,赢取你的战利品吧, ”她以挑战的口吻说。
“你不是战利品,不是为了赢而争取的目标物,我的安泪。你是最稀罕的礼物,最为珍贵,是任何男人毕生的梦想。在你近旁就像是直接见到天月女神、大地女神还有天隼女神三神合一啊。你,我的小姐,就是圣地;你的身体就是圣地之至。不要让不值得的人碰你。 ”
安泪受到了鼓舞,深情而激烈地吻他 ……新的感觉在她胸中澎湃。她感觉自己抓住的只是床,开始爬上他的身体和他躺在一起,毯子和她的长袍夹在他们中间。他明白了她在想什么,又想到哪怕是亲吻她就会造成的政治影响,便阻止了她,不让她的身体接触到自己, “不要引诱我。你是一位公主,不是乡下姑娘。现在还不行,亲爱的。阻止你也让我痛苦万分,我的公主,但是还不行。 ”
安泪坐起来,然后站立在床边,迷惑不已地说, “你不 ——我只想要亲吻你 ——我不明白。 ”
“我明白,安泪,你不知道而已。我需要你的抚摸,我想要以各种不同方式感受你的身体,我的渴望超过你的想象。噢,安泪,你在男人的世界是如此天真。我曾告诉你我不敢表达我的感受。我不敢述说我的内心,跟随内心想法。如果我们不是贵族,如果我们只是仆人,或者鞋匠,或者矿工,或者最底层最卑微的人群,我必定会接受你,而且会回报更多,难道你不知道?你就能和我在这床上躺一整夜,体会从未有过的甜蜜。我会带给你快乐,让我们的幸福绵绵不绝 ……早在二十多卑延前我就想要这么做,亲爱的。噢,安泪,你不知道我心里真实的想法,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和你的王冠。我绝不是拒绝你 ……我是在保护你,不受敌人伤害,那些人会亵渎你的肉体,你知道为了政治目的他们会对血统高贵的女人做些什么可怕的事情。你没看见么?这么多卑延来我违背我的肉体、我的心灵、我的灵魂,深知这才是帮助你的正确做法。真爱需要捍卫与牺牲,将对方置于自我之上。你对我的真心还有怀疑吗? ”
“没有。噢,竘然,有时候我从心底里希望自己只是个农夫的女儿,或者矿工,或者什么微不足道的人的女儿,那样的话,在我因为愚蠢的政治目的成婚之前,我的外表和内心是否纯洁无暇就不会有那么重要了。我什么都不能做,不能结识任何人;做任何决定都会牵涉到政治。我讨厌这样。我希望我可以逃离这一切,只做一个普通女人。 ”
“你可以逃到神殿去 ……”
安泪笑了, “不,我不能。他们一直期望我接管神庙。 ”
“一开始是不用的 ……你可以先当一段时间的初级学徒,甚至隐姓埋名。 ”
“你还真敢想啊,竘然。 ”
“我一直都敢想啊,安泪 ……自从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在幻想。 ”
安泪扭转身子,重新在他身旁坐下来, “对。或许我也是如此。我要走了 ……”
“没事的……”
“母亲要是知道我在这里一定要我好看……但我肯定她不会吃惊。”
“一个本分的公主不应该在11.50时若之后还留在一个男人的房间里。不早了,安泪。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给自己,甚至给我制造麻烦。”
“总是副守护者的样子。 ”
“正式追求你也不能改变这一点,安泪。我对你的誓言始终不变。唯有死可以让我弃离诺言。 ”
“千万不要再因为我而受伤。 ”
“这点我现在没有异议, ”竘然轻声笑道。
“和往常一样,我不想说再见。 ”
“那就给我个晚安的香吻,亲爱的,早上再来看我, ”竘然建议说。安泪抚摩着他的面颊,用手梳理他的头发,吻了又吻,他也热切地回吻。最后,她紧紧抱住他,亲吻他的脸、他的头,然后才肯放开他。
 
女王伊莎贝拉坐在床上。卑文亲王向她鞠躬道, “您传唤我,夫人殿下? ”
伊莎贝拉笑着说, “过来,夫君,脱衣服,我已经很多卑诺没有享受到妻子的待遇了。 ”他弯腰,取下他作为特纳骑士重新开始携带的宝剑。他笑着脱下外衣,向高贵的床走去,拉上了床帷。
一时若之后,卑文又躺倒在床上,搂着伊莎贝拉, “怎么样?您满意吗,陛下 ——或者让我再来一次,让您更加快乐? ”他深情而调皮地吻着她。
“等了你十五卑诺像等了一辈子那么长 ——是,我还想要,你呢? ”伊莎贝拉心满意足地问着。
