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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有力措施

列奥尼德,他这次的伪装使他常说:“叫我鲍勃”,这时车向停车场的另一端开去。对这种几乎没作什么计划的行动来说,最危险的阶段进行得还算顺利。后座的伦尼负责控制他们刚劫持来的美国军官。他体格强壮,曾经是苏联“特殊目的”武装力量中的一员,简称为特种部队。他旁边坐着的比尔因为是科技情报专家而受命执行这次任务。他的专业是化学工程,这一事实对于莫斯科来说无关紧要。这案子需要——科技专业人员,他是最接近这一要求的人选。

  车后面,格雷戈里少校开始呻吟动弹起来。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击足够将他击晕,但还不能打出比他那令人眩目的头疼更重的伤来。他们不是要千辛万苦抓得这人,然后误杀致死,这种事以前曾发生过。同样原因,也没有对他使用药品。这种作法比大多人所想的还要危险得多,有一次,误杀了一个苏联叛逃者,因而他的头脑从来没被第二管理处那帮人敲开。在伦尼看来,格雷戈里简直象一久睡初醒的婴儿。车内化学毒气的气味很浓,所有的车窗都向下摇了几寸,防止熏倒克格勃军官们。他们想用肉体方法来约束他们的俘虏,但一旦被瞧见就会产生麻烦。伦尼当然能管住这美国人。只是那种从经验中结晶出来的谨慎感告诫他们对任何事都不能想当然。格雷戈里的业余爱好也许是徒手格斗,谁知道呢——更离奇的事都发生过。当他隐约恢复知觉时,他看见的第一样东西是项在鼻子上一支带消声器的自动手枪。

  “格里高利少校,”伦尼说道,故意用俄国发音,“我们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年轻人,兴许也很勇敢。如果你抵抗的话,你就会丧命,”他说了句谎话,“这我很在行。你什么也不能说,也不能动。如你照章办事,不会伤害你。你听明白了吗——懂了就点头。”

  格雷戈里完全苏醒了。他其实没有完全昏迷,只是被那一击打晕了,现在还弄得他的头胀得象鼓鼓的气球。他的眼睛象漏水的阀门一样往下淌眼泪,每次呼吸都象是在胸腔里点着了一团火。在他们把他拉进车时,他曾强令他的身体移动,但不管头脑怎么激怒,他的四肢完全不听这些狂乱的意愿。一个念头马上闪出:那就是我憎恨碧的原因!不是她暴躁的举止,也不是她那古怪的衣着。但他把这些都置于脑后。现在有更多需要担心的重要事情,他的脑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转起来。他点了点头。

  “很好,”那声音说道,一双强有力的胳膊把他抓起来,放到后排座位上。手枪象铁棍一样戳着他的胸膛,藏在那人的左臂下。

  “化学刺激剂的效果大约一个小时后就会过去,”比尔告诉他,“不会有长期作用。”

  “你们是什么人?”阿尔问道。他的嗓音仅仅是一种耳语,象磨砂纸那样粗糙。

  “伦尼叫你别动,”司机答复道:“再说,象你这样聪明的人一定已经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我说的对吗?”鲍勃看着反光镜,见他一点头作为回答。

  俄国人!阿尔告诉自己,他感到无比的惊异,但也确定无疑。俄国人在这儿,干着这……他们为什么要我?他们会杀我吗?他深知他不能相信他们说的任何一句话。他们为了把他制住,是会说出任何东西来的。他觉得自己象傻瓜一样。他应当是个男子汉,一个军官,而他现在跟四岁的女孩一样手足无措——并且一样地痛哭,他意识到这点,痛恨从他眼里流下的每一淌泪水。在他一生中,格雷戈里从来没有过这一满腔怒火。他向右看了一眼,那儿没有一点希望。拿枪那人至少是他体重的两倍,再说,还有那把枪,紧紧地顶着他的胸膛。格雷戈里的眼睛现在象汽车挡风波璃上的两把刷一样眨个不停。他看不清楚,不过能辨别出持枪的那人冷冷地盯着他,眼里毫无表情。这人是施用暴力的内行,特种部队,格雷戈里立刻想到。阿尔深吸了一口气,或者只是力图这样作。随之而来的一连串咳嗽差点炸了他的肺。

  “你不要那样,”前面靠右那人警告道:“作浅呼吸,毒效会及时消失的。”真是奇妙的东西,这种化学毒气,比尔想到,任何人在美国都可买到,真是令人惊奇。

  鲍勃现在已经出了那巨大的停车场,向安全房的回程开去。当然他已经把路线记清了,不过他仍有些不安。他没机会预先开车走一遍,以便计算行车时间以及选择应变路线,不过他在美国呆了足够长的时间,知道怎样小心合法地开车。这儿的驾车习惯比东北部好些——除了在州际高速公路上,每一个西部人都感受着一种上帝给予的疯狂赛车的权利。但他没有在州际公路上,而在这四道线公路上,高峰期晚间的车流顺着一处处红绿灯平静地移动。他意识到时间估计过于乐观,不过没有关系。伦尼要制住他们的客人毫无问题。天色颇暗,没有几盏路灯,他们的车只不过是又一辆下班回家的车。

  彼霞里娜已经开了五英里,与他们背道而驰。车内部比她想的要槽。她是很爱清洁的人,她很感震惊地看到这年轻人用一种什么塑料包装几乎把整个车都盖满了,这辆“雪菲”没有充满蚂蚁倒是奇迹。光这想法就使她的肤肌觉得象被虫爬一殷。她查看了一下后视镜以确定陶塞格是否跟了上来。十分钟后,她把车开进一工人居住区内。每栋房屋都有汽车道,不过即使在这儿,大多数家庭都有不止一辆车,多余的都停在街道旁。她在一拐角处找到了一空位并把车停在旁边。陶塞格的达特桑出现在那雪菲旁,彼霞里娜将它扔在那儿,同别的在马路沿上停靠的车没有两样。当陶塞格在下一处停车标前暂停下来时,彼霞里娜摇下车窗,把格雷戈里的钥匙丢进了一个下水道口。那就结束了这次任务中对她来说最危险的部分。不用指点,陶塞格就向购物中心开回,彼霞里娜要在那儿取回她的沃尔沃。

