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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杀戮战场

冰岛史达斯荷姆

  要做的事情太多,而时间又是那么短。

  波特中尉和他的武装侦察突击队在镇上发现了八名俄国士兵,正企图从唯一的一条道路向南逃走,不想却闯入了埋伏,造成五人的死伤。他们是唯一能向科夫拉维克的俄军发出警报的人,因为只有他们看见出现在海平面上的船舰。

  第一批正规部队是用直升机运送进来的,在每一个能够俯瞰海湾的山头上布署相当於一排或一连的军力,他们特别小心地注意防范从科夫拉维克飞来而且低於雷达有效搜索高度的飞机。尽管经过一切的努力,科夫拉维克还有一具苏联的雷达正在运作。一架CH—53超级种马直升机将一具机动雷达运到冰岛西北海岸上的一座山头上,一组陆军操作人员立刻开始工作,让雷达进入运作状态。这时,船舰进入了充满礁石而被称为“恶梦”的史达斯荷姆港,五千名士兵已经登上许多条通往镇区的道路。

  一艘大型战车登陆舰的舰长从诺福克开始便一路计算着礁石与砂洲的数目,当他抵达目的地时已经算到第五百个了。接下来,他开始集中精神记下他的指定责任区,该区的代号是绿色查理二号区。白昼与低潮对他们有利,许多礁石因为低水位而暴露出来。直升机的机员们完成了运送士兵及卸下雷达等首要任务後,立刻将指示灯装置在大部份的礁石,这对整件任务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剩下来的工作就像蒙着眼睛穿越高速公路一样危险。首先进入的是战车登陆舰,藉船头辅助推进器协助操舵动作,以十节的冒险速度飞快穿过这致命的迷官。

  波特中尉的突击小组又发挥了功能,他们挨家挨户找出当地渔船的船长及大副,这些熟悉海湾状况的人被直升机载往先导船只上,协助引导庞大的灰色两栖登陆舰通过最狭窄的通路。中午之前,第一艘战车登陆舰的跳板已经跨上陆地,让第一批海军陆战队的战车登陆岛上。紧跟在後面的是装载了钢材与钻孔跑道材料的卡车,这些卡车被派往东面预定的一处平坦地区,为海军直升机及猎鹰式垂直起降战斗机铺设基地。

  舰队直升机完成了标示礁石及砂洲的任务後,立即返回,再去装运士兵。这些运送士兵的直升机由海眼镜蛇攻击直升机及猎鹰式战斗机护航,将海军陆战队队员送到能够俯瞰希维达河的各个山顶去。他们首先与俄军的外围观察站接触,展开了首次真正的战斗。

  冰岛科夫拉维克

  “我们的情报资讯太多了。”安卓耶夫将军低声抱怨道。从他的总部他可以看见一团巨大的蒸气烟雾缓缓地上升,那是爱荷华号与新泽西号战舰以及担任防空任务的飞弹巡洋舰。

  “我们现在可以迎战了。”炮兵指挥官说。

  “等一下,”等你能做的时候再说,他转身对通讯官说:“已经传话给什维洛莫斯克了吗?”

  “是的,北海舰队今天会派出飞机,潜艇也开始上路了。”

  “告诉他们,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在史达斯荷姆的美国两栖舰艇。”

  “但是我们还不确实他们是不是在那里,而且那个港口太危险——”。

  “他们还会在哪里?”安卓耶夫不客气地问道:“我们在当地的了望哨一直没有回话,而且我们已经接获报告说有敌人的直升机从那里向东西及南面飞,用点脑筋,小子!”

  “将军同志,海军的主要目标是敌人的航空母舰部队。”

  “那麽跟我们的海军同志解释,美国的航舰飞机无法从我们手上夺走冰岛,但是他们该死的海军陆战队却能!”

  安卓耶夫看见烟雾从他的一个重机枪连阵地升起,数秒钟後声音传来,俄军的第一次齐发弹落在离目标尚有数千码的地方。

  “发射任务开始!”

  爱荷华号自从韩战以後就未再发射过它的大炮,但是现在,巨大的十六寸口径主炮正缓缓地转向左舷;中央火炮控制台上,一名技术官正在用摇杆控制器操纵一架猛犬式遥控无人载具,这架数年前购自以色列的迷你摇控飞机在苏联炮兵阵地上空八千尺处盘旋,机上的电视摄影机从一个炮座转到另一个炮座。

  “我算出共有六门大炮,看来像是一五五公里口径的,就说它们是六寸口径的好了。”

  俄军炮兵阵地的位置被精确地标示出来,接下来,电脑计算出空气密度、大气压力、相对湿度、风向、风速、以及十数项气象资料。枪炮官注视着状态显示板,等待解算指示灯亮起。

  “开始射击!”

  二号炮台的中央炮管射出一发炮弹,後部指挥塔上的一具微波雷达追踪那枚炮弹,将它的飞行路线与射击控制电脑的数据互相比较。不出所料的,预测的风速率有点错误。雷达本身的电脑将修正过後的读数输入主系统,剩下的八根主炮管微微地调整位置,在第一发炮弹落地以前它们也一起开火了。

  “老天爷!”安卓耶夫低声惊呼,橘红色的鲜艳火光刹时之间笼罩了发射炮弹的美国船舰。他左边有人大叫,以为是苏联的炮弹击中了目标,安卓耶夫未存此种幻想,他知道他的炮兵训练不足,甚至於尚未找到他们的目标,他将望远镜转向四公里之外他的炮兵阵地。

  第一发炮弹落在最近一门炮的东南边一百五十公尺处,接下来的八发则落在炮兵阵地後面两百公尺处。

  “立刻撤走炮兵阵地!”