卑文抱着妻子, “如果你想请一卑诺假作为交换,我建议咱们在这屋子里待上十个时若,继续练习。我们甚至可以试试生第四胎 ——你觉得怎样?这两个孩子给我们造成这么多的麻烦;我们再生一个吧 ——至少试一试嘛。 ”
“卑文亲王,你是要诱惑我么? ”
“一如既往 。”卑文抚爱着她,吻遍她的嘴唇和脸颊。
“你呀 ——都过了十五卑诺 ——还真灵验;过来,让我看看你是有多么了解怎么让我怀上孩子的, ”她挑逗地说,觉得丈夫对她百依百顺,又给她带来了肌肤之欢。
又半个时若过去了。卑文深情地吻了伊莎贝拉,他们第二轮的云雨之欢已经结束。卑文深吸一口气,把伊莎贝拉抱得更紧了,爱抚地说, “我有没有长进,陛下? ”
“嗯,今晚还要再练习,必须的。我非常开心 。”女王大声笑着说。
“只要你愿意,我的爱人, ”他吻着她。 “啊,想想安泪也快要体会这种感觉。或许她已经试过,只是从没告诉我们。 ”
“安泪绝不会那样毁掉自己的贞节。她冷静又理智,不会那样做。我认为就是她太讲逻辑所以和母亲不太和睦。她总不能调和科学与宗教信仰。 ”
“也许吧,但是她和竘然肯定经常在一起,不只是公主和守护者的关系。伊莎贝拉,我看到一些事,让我不禁怀疑他,猜测他的动机。 ”
“母亲的门徒?竘然勋爵是特纳院最值得尊敬的骑士,卑文,他甚至比你还要高贵。如果他想靠近她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动机,我赌一万卑钱他会以高贵自居,为了追求荣誉他会牺牲自己、牺牲任何人和物。不 ……即使他对她有所欲求,我估计他会尽其所能保护她的贞节和荣誉。”
“我看见他们亲吻,伊莎贝拉。 ”
“朋友间的吻无伤大雅,卑文。她这个年纪亲吻也不算什么。如果他想亲她,就让他亲吧。毕竟她可能会不幸地陷入政治包办婚姻。如果与竘然在一起让她快乐 ……由她去吧。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管她,守护她的荣誉。他誓死也不会让任何人对她有什么不正当举动。我敢保证。 ”
 
在接下来的几个卑诺里,安泪尽可能多地去照顾竘然。鉴于大议会发布的新命令,女王伊莎贝拉经常让安泪公主学习新的东西,不但派遣 RK6,而且安排三位法律顾问兼家庭教师教授安泪北南政治的细节。一开始安泪在自己的办公室学习。这是她的私人书房,通常她就是在这里接受学校教育,完成家庭作业,也不会受到仆人或其他任何人的打扰。然而一两卑诺过后,安泪意识到竘然的房间也有着类似的结构,而且作为王储,对于具体在哪里学习她其实有一些特权。考虑到她对辅导的具体地点有决定权,她偷偷指示老师她想在竘然房间相邻的书房开展学习 ……这些房间之间的门敞开着,只要竘然愿意就能在床上观察她学习并且保护她。当有老师质疑她的时候,她就提醒他说,骑士和公主之间神圣的信任是双向的,她是根据天隼女神的指令,肩负着神圣的职责才待在他身边的,同样他也是有责任与她待在一起的。
她说得头头是道,前一卑诺申请的课程终获准许,从此,安泪公主工作学习的地方与竘然的床只有咫尺之遥,而他则既可以休息又可以关注她的学业。
在安泪听她老师讲课的时候,在她经受那些如同针对受驯动物的训练的时候,她的目光时不时就会飘移到竘然那里,而他的表情常常带给她安慰与鼓励。最后,到第三卑诺结束的时候,她可以自由地直接去照料他, “你感觉怎么样? ”
“其实还没有你辛苦,我的朋友。你该知道,你自己看起来很糟糕。”
安泪被他的坦言逗得咯咯笑。只有竘然敢于诚实地指出残酷的事实。 “当然了 ……你都听说了吧,对不对? ”
“是啊。显然你母亲对舞会很担忧。 ”
“我也是。舞会关系重大。 ”
“你已经有了自己的人选吧。 ”
“半数的追求者我连他们名字都不知道。我对这 ……王位之争一无所知。我心里明白 ——但感觉不是滋味。他们想要的不是我,竘然,而是权力与统治人民的机会。他们只是希望帝国院不再掌权。 ”
“嫉妒心从中作怪。真的,我敢说,对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来讲,你只是一个满足性欲的战利品,为取得你与生俱来权力的尤物而已。 ”
“特纳院却从未获得过这一权力 ……”
 
