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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天 12月15日星期三

“达拉斯”号潜艇

  “疯狂的伊凡”,琼斯又大喊起来。“正在向左转。”

  “好,全停机,”曼库索命令说。他手上拿了一份电报,已经反复读了好几个小时了。他对这份电报不太高兴。

  “明白,全停机,”舵手回答。

  “全速后退。”

  “明白,全速后退。”舵手拨好了操纵仪,然后转过身来,满脸狐疑。

  在“达拉斯”号上,全艇人员都听到了噪音。提升阀打开了,向倒退的涡轮机叶片放送蒸汽,反方向地转动螺旋桨,由此产生了很大的噪音,艇尾也立即出现震动和空泡噪音。

  “右满舵。”

  “是,满舵右。”

  “指挥塔,我是声纳室,我们正在出现空泡现象。”琼斯对着内部通话器说。

  “很好,声纳室!”曼库索厉声回答。他对收到的新命令不理解,而不理解的事使他十分恼火。

  “已减速4节,”古德曼上尉报告。

  “正舵,全停机。”

  “明白,舵正。全停机。”舵手立即回答。他不想让舰长对他大声吼叫。“先生,我的舵已正。”

  “天啊,舰长在干什么?”琼斯在声纳室里说。

  不一会儿曼库索来到了声纳室。

  “还在向左转,舰长。由于我们这一转弯,她可在我们后面了。”琼斯在说的时候尽量不掺有任何情感。但是曼库索意识到,这话近乎是种指控。

  “开动声纳,琼斯,”曼库索冷冷地说。

  琼斯想,反正你是头头,我还是少说为妙。舰长看起来简直象要敲掉别人的脑袋。这一个月来,琼斯已经受够了。他把耳机插到拖曳式阵列的插头里。

  “发动机的响声正在减弱,先生。她在放慢速度。”琼斯停顿了一下。他还得继续报告说:“先生,十有八九她已经听见我们了。”

  “她应当听到了。”曼库索说。

  “红十月”号潜艇

  “舰长,发现一艘敌人潜艇,”执勤准尉急匆匆地说。

  “敌人的?”拉米乌斯问道。

  “美国的。它一定是一直在跟踪着我们。我们转弯时,它不得不后退,避免相撞。肯定是一艘美国潜艇,在左斜艇首方向,估计离我们的距离不到一公里。”他把他的耳机递给拉米乌斯。

  “688级的。”拉米乌斯对鲍罗丁说。“他妈的!想必它是在过去两小时内偶然碰到我们的。真倒霉。”

  “达拉斯”号潜艇

  “好,琼斯,搜索。”曼库索亲自下令进行主动声纳搜索。“达拉斯”号转了一个弯,离得远远的,然后才慢慢靠近停下。

  琼斯犹豫了一下,仍在辨明被动声纳系统上传来的反应堆的杂波。他伸手打开艇首BQQ-5型声纳主体的主动转换器。

  砰!声能攻击波正面正打在目标上。

  嘭!攻击波从艇身坚硬的钢板上弹了回来,回到“达拉斯”号。

  “离目标的距离是1,050码,”琼斯说。返回的脉冲是用BC-10型计算机处理的,还显示出了一些粗线条的图像。“目标的外形同‘台风’级导弹潜艇相符。艇首的角度约为70度。没有多普勒装置。它停机不动了。”又放了六次脉冲信号,作了证实。

  “停止声纳搜索,”曼库索说。知道他对目标的估计正确后,他稍感宽慰,不过也就如此而已。

  琼斯关上了声纳系统的电源。他不明白,我非得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他该做的全已做了,但是忘了辨出那条潜艇艇尾的号码。

  “红十月”号潜艇

  “红十月”号上所有的人现在都知道,他们已经被发现了。声纳波的冲击声响彻了全艇。这是潜艇兵最不喜欢听到的声音,拉米乌斯想,尤其在反应堆出了故障的时候,更是如此。也许可以利用这一点来……

  “达拉斯”号潜艇

  “海面上有人,”琼斯突然说。“他们究竟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呢?舰长,一分钟前还是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而现在我已听到发动机的声音。两艘,也许还要多——两艘驱逐舰……还有更大的,似乎是呆在那里等着我们。一分钟前,它们静悄悄地呆在那里。他妈的,我竟一点也没听见。”

  “无敌”号航空母舰

  “我们时间掌握得很好,”怀特将军说。

  “好运气,”瑞安说。

  “干这玩艺儿就得有点运气,杰克。”

  英国“布里斯托尔”号最早测听到那两艘潜艇的声音和“红十月”号转弯的声音。即使只相距五海里,那两艘潜艇的声音也还是不易听到。“疯狂的伊凡”动作在三海里以外停了下来;水面舰只根据“达拉斯”号主动声纳发射的脉冲得以确切地定位。

  “先生,两架直升飞机在途中,”亨特上校报告说。“一分钟后即可就位。”

  “向‘布里斯托尔’号和‘笛子’号发信号,要它们呆在我们逆风方向。我要把‘无敌’号置于它们和目标的中间。”

  “明白,明白,先生。”亨特向通信室转述了命令。护航驱逐舰上的人员会觉得这道命令很奇怪,怎么会用航空母舰掩护驱逐舰呢?

  几秒钟后,两架“海王”式直升机停悬在离水面50英尺的上空,一边竭力稳住位置,一边把在一根电缆终端的深水声纳放下水去。这些声纳的功率比舰载声纳的要小得多,并且有明显的特点。它们产生的数据通过数字环节输送到“无敌”号的指挥中心。

  “达拉斯”号潜艇

  “英国佬,”琼斯立即说。“那里是一组直升机,我想是195型的。这就是说,在南边的那艘大军舰是它们的一艘轻型航空母舰,先生。还有两艘驱逐舰护航。”

  曼库索点点头。“英国的‘无敌’号。它到大西洋这半边来参加‘漂亮海豚’演习的。这是英国代表舰队,最精良的反潜战舰队。”

  “那条大舰正朝这边开过来,先生。从它的转弯行动看,航速是10节。那两架直升机已经发现我们这里的两艘潜艇了。周围没有其它的潜艇,我没有发现。”

  “无敌”号航空母舰

  “声纳接触良好,”金属扩音器中传来声音。“两艘潜艇,距离‘无敌’号二海里,方位是0-2-0。”