  “你肯定你们不会杀他,”又过了一分钟后碧说道。

  “相当肯定,碧,”安答道。她对闭塞格突然获得良知感到奇怪,“如果我猜得对,他甚至会被授予继续他的工作的机会……在别的地方。如果他合作,他就会受到良好的待遇。”

  “你们甚至会给他一个女朋友,对吗?”

  “那是让男人满意的一种办法,”彼霞里娜承认道:“满足的人工作干得更好。”

  “那好,”陶塞格说道,使她的监控官着实吃了一惊。过了一会儿,陶塞格解释道:“我不想让他受到伤害。他知道的事能帮助双方把世界变得安全些。”并且我要他运远地离开!她没把这话说出口来。

  “他太宝贵了,不能伤害,”安评论道。除非事情出差错,这样的情况下其他命令也许适用……?

  交通忽然堵塞起来,鲍勃吃了一惊。他正在一小面包车后面。象大多数美国人一样,他痛恨这种车,因为它们挡住视线。他打开烟灰缸,把电点烟头推进去,一边因这一挫折皱着眉头。他旁边,比尔也模出一支烟来。如没什么别的用处,它倒帮助掩盖那股由仍然渗透着车上布套的毒气所发出的辛辣的臭味。鲍勃决定今晚停车时把所有的车窗都开着,就为了搞掉这气味。他自己的眼睛也湿润了,既然现在没有空气吹动,把化学毒雾把到车外。这几乎使他对他们施用于俘虏的剂量感到遗憾,但这总比可致人死地的药品要好些,也比那种能打断他那细脖子的一击要强。至少他还规矩。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在这周末他就能回莫斯科了。他们要等一天左右再去墨西哥。要用不同的检查点,可能要用一个还没有设好的调虎窝山计来保证他们迅速进入那个事事方便的国度,从那儿可搭机前往古巴,从古巴可直飞莫斯科。在那之后,这个第一管理局的分队将有一个月的休假期。真是太好了,鲍勃自言道,又能合家团聚了。在国外总是很孤独,他有一两次太孤独了不得已对妻子不忠,这也是违反了禁令的。虽然并不是那种多数军官认真对待的禁令,但也不是他能为之感到自豪的事情。也许他能在克格勃军官学校谋得新职。他现在衔位已尽,再加上袋里装着象这次一样的任务……

  车流又开始动了起来。他吃惊地看到那小面包车的信号灯突然闪了起来。两分钟后,事因使他惊恐不已。一辆象被把大折刀砍过的牵引挂车挡住了整个道路,前轮下挤压着一辆小车的残骸。看起来有二十来盏旋转着的救护车灯照亮了现场,警官和消防队员们忙忙碌碌,想救出开那辆进口小车的不知多笨的傻瓜。鲍勃甚至不能辩出那是哪种车,不过跟大多数在场的司机一样,被这堆残骸深深吸引,注视了几秒钟,突然想起他的身份及所在地点。一个身着黑制服的警官正在更换路上的照明物,挥手引导整个南向车流开上一条旁路。鲍勃立刻回到情报官的躯壳里。他等到那警察周围出现一通路时,急速开了过去。此举挣来愤怒的眼光,但仅此而已。最重要的是,警察没怎么看清这辆车。鲍勃奔驰上一山坡,这才意识到他刚才的迟疑有另一效果,即他没能看见绕道车流的去向。

  我没带地图,紧接着他想到。因为上面有各种记号,他已经毁了那张地图。实际上,车里没有一张地图。地图是危险的东西,不能有,再说,他懂得怎样把任务所需要的所有信息都默记下来。但是他在这儿时间不够长,不熟悉这地带,他仅知道一条回安全房的路线。

  让这些“即刻优先权”行动见鬼去吧!

  他在第一个交叉口向左拐,上了一条弯曲的街道,开进了一个住宅区。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意识到这儿地势如丘,道路辗转曲折,他已弄不清去向。有生以来第一次,他开始失去镇静,但只是一瞬。他心头用他的家乡话暗骂了一句,使他想起他甚至不能用俄语来思维。鲍勃又点了支烟,慢慢地开着车以利他辩清方向。他眼里的泪水一点也不帮忙。

  他迷路了,格雷戈里片刻之后意识到。他读了足够的间谍小说,知道他们正把他带到一处安全房——或者是一隐秘的机场?——或是另一辆车把他运到……哪儿?——但是当他认出一辆他们几分钟前开过的车来时,他不得不强忍笑容。他们确实把什么事搞糟了。接着拐弯,他们开始下坡,当他再次看到车祸现场的旋转灯光时,格雷戈里证实了他的怀疑。他注意到司机把车开进一条出入道时骂骂咧咧,需将车倒出,才又向山坡上开去。

  俄国人憎恨美国的一切事情都一起洪水般地涌回鲍勃的意识,道路太多,车辆太多——一个他妈的不知哪儿来的个美国蠢蛋闯了停车标并且——但愿他已丧命!司机对停在住宅区街道旁的车也满腔怒火。但愿他临死前挣扎尖叫。从心里发泄了这股怒气,感觉好多了。

  现在怎么办?