“没有 ……我认为特纳院没有谁真心企图王位,尽管特纳院出过很多王配 ……男女都有。我相信你要是去追溯你的族谱定会发现很多祖先来自特纳院。他们有些是骑士,有些则只是志在别处的骑士后裔。并非所有特纳院出身的人都 会去接受骑士训练,你知道的。院内的医师都诞生于本院。许多技艺高超的医师其实都是特纳院的人。当然了,除了特纳院还有斯拉笔院。医师救死扶伤,通常在战争中保持中立。 ”竘然教导说。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我最最亲爱的朋友,这些卑诺没完没了的学习过后,我发现我唯独对你教给我的东西最感兴趣?这些打打斗斗的政治课让我无聊死了。我感觉 ……是在被迫学习。但仅仅是和你坐在一起说话 ……我就受益匪浅。我觉得 ……有你在真好。 ”
“过来, ”竘然用手示意道。安泪把椅子挪得离他的床更近些。竘然抱住她,久久地亲吻她的嘴唇。她很享受他的嘴唇带给她的快乐,热切地回吻他。 “亲爱的,你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你知道舞会将怎样收场。相信你的直觉。相信你的内心。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一切的答案都正在你面前 ……相信你的心灵,也只能相信它。你的心灵知道你要走的路,这条路将使北南免于混乱与战争 ……而且会给你有生之年带来幸福, ”他悄悄对她耳语道。
“你说德好像这只是个人得失。 ”
“我对你的权力与头衔不感兴趣,安泪。相反,我发誓为你保卫它们。我预见到帝国院屹立不倒尚有数百卑延 ……但是你我必须完成我们应该做的事。不,亲爱的 ……我的利益就是所有北南人民的利益 ……帝国院是我们人民的唯一希望。如果让别的院掌权 ……一切就都完了, ”竘然讲述他的预言时眼里满是恐惧, 作为米幽院选中的大祭司,他发挥着力量,脑中全是所预见之事,屏蔽了其他一切。 “我为北南担忧,我亲爱的安泪 ……我看到 ……我看到 ……啊,圣明的万物 ……一个人将要崛起 ……从另一个院,从仇恨帝国院的血脉中 ……他将用花言巧语迷惑百姓。安泪 ……我看到一个篡权者攫取我们竭力建造的一切。他仇恨特纳院和帝国院……是私仇,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将崛起,会毁灭我们建立的一切。而这座城市 ……赫京,会在他叛乱的焰火中化为灰烬 ……除非 ……除非一位特纳骑士阻止他, ”竘然泪如雨下。安泪从未见过谁的脸上出现这般恐怖与悲痛。她开始和他一同哭泣,出于保护欲将他紧紧抱住。
 
“我们该怎么做?我不明白。这是将要发生的事,还是如果我们不做什么阻止他们就一定会发生的? ”安泪乞求一个更清楚的解释。
“安泪,现在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认为这一黑暗的叛乱也许还能够避免 ……我认为你在这次大议会的舞会上的抉择将对预言造成影响。 ”
“你想让我选择你来避免预言成真? ”
“我想让你做正确的事,安泪。我想到的不是我自己。此事涉及我的很多个人利益。我想不想成为你的丈夫 ……还用说吗?在北南没有什么能比你更让我幸福。但是我能确定说嫁给我就能避免预言成真吗?现在我所知道的是,嫁给我就是触发黑暗势力崛起的原因。我知道,如果你不能做出聪明的选择,最亲的朋友,如果另一个人从帝国院手上夺走了权力 ……不仅未来的黑暗统治会令我们院遭殃,甚至还有更为严重的灾难。我认为现在如果你不能做出明智的选择,黑暗势力兴起后,北南将不复存在。我的每寸骨头都告诉了我这一点。但是此时的明智之举也必然会影响到将来。 ”
 
十五卑诺过去了。卡拉医师来检查竘然,最后确定竘然可以离开他的房间,重新开始做安泪的守护者,前提是他不能使用任何武器,而且要根据指示适当休息。竘然急于离开他的房间,于是答应了,而且同意等到伤口痊愈再佩戴他的宝剑。医师还算满意,便允许他离开他在宫中的限定活动空间。他终于可以再当安泪的守护者自由活动了。
他现在终于能够自己穿衣服了。尽管得到了准许,其实做起来仍是疼痛难忍。抬起手臂穿上外衣给他肩膀和肺部正在愈合的肌肉施加了很大压力。他每次尝试这么做都不可避免地要痛苦地喘气。