  “好,现在是最困难的一手了。”怀特将军说。

  “无敌”号慢慢地往北驶去,不是直接驶向两个目标,而是稍偏左一点。这时,瑞安和参与这次秘密使命的其他四名皇家海军军官都在旗舰司令台上,舰队的反潜战军官在下面的指挥中心里,五个人都用大倍数的望远镜搜索接触地区。

  “干吧,拉米乌斯舰长,”瑞安悄悄地说。“你的技艺该是超群的,露一手吧。”

  “红十月”号潜艇

  拉米乌斯回到控制室里,绷着脸在看海图。一艘迷航的美国“洛杉矶”号撞上他是一回事,但他现在遇上的是一支特遣小舰队,是英国舰艇。是什么原因呢?也许是演习。美国人和英国人是经常在一起合作的,而这次纯粹是出于偶然,使“红十月”号也撞到他们当中去了。对,他必须设法躲一躲,以免坏了他的事。这多么简单。但真是这么简单吗?一艘猎潜艇,一艘航空母舰和两艘驱逐舰正在追捕他。还有什么?他必须想想,他是否要把它们全甩掉。这要花大半天时间。但是他现在必须弄清楚,他要对付的是什么样的对手。同时,也要向他们显示,他是有信心的,如果他愿意的话,还可以追逐它们。

  “鲍罗丁,把潜艇上浮到潜望镜深度。全体进入战斗岗位。”

  “无敌”号航空母舰

  “上来吧,马科,”巴克利催着说。“我们有话跟你说呢,伙计。”

  “三号直升机报告,目标在上浮。”扩音器里说。

  “好啊!”瑞安用手敲着司令台的栏杆。

  怀特拿起话机。“召回一架直升机。”

  离“红十月”号只有一海里半了。一架“海王”式直升机升高后在空中盘旋,拉起声纳传感器。

  “目标深度为500英尺,正在缓慢上浮。”

  “红十月”号潜艇

  鲍罗丁正在把平衡水舱中的水慢慢地抽出去。这艘导弹潜艇的航速增到四节,她上浮所需的力量主要来自水平舵。副舰长小心翼翼地让她慢慢上浮,而拉米乌斯则让她直对着“无敌”号驶去。

  “无敌”号航空母舰

  “亨特,你在莫尔斯电报机上工作吗?”怀特将军问道。

  “是的,将军。”亨特回答。大家都很激动,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瑞安使劲咽了口唾沫。在过去的几小时里,“无敌”号一直静悄悄地呆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他的胃反得很厉害。舰上医生给他服药后,好了一些。但现在一激动就更坏了。司令台离海面有80英尺高,他在想,这下可好,万一吐起来,倒是碰不上什么东西啦。不过,要忍住!

  “达拉斯”号潜艇

  “有艇身的撞击声,先生,”琼斯说。“我想,他在上浮。”

  “上浮?”曼库索犹豫了一下。”对,是这么回事。他是个敢冲敢撞的人,他要在躲避之前先看看是些什么样的对手。是这么回事。我敢说他并不知道过去两天我们在哪里。”舰长走向前面的总指挥所。

  “看样子他是在上浮,舰长,”曼尼恩说,一面注视着射击指挥仪。“笨蛋。”曼尼恩对于那些依赖潜望镜的潜艇舰长有他自己的看法。这样的舰长太多了,他们把很多时间花在使用潜望镜观看外面世界。他在想,这在多大程度上是对潜水艇强制性封闭的一种自发反应,这样做只是为了确信上面真有个世界,肯定一下各种仪器是准确的,如此而已。曼尼恩想,这完全是人的天性,但是这可能使你变得脆弱……

  “舰长,我们也上浮吗?”

  “对,慢慢地,不要慌。”

  “无敌”号航空母舰

  如絮的白云遮盖着半边天空,下边却是一片灰蒙蒙,风雨欲来。此时,20节的海风正从西南刮来,海面上掀起了六英尺高的波涛,白浪滔天。瑞安看到“布里斯托尔”号和“笛子”号迎风守在位置上。它们的舰长对这种部署一定在低声骂娘。前天派出的美国护航舰眼下正驶去与美国“新泽西”号战列舰会合。

  怀特又在对着话机说话。“舰长,一收到目标地域的雷达回波,立即告诉我。把舰上所有仪器都对准那一片海域,我还要知道那一片海域有无任何声纳信号,重复一遍,有无任何声纳信号……对。目标的深度多少?很好。把第二架直升机召回来,我要它们待命迎风飞行。”

  他们的一致意见是,传话的最好办法是用闪光信号灯。只有位于灯光直射线上的人才能看懂信号。亨特向信号灯走去,手里拿着一张瑞安给他的纸条。平时守在这里的卫兵和信号兵都走开了。

  “红十月”号潜艇

  “离海面30米,舰长同志,”鲍罗丁报告说。控制中心设立了战时值勤。

  “潜望镜。”拉米乌斯平静地说。在水的压力下,那支油滑的金属管子嘶嘶地向上挪动。舰长把他的军帽递给正在执勤的下级军官,哈腰向潜望镜的目镜望去。“原来这里有三艘帝国主义军舰。英国的‘无敌’号。怎么给军舰起这么个名字!”他在他的部下面前嘲笑说。“两艘护卫舰,‘布里斯托尔’号和一艘郡级的巡洋舰。”

  “无敌”号航空母舰

  “有潜望镜,在艇首右侧,”扩音机里报告说。

  “我看到了,”巴克利伸出手指指着。“在那儿!”

  瑞安费劲地在寻找。“我看到了。”看起来象根扫帚把竖立在大约一海里开外的水中。一阵一阵波浪过后,就可以看到潜望镜底部一闪闪地露出在水面上。

  “亨特,”怀特低声叫道。舰长站在瑞安左侧,开始把手放到拉制灯光的开关上,猛地打开了。

  “红十月”号潜艇

  起初拉米乌斯没有看见。他正在沿着水平线巡视一周,检查还有没有其他舰只或飞机。正好转完一圈后,他看到了闪光灯。他很快设法把信号译出。过了一会他才意识到那是对着他发的。

  注意,注意,“红十月”号,“红十月”号,你能看懂吗?

  你能看懂吗?如能看懂,请用主动声纳向我们发射一次脉冲信号;如能看懂,请用主动声纳向我们发射一次脉冲信号。

  注意,注意,注意,“红十月”号,“红十月”号,你能看懂吗?你能看懂吗?