  “减两百公尺,做效力射击!”

  炮管已经开始了三十秒的重新装弹程序。内部气压弹射器将丝质推进药袋推出炮口,以清理炮膛,炮尾闩打开,炮弹装载轨伸到适当位置,炮口接受检查,以确定无残留物。接下来,从处理室升上来的炮弹升降器接在装载轨的後缘,将弹头推入等待的炮管内,高功率推进药袋被置於装载轨上,再从装载轨上将之填入弹头後面。装载轨上升,炮尾闩以油压关闭,炮管重新上升瞄准。炮塔人员迅速离开装载室,并用手按住皮套护耳,在射击控制室中,按键被压下,炮尾闩再次受震後弹,装填程序又重新开始,这些年轻的海军官兵们正执行着与四十年前他们的祖父辈所做的相同的工作。

  安卓耶夫走到外面,脸色惨白迷惑地看着这幅景象,他可以听见那些炮弹凌空而过的呼啸声,像是绵帛的撕裂声。接着,他转身去看炮兵阵地,卡车驶近大炮,等士兵发射完最後一发炮弹之後,开始准备重新布署大炮阵地。这个炮兵阵地共有六门一五二公厘口径的大炮与多辆运送士兵及弹药的卡车。一阵尘土与碎石扬起,接下来是三声爆炸巨响。新泽西号加入它姐妹舰的行列,也发射出四次齐发弹。

  “那是什么?”一名中尉指着天空中的一个黑点问道。

  炮兵指挥官从他只剩下三分之一重型火炮的阵地上收回他的目光,认出了那是一架遥控飞机。“我可以打下它。”

  “不!”安卓耶夫大叫,“难道你想暴露我们最後一个防空飞弹发射器的位置?”这位将军曾在阿富汗面对过迫击炮与火箭,这一次却是他头一遭处於挨重炮轰击的这一边。

  “我们其他的炮兵阵地都全部伪装妥当了。”

  “我要你的每一门炮都至少有三处预备阵地,要全部伪装。”这位将军走回到建筑物内,他相信美国人不会炮轰科夫拉维克的市区,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地图室内有一幅整面墙大小的冰岛西海岸地图,他的情报参谋已经在疑有美国军队的地点插上旗帜。

  “我们在希维达河有什么军力?”他问他的作战长。

  “一个营,十辆空降步兵战斗车,其他的运输工具有卡车和指挥车。他们有迫击炮、反战车飞弹以及发射式防空飞弹,这些都是布署来掩护波嘉纳斯河上的高速公路桥梁的。”

  “美国人已经在这个山头监视他们了。我们看见的是那一种飞机?”

  “美国人有数艘航空母舰已到了攻击我们的射程之内,每一艘航空母舰上有二十四架战斗机、三十四架攻击机。如果他们也带来了一整师的海军陆战队,那麽我们还会面对相当数量的直升机和定翼式猎鹰战斗机,这种飞机可以从他们的两栖攻击舰艇上及临时设立的基地上起飞,而且只要有适当的建材,就可以在四到六个小时内建立此种基地。一整师海军陆战队的人力相当於我们的两倍,包括一个重战车营,有着比我们强的炮兵火力,但是迫击炮的数量不如我们。真正叫我担心的是他们的机动力,他们能够在我们周围迅速布署,利用直升机与运输机将部队运送到他们所选择的任何地方——”

  “就像我们登陆此地时一样,是的。”将军完全同意。“他们的能力如何?”

  “美国的海军陆战队员们向来自许是最精锐的部队,就像我们一样。毫无疑问地,他们的某些资深军官以及士官都有战斗经验,但也有少数的连级军官及士兵才刚要见识真正的战役。”

  “情况有多糟?”一个人走进室内,他是KGB的站主任。

  “你这只会打小报告的混蛋东西,你告诉我他们的陆战师是要往欧洲去的,现在他们正在杀我的人。”远处传来的重炮隆隆声打断了安卓耶夫的话,战舰正在对一个补给站开火,所幸那里剩下的军需品不多了。

  “将军同志,我——”

  “滚出去!我还有事情要做。”安卓耶夫此刻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他的任务没希望了,然而他是一名伞兵部队的将领,他不容失败。他有十架攻击直升机,在美军那次攻击科夫拉维克机场之後就分散开来,并且被隐藏了起来。“我们有没有机会派人过去看看那边的港口?”

  “我们正在美国空中预警机的持续监视之下,我们的直升机必须飞过敌人阵地才能到达那里,而美国人又有他们自己的武装直升机和喷射战斗机——这等於自杀任务。我们的人无法到达能够看见任何东西的地方,除非是奇迹出现,而且也不会活到能告诉我们任何有用的情报的时候。”

  “那么看看你有没有办法帮我们弄到一架从本土起飞的侦察机或是争取卫星支援。我必须知道我们正在对抗的是什么,如果我们能够攻入他们入侵的海岸,就较有机会能打败他们的地面部队,如此他们的海军舰载飞机也无可奈何。”

  程序很复杂,但是从北海舰队司令部送来的一份急电打断了官僚作风的繁文褥节。一枚苏联的真时电传侦察卫星用掉了它四分之一的操纵燃料来改变它的运行轨道,於两个小时之後到达冰岛上空。几分钟之後,最後一枚苏联的雷达观测卫星从拜科诺太空中心向南发射,它绕行地球的第一圈轨道使冰岛进入它的雷达侦测范围之内,在安卓耶夫发出讯息後的四小时,俄军对美国部队在冰岛上的部署状况已有了清楚的了解。