  他沿另一条路继续开着,上了山顶上的一条路,在上面他往下看,发现了另一条公路。也许从这条路上往南开,可能会接上他开始时那条路……值得一试,他想到。在他右面,比尔投来疑问的一瞥,但在后面的伦尼对付俘虏太忙了,不知事情很不妙。随着汽车加速,至少吹进窗口的风弄清了他的眼睛。山脚下有一处交通灯——但也有一路标宣称“禁止左转弯。”

  大粪!鲍劲用俄语暗骂道,驾车向右拐去。这四道线的公路是用混凝土障分开的。

  你应该多花时间仔细查看地图。你应该花几个小时开车熟悉这片区域。但现在太晚了,他也知道他没有时间来干这些。这迫使他向北开行。鲍勃看了看表,忘了仪表板上有只钟。他已经失去了十五分钟。他现在身处敌境,毫无遮掩,易受攻击。倘若在停车场有人看见他们?倘若车祸现场那警察记下了他们的车号?怎么办?

  鲍勃没有惊慌失措。他受过优良的训练,不至于这样。他强令自己作一深呼吸,并在脑海里查看他所见的这一区域的地图。他现在州际高速公路的西边。如果他能找到那条路,他还记得这天早些时候——还是同一天吗?——用过的出口,蒙着眼睛他都能找到安全房。如果他在州际公路西边,他只需找一条向东的路。哪面是东——右手面。再一次揉呼吸。他要向北行驶,直到他看见一条象是东西向的主要通路,他就往右拐。好咧。

  几乎用了五分钟,不过他找到了一条东西向公路——他没有费心去寻查路名。再过了五分钟他感激地看到那红、白、蓝相间的路标牌,通告州际公路再往前半英里。他的呼吸和缓了一些。

  “出什么事了?”伦尼终于从后面问道。鲍勃用俄语回答。

  “必须改变路线,”他用一种远比仅仅几分钟前轻松得多的口气说道。他转头回话,漏掉了一个路标。

  立交桥就在那儿。绿色路标指示他既可向北也可向南。他要往南面,出口引道会在——

  不对头。他在靠右车道,但出口向左面伸去,还只有五十米远。他看也不看,把车急插过去。紧靠后面,一辆“奥迪”车的司机几乎双脚站上了车闸,用手猛按喇叭。鲍勃不管这些枝节小事,左拐上了引道。他在那向上拐的弧线上观察州际公路上的车流时,他突然看到车后一辆黑车上栅架里的灯闪耀着。车大灯也对着他闪,而他知道随之而来的事情。

  不要惊慌,他告诫自己。他不需对他的同志说什么。鲍勃对开车逃跑连想都没想。这一点上,他们也受到通告。美国警察有礼貌,也很在行。他们不要求当场付款,不同于莫斯科交通警察。他也知道美国警察备有大口径左轮手枪。

  鲍勃把他的普利茅斯在刚过立交桥的路边停下来等着。他从后视镜里看到警车在他车后停下来,略微靠左一些。他能看见警官走出车来,左手拿着一块记事板,右手空着,鲍勃清楚,右手是握枪的手。在车后面,伦尼警告俘虏如果吱声会发生什么事情。

  “晚上好,先生,”警官说道:“我不了解俄克拉何马州的规则,但在这儿我们宁愿您不象刚才那样改换车道。我能看看您的驾驶执照和车辆登记证吗?”他那黑色制服及银色镶边使列奥尼德想起SS〔即纳粹党卫队——译者〕,但此时此刻不是有这种想法的时候。以礼相待,他冷静地告诉自己,承接罚票,继续开行。他递上正确的卡片,等着警官填写交通罚票上的空白处。也许现在该道歉……?

  “对不起,警官,我以为出口在右边,然而……”

  “那就是我们为什么花那么多钱设立路标的道理,泰勒先生。这是你正确的地址吗?”

  “是的,先生。正象我说的,实在对不起。如果你必须罚我,那也是应该的。”

  “我希望每人都持这种合作态度,”警官评论道。并不是人人如此,他决定看看这有礼貌的伙计长得怎么样,看了一眼执照上的照片,然后弯腰看看是否对得上。他用手电照着鲍勃的脸,是同一个人。但是……“那究竟是什么味道?”

  毒气,片刻之后他就辨别出来。手电筒光满车转来转去。车里的人看起来够平常的,两人坐前排,两人在后排,并且……后面有一人穿着一件象军装那样的夹克……

  格雷戈里极想知道他是否真是性命交关。他决定招清楚这点,祈求这位警官警觉机灵。

  车后面,左边那个人——穿制服那人——无声地说了一个字:救。这仅使得警察更加好奇,但前排右座那人也看见他这样作,动作起来。警察的本能一下子进发出来。他的右手向下滑到他的警务左轮枪上,拨开枪机上的保险扣。

  “从车里出来,一次一个,赶快!”

  他震惊地看到一支枪。它象变魔术一样出现在右后座那人手上!在他能掏出他自己的左轮枪前——

  格雷戈里的右手没来得及,不过他的右肘赶上了,搞乱了伦尼的瞄准。

  警官很吃惊,除了一声用他不懂的语言大叫之外,他什么也没听见,但当这一切出现在他脑海时,他的颌部已经象一闭白雾般炸开了,更多的是听到而不是感觉到的。他向后倒下,他的枪现已掏出。

  鲍勃吓得哆嚏了—下,把车挂上档。前轮在松软的石子上空转起来,但还能抓住地面,是那么缓慢地拖着普利茅斯离开那枪声。在后面,伦尼刚刚打了那一枪,现在他的自动枪柄猛地击到格雷戈里头上。他瞄得极准的一枪本可以击穿警察的心脏,但他打到脸上,他不知这枪打得怎样。他对鲍勃叫了些什么,他无心去听,