  信号在不断重复。信号发得时急时缓,很不稳定,也很不在行。拉米乌斯未予注意。他正在脑子里翻译着这个英语信号,起初他以为这个信号是发给那艘英国潜艇的。当他在心里把信号译出来后,他那握在潜望镜扶手上的指关节一下变白了。

  “鲍罗丁,”在把信号默诵了四次后,他终于开了口,“我们对‘无敌’号制订一个演习射击方案。他妈的,潜望镜的测距器动不了了,发射一次脉冲信号,同志,只发射一次,测算一下距离。”

  砰!

  “无敌”号航空母舰

  “接触地区有脉冲信号,先生,听声音象是苏联人发射的,”扩音器里报告说。

  怀特拿起话机。“谢谢,随时把情况告诉我们。”他放回话机。“好啊,先生们……”

  “他看懂了!”瑞安大声叫道。“务必把其余部分发出去!”

  “马上发。”亨特咧嘴嘻笑,象疯子那样做了个鬼脸。

  “红十月”号,“红十月”号,你们整个舰队在追捕你,你们整个舰队在追捕你。你的去路被大批潜艇封锁了,许多攻击潜艇在等着干掉你,重复一遍,许多攻击潜艇在等着干掉你。驶向指定地点北纬33度西经75度,那里有我们的舰只在等你,重复一遍,驶向指定地点北纬33度西经75度,那里有我们的舰只在等你。如果明白并同意,请再给我们发射一次脉冲信号。

  “红十月”号潜艇

  “离目标的距离是多少,鲍罗丁?”拉米乌斯问道。信号在一遍一遍地重复,他希望有更多的时间。

  “2,000米,舰长同志。对我们来说,这是一块肥肉,要是我们……”副舰长一看到上司脸上的表情,声音立即小了下去,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他们知道我们的艇名,拉米乌斯在想,他们知道我们的艇名!这怎么会呢?他们知道在哪里找到我们,而且很准确,怎么搞的?美国人能有什么设备?“洛杉矶”号跟踪我们多久了?决定——必须做出决定!

  “同志,再向目标发射一次脉冲信号,只要一次。”

  “无敌”号航空母舰

  “又一次脉冲信号,将军。”

  “谢谢你。”怀特看着瑞安。“好啦,杰克,看来你的情报估计的确很准。太棒了。”

  “太棒了,我的妈呀!我的伯爵老爷!我对了!真他妈的狗娘养的!”瑞安手舞足蹈,晕船也忘却了。他慢慢地冷静了下来。这种场合需要庄重一些才好。“对不起,将军,我们还有事要做。”

  “达拉斯”号潜艇

  “整个舰队在追捕你……驶向北纬33度西经75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曼库索在思索,他看到了第二个信号的结尾。

  “指挥塔,我是声纳室。听到来自目标舰身振荡的响声,在改变深度,发动机的噪音越来越大。”

  “收潜望镜。”曼库索拿起话机说。“很好,声纳室。还有别的情况吗,琼斯?”

  “没有了,先生。直升机飞走了,水面舰只上没有发射任何信号。这是怎么回事,先生?”

  “我也不知道。”曼库索摇摇头,曼尼恩拨正了“达拉斯”号的方向,继续跟踪“红十月”号。这里究竟出了什么事?舰长在思索着。为什么一艘英国航空母舰向一艘俄国潜艇发信号,而且为什么指定让她去向北卡罗来纳州海岸附近的地方呢?是谁的潜艇在封锁她的去路呢?这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嘛……

  “无敌”号航空母舰

  瑞安在“无敌”号的通信室里。“马基致奥林匹斯山,”他把这些字打入中央情报局给他带来的特种编码机里,“今日演奏了我的‘曼陀林’,音色颇佳。我正计划在老地方举行一次小型音乐会,期待有份量的评论。盼示。”瑞安先前曾嘲笑过规定他使用的这些密码词汇,现在他又在笑了,但笑的原因却不一样。

  白宫

  “如此看来,”佩尔特说。“瑞安预期这次使命会获得成功。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但是他没有使用表示已取得某种成功的密码词组。”

  总统舒适地靠在椅背上。“他很诚实,天有不测风云啊。但是,得承认目前情况看来确实很好。”

  “参谋长们提出的这项计划简直妙极了,先生。”

  “也许是的,但是几天来你一直想找它的破绽,却没有找到。事情很快就会见分晓的。”

  佩尔特看得出来,总统是在玩弄心计。此人就是喜欢玩弄心计。

  “无敌”号航空母舰

  “奥林匹斯山致马基。我喜欢老式‘曼陀林’音乐,批准举办音乐会。”电文说。

  瑞安舒适地向后坐靠在椅背上,呷着白兰地酒。“好,这很好。不知道计划下一步该怎么走。”

  “我预料华盛顿会告诉我们的。”怀特将军说,“眼下我们得向西后撤,插在‘红十月’号和苏联舰队之间。”

  “阿瓦伦”号救生艇

  艾姆斯海军上尉通过“阿瓦伦”号艇首小展望孔仔细观察了外面的情景。那艘A级潜艇躺在它的左侧,显然艇尾先撞到了海底,而且撞得很厉害。螺旋桨上的一个叶片被撞落,方向舵下段翼片被撞得粉碎,也许整个艇尾被撞飞了。由于能见度很低,一切都很难说得清楚。

  “慢慢地向前移动,”他一面说,一面在调整操纵杆。他身后一名海军少尉和一名一级海军士官在检测仪器,准备配置出航前装上的机械手。机械手上装有一架电视照相机和探用灯,比起导航的小展望孔来,这些设备使他们能有稍宽阔的视野。这艘潜救生艇以一节的速度徐徐向前移动。尽管艇首灯光的照明度相当于百万支蜡烛,但能见度仍不到20码。

  这里的海底是一片不坚实的冲积淤沙滑坡,砾石堆星罗棋布。看来只是因为A级潜艇的指挥台围壳象楔子似的插在淤沙里,才没有使潜艇继续向下滑去。

  “天哪!”海军士官首先看见。A级潜艇艇身上有条裂缝——是裂缝吗?

  “反应堆事故。”艾姆斯说道,语调客观平静。“有东西烧穿了艇身。上帝啊,是钛!烧穿了,从里面一直烧到外面,还有一两处烧穿了。这个裂缝大些,看来足有一码宽。伙计们,它沉毁的原因丝毫也不神秘,有两个舱漏水了。”艾姆斯走过去看了一下深度表:1,880英尺。“全都给录下来怎么样?”