  比利时布鲁塞尔

  “他们准备好了吗?”欧洲盟军最高统帅问道。

  “如果能再多十二个小时会更好,但是他们总算准备就绪了。”作战官看看手表说:“十分钟之後就出发了。”过去数小时以来,他们充份地利用每一分钟,成功地将新抵达的师布署在适当位置,另外有数个额外的旅被整合成两个混合国籍的师,几乎全部的後备军力也已布署在整条前线上,同时已经将无线电掩蔽及欺敌计划通知所有的前线单位,并以无线电广播讯息唤出重新布置的部队。直到目前为止,北约组织一直谨慎地限制其“烟幕行动”,让欧洲联盟最高统帅能以十个旅的军力来赌整个西欧的命运。

  西德胡桑

  这是一次刺激的行动,当疲备不堪的B级机动步兵师强渡威悉河时,阿利克斯耶夫不得不下令让他伺机要扩张战果的A级部队向前移动,在这段时间内,这位将军一直紧张地等待着来自他摇摇欲坠的右翼之消息,结果没有任何消息。西战区总司令果然言出必行,他对汉堡发动了一次全面性的攻击,迫使北约不得不从苏联的最後一个突破点抽走他们的军力。

  这可不是简单的战术,防空飞弹和防炮单位已经从其他战区被调来,如果北约组织知道了外围的俄军活动,他们必定会不惜一切努力地阻止俄军进入鲁尔区。到目前为止北约的抵抗仍十分微弱,阿利克斯耶夫心想,是不是他们还不知道周围正在发生的事情,还是他们已用尽了人员和後勤力量。

  最先动身的A级单位是第一二O机动步兵师,也就是著名的罗格契夫亲卫队,该单位的先头部队现在正渡过洛贺尔河,紧跟在後的是第八亲卫装甲师;另外有两个装甲师则正在通往洛贺尔河的路上集合,同时,一个工兵团正努力地在河上架设七座桥梁。情报处估计有北约两、三个团正朝着他们而来。阿利克斯耶夫心想,不够,这次不够,即使他们的空中力量已经枯竭,北约的这两、三个团还不足以对付他们。他的前线攻击部队报告说,在洛贺尔河周围只遭受轻微的反击,或许我的上司终究还是对的。

  “敌人在萨尔兹曼多夫有大量的空中活动。”一名空军通讯官报告。

  那正是第四十装甲师所在之处,阿利克斯耶夫想。那个B级单位已经被德军的骚扰攻击弄得疲惫不堪——

  “第四十装甲师报告他们的前方正遭受敌人的主力攻击。”

  “他们所谓的‘主力’是指什么?”

  “这份报告是从後备指挥部传来的,我连络不上该师指挥部,副指挥官报告有美国和德国以整旅的战车向他们逼近。”

  整旅的兵力?又是一次骚扰攻击?

  “丹逊也遭受敌人的攻击。”

  “丹逊?那是相当靠近葛洛纳的地方,他妈的,他们是怎麽到达那里的!”阿利克斯耶夫立刻下令:“查证那份报告,看看是空中攻击还是地面攻击。”

  “第一二O机动步兵师的一个团已全部渡过威悉河,正朝布鲁克恩前进,第八装甲师的先头部队已经看见威悉河,防空飞弹单位已经布署妥当,可掩护渡河地点。”

  阿利克斯耶夫心想这就像是一个人同时阅读报纸上的不同版面一样。贝洛哥维耶将军在前线,正在调度交通管制事宜,并且为渡河後的战略进行最後的布署。波维知道这里是最适合他的地方,但是一如以往,他仍然为着不能亲自参与真正的作战行动而恼怒不已,他只能像一个党头目一样下达各项命令,而不是真正的作战指挥官。从所有先遣部队调来的炮兵都已前去保护渡河作业,以防敌人的反击。

  我的後方战区兵力十分薄弱……

  “将军同志,敌人用战车和机动部队在丹逊发动攻击,还有强大的战术空中支援。在丹逊的团长估计有一旅的军力。”

  有一座桥在丹逊,且还有一整旅军力在萨尔兹曼多夫?

  那些B级单位的指挥官全都缺乏经验与训练,如果他们是真正有效率的军官,他们早就进了A级单位而不会只是担任看守任务的三流後备军人了。

  “不伦克出现敌人的地面部队,军力不详。”

  离这里只有十五公里!阿利克斯耶夫伸手去拿地图。地图原是塞在他的指挥车内的,因此他走到外面,与他的情报官一起将地图摊开在地上。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的手指着地图说:“那是在我们前面二十公里处的攻击。”

  “敌人新的部队应该还没有就位,而且战区情报处说他们已被分散到北方前线区去作为定点的补充兵员。”

  “佛朗胡森的指挥总部报告说遭到严重的空中攻击後,即失去连络。”

  就好像强调这最後一次报告一样,北面不伦克的方向传来一阵爆炸声,那里是第二十四装甲师的油料及军需供应站,且突然之间,地平线上出现了低飞的飞机。这个机动指挥站是设在能够俯瞰胡桑镇的树林里。该镇大部份地方已被弃守,而他们的单位无线电发报机就在那里。北约的飞机到目前为止显然仍不愿伤害平民建筑物,除非不得已时——

  今天不同,四架战术战斗机低飞到镇中心,就在他们的无线电发报机的地方投下了高爆炸弹。

  “立刻架设代用发报机。”阿利克斯耶夫下令。

  更多的飞机从头上呼啸而过,朝着西南面的二四O号高速公路飞去,就在那条公路上,阿利克斯耶夫的A级单位正朝着洛贺尔河移动。这位将军找到了一具可用的无线电,立刻呼叫在史丹德尔的西战区总司令。

  “我们这里即将要遭受敌人来自史宾吉的主力攻击,我估计至少有两个师的军力。”

  “不可能,波维,他们没有两个师的後补军力!”