  三分钟后,普利茅斯下了州际公路。在还堵着公路的那桩车祸的后面,道路上几乎空无车队。鲍勃开上路旁那条土路,关了灯,在俘虏苏醒之前就抵达了那扔拖车停着的地方。

  在他们后面,一位过路的驾车人看见在路边上的警察,停到路旁来搀扶他。那人处于极度痛苦之中,脸上的伤口血淋淋的,还有九颗牙被打掉了。那个行车人跑到警车旁,发出了一个无线电呼号。用了一分钟调度才搞清怎么回事,但三分钟后第二辆警车就到了那儿,五分钟后又来了五辆警车。受伤的警官不能说话,但交上了他的记事板,那上面写下了那辆车的描述及车牌号。还有“鲍勃·泰勒”的驾驶执照。这些信息对其他警官们足够了。立即在当地所有的警察无线电频率上发布呼叫。有人枪击了一位警官。实际上所犯的罪恶远比那严重,但警察不知道,他们也不会在乎这个。

  坎蒂见阿尔不在家,有些惊奇。麻醉针弄得她的下颌还觉得麻木,所以她决定喝汤。但是阿尔在哪儿?也许他须呆得很晚干什么事。她知道她可以打个电话,但也不是什么大事,有她的嘴巴这样的感觉,在谈话方面不管怎样她也不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在塞里洛斯路上的警察总部里,计算机已在嗡嗡地运转起来。立即向俄克拉何马发去一份电传,在那儿的兄弟警官们马上注意到犯罪的严重性,打击了他们自己的计算机记录。他们立即发现没有什么俄克拉何马州邮区号73210,俄克拉何马城,108街N.W.1353号的罗伯特〔鲍勃是罗伯特的昵称。——译者〕·J·泰勒的驾驶执照,也没有牌号为XSW-498的普利茅斯“可靠”牌汽车。那车牌实际上并不存在,“吃惊”一词不足以形容管理计算机部的那位警官这时的感觉。被告知没有一个车牌号的记录倒并非异同寻常,但是一个车牌和一张执照都没找出,并且是在一桩牵涉警官的枪击案件中,这一切超越了概率法则的极限。他拿起话筒同上级执勤警官通话。

  “队长,关于门德斯枪击案,我们得到了一些极其古怪的情况。”

  新墨西哥州布满了属于联邦政府的区域,有很长的高度机密活动的历史。队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立即知道这不是交通事件。一分钟后,他已拿起通向当地联邦调查局分局的电话。

  詹宁斯和珀金斯在门德斯警官完成外科手术前已等候在那儿。接待室充满了警察,此时此刻医院里没有其他外科病人真算幸运。领管这项调查的队长在那儿,以及州警察牧师和五六位其他跟门德斯一道执勤的警官,再加上门德斯夫人,已有七月身孕。这时,大夫走出手术室,宣布病人将安然无恙。唯一受损的重要血管已很容易地修复。警官的颌部及牙齿承受了大部损伤,一位颅骨外科医生将在一两天内开始修补那些受损处。警官的妻子哭了一阵儿,然后被带去看望她的丈夫,接着他的两位同事开车把她送回家去。然后是人人开始工作的时候。

  “他一定是在那可怜家伙的背后握着枪,”门德斯慢慢地说道,他的话音被那些固定颌骨的金属丝扭曲了。他已经拒服一次止痛药。他要尽快把情况说出来,愿意为此承受一些痛苦。这位州府警官怒气冲冲,“只有这样他才能抽得这么快。”

  “执照上的照片,准确吗?”詹宁斯专员问道。

  “是的,女士。”彼得·门德斯是位年轻的警官,这一称呼使詹宁斯感觉出他的年龄来。紧接着他讲出了对另外两人的粗略描述。关于受害人:“可能有三十岁,精瘦,戴眼镜。他穿着一件夹克——象件军服夹克。我没见任何识别徽章,当然我没看得太仔细。他的头发也理得象是在服役一样。也不知眼睛的颜色,不过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他的眼睛发亮,象——哦,那股毒气味。也许就是这个。也许他们对他施用了毒气。他没说什么,不过,呃,他用嘴做出字来,你知道?我认为这很稀奇,但右前座那家伙对此有极强的反应。我慢了。我应该反应快些。太他妈的慢了。”

  “你说他们其中一人说了些什么?”珀金斯问道。

  “开枪打我那个婊子养的。我不懂是什么。不是英语,不是西班牙语。我只记得最后一个字……maht,好象是那样。”

  “yob'tvoyumat'!”詹宁斯马上说道。

  “对了,就是这句。”门德斯点着头,“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操你娘’。对不起,”珀金斯说道,他那摩门教徒的脸泛出红色。门德斯僵直在床上。人们不能对一个怒气冲冲的,有西班牙名字的人说这样的话。

  “什么?”州警队长问道。

  “那是俄语,一句他们爱用的骂人话。”珀金斯看着詹宁斯。

  “啊,我的天,”她气喘道,难以相信这事,“我们要马上给华盛顿打电话。”

  “我们必须验明这——等等——格雷戈里?”珀金斯说道。万能的主啊。你给华盛顿打电话。我给工程办公室打。”

  结果州警行动得最快。坎蒂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来,惊奇地看一个警察站在那儿。他彬彬有礼地问到他是否能见阿尔·格雷戈里少校,得知他不在家。告诉他这事的这位年青女子,麻木的胯部正在恢复正常,而她周围的世界却开始破碎开来。她刚刚得到这条消息,“茶叶快船”保安长官就急忙赶来。当一个无线电呼号被发播出去要求寻找阿尔的车时,她成了一个旁观者,被震惊得连哭都哭不出来。