  “明白,舰长,”一级电工军士回答说。“这种死法太不值钱了,这些可怜的狗杂种。”

  “是啊,但这要看他们在干什么。”艾姆斯使“阿瓦伦”号绕过A级潜艇的艇首,小心翼翼地操纵着定向推进器,调整平衡,慢慢地下潜驶向沉艇的另一边去,也就是沉艇的上部那一边。“看到艇身有裂缝的迹象吗?”

  “没有,”那个海军少尉回答说,“只有那两个烧穿的洞。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

  “一次真正的神秘综合症,有人终于碰上了。”艾姆斯摇了摇头。如果海军对反应堆有什么要反复强调的话,那就是安全。“把传感器针对舰身,检查一下里面是否还有人活着。”

  “明白。”电工军士操纵华尔多控制仪,同时,艾姆斯竭力使“阿尔瓦”号完全停下来。这两项任务都不容易。深潜救生器在摇摇摆摆,几乎是停靠在沉艇的指挥台围壳上。如果还有幸存者的话,只可能是在控制室里或潜艇的前部。艇尾不可能有活人。

  “好,我接上了。”

  三个人专心地听着,希望能听到点什么。他们的任务是搜索与救援;他们自己作为潜艇兵,对这次任务很认真。

  “他们也许睡着了。”海军少尉打开了探测声纳。两条舰艇上都可听到由此产生的高频波。音量很大,足以把昏死过去的人唤醒。但是没有任何反应,“波利托夫斯基”号上的供气一天前就用完了。

  “原来如此,”艾姆斯平静地说。他操纵潜艇逐渐上升。电工军士一面收回机械手,一面在寻找投放声纳应答器的地方。待海面上天气好一些的时候,他们还需要下去。海军不会放弃对一艘A级潜艇进行检查的机会的,何况“格洛马探险者”号正呆在西海岸某处无所事事。会起用它吗?艾姆斯认为这是完全可能的。

  “阿瓦伦,阿瓦伦,我是恶汉——”水下音响通信的声音有点失真,但还可以分辨出来,“——立即返航,请回答。”

  “恶汉,我是阿瓦伦。正在返航。”

  “恶汉”号刚收到一个极低频信号,立即上浮到潜望镜深度去接受一项紧急作战命令。“以最高速度驶往北纬33度西经75度。”命令没有说明这样做的原因。

  中央情报局总部

  “‘红衣主教’仍和我们在一起,”穆尔对里特说。

  “谢天谢地。”里特说着坐了下来。

  “有个信号正在途中。这次他可没有提着脑袋干,也许是因为住医院使他有些害怕了。我正在想法再次提出要他逃离苏联。”

  “再次?”

  “鲍勃,我们必须提出这个建议。”

  “我明白,你知道几年前我自己就提出过这样一个建议。那个老家伙就是不肯离开,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有些人以此为营生。而他呢,也许他的怨愤还没有完全发泄出来……我刚接到唐纳森参议员的一个电话。”唐纳森是参院特别情报委员会主席。

  “喔?”

  “他要了解我们对于目前形势所知道的情况。他不相信关于救援任务的头版新闻,认为我们知道的情况不是这样的。”

  穆尔法官向后背一靠。“天知道是谁让他这么想的?”

  “也罢,我有个小主意,不妨试试。我想现在是时候了,而且这是个极好的机会。”

  这两位高级行政官就此问题讨论了一个小时。在里特去国会山之前,他们先取得了总统的批准。

  华盛顿特区

  唐纳森让里特在他的外间办公室等了一刻钟,而他却在看报纸。他要让里特知道他的地位。中央情报局这位负责军事行动的副局长以前所说的关于国会山泄密的有些话刺痛了这位康涅狄格州的参议员,而且让那些政府任命的文职官员懂得在他们自己与当选人民代表之间的区别是重要的。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里特先生。”唐纳森没有站起来,也没有伸出手去握手。

  “没关系,先生。我利用这个机会看了份杂志。平时工作忙,没有很多时间看报刊。”他们一开始就巧妙地相互搪塞。

  “那好。可苏联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参议员,在我谈及这个问题之前,我必须说明,我不得不就这次会见请示了总统。这项情报只供你知道,不能让任何其他人听到,先生,谁都不能知道。这是白宫的意思。”

  “可是我的委员会里还有其他人,里特先生。”

  “先生,如果我不能得到你的口头保证,”里特微笑了一下,接着说,“我不会向你透露这项情报。这是我所得到的指示。我是为政府部门工作的,参议员,我接受总统的指示。”里特希望他的录音机把这一切全部录下来。

  “同意。”唐纳森勉强地说。他对这种愚蠢的限制十分恼火,但是对于他得以与闻这项情报却感到高兴。“说吧。”

  “坦率地说,先生,目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并不十分清楚。”里特说道。

  “噢,原来你让我宣誓保密为的是要我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个——中央情报局又一次不知道目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吗?”

  “我说的是我们未能确切地知道在发生什么事情,但我们的确知道一些情况。我们的情报主要来自以色列人,有一些是法国人提供的,我们从这两个渠道都了解到,苏联海军出了大问题。”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失去了一艘潜艇。”

  “至少一艘,但当前发生的不是这件事。我们认为有人耍弄了苏联北方舰队的作战指挥部。我没有把握,但我想是波兰人。”

  “为什么是波兰人?”

  “我没有把握一定是他们,但是法国人和以色列人都同波兰人有密切联系,而长期以来波兰人一直对苏联人不满。我的确知道——至少我想我是知道的——不管是怎么回事,反正不是西方情报机构提供的情报。”

  “那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唐纳森追问。

  “我们最好的猜测是,有人至少制造了一个假情况,也许有三个之多,目的都是为了使苏联海军惊慌失措——但不管是怎么回事,现已失去了控制。以色列人说,许多人正在竭力掩盖他们的丑事。我猜测他们设法改变了对一艘潜艇的作战命令,然后伪造了该潜艇舰长的一封信,信上威胁说他要发射导弹。令人惊奇的是苏联人竟然相信了。”里特皱了皱眉头。“当然,这一切也许全不对。我们真正有把握的是,有人,可能是波兰人,跟俄国人耍了一个荒唐的诡计。”

  “不是我们吧?”唐纳森有意地问。

  “不,先生,绝对不是!要是我们干了那种事——即使成功了,恐怕成功不了——他们就会用同样办法回敬我们。要是那么干,就可能发生一场战争。你知道总统是绝对不会批准的。”

  “但是中央情报局中有人可能对总统的想法并不理会。”

  “我的部门绝不会!那是要掉脑袋的。你难道真的认为我们可以干那种事,然后一丝不露地隐瞒起来?见鬼去吧,参议员,真要能那样就好了。”

  “为什么波兰人要那样干?他们为什么能够那样干?”