  “我这里接获报告说不伦克、萨尔兹曼多夫和丹逊都有敌人的地面部队,我想我的右翼已经陷於危境,我必须重新调配我的军力,我请求允许中止在洛贺尔河的攻击,以便因应此项危机。”

  “所请不准!”

  “将军同志,我是这一区域的指挥官,如果我获得授权做适当的处置,便可掌握情势。”

  “阿利克斯耶夫将军,你的目标是鲁尔区,如果你不能达成任务,我可以再找一位可以做得到的指挥官。”

  阿利克斯耶夫不能置信地看着他的无线电话筒,他已经为此人工作了两年,他们是朋友,他向来都相信我的判断的。

  “你要我继续执行攻击任务而不顾敌人的行动?”

  “波维,他们只是在搔扰我们,如此而已。让那四个师渡过威悉河。”那人口气缓和多了,“通话完毕。”

  “沙吉托夫少校!”阿利克斯耶夫叫道。一会儿那名年轻军官出现了。“去找一辆车子,我要你立刻前往丹逊。我要你亲自去观察你所能看见的。小心点,伊凡?米克希洛夫基。我要你两小时之内回来,动身吧!”

  “你不采取别的行动吗?”情报官问道。

  波维看着沙吉托夫登上一辆轻型卡车,他无法面对他的情报官,“我有我的命令,继续渡过威悉河的作业。我们在贺鲁有一个反装甲营,叫他们向北移师,路上要小心从不伦克来的敌军。贝洛哥维耶将军会知道该怎麽做。”

  如果警告他,他会改变他的布署,那麽贝洛哥维耶将军就会被控抗命,这样比较安全。我只要谨慎地传出警告,并且——不!如果我不抗命,我就不能诱使他人抗命。

  如果他们是对的呢?这可能只是一次骚扰,而且鲁尔区又是个十分重要的战略目标。

  阿利克斯耶夫抬起头来说:“战斗序列不变。”

  “是,将军。”

  “说有敌人战车在不伦克的报告是不正确的。”一名初级军官走过来说:“观察员看见我们的战车朝南前进,误认为是敌人。”

  “那麽这是好消息啰?”阿利克斯耶夫追问。

  “当然是的,将军同志。”那名上尉胆怯地答道。

  “你有没有问过,为什么我们的战车会向南走?该死的!难道每一件事情都要我来想吗?”他不能对身边的人吼,但是他需要有个人听他吼叫。那名上尉颓丧地站在他面前,阿利克斯耶夫感到有点惭愧,但是他实在需要发泄一下。

  能够担任这项任务是因为他们比其他人都具备了更多的战斗经验,但是没有人想到他们根本没有这一种作战类型的经验。除了遭遇局部性的逆击之外,他们一路前进,很少有北约的部队做到这一点。但是这位中尉——他一直还不习惯新晋升的官阶——麦克知道,他们是最适合这项任务的人选。美军的M—1战车有一个引擎限制器,将时速限制在四十三哩左右,这个限制器往往是战车组员最先要拆除的对象。

  他的M—1正以五十七哩的时速向南前进。

  这一趟旅程颠跛地足以让他得脑震荡,但他从未感到过如此的兴奋。他的生命在大胆与疯狂的刀锋边缘徘徊。陆军直升机飞过他们这一连的头顶,巡逻着道路,并且宣布前往阿尔菲德的一路上全无敌踪,俄军根本未利用他们的通路做任何事情。这其实算不上是一条道路,只是一条地下输油管经过的便道而已,是一条直直穿过森林、宽一百尺、丛生着杂草的便道。当战车向南疾驶时,宽阔的履带翻起地面上的泥土,好似一艘快艇一路激起船尾浪花一样。

  转弯时,驾驶手让战车慢下来,同时麦克倾身向前,注意有没有被直升机漏掉的敌人车辆。其实不一定要是一辆敌人的战车,只要有三个俄兵手持着飞弹发射器,那麽麦克太太就会接到一纸电文,很遗憾地通知她和她的儿子说……。

  已经前进了三十公里,他想,该死!离德军的装甲掷弹兵单位将俄军的防线冲开一个洞到现在只不过半小时而已,然而咻的一声,美军的黑马装甲骑兵团开始不顾一切地向前冲,真够疯狂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从他的第一次战役——也就是战争爆发後一小时——到现在他还能活着,那已经就够疯狂的了。还有最後十公里路。

  “看那边,我们的战车正向南走,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沙吉托夫对他的司机咆哮道,他的口气简直就和他的将军一模一样。

  “那是我们的战车吗?”司机问道。

  这位新上任的少校摇摇头,又有一辆坦克通过树木间的空隙——它的炮塔顶盖是平的,而不是俄制战车的椭圆形!