几卑诺前,安泪在自己职权允许范围内对他关爱有加,她为他定制了邱尼卡外衣,这种衣服有长长的前开式饰带,他可以轻松地穿脱,比起高领的、风格单调的特纳院邱尼卡外衣,他的肩膀承受的压力要小得多。差不多是从他刚开始卧床休养的时候起,她为他定制了四件这种外衣 ——一件白色、一件橙黄色、一件纯蓝色(衬出他白皙的皮肤和灰色的眼睛)、还有一件天青色。这些衣服在他离开病床的时候都准备齐全了。竘然从王家医疗中心归来后回到房间,他抓起放在他的亚麻蓝裤子上的病号服,发现一张她写的字条在上面 ……还有一束来自她私人花园里的花在最上面, “为你准备的,别客气。观景台见。 ”
竘然满心欢喜地拿起有金色饰带的白色外衣,丢掉可恶的病号服。他小心翼翼,注意到了方便他穿上的饰带,他把手伸进衣袖,然后小心地把邱尼卡外衣披上。精致的羊毛非常光滑、舒适而且温暖,既能保持身体需要的温度,也可以在暖和的时候方便地脱下。他找到一条他当侍卫时佩戴的普通腰带,走到镜子前系好,他随即注意到外衣上精致的细节。真是一件高贵的王子服饰,丝毫没有仆人印迹。金色滚边,衣服边缘和接缝都绣着斜纹。剪裁精致,边缘和领口有特纳院和米幽院的标志。在镜子里观察着外衣和此刻自己朴素的外表,竘然对这件外衣上如此多的手工感到非常惊讶。她雇了多少仆人来定制这件衣服啊!
他陷入沉思,闻了闻花香,然后带着他的礼物大步走向安泪的房间和她的花园。
竘然走到花园,如同看见薰衣草开在白色树林间般,他一眼就看见了耀眼美丽的安泪公主。他想在草地上朝她奔去 ……但是想到这会增加肺部的负担,他轻快地在花园小径和水边走着。他到了她的面前,正式地鞠了一躬,然后吻了她的手, “公主殿下,特纳骑士竘然前来报告。 ”
安泪热情地拥抱了他, “欢迎回来,我的骑士。 ”
终于可以双手抱着她,竘然用双手环绕着她,亲吻她,许多卑诺以前他就想要亲她了,他灰色的眼睛闪闪发光, “谢谢你。这真是贵重的王室礼物啊。 ”
“你用生命和友谊敬重我们、给我们愉悦。我怎么能亏待你呢? ”
“我内心很渴望一件事 ……只要是我敢想,你就会准许的。 ”竘然坦言道。
安泪给他甜蜜的吻,然后把头放在他的肩上。竘然没有明说,但是她知道他想要什么。但是她若是对他没有那种爱又怎会准许?作为朋友 ……当然 ……但是尽管她喜欢被他吻,还有他抱着她的感觉,她的逻辑思维想知道是否这就是爱与被爱的全部。身体上她感到好奇。从贵族的责任上来讲,她觉得她欠他的。她生命中遇到的所有男人中,他是最善良、最温柔、最容易相处的。但是这对婚姻是否足够了?她是否已经准备好接受他,与他结为连理、同床共枕了?他是不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一个?这样的结合会带来什么政治影响?这对她来说还很迷惑。过去把他当作最好的朋友,生活要简单得多,虽然很清楚给他那些吻、和他身体上的亲近一定程度上真是疯了,他真正的心愿是与她结婚、产生肌肤之亲。 “竘然,要是我嫁给你会怎样? ”
竘然抚摩着她的头发,紧紧抱着她,像是害怕她会像热天的雪花从手中融化般, “你说会怎样是什么意思? ”
“北南,大议会,我们的人民?我们?会怎样? ”她重复道,眼中是深深的悲伤与忧虑。
“大议会很容易接受我这样的血统,安泪。我是卡利亚多克的长子。这点很重要;另外,只要我愿意,我能够担任整个北南的大祭司,我是寇蒂莉亚的独子就可以确保这一点。我认为大议会也希望我娶个好家室,娶一个血脉高贵的女人,或许是拥有尊贵的米幽院背景,这样才能与我门当户对。你知道,他们很久没有一个合适的大祭司了。你也知道你有米幽院的血统。我想你是唯一拥有比我更好的米幽血统的人。从这点来看,我们就是绝配。当然还有你的王位。你如果选择我作为你的丈夫,我非常愿意把王位传给我们的子嗣,只要我能做好本职工作,为你传宗接代。 ”
“那你的意思是你是最稳妥的选择咯。 ”
“我是说有我做你的配偶的话很多政治上的问题与忧虑都能够得以解决。 ”
“那我们之间呢?竘然勋爵,我还不确定自己是否爱你。 ”
“其他人你也不爱,我认为你也不可能爱。这在你心中是个政治决定,安泪。为什么你要说这是爱不爱我的问题,而在其他求爱者身上根本没有这回事? ”
“或许是我害怕,竘然,害怕失去现在的你。 ”