  “鲍勃·泰勒”的执照已经到了华盛顿,由联邦调查局反谍报分支的成员仔细审查,但它不在已识别出的苏联军宫的卷宗里。统管反谍行动的助理局长被高级执勤官从在阿历克山德里亚的家中叫来。助理局长随即电告联邦调查局局长埃米尔·雅各布斯,他早晨两点就抵达胡佛大楼。他们几乎不能相信,但那位受伤的警官验明了阿兰·T·格雷戈里少校的照片。苏联人从来没有在美国犯过暴力罪行。这条规则已公认确立,大多数高级苏联叛逃者,如果他们愿意,能够不加保护,公开地正常生活。但这个案件比灭杀一个按照苏联法律判了死刑的叛徒更加严重。一个美国公民被绑架了。对于联邦调查局,绑架罪跟谋杀罪没有什么两样。

  当然有一套计划。虽然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些专门考虑不可思议事件的行动专家们制定了一套必须执行的程式化行动。拂晓前,三十名高级专员就从安德鲁斯空军基地飞走,他们之中有精锐的“人质援救队”的成员。整个西南地区各办事处的专员们向边防巡警通报了这桩案件。

  鲍勃·列奥尼德独自而坐,喝着咖啡。我为什么没有一直开,在街道上调头?他自问道。我为什么匆勿忙忙?我为什么在不必要的时刻情绪激动?

  现在才是情绪激动的时刻。他的车上有三个弹孔,两个在左边,一个在后箱盖上。他的驾驶执照在警察手中,那上面贴有他的照片。

  你这样是搞不到学院的教学职位的,同志。他冷酷地笑了一下。

  他现在身处安全房中。他只有这些安慰。它一两天内恐怕还能保安全。这很显然是彼霞里娜大尉的藏身之处,除了被迫逃窜时可用来躲避之外,此处并不想当作他用。正因如此,没有电话,他没法同当地潜伏情报官联系。如果她不回来怎么办?这很清楚。他不得不冒险把这暴露了执照牌的车——并且带有弹孔!——开得足够远的地方去偷另一辆车。他想象着成千上万的警察巡逻大小道路,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抓获枪击他们同志的那些狂人。他怎么能让事情走得那么快,那么远!

  他听到一辆车开进。伦尼还在守卫着他们的俘虏。鲍勃和比尔拿起他们的手枪,透过拖车里边唯一面向那条土路的窗子窥视。他们看到是被霞里娜的沃尔沃时,两人都松了口气。她从车内出来,做了一个正确的表示一切安全的手势,然后向拖车走过来,手里提一个大包。

  “祝贺你们:你们上电视新闻了,”她进门时说道。白痴。这不必说出来。它象一团雷雨云一样悬在空中。

  “说起来长啦,”他说道,自知这是谎言。

  “那肯定。”她把包放到桌上,“明天我给你们租辆新车。移动你们的车太危险。你们在哪儿……”

  “沿路往上二百米的地方,在我们能够把车塞进的最密实的树丛里,用树枝盖着。将很难发觉,甚至在空中也不容易。”

  “对的,记住这点。这儿的警察有一些直升机。给你。”她抛给鲍勃一具黑色假发。然后又拿出些眼镜来,一副是无色透明镜片,另一副是反光式的太阳镜,“你们对化妆品过敏吗?”

  “什么?”

  “化妆品,你这傻瓜……”

  “大尉……”鲍勃带着怒气地开始说道。彼霞里娜用眼一瞪,刹住了他。

  “你的皮肤浅白。如果你还没有注意到的话,在这个区域有很大一部分人是西班牙血统的。这是我的掌管区,所以你要按我吩咐行事。”她暂停片刻,“我会把你们从这儿弄出去。”

  “那个美国女人,她能从外表认出你……”

  “很显然。我猜你想要她被杀掉灭口?我们毕竟已经违反了一条规则,为什么不再违反一条?哪个混蛋狂人下的这项行动的命令?”

  “命令来自于很高的地方,”列奥尼德答复道。

  “多高?”她追问道,得到的只是一对高高扬起的眉毛,这表情无声胜有声,“你在开玩笑吧。”

  “这道命令的性质,这‘即刻行动’词头——你认为如何?”

  “我认为我们的事业都毁了,这还假设我们——嗯,我们会的。但是我不同意谋杀我的代理人。我们目前为止还没杀死人,我不认为我们的命令意图……”

  “那是对的,”鲍勃大声说道,他的头断然地摇着。彼霞里娜的嘴张大开来。

  “这会引起一场战争,”她用俄语轻声地说道。她的意思不是一场真正的战争,而是另一种几乎同样坏的,克格勃与情报局之间的公开冲突,这种事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即使在第三世界国家中,在那里这种冲突通常牵涉到代理人杀死其他代理人的事件,大多数情况下从来不知道究竟——甚至这种事件也绝少发生。情报机关的正经事是收集情报。暴力,双方心照不宣地同意到,是行使真正的使命的障碍。但是,如果双方开始截杀对手的战略资财……

  “你应当拒绝这道命令,”过了一会儿她说道。

  “当然了,”鲍勃评论道:“我听说科累马营地〔似指某劳改营,在西伯利亚东北部。——译者〕这时节十分美丽,大雪覆盖,闪着银白色的光。”奇怪的是——至少对西方人来说似乎有些奇怪——这两个军官都没费心考虑以政治避难的要求去投降。虽然此举可结束他们的个人危险。但是也意味着背叛他们的国家。

  “你在这儿干什么是你的事,不过我不去杀我的代理人,”“安”说道,结束了对这件事的讨论,“我要把你们弄出去。”

  “怎么弄?”