  一架直升机出现在树林上方,呈滞空飞行,沙吉托夫并未将它错认成是苏联的,而机身两侧的短翼显示那是一架攻击直升机。就在它机头前的机关枪对他们开火前一刹那,司机急忙向右转。沙吉托夫在弹雨到达之前跳出车子,背部着地後立即向树林里滚去。他的头朝下,但是他仍能感觉到子弹击中卡车油箱後爆炸燃烧的热力。这名年轻军官跃入树丛,躲在一棵大松树後面,那架美军直升机飞到离车辆还不到一百尺的近距离内,确定车子确实已被摧毁後,调头向南方飞走,他的无线电则留在那辆已翻覆而且正在燃烧的卡车里。

  “水牛三十一号,这里是卡曼奇,完毕。”

  “卡曼奇,这里是三十一号,请说,完毕。”

  “我们刚轰掉一辆苏联的卡车,此外则无敌踪,你可以叫他们滚进来了,牛仔!”直升机的飞行员催促道。

  麦克大笑,但他不得不提醒自己这可不是好玩的事情,有好几名战车驾驶手就是因为在德国乡间的路上稍不留神而陷入麻烦。现在轮到他们了!再两分钟,再三公里路。

  这里就是设下陷阱的地方!

  “水牛三十二号,我们看见三辆苏联车辆守在山顶,看来像是运兵装甲车,桥上的车辆似乎全是卡车,修复站在河北岸的镇上。”

  这辆战车来到最後一个转弯处时慢了下来,麦克下令让他的车辆离开道路,驶上一处周围有一列树木遮住的草丛里。

  “目标是十一点钟方向的运兵装甲车,距离二千七百码,准备好後发射,伍迪!”

  第一辆八轮装甲车在车上人员尚未察觉有战车在附近以前即被炸开来,他们以为是飞机炸的,因为在路上四十公里内,他们未发现有敌人的坦克车,一分钟之内又有两部卡车被毁,麦克这一排的另外四辆战车也跟着向前冲去。

  三分钟之後,它们全抵达了山顶,这种庞大的艾布兰战车一辆接一辆地驶上山顶,俯瞰着这个小城市;经过多天的连续空袭及炮火的洗礼,这里已经不再能被称为一座城市了。苏联已经搭好四座临时倍力桥,有许多卡车正在渡河或等着渡河。

  第一辆战车就位後立即对任何可能具危险性的目标展开攻击,机关枪的火力对准卡车,主炮管也对着位於镇北的战车修复站开火。这时候这两个部队的兵员已经就位,步兵装甲车上的二五公厘口径机炮也对准卡车,十五分钟之内,上百辆卡车陷入一片火海,连同足够供应苏联一个师兵力作战一整天的补给品也付之一炬,但是这些补给品并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其馀的兵员赶上了先头部队,他们的任务是截断俄军的通讯网路。德国人已经占领了葛洛纳,而且在赖恩河以东的俄军已被切断了补给,两座俄军桥梁已被肃清,一连M—2布莱德雷步兵战斗车急速过河去占领镇东的阵地。

  伊凡?沙吉托夫爬到长满青草的路边——他原先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看见那些部队经过後,他的胃彷佛收缩成一个冰球。他们是美军,估计至少有一个营的军力,没有重炮,没有卡车,只有履带车。他力持镇定地数算着战车和步兵战斗车的数目,这些车子以一种他以往绝不会赞赏的快速度经过他的眼前,最令他惊异的是车辆发出的声音;涡轮引擎驱动的M—1坦克不会像柴油引擎战车一样发出巨大的声响,除非已经到了数百公尺之内,否则你不会觉察到它。低噪音再加上高速度……它们正朝着阿尔菲德而去!

  我必须向上级报告,但是如何报告?他的无线电已经毁了,而且沙吉托夫想了好一会儿才知道他在哪里……离赖恩河两公里,刚通过一个树林。他面临了一个困难的抉择,如果他调头走回指挥站,得走二十公里路,如果他向後方跑,那么他可能只需花一半的时间就能遇见友军单位而将警报发出去,但是跑那条路是懦夫的行为,不是吗?

  不管是不是懦夫的行为,他决定必须向东走。警报没能发出去令他觉得十分呕气。沙吉托夫移到树丛边缘,等待美军车队的空隙,到对面只有三十公尺,花五秒钟穿过间隙,他告诉自己,不得超过五秒!

  又有一辆M—1呼啸而过,他向左边看,下一辆在三百公尺之外,沙吉托夫深吸一口气,冲入了空旷地段。

  那辆战车的车长看见他,但是来不及去用他的机关枪,而且一个步行的人,又未带步枪,不值得为他停下来。他只用无线电报告他所看见的情况,然後又回到他手头上的任务。

  沙吉托夫跑进树林内一百公尺後才停下来,只是一小段距离,但是他觉得他的心脏彷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他靠坐在一棵树干边,缓和一下他的呼吸,继续看着美军车辆经过。过了好几分钟才能够再度活动。接下来就是得再爬上陡峭的山坡,很快的,他就能再看到赖恩河了。

  看见美军战车已经够让他震惊了,而现在他所看到的景象更糟。陆军战车修复站已成了冒烟的废墟,到处都是燃烧的卡车,还好现在是下坡了,他跑下山脊东面的山坡到达河边,迅速地脱下手枪皮带,沙吉托夫跃入激流里。

  “那是什麽?嘿,我看见一名俄国兵在游泳!”一名机枪手立刻将O?五寸口径机枪转过来,装甲车指挥官阻止他。

  “把子弹省下来对付米格机吧,士兵!”