  “已经有些时候了,我们听说他们的情报界中有一个持不同政见的派别,这个派别不那么喜欢苏联人。至于为什么,可以随便地就摆出好几条理由来。他们之间有着根本性的历史仇恨,而俄国人似乎忘记了,波兰人首先是波兰人,其次才是共产党人。我个人的猜测是,这件事同教皇有关,甚至比戒严令这件事还重要。我们知道,我们的老朋友安德罗波夫重演了一出亨利二世—贝克特的戏,教皇使波兰大大提高了威望,为波兰做了些事情,甚至党员们都感到高兴。而伊凡却在此时对他们整个国家大加侮辱——难道你还以为他们发疯了不成?至于说到他们的能力,人们似乎忽视了他们的情报机构向来很出色。是他们,而不是英国人造成了1937年不可思议的突破。他们非常能干,其原因同以色列人一样。他们的东边和西边都有敌人,这种环境锻炼出优秀的特工人员。我们肯定他们有许多人在俄国,作为外籍工人,来偿还纳尔莫诺夫对他们国家的经济支持。我们还知道,许多波兰工程师在苏联的造船厂工作。我得承认这是很滑稽的,这两个国家都没有多少航海的传统,但是波兰人为苏联人造了许多商船,他们造船厂的效率比俄国人的高,近来他们一直向俄国人的海军造船厂提供技术援助,主要是在质量控制方面。”

  “那么,是波兰情报机构耍弄了苏联人,”唐纳森总结说。“戈尔什科夫这家伙那时对干涉波兰也是持强硬路线的,是吗?”

  “是的,但他之所以成为对象可能只是出于偶然。这件事的真正目的是使莫斯科难堪。这一行动打击了苏联海军,这本身并无多大意义,其目的是在他们高级军事机构中间引起惊慌,他们全部来到了莫斯科。天哪!要是我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该多好啊!从我们所知道的一鳞半爪的情况来看,这个行动定是真正的杰作,可以成为传奇材料。我们正在研究,设法搞清楚。英国人也在搞,法国人也在搞,以色列人也在搞——穆萨特的本尼?赫佐格定然会大发雷霆,怒不可遏。以色列人确实经常对他们的邻居开这种玩笑。他们正式说,他们已经把他们所知道的情况全都告诉我们了。也许是这样,也许他们向波兰人提供了某些技术帮助——很难说。可以肯定的是,对以色列来说,苏联海军是个战略威胁。但是关于这个问题,我们还需要更多时间来研究。在现阶段,以色列与此事的关系看起来有点过于巧合了。”

  “但是你们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怎么出的及其原由。”

  “参议员,事情不那么容易,给我们一些时间。目前我们也许还不想知道。总之,有人对苏联海军散布了个重大的假情报,其目的也许只是为了震动他们一下。但情况显然失去了控制。怎么发生的和为什么会发生,我们不得而知。然而,可以肯定地说,不管是谁搞的这一行动,他目前正在竭力掩盖痕迹。”里特想使参议员正确地理解这一点。“如果苏联人发现是谁干的,他们的反应肯定是很厉害的——你瞧好啦。几星期后,我们也许会知道更多的情况。以色列人在一些事情上欠了我们的情,他们最终会让我们了解有关情况的。”

  “为了再得到一两架F-15战斗机和几辆坦克。”唐纳森说。

  “价格便宜嘛。”

  “既然我们并未卷入这桩事情,那为什么又要保密呢?”

  “参议员,你是向我保证过的。”里特提醒他。“理由之一是,如果泄露出去,苏联人会相信我们未参与吗?看来不会!我们正在设法提高情报工作的水平,我的意思是,我们仍然是敌人,如果各个情报机构都对立,就会用掉过多的资产,这对双方都是危险的。另一个理由是,这么说吧,如果我们一旦弄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我们自己也就可能想要加以利用了。”

  “这些理由是自相矛盾的。”

  里特微笑了一下。“情报工作这玩艺儿就是这样。如果我们发现是谁干的,我们就可以使这一情报为我所用。不管怎样,参议员,你已经对我作了保证,我回到兰利后将向总统报告这个情况。”

  “那很好。”唐纳森站了起来,会见到此结束。“我相信你会把今后的发展情况告诉我们的。”

  “那是一定的,先生。”里特站起来说。

  “是这样。谢谢你到我这里来。”这次他们又没有握手。

  里特未穿过接待室就步入大厅。他停下来朝下面哈特大楼的门廊望去,这使他想起了当地的海厄特饭店。他未象通常那样乘电梯,而是从楼梯走到底层的。他碰运气总算了却了一件大事。他的汽车在楼外等着他,他告诉司机开往联邦调查局大楼。

  “不是一次中央情报局的行动?”参议员的首席助手彼得?亨德森问道。

  “不是的,我相信他,”唐纳森说。“他没有那样的能耐编造得出那些事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总统没有把他撵走,”亨德森说。“当然咯,他就是这样的人嘛。也许他不称职还更好一些。”参议员表示同意。

  亨德森回到办公室后,放下了软百叶窗帘,虽然太阳晒的是大楼的另一面。一小时后,一辆布莱克和怀特出租汽车公司的汽车驶过,司机抬头向窗子看了一眼,默记了下来。

  那天晚上亨德森工作得很晚。因为大多数参议员不在城里,哈特大楼几乎空无一人。唐纳森之所以在这里只是因为要办一些私事,而且还要密切注意某些事情。作为特别情报委员会主席,他肩负着更多的责任,在一年中这个时候,他本来是不希望有这么多工作的。亨德森乘电梯下到门口大厅,他的仪表处处表现出了他的国会议员高级助手的身份——一套带马甲的灰色西服,一只昂贵的牛皮公文包、头发梳得亮亮的,跨着大步踌躇满志地走出大楼。一辆布莱克和怀特公司的出租汽车从街角那边拐过来,停了下来,一个客人下车。亨德森上了车。