  “现在我还不知道。开车,我想,但我必须想出种新花样来,也许不用轿车。也许用货车,”她沉思地说道。这儿有很多货车,妇女开一辆也平平常常。开一辆面包车过境,或许?面包车里装上箱子……把格雷戈里药住或者把他的嘴堵起来,塞进一只箱子……也该把他们全部放进箱子……对这类事情海关过关程序是什么样的?以前她从来不必为这事操心。有一周的警告期,象她在正规的行动中应有的那样,她就会有时间回答大量的疑问。

  从容不迫,她告诫自己。我们急冲冲得够多的了,不是吗?

  “两天,也许要三天。”

  “那是很长一段时间,”列奥尼德说道。

  “我也许要用那么长的时间来估价我们可能采取的对策。目前,不要费心去刮脸。”

  鲍勃片刻之后点头道:“是你的领地。”

  “你们回去后,你可以把这件事写成一份案例分析报告,阐明行动需要恰当的准备工作,”彼霞里娜说道:“你还需要其它东西吗?”

  “不需要。”

  “很好。我明天下午再来看你们。”

  “没有,”碧翠丝·陶塞格告诉专员,“我今天下午还见到过阿尔。我”——她不安地看着坎蒂——“我要他帮我——喔,明天去取一件给坎黛丝的生日礼物。我在停车场也看见他了,仅如此而已。你真的认为——我是说,俄国人……?”

  “好象是这么回事,”詹宁斯说道。

  “我的主!”

  “格雷戈里知道得那么多以至于……”陶塞格替代朗博士回答使詹宁斯吃了一惊。

  “是的,他知道很多。他是唯一真正了解整个工程计划的人。阿尔是个非常聪明的家伙。并且是我们的朋友。”她补充道。现在碧的眼中真的泛出了泪水,看到她的朋友心情悲痛也使她感到伤心,虽然她心里知道这样最好。

  “瑞安,你会很喜欢这个。”杰克刚从外交部大楼最新一轮谈判结束后回来,那栋楼有二十层,是斯摩棱斯克大街上一栋斯大林式的婚礼蛋糕般的大楼。坎迪拉递过一份急电。

  “那狗娘养的,”瑞安低声骂道。

  “你没料到他要合作,对吧?”那位官员讥讽地问道,然后,变了主意,“请您原谅,博士。我也料想不到这招。”

  “我认识这孩子。他来东部向我们通报时,我亲自开车带他逛华盛顿……”是你的错,杰克。是你的计划才引起这事……不是吗?他问了几个问题。

  “是的,那几乎可以肯定,”坎迪拉说道:“他们把事情搞糟了,看样子是这样。这件事听起来象是隔夜之作。嘿,克格勃军官也不是超人,伙计,但他们执行命令,跟我们一样。”

  “你有些主意?”

  “我们这头干不了什么,除了希望当地警方理顺这些事。”

  “但是这事公开的话……”

  “列出些证据来。你不能毫无证据地指控外国政府干了这种事情。妈的,最近两年有五六个在欧洲工作的工程师被左翼恐怖主义团伙谋杀,他们的工作都同战略防御计划沾边。更不用说还有几起‘自杀’。我们也没有把这些公谙于世。”

  “但是这事违反了规则,该死!”

  “其实归根到底,只有一条规则,博士,赢。”

  “美国新闻署还在经营全球电视节目吗?”

  “‘世界网’,是你的意思吗?当然还在搞。那套节目真是个玩意儿。”

  “如果我们不能把他弄回来,我将亲自向全世界公开‘红十月’事件,管他妈的什么后果!”瑞安骂道:“如果此事断送我的前程,我也要干。”

  “‘红十月’?”坎迪拉对他所谈的事不得要领。

  “相信我吧,这事妙极了。”

  “告诉你的克格勃朋友——去他的,说不定管用。”

  “不管有用没用,”瑞安说道,现在稍有些控制。是你的错,杰克,他再次自言道。坎迪拉有同感;杰克看得出来。

  有趣的是,州警没有向新闻界提供这个案件的真实情节。联邦调查局行动队一抵达,就确立了行动准则。就目前而论,这仅仅是一起枪击警察的案件。联邦政府的介入要保守秘密,如果此事漏出,就对外讲有一个国际毒品走私犯在逃亡,已请求联邦政府的协助。已通知俄克拉何马当局对任何追根问底的新闻记者说他们仅仅在验证身份方面协助了友邻的警察部队。在这期间,联邦调查局接管了此案,联邦资力开始倾入这个地区。公民们被告知附近的军事基地在进行正常的军事演习——特别搜寻及救援演练——这就解释了不同寻常的直升飞机活动,“茶叶快船”工程的工作人员已被通告所发生的事情。并且命令他们对此事象所有其他工程事项一样保守秘密。

  格雷戈里的车在几小时内就找到了。没有发现指纹——彼霞里娜当然戴了手套——也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的证据,然而他的车放置地点和发生枪击的地点只是证实了这起事件的专职性。

  格雷戈里在华盛顿客人名单上曾经比瑞安更重要。总统上午第一次约见是同比尔·帕克斯将军,联邦调查局局长埃米尔·雅各布斯,以及穆尔法官进行的。

  “怎么样?”总统问雅各布斯。

  “这种事情要花时间。我有一些具有最好的侦探头脑的人在那儿,总统先生,但是过问太多只能把事件搞慢。”

  “比尔,”总统接着问道:“这孩子有多重要?”

  “他是无价之宝,”帕克斯简单地答道:“他是我三个最重要的人物之一,阁下。象那样的人是不容易替换的。”

  总统庄重地吸收了这道信息。接着他转向穆尔法官,“我们引起的,对不对?”