  他爬上河的东岸,转身向後看,那些美军装甲车正要进入防御位置,他跑到一处掩护地点,停下来,在他前进之前又计算了美军车辆的数目。在沙克市有一个交通管制站,沙吉托夫一路跑下去。

  一小时之後,事情全部就绪,麦克中尉跳出他的战车,去检查他这一排其他战车的位置,一辆弹药运输车在每一辆战车前面稍作停留,发给每辆战车十五发炮弹,虽然不够补充它们已发射出去的数量,但已经算不错的了。接下来的将是苏联的空中攻击。战车的兵员都下车砍伐树木,利用枝叶伪装他们的车辆,伴随的步兵已经准备了刺针防空飞弹,空军战斗机也已经在空中盘旋。情报处说有八个俄军师正在这条河的西岸,麦克等在他们的补给通路上,这使得此地变成了极重要的据点。

  美国海军独立号

  跟上一次不相同,托兰德想。空军从桑卓斯顿空军基地派出一架E—3哨兵式预警机在上空巡逻,以保护这支舰队,而海军自己的四架鹰眼式预警机也在空中,甚至於有一具陆军操作的雷达也被送上了冰岛,三艘神盾级巡洋舰中有两艘伴随着航空母舰,另一艘保护着两栖部队。

  “你想他们会先打我们或是先打两栖部队。”史考特?杰克森海军上将问。

  “这可是一件丢铜板做决定的事情,”托兰德回答:“要看是谁下的命令;他们的海军会想先攻我们,而他们的陆军则会先杀两栖部队。”

  杰克森交叉着手臂盯着地图显示仪。“在这样的近距离内,他们可以从任何所想要的方向来攻击我们。”

  他们估计不会有超过五十架的逆火式轰炸机,但是仍有很多较老式的貛式轰炸机,而且舰队距离苏联的轰炸机基地只有一千五百哩。因此这些飞机可以装载最大的载弹量来攻击他们。为了阻止俄军,美国海军有四个中队的雄猫以及六个中队的大黄蜂,总计有一百四十架战斗机。现在已有二十架在空中,由空中加油机支援,同时地面攻击机也持续地轰炸俄军的据点。美国战斗舰已经结束了它们对科夫拉维克地区的首次拜访,现在它们到了哈维福吉多——鲸鱼湾——为在波嘉纳斯河以北的海军陆战队提供火力支援,整个作战计划已经算入了遭遇苏联防空飞弹的攻击的可能性,会有更多的吸血鬼(苏联飞弹)出现。

  北挪威的失守已降低了真时卫星系统的效力,潜艇仍在搜集信号情报,观察苏联轰炸机起飞的任务则交给正在苏格兰上空作业的英国及挪威巡逻机。一架挪威巡逻机发现呈V字队形的貛式轰炸机朝西南方向飞去,立刻以无线电发出警告。这些苏联的飞机离舰队大约尚有七十分钟的航程。

  托兰德工作所在的战情中心就在飞行甲板的下面,当战斗机弹射起飞时,他可以听见头上喷射引擎发出的怒吼声,他很紧张。托兰德知道现在的战术情况已经和战争开始第二天的情况完全不同,而且他还记得上次从类似於此的舱房中只有两人逃出来,而他侥幸的是其中一人。大量情报资料涌进这房间,陆上雷达、空军的E—3以及海军的E—2都以资料传输链将资料传到这艘航空母舰上,天空中的电磁波能量足以煮熟路过的飞鸟。显示仪指出战斗机正朝着战斗位置飞去,雄猫已经到冰岛的北海岸,盘旋着等待苏联的轰炸机。

  “出点主意,托兰德,我需要你出点主意!”杰克森准将冷静地说道。

  “如果他们的目标是我们,那麽他们就是从东面迫近,如果他们的目标是两栖部队,他们会直接飞进来。如果他们朝史达斯荷姆飞,则决不可能是欺敌战术。”

  杰克森点点头,“我正是这么想。”

  当攻击机降落以补充下次轰炸任务所需的炸弹时,他们头顶上的飞行甲板不断地发生轰隆声。除了希望有效利用资源之外,他们也希望以猛烈而持续的空袭重挫苏联伞兵部队的士气。陆战队的猎鹰式战斗机与攻击直升机也加入行动。最初的战果比预期的好,俄军的布署并未如他们想像中的广,而且已知的俄军聚集点全遭到炸弹和火箭的痛击。

  “星座,这里是蓝鹰三号,我受到一些干扰,方位○—二—四……现在干扰更强了。”这资料直接传到航空母舰上,黄色闪光粗线条出现在电子显示器上,接着其他的鹰眼式预警机很快地也报告了相同的情报。

  舰队的空中作战官露出了微笑,他拿起麦克风,他的各单位都已就位,这样他可以有好几种选择。

  “执行三角洲计划。”

  绿鹰一号载着独立号的航空联队队长,他是一名战斗机飞行员,在这项任务中他宁可驾驶雄猫式战斗机。他指示两架来自两个雄猫式战斗机飞行中队的战斗机去找出苏联的干扰机。经过改装的貛式机分散开来,在前面形成一道宽广的防线,以干扰波掩护正以五百节速度前进的轰炸机,现在它们离雷达侦察到的敌机只有三百哩了。雄猫式战斗机也以五百节的速度对着它们飞去。

  每一架干扰机都在美国雷达萤幕上以类似楔形的闪光线符号呈现出来,因此它们看起来像是马车轮子的辐条。由於每一根辐条都指定由一具雷达波追踪,这样一来控制员就能比对资料与进行三角测量,找到干扰机的位置。雄猫式战斗机迅速地飞近,後座的雷达拦截官都将他们的凤凰飞弹寻标器开到“追踪干扰源”的段位,如此一来,飞弹不需要依赖飞机本身的雷达波作为导引,它们会追踪从貛式机上发出的干扰电波。

  有二十架干扰机的位置被标出来了,十八架战斗机朝它们飞去,每架干扰机至少被两枚飞弹追踪。

  “三角洲计划,开始执行!”