  “水门。”他说。直到司机驶过几个街区后,他才又开口说话。

  亨德森在水门公寓大楼内有一套陈设简朴的一居室房间,他自己也曾多次认为这是个讽刺。他下车时没有付司机小费。当他走向正门时,一名妇女上了车。一到傍晚,华盛顿出租汽车的生意非常兴隆。

  “请开往乔治城大学。”她说。她是一位漂亮的年轻女子,红褐色的头发,抱了一大摞书。

  “上夜校?”司机问,从反光镜中察看了一下。

  “考试,”姑娘说,她的声音中有一丝不安。“心理学。”

  “对待考试最好的办法是不要紧张,”司机劝告她。

  特工人员黑兹尔?卢米斯手忙脚乱地放下她的书,她的钱包掉在地上了。”啊,真讨厌。”她弯下腰去捡钱包;在捡钱包时她把另一个特工人员安在司机座位下面的一个微形录音机取了下来。

  用了15分钟就到了大学,车费是3.85美元。卢米斯给了司机一张五美元的钞票,叫他不用找了。她穿过校园,上了一辆福特轿车,直接驶往埃德加?胡佛大楼。为了这件事,花了好多功夫——但又是多么轻而易举地办成了!

  “当那头熊走入你视野的时候,总是这样的。”负责这件案子的监察官将车往左转,开上了宾夕法尼亚大道。“问题是首先要找到那头该死的熊。”

  五角大楼

  “先生们,请你们来这里是因为诸位都是对潜艇和俄国人有实际知识的职业情报军官,”达文波特对坐在他办公室里的四名军官说。“我需要象你们这样合格的军官,这次任务是自愿性的,可能有相当程度的危险性——现在我们还不能肯定。我不能说的另一点是,对一个情报军官来说,这将是一项梦寐以求的任务——但是这种梦是你永远无法对任何人讲的。我们大家不都习惯了吗?”达文波特的脸上现出十分难得的笑容。“就象电影上说的那样,如果你愿意干,那很好;如果你不愿意,你现在就可以走,而且以后不会再提这回事。期待人们蒙着眼睛去从事一项具有潜在危险的任务,确实是要求太高了。”

  当然谁也没有走,被召到这里来的这些人不是懦夫。而且,将来总会提到这件事,何况达文波特的记性很好。这些都是职业军官,他们穿上军装,挣的钱比一个具有同等才能的人在现实世界中挣的要少,他们所得到的补偿之一是不大会被人杀死。

  “谢谢你们,先生们。我想你们会发现这件事是值得去做的。”达文波特站起来,递给每人一个大牛皮纸口袋。“你们会很快就有机会去检查一艘苏联导弹潜艇——从里面进行检查。”四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眨了眨。

  北纬33度西经75度

  美国“伊?艾伦”号导弹潜艇已就位30多个小时了。它在水下200英尺的深度绕圈巡航,每个圈子约有五海里长,一点也不着急。潜艇只保持舵效航速,反应堆只发出10%的额定功率。军需长正在厨房帮忙。

  “这是我在潜艇上第一次干这种事,”“艾伦”号上的一名军官说。他在充当艇上的厨师,正在打鸡蛋煎蛋饼。

  军需长轻微地叹了口气。他们应当带上一名好厨师出航的,但是他们的厨师是个毛头小伙子,而现在艇上所有的军人都有20年以上的军龄。除了军需长外,其他军官全是搞技术的,碰上好日子,只会烤烤面包。

  “先生,你在家常做饭吗?”

  “有时候。我父母曾在克里斯琴山口开设一家饭馆。这是我妈妈拿手的卡其煎蛋饼。真糟糕,我们一点鲈鱼也没有。我会用鲈鱼加上一点柠檬做出好菜来。军需长,你常钓鱼吗?”

  “不常钓,先生。”艇上军官和军士长的人数很少,他们在一起工作时,气氛往往比较随便,而军需长则是一个习惯遵守纪律和等级分明的人。“少校,我能问一下我们究竟在干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军需长。极大可能是我们在等个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呢,先生?”

  “我真不知道。请你把那些火腿丁递绐我,还请你看看烤箱里的面包,应当烤好了。”

  “新泽西”号战列舰

  伊顿准将感到迷惑不解。他的战斗编队扼守在俄国人南边20海里处。如果不是天黑了,他可以从旗舰司令台的最高处望到“基洛夫”号的塔状上层建筑物。这艘战列巡洋舰的护卫舰艇在前头列成单线横宽队形,不断发出脉冲信号,用声纳在搜索一艘潜艇。

  自从空军进行了一次假攻击之后,苏联人的行动象是软绵绵的羔羊。这是很不符合他们的特点的。“新泽西”号和它的护卫舰艇经常观察俄国舰艇的队形情况,而两架“哨兵”式飞机也在进行严密监视。俄国人的重新部署使伊顿改为负责对付“基洛夫”号编队。这合他的胃口。他的主要炮组的回转装置都已准备好了,但是大炮里还是装上了八英寸口径的炮弹,火控站配足了人员。“塔腊瓦”号在南面30海里处,它的武装打击力量“猎兔狗”式歼击机正在待命,五分钟内就可以出动。即使苏联的反潜直升机在过去的两天中没有靠近过离美国军舰五海里的地方,但是苏联人必定还是知道这个情况的。他们的“熊”式和“逆火”式轰炸机在上空来往穿梭地飞往古巴——只有几架,那些飞机只要时间来得及就尽快飞回俄国——它们总要把所见到的情况报告莫斯科。美国舰艇巳排成疏开攻击队形。“新泽西”号和它的护卫舰艇上的导弹不断收到这些舰艇的探测装置发来的情报,而俄国人却对此置若罔闻。他们唯一的电子发射就是常规的导航雷达。真令人奇怪。

  “尼米兹”号从南大西洋经过5,000海里的急速航行后现已到达巡航距离之内;这艘航空母舰及其核动力护卫舰“加利福尼亚”号、“班布里奇”号和“特拉克斯顿”号现在南面离这里只有400海里,而“美洲”号战斗编队比它们拉后半天的路程。“肯尼迪”号在东边500海里处。苏联人必须考虑他们面临的危险:背后有三艘航空母舰的空军联队以及数百架陆基空军飞机正从一个基地逐渐向南转移到另一个基地。也许这是促使他们表现温顺的原因。

  对苏联的“逆火”式轰炸机,从冰岛起,一路上有美国飞机接力“护送”,先是由“萨拉托加”号上航空联队的海军“雄猫”式歼击机、然后由在缅因州驻防的空军“鬼怪”式歼击机“护送”,它们再把苏联飞机交给“鹰”式和“战鹰”式歼击机,后者又沿着海岸线往南,几乎一直“护送”到古巴。毫无疑问,美国对此是非常认真的,但是美国舰艇已不再主动去骚扰俄国人了。伊顿对于不再进行骚扰感到高兴。从骚扰中得不到任何好处,而且,反正一旦需要的话,他的战斗编队在两分钟之内就可以从和平状态进入战时状态。

  水门公寓

  “对不起,我刚搬到这儿来,我的电话还没有接上。可以借我打个电话吗?”