  “对的,总统先生,从某种角度来说是这样。显然,我们击中了格拉西莫夫的软弱点。我的估计同将军的估计是一致的。他们想要格雷戈里知道的东西。格拉西莫夫可能认为如果他能得到这样层次的情报,他就能克服公布‘红十月’的政治后果。大洋彼岸很难做这样的决定,但显然很有可能他的估价是正确的。”

  “我知道我们不应该做这……”总统轻声地说道,然后摇了摇头,“好吧,那是我的责任。我授权,如果新闻界……”

  “阁下,如果新闻界得到风声,绝对不会是从情报局。第二点,我们总是能把这说成是绝望的——我情愿说是‘有力’的——援救我方谍报人员的努力。用不着谈到更深一层,象这样的行动是情报机关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们千方百计保护他们的谍报人员。我们也是这样。这是这种游戏的规则之一。”

  “格雷戈里符合哪一条规则?”帕克斯问道:“假使他们认为我们有可能救出他又会怎样?”

  “我不知道,”穆尔承认道:“如果格拉西莫夫能保自身,他将给我们传话说我们强迫他干了这件事,他很遗憾,此类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他会预计我们要报复一两次,但可能到此为止,因为克格勃和情报局都不想引起一场战争。直接回答你的问题,将军,我的观点是他们可能有今要彻底消灭此项‘资产’。”

  “你是说谋杀他?”总统问道。

  “这是一种可能。格拉西莫夫一定是很仓促地下的这道命令。绝望的人惯于孤注一掷。我们要作别种解释就太粗枝大叶了。”

  总统把这点仔细思量了一分钟。他身子后仰,啜着他的咖啡,“埃米尔,如果我们能找出他在……?”

  “人质援救队正待命行动。我己将人员就位。他们的车辆正由空军运出,但目前他们只能坐等待命。”

  “如果他们参与,他们救出他的机会如何?”

  “很不错,总统先生,”雅各布斯答道。

  “‘很不错’是不行的,”帕克斯说道:“如果俄国人有令把他干掉……”

  “我的人训练精良,不亚于世界上任何人,”联邦调查局局长说道。

  “他们的交战规则是什么?”帕克斯追问道。

  “他们受训在保护自身及任何无辜者的情况下使用致命力。如果任何监视对象看起来在威胁人质,他就是死尸一具。”

  “那不够好,”帕克斯紧接着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总统问道。

  “转过身来打掉人的头需要多长时间?如果他们愿以一死来完成任务怎么办?我们指望我们的人这样干,不是吗?”

  “阿瑟?”头部转向穆尔法官。

  情报局长耸耸肩,“我不能预测苏联人的献身精神。这有可能吗?是的,我想是这样。肯定会吗?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我曾经以开战斗机为生。我知道人的反应时间是多少,”帕克斯说:“如果一个家伙一转念决定枪击,即便你的人用枪瞄着那家伙,他可能反应不及,不能保住阿尔的性命。”

  “你要我干什么?告诉我的人杀死每个在场的人?”雅各布斯轻声地问道:“我们不干那种事,我们不能干那种事,”

  帕克斯接着转向总统,“阁下,即使俄国人得不到格雷戈里,如果我们失掉他,他们就赢了。有可能要过很多年我们才能替换他。我提议,阁下,雅各布斯先生的人是受训来对付刑事犯的,而不是象这样的人,也不是对付这种场合的。总统先生,我建议您召集驻扎在布莱格要塞的DELTA部队〔美国陆军一特种部队的称号,队员精选,头戴绿色贝雷帽。——译者〕。”

  “他们没有管辖权,”雅各布斯立即注意到。

  “他们受过恰如其分的训练,”将军说道。

  总统又沉默了一分钟,“埃米尔,你的人执行命令怎么样?”

  “你说什么他们就干什么,阁下。但是必须是您的命令,书面命令。”

  “你能把我同他们联系上吗?”

  “能,总统先生。”雅各布斯拿起话筒,通过他在胡佛大楼里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沿途都是倒频保密的。

  “请找沃纳专员……沃纳专员,我是雅各布斯局长。我有一道特别信息给你。待接。”他递过电话,“这是嘎斯·沃纳。他担任队长已经五年了。嘎斯放弃了一次提升机会,就是为了留在人质援救队。”

  “沃纳先生,我是总统。你能辨认我的口音吗?那好。请注意听。在你们能够试图援救格雷戈里少校的情况下,你们唯一的使命就是把他救出。所有其它考虑都次于这个目的。涉及此案的罪犯的抓获不是,我重申,不是要紧的事情。清楚了吗?是的,即使是对人质可能的威胁也构成使用致命力的充分理由,格雷戈里是不可更换的国家资产。他的生存是你们唯一的使命。我将把这些写下来交给局长。谢谢。祝你好运。”总统挂断电话,“他说他们已经考虑到这种可能。”

  “他会考虑到的。”雅各布斯点点头说:“嘎斯具有很好的想象力。请给一张手今,阁下。”

  总统从他的办公桌上取了一小张书写纸,写下了正式命令。直到他写完他才意识到他刚刚做的事情。这不是一道智力习题。他刚刚手书了一份死刑执行电其结果是一件令人沮丧的轻而易举的事情。

  “将军,你满意了吗?”

  “但愿这些人有局长所说的那样好。”这是所有帕克斯愿意说的话。

  “法官,对方会有什么反响吗?”