  雄猫在离目标四十哩处开始依序发射飞弹。又一次,凤凰飞弹凌空而去,它们的飞行时间仅五十六秒,十六架貛式干扰机刹时在半空中炸开来,剩下的四架在看到拖着烟雾尾巴的飞弹时立刻关掉干扰器,俯冲逃逸,雄猫则在後面追击。

  “大量雷达接触,一号空袭,有十五架飞机,方位○—○—九,距离三—六—○,速度六百节,高度三万尺;二号空袭——”报告继续着,同时敌机位置也立刻被标示出来。

  “主力朝着我们来了,很可能貛式机要去攻击两栖部队,而逆火式轰炸机则针对我们,它们试图对我们发射飞弹,很可能它们是想在远处诱引我们的战斗机。”托兰德说。

  克森上将简短地对他的作战官交待了几句话。绿鹰一号预警机将负责管制两栖部队的空防作战,隶属於尼米兹号的蓝鹰四号则负责航舰战斗群的防御。战斗机群依照计划分队,并且进入作业位置。托兰德注意到杰克森上将已将空中行动的控制权交给预警机上的军官们,约克镇号上的舰队空防官则负责管制防空飞弹船舰。所有的单位全部进入警戒状态,但令雷达处於待命状态。

  “我唯一担心的是他们可能会再度使用遥控无人靶机。”杰克森说。

  “遥控靶机的确生效过一次,”托兰德同意地说道:“但是我们还未曾在这麽远的地方遇见过。”

  雄猫战斗机分成每四架一组,每一组都由雷达管制,飞行员们早接受过任务简报,了解曾经朦骗过尼米兹号的靶机。战斗机飞行员直到离目标仅五十哩时才打开雷达,替机上的电视系统找出目标的精确位置。

  “蓝鹰四号,”一架雄猫呼叫:“猎物出现,我看见一架逆火,准备接战,完毕。”

  苏联的攻击计划是预计美国战斗机会追击干扰机而向北飞,如此一来,当逆火式轰炸机在东边出现时,它们在数量上便会占优势,但是现在干扰机已经被击落,而且逆火式轰炸机也还未在它们的雷达上发现美国航空母舰舰队,它们既不能根据一小时以前的卫星照片来发射飞弹,也不能逃跑,这些苏联的超音速轰炸机点燃了後燃器、启动了雷达,开始与时间、距离,及美国的拦截战斗机竞赛。

  又一次,就像观赏电视游乐器一样,当逆火轰炸机打开它们机上的自卫干扰器时,美国雷达幕上表示该种飞机的符号也跟着改变;于扰器减低了凤凰飞弹的效率,然而俄国空军的损失已是相当惨重。当雄猫机群接近苏联轰炸机时,“发现猎物”的呼叫声在无线电中此起彼落,而且代表逆火式轰炸机的符号也逐一在雷达萤幕上消失,逆火以每分钟十七哩的速度接近,它们的雷达拚命地搜寻着美国舰队。

  “有些漏网之鱼接近了。”托兰德说道。

  “六或八架。”杰克森同意。

  “假设每架装载有三枚飞弹。”

  现在,雄猫拦截战斗机已经发射完它们的飞弹,它们飞离战斗位置,让载着麻雀飞弹和响尾蛇飞弹的大黄蜂战斗机加入行动。要让战斗机一直盯牢目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逆火式轰炸机的速度能够造成难以追击的飞行航线曲度,而且众所周知的,战斗机所能装载的油料不多,尽管如此,它们的飞弹还是连连奏捷。终於,一架苏联飞机的雷达得到了海面目标接触,它用无线电报告了美国舰队的位置,剩下的七架逆火发射出飞弹,然後立刻以两马赫的速度向北返航。美国战斗机油料快用完了,在它们不得不返航之前又打下了三架逆火式轰炸机。

  “发现吸血鬼”的呼叫声再一次传来,托兰德也再一次感到畏惧。二十枚来袭的飞弹立刻被标示出位置,整个舰队全都启动了干扰器与防空飞弹系统,同时两艘神盾级巡洋舰也在威胁轴上,数秒钟之内,它们发射出飞弹,同时,装有SM2防空飞弹的各战舰也发射它们的飞弹加入了火网,让它们的飞弹接受神盾级巡洋舰上电脑化射控系统的导引。共有九十枚SM2瞄准来袭的二十枚飞弹,其中只有三枚逃过海对空飞弹的火网,而且三枚中的一枚朝着一艘航空母舰飞去。亚美利加号的点防御机炮追踪这枚AS—6,在离母舰一千尺之处将之摧毁,另外两枚飞弹双双发现了温莱特号巡洋舰,在离独立号四哩之外,将它击毁。

  “该死!”杰克森沉着脸说:“我们挨了一记。接回飞机吧,它们的油料快用完了。”

  每个人的注意力都转向貛型轰炸机;北方的雄猫战斗机群刚刚进入有效射程范围内,这些貛型的机员们本来预计跟在它们的干扰机後面飞进来,现在,原先的战术已经改变,有些貛型机反应较慢,仍没有发现前面已经没有电子墙可掩护它们了,但是不管反应快或是慢,它们都别无选择。这些貛型机在离发射点尚有五分钟距离时,侦测到迎面而来的美国战斗机,它们保持航向,加到全速,以缩短它们易受伤害的时间,同时机员们也焦虑地找寻来袭的飞弹。