  亨德森很快做出了决定。对方大约有5.3英尺高,红褐色的头发,灰色的眼睛,身材均匀,迷人的微笑,穿着也很时髦。“当然,欢迎你到水门来住,请进来。”

  “谢谢,我叫黑兹尔?卢米斯。我的朋友管我叫茜赛。”她伸出手去。

  “我叫彼得?亨德森。电话在厨房里,我领你去。”看来有希望。他刚结束了他同参议员的一个女秘书保持了很长时间的关系。这使两个人都很痛苦。

  “我没有打扰你吧?你这里没有其他人吧?”

  “没有,只有我和电视机。你是刚来哥伦比亚特区的?这里的夜生活并不象人们吹的那样,至少当你第二天还得去上班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夜生活了。你为谁工作——我猜想你是个单身姑娘吧?”

  “是的。我为达尔帕公司工作,搞计算机程序的。恐怕这方面我谈不了很多。”

  都是些好消息,亨德森在想。“电话在这里。”

  卢米斯迅速地对周围扫了一眼,似乎是在估量装饰工的工作做得怎么样。她伸到钱包里拿出一枚十美分的钱币递给亨德森。他笑了起来。

  “第一个电话免费,不用客气,你要打电话随时都可以来。”

  “我刚知道,”她说,同时用手按电话上的键。“这里要比住在劳雷尔饭店好。喂,是凯西吗?我是茜赛。我刚搬来,连电话都还没有安呢……噢,这里有个人很客气,让我用他的电话……好的,明天午饭时见。再见,凯西。”

  卢米斯向周围看看。“是谁替你装饰的?”

  “我自己干的。我在哈佛选修过艺术课,而且对乔治城的几家好商店很熟悉。你要是知道到哪里去买,就可以买到价廉物美的东西。”

  “唷,我真希望我的房间也能装饰成这样!你能带我参观参观吗?”

  “当然。先看卧室?”亨德森笑着说,以表示他没有不可告人的意图——他当然有此意图,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他是有耐心的。到处看了一下,一共几分钟。看过之后卢米斯相信房间里确实没有其他人。一分钟后有人敲门,亨德森不失常态地嘟哝了一句前去开门。

  “是彼得?亨德森吗?”问的人穿着一身制服。亨德森穿的是牛仔裤和运动衫。

  “有事吗?”亨德森往后退了一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但是随后发生的事,却完全出乎他的意外。

  “你被捕了,亨德森先生。”茜赛?卢米斯说,手上举着她的身份证。“罪名是进行间谍活动。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有权请律师,如果你放弃保持沉默的权利,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将录下音来,并且可能被用来对付你。如果你没有律师或请不起律师,我们将设法指定一名律师来为你辩护。你懂得这些权利吗,亨德森先生?”这是茜赛?卢米斯参加的第一个间谍案件。五年来,她专门从事处理银行抢劫案件,经常充当出纳员,把一支0.357毫米的左轮手枪放在存放现金的抽屉里。“你是否打算放弃这些权利?”

  “不,我不打算放弃。”亨德森的声音显得很不耐烦。

  “喔,你会放弃的,”监察官说。“你会放弃的。”他转过去对陪他来的三名特工人员说。“搜查一下,先生们,要干净利索,要悄悄的。我们不想惊动任何人。至于你,亨德森先生,跟我们走。你可以先换换衣服。我们可以来软的,也可以来硬的。如果你答应和我们合作,可以不上手铐。可是你要是试图逃跑——我想你不愿意那样干吧。”这位监察官在联邦调查局已经干了20年了,还从来没有愤怒地拔出过手枪,而卢米斯却已经开过枪,还打死了两个人。他是联邦调查局的老把式了,心中不禁想起,不知胡佛先生对此会怎么想,更不用说现在这位犹太人新局长了。 

  “红十月”号潜艇

  拉米乌斯和卡马罗夫伏在海图上交谈了几分钟,划了几条可供选择的航线,最后对其中的一条取得一致意见。水兵们对此不闻不问。从来没有人鼓励他们去学会看海图。舰长走向艇尾的舱壁,拿起电话。

  “米列克辛同志,”他吩咐道,等了几秒钟。“同志,我是舰长。反应堆系统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舰长同志。”

  “太棒了,再坚持两天。”拉米乌斯挂了电话。到下次换班还有30分钟。

  米列克辛和助理工程师吉里尔?苏热波伊在轮机舱值班。米列克辛监测着涡轮机,苏热波伊看管着反应堆系统。各人都有一名执勘准尉和三名水兵协助。这两位工程师一路上忙得不可开交。看来他们对轮机舱的每个仪表和检测器都已进行了检查,其中有不少是他们两人在瓦林京?布加耶夫帮助下完全重新安装的。布加耶夫是位电子军官,也是艇上的天才,他还给水兵们上政治课。在艇上,轮机舱的水兵牢骚最多,那种被信以为真的沾染是人所共知的——在潜艇上,没有任何秘密能够长期保住。为了减轻他们的负担,普通水兵也来轮机舱替他们值班。舰长把这称为进行他所主张的多能训练的一个好机会。水兵们则认为这是中毒的好办法。当然,纪律还是得到遵守的。这部分地是由于水兵们信任他们的舰长,部分地是由于他们受过的训练,但更重要的是他们知道,假如他们不马上积极地执行命令,将会出现什么后果。

  “米列克辛同志。”苏热波伊叫道。“我这里六号仪表上的主要循环系统出现压力不稳现象。”

  “我就来。”米列克辛立即跑过去,把执勤准尉推到一边走到了总控制板前。“又有些仪器坏了!其他的正常,不要紧。”这位总工程师无动于衷地说,让每个人都能听见。但是全舱值勤人员都看到了总工程师对他的助手咬了咬耳朵。年轻的那位缓缓地摇了摇头,两双手都忙着调节操纵系统。

  出现一声很响的双节蜂音,一盏红色警告灯也一闪一闪地亮了。

  “迅速关闭反应堆!”米列克辛命令道。

  “马上就关。”苏热波伊用手指使劲按下总关闭钮。

  “你们大家到前面去!”米列克辛又命令道。大家拔腿就走。“不,你,把蓄电池的电接上‘毛虫’马达,快!”