“你的婚姻无论如何都会改变现在的我们,亲爱的。一旦你订了婚,我就不能再吻你,除非你选择的人是我。改变总会发生 ……而且快了。不管你选择谁或者何时选,安泪,我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会有所改变。我们能做的只有增强彼此间的纽带,任何事都不能把你我分开 ——不管是谁,不管任何情况。 ”
 
十八卑诺过去了,盛大的化妆舞会之日终于到来了。在准备盛会时,很多更为尊贵的代表受邀在国宴餐厅参加一个私人招待会,在面对舞会的众人前首先面见王室成员。这将是安泪第一次见到她的大部分追求者,那些人政治背景雄厚、家族血统高贵。
 
安泪在她的寝宫里不安地走来走去。竘然走了进来,穿着天青色金边邱尼卡外衣,佩戴着特纳宽剑。他绝对令安泪眼前一亮,她正寻找一个项链来陪衬她的蓝色布里奥长裙。竘然微笑着走到她的首饰盒前,找到一个多面体蓝色宝石项链,然后给她戴上。这个项链正好衬托出她美丽的脖颈和锁骨。安泪在镜子里冲他一笑。竘然把她转过来,温情地吻了吻她, “你看起来美极了,亲爱的。真是完美无缺。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立刻就能娶你。答应我吧,我就是你的了。 ”
安泪紧紧拥抱着他, “竘然,我害怕。这些人会干什么? ”
“我觉得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亲爱的,特别是如果你从一开始就介绍我 ——你的守护者。我的肩膀虽然还没有百分之百的好过来,我仍愿意为了保护你不顾生死。只要我活着,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你一定要知道这点。 ”
“竘然 ……噢,我的竘然 ……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你根本没有要求我把自己献给你,对不对?不论我怎么选择你都会保护我 ……”
“不,绝不。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属于你。亲爱的别害怕。我在这里,我会留意一切。如果你害怕,离我近点;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
“你怎么会这么在乎我呢,竘然? ”
竘然对她笑道, “我想你是知道答案的。 ”
“我们之间的感情会变的,是吗? ”她颤抖着说。
竘然努力保持镇静,他的声音几乎是冲破他的情感。 “亲爱的,我们一走进那个房间,我就不能再这样叫你了,除非你要求我叫……”他的声音沙哑了,眼泪汩汩流出。 “你一定不知道与你在一起的这些卑诺对我有多重要。站在你身边,哪怕我受伤 ……我从未和我想要的东西离得这么近过。 ”竘然温柔地吻着她的脸,满含不计回报的爱意。安泪望着他的眼睛,热烈地吻他。啊,政治的代价。他对她的爱因为头衔与政治需要而不能两全,尽管此时他的眼中燃烧着欲火,却无法说出爱的话语。荣誉、尊严以及礼数都使他无法说出口 ——除非她能够解救他。
可是,安泪热烈地吻着他,她的恐惧却使她由不得自己。竘然感觉到了她的恐惧,任由他自己的恐惧通过吻传染给了她。此时此刻一切都变了。尽管调情、亲吻、拥抱让他们幻想另一个不同的世界,然而一切都不再是原来的模样了。他们一度假装没有头衔或院,生活中也没有高风险,尝试听从心灵自由地生活。
 
但是这些贵族的心灵从来都不自由。他们的精神、身体和心灵都受到社会锁链的限制。金钱、血系以及政治都是为他们设计,平民才是最为自由的。
短暂的缠绵终有尽时。他们已经要迟到了。他们俩都害怕地无法呼吸、无法移动、不愿让时间流走。欲语泪先流。然后 ……终于,两个人都想到了自己的身份以及他们多卑延来的训练与自律。他们深呼吸,整理仪容,都表现出自己得体的社交角色一体,然后开始正式迈步出去。他们永远都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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