  “不会,总统先生。我们的苏联同事理解这类事情。

  “那就这样吧。”但愿上帝宽恕我的灵魂。

  没有人睡的着觉。坎蒂当然没去上班。调查小组从华盛顿一来,詹宁斯和珀金斯就成了她的看护人。还有微弱的格雷戈里获逃的可能性,在这种情况下,相信他会先结这儿打电话。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不过这还不正式。

  碧·陶塞格真是一股名符其实的能量旋风。她花了一夜整理房子,并给每人煮咖啡。虽然看起来很奇怪,这使她除了陪坐她的朋友之外有事可做。她也花了很多时间陪伴她的朋友,没有人觉得特别奇怪。这是一件朋友间应该做的事。

  过了几小时詹宁斯才注意到她穿着一套看起来很娇柔的衣服。实际上她头天花了不少力气使自己看起来很不错。现在大多搞坏了。有一两次当她同坎蒂一起哭时,她本人也落下了眼泪,化妆得体的脸上现已显出一些道道来。她的衣服起皱,她的旋纹花呢围巾在衣橱里,围在挂着她的大衣的衣架上。但是关于陶塞格最有趣的事情,詹宁斯坐在椅子里想到,是她的精神状态。那里面有紧张。这长夜里忙忙碌碌的活动将其减轻了一些,但是……但在助人为乐之外还有些其他东西,专员想到,她没有对珀金斯说出这些想法。

  陶塞格没有注意,也不在乎专员想的什么。她透过窗子往外看,期待着从她上次睡觉以来第二次见到日出,并且纳闷她哪儿来那么多精力。大概是咖啡,她心中笑着想到。你对自己撒谎时总是很好笑。她极想知道她本人面临的危险,但把这些焦虑置之不顾。她信赖安的职业作风。她开始她的第二职业时首光被告知的事情之一便是她将受到保护,甚至保护至死。这样的许诺必须是实情实意的,安曾说,因为它们有实际的一面。这是一种行业,碧想到,她对在这行业中的人知道怎样操持自己感到很有信心。所能发生的最坏的事情是警察和联邦调查局救出阿尔,不过他们可能已经逃之夭夭,她说服自己。也许他们已经杀了他,尽管安前一天告诉她不会这样。那就太糟了。她要他远远地离去。不是死去,只是不碍手碍脚。她记得在工程中的饭桌闲谈,说是有些在战略防御计划有关的工程中工作的德国人、意大利人、及英国人神秘地死去,那么已有先例,不是吗?如果阿尔生还……唉,一切都完了,对吧?她不得不信任她的监控官去经管各事项。现在太晚了。她把注意力转向她的朋友。

  坎蒂正无神地盯着对面的墙。那儿有一张像,是航天飞机从卡拉维拉尔角飞升的激光印刷照片。不是张合适的画,而是阿尔不知从哪位承包工那儿免费搞来的,然后决定挂在墙上。碧的思绪回到坎黛丝。她流了那么多泪,两眼浮肿。

  “你必须休息一下,”碧告诉她。坎黛丝甚至连头也不动,几乎没有什么反应,但碧用胳膊搂住她朋友的肩膀,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来吧。”

  坎蒂梦幻般地站起来,碧把她领出起居室,上楼向卧室走去。一进去,她就把门关上,

  “为什么,碧?他们为什么干这个?”坎蒂在床上坐下来,她凝视的只不过是另一堵墙。

  “我不知道,”碧说道,实际上比她自知还要诚实些。她真的不知道,不过,她确也不在乎。

  眼泪又开始流淌,呼吸抽泣,鼻涕直下,她看着她的朋友其思冥想一个让他人撕裂的世界。她是这样的人中的一员,这使她觉得一股短暂的负罪感,但是她知道她能把那破碎的世界恢复得完好如初。尽管她的浮华性格,她是个胆小的人,由于为一个外国政府干事,她发现了自己身上意想不到的勇气,做着一些她从没料到他们会请求她的事情,使她更加胆大。还有一件事。她在她的朋友旁坐下来,紧紧搂住她,把头伏到转向她的肩膀上。对碧来说太难了。她从前的经历只是瞬息即逝的大学风流恋情。她曾试图从自己身上找到一些不同的东西来,但她约会过的男人们没能满足她。她在一个中学足球队员笨拙的手下第一次性经历太糟了……但她不是对自己进行心理分析的人。同陌生人或熟人不是一回事,但现在她必须面对自己,面对朋友眼中的自己的形象。一个悲痛的朋友。一个处于需求中的朋友。她冷冷地提醒自己,一个她已背叛的朋友。倒不是她对格雷戈里恨得更轻,但是她不能忽视一个事实,即他在她朋友的心里根有些分量,从那种意义上讲,甚至在这儿,独处在卧室中,他仍然介于她们两人之间。那个不值一文,笨拙滑稽的小人,曾经在这同一张床上……

  你将会代替他吗?她自问道。

  你甚至会去尝试这点吗?

  如果你愿意把他挪走,并且伤害她,然后连险也不冒……那使你成了什么东西?

  她用手臂搂紧她的朋友,被报以回复的一抱。坎蒂仅仅是力图抓住她那破碎的世界中的一部分不放,但碧不知道这点。她亲吻她朋友的面颊,坎蒂抱得更牢一些。

  她需要你。

  这用去了碧所有的勇气。她的心已经急速跳动,而她象多年来那样奚落自己。自信者碧。倔强者碧,对任何她想发脾气的人咆哮如雷,开着她那种车,穿着她那样的衣服,谁想什么都见鬼去吧。胆小鬼碧,甚至在冒一切风险之后也缺乏勇气,向整个世界上唯一要紧的人伸出双手。再跨迟疑的一步。她又亲了她朋友一下,尝着泪水的盐味,感受着缠绕在她胸部的手臂上那股不可遏制的需求。陶塞格深呼一口气,把一只手向下移到她朋友的乳房上。

  听到尖叫声五秒钟之内,詹宁斯和珀金斯就破门而入。他们见到朗脸上的极端厌恶之情以及陶塞格脸上某种既熟悉又很不相同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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