  准尉跑着转回来接上开关,嘴里在咒骂他改变命令。这用了40秒钟。

  “接上了,同志!”

  “走吧!”

  准尉是最后一个离开轮机舱的,他把舱口都关严后才跑到控制室去。

  “出了什么问题?”拉米乌斯镇静地问道。

  ”热交换舱出现辐射警报!”

  “很好,到前面去同你的一班值勤人员一起冲个澡。要镇静些。”拉米乌斯拍拍值勤准尉的肩膀。“我们以前出过这些问题。你是受过训练的,那些水兵在指望你的领导呢。”

  拉米乌斯拿起电话,等了一下对方才有人接。“出了什么事,同志?”控制室里的水兵都在注视着舰长听对方回答,他们对他的镇静自若不能不感到钦佩。全艇的辐射警报器都响了。“很好。我们剩下的蓄电池动力不多了,同志。我们必须浮到用通气管潜航的深度去。准备好发动柴袖机,对。”他挂上了电话。

  “同志们,大家听我说。”拉米乌斯说话的声音丝毫不显得紧张。“反应堆控制系统出了个小故障,你们听到的警报不是严重的放射性泄漏事故,而只是反应堆棒控制系统的故障。米列克辛同志和苏热波伊同志已经采取紧急措施成功地关闭了反应堆。但是没有主要的操纵系统,反应堆就不能正常运转,因此我们将用柴油机动力来完成我们的航行。为了确保防止任何可能的辐射沾染,反应堆舱已经被封闭了,等我们使用通气管时,所有舱室,首先是发动机舱,将用水面空气来通风。卡马罗夫,你去艇尾调节环境控制设备,我来驾驶。”

  “明白,舰长同志!”卡马罗夫向舰尾走去。

  拉米乌斯拿起话筒把这个消息告诉全艇人员。大家都在等待着。艇首的几个水兵在他们自己中间嘟哝着:小故障的“小”字用得太多了;核潜艇绝不能靠柴油航行,也绝不能靠水面空气来通风。

  在发出这一简明扼要的通告后,拉米乌斯命令潜艇向水面驶去。

  “达拉斯”号潜艇

  “把我弄糊涂了,舰长。”琼斯摇着头说。“反应堆的声音停了,水泵的声音也大大减弱了,可是她还以同先一样的速度行驶。我猜是用蓄电池。”

  “能使这么大的家伙开得这么快,她的蓄电池系统一定很大。”曼库索说。

  “几小时前,我对此计算了一下。”琼斯举起他的笔记本。“这是以‘台风’级艇身为依据计算的,她有着非常灵巧的艇身系数,因此这也许还有些保守。”

  “你从哪里学会干这个的,琼斯?”

  “汤普森先生替我找了流体动力方面的材料。至于电力方面,则相当简单。她可能有稀有燃料——也许是燃料电池。假如不是这样,如果她是在用普通的蓄电池行驶,那她的原始电力足以起动洛杉矶所有的汽车。”

  曼库索摇摇头。“不能老是这样下去。”

  琼斯抬起头来。“艇身叽叽嘎嘎的声音……听起来象是她上浮了一点。”

  “红十月”号潜艇

  “升起通气管。”拉米乌斯说。他从潜望镜中检查,看到通气管确已升起。“好啦,看不到其他舰艇。这是好消息,我想我们已经把帝国主义搜索舰艇甩掉了。升起电子支援措施天线,让我们搞清楚周围确实没有敌机用雷达在偷偷活动。”

  “没有,舰长同志。”布加耶夫在调节电子支援措施的控制板。“什么也没有,甚至连民航飞机也没有。”

  “好,那我们的确已经把那帮跟踪我们的家伙甩掉了。”拉米乌斯又一次拿起电话。“米列克辛,你可以打开主进气系统,给轮机舱通通风,然后发动柴油机。”一分钟后,随着艇上的大马力柴油机用蓄电池起动,大家都感到了振颤。这把反应堆舱的空气全吸走了,代之以从通气管中抽进来的空气,并把“污染”空气排泄到海洋里去。

  发动机振颤了两分钟,全艇人员在等待着隆隆声,因为隆隆声意味着发动机点着了,就能够产生动力使电马达起动。可是没有点着。又过了30秒钟,振颤停了,控制室的电话铃响了。拉米乌斯拿起来接。

  “柴油机出了什么毛病,总工程师同志?”舰长厉声问道。“喔,是这样,我将把人派回去——喔,等着。”拉米乌斯对周围看了一下,紧闭着两片发白的嘴唇。低级工程军官斯维亚多夫正站在控制室后面。“我需要一个懂得柴油发动机的人去帮助米列克辛同志。”

  “我是在国营农场长大的,”布加耶夫说。“我小时候就开始玩拖拉机了。”

  “还有一个问题……”

  布加耶夫会意地点点头。“我也这么想,舰长同志,可是我们现在需要那台柴油机啊,不是吗?”

  “我不会忘记这一点的,同志,”拉米乌斯平静地说。

  那你可以在古巴给我买点好酒,同志。”布加耶夫大胆地笑着说。“我希望能遇见一位古巴同志,最好是留长头发的。”

  “我可以陪你去吗,同志?”斯维亚多夫急着问。他刚才一直在值班,在走到反应堆舱门口时,被从里面抢着跑出来的水兵撞到了一边。

  “让我们先估量一下问题的性质,”布加耶夫说,看着拉米乌斯,等待他肯定。

  “对,时间足够。布加耶夫,你十分钟后亲自向我报告。”

  “是,是,舰长同志。”

  “斯维亚多夫,接过上尉的岗位。”拉米乌斯指着电子支援措施的控制板。“利用这个机会学点新技术。”

  斯维亚多夫上尉遵命就位。舰长看上去心事重重,斯维亚多夫以前从未看到过他象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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