  雄猫式战斗机的飞行员很惊讶那些貛型机竟然没有改变航向,使得情况看来更像是靶机,他们飞进,以目视确定目标,惟恐再次受骗而对靶机开火。

  “发现猎物!貛型机在十二点钟方向。”一架雄猫在四十哩之外发射出两枚飞弹。

  与逆火型轰炸机不同的是这些貛型机早已锁定了它们目标的位置,使它们能够在最大的射程内发射AS—4飞弹。这些机龄已达二十年的老式轰炸机一架一架地发射出它们的飞弹後,飞行员立刻以大转弯将飞机飞离现场逃逸而去。他们的急速飞离使得他们有一半飞机得以幸存,因为美国海军的舰载战斗机无法追击它们。在预警机上,击毁纪录一一被记下来,即使是飞向史达斯荷姆的飞弹也算在内。苏联海军航空队刚承受了一次可怕的损失。

  美国海军拿撤尔号

  爱德华还未从麻醉药中清醒过来,他依稀听见总部的电子警报声,他只模糊地知道他身在何处,他似乎还记得自己是在一架直升机上,接下来的印象就是躺在碉堡内的床位上,身上插满了针头和管子。他知道那警报是什么意思,而且也知道他应该感到害怕,但是药物的影响使他还无法集中意识去感受害怕的情绪。他挣扎地抬起头来,维吉迪丝就坐在他床边的一张椅子上,握着他的右手,他握紧了一下,不知道她是睡着的,不一会儿,他自己也睡着了。

  五层甲板上面,拿撤尔号的舰长正站在舰桥上,他正常的战斗位置应该是在战情中心里,但是这艘船此刻并未移动,而且他认为这里是最佳的警戒地点,一百馀枚飞弹正从东北面飞来,一小时之前他们一接获空袭警告之後,船上所有官兵立即点燃了置於这个所谓“锚角”海湾内各礁石上的烟幕罐,他知道这是他仅有最好的防御方法,然而他自己也几乎不敢相信这到底是不是最好的。在飞行甲板角落里的点防御机炮已设定在自动状态,由於它们的形状,水手都戏称它为电影星际大战里的R2D2机器人,这种近迫武器系统格特林机炮上升了二十度,指向威胁轴,这些就是他能做的。空防专家决定即使他们发射了干扰片火箭也是弊多於利。这位舰长耸耸肩,不管那一种方法较好,五分钟之内他就会知道了。

  他看着文生号巡洋舰向东面移动,以慢速航行。突然间四枚拖着烟雾尾巴的飞弹从发射器上射出去,接下来立刻又重新开始飞弹发射程序,很快地,东北面的天空便已弥漫着大量的灰色烟雾。透过望远镜,他开始看见拦截成功後所发出的一团团黑色烟雾。那些黑色烟团愈来愈近,来袭的飞弹也是,而这艘神盾级巡洋舰无法将它们全部拦截,四分钟之内,文生号的弹药库已经空了,然後它调头以全速在两座礁石岛之间疾驶;舰长大感讶异地看着这一幕,这人正以二十五节的高速将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巡洋舰冒险开入礁石群中!老天爷!

  四哩之外,一枚飞弹击中霍拉普西岛,接下来又一枚击中希利岛,战术生效了!

  十哩之外,苏联的飞弹自动启动了红外线寻标器,结果发现了它们的目标视窗上充满了光点。由於超过搜寻负荷,它们会自动地瞄准最大的红外线信号。那许多光点放出热气,飞弹於是自动选择最大的目标,以三马赫的速度做最後的俯冲。它们根本不可能知道它们正在攻击的是一些火山礁石。三十枚苏联飞弹穿过了美国舰队的防空飞弹防御网,只有三枚瞄准船舰。

  两座拿撤尔号上的方阵点防御机炮系统一起旋转,对着一枚飞得太快而根本无法看清楚的苏联飞弹开火,舰长往机炮弹道方向看去,正好及时看见头顶一千尺上面一道白色的闪光,接下来的爆炸声震得他的耳朵几乎要聋了,当炸弹碎片从他旁边的操舵室反弹过来时,他才注意到让自己曝露在外面是多麽危险。两枚飞弹落在他西面的镇区内,然後天空又恢复平静。西面的一团火球告诉他至少有一艘船被击中了,还好,不是我的船!

  “狗娘养的!”他拿起通往战情中心的电话,“战情中心,这里是舰桥,两枚飞弹落在史达斯荷姆,派一架直升机过去,那里必定有伤亡。”

  托兰德看着空中接战记录带,带子以快速度转动,一部电脑计算着击毁战绩。现在每一种机器都是自动操作的。

  “哇噻!”这名情报官自言自语道。

  “跟以前不一样了,不是吗,孩子?”杰克森说:“史伯丁,我要两栖部队的报告!”

  “刚刚传到,长官,查理斯顿号刚挨了一记,断成两半了。我们的庞沙号和关岛号受到轻微损伤——只有这些,将军!”

  “再加上温莱特号。”杰克森深吸了一口气,两艘极有价值的舰艇和一千五百名官兵牺牲了,然而此次战役还是成功的。

  冰岛科夫拉维克

  “现在攻击北约海军的行动应该已经结束了。”

  安卓耶夫并不奢望会有快速的情报传来,美军终於成功地摧毁了他最後一座雷达,他已无法追踪空战的情况。他的无线电截听人员已经收到无数的传讯,但是全部太快也太弱,以致於除了只知道正在进行一场战斗之外无法再做出任何结论。

  “上一次我们逮到一支美国航舰战斗群後,它们被我们击得粉碎。”作战官抱着希望地说道。

  “我们在波嘉纳斯河边的部队仍在猛烈的火力攻击之下。”另一名作战官报告。美国的战斗舰已经袭击他们一小时了。“他们正在承受重大的损失。”

  “将军同志,我收到一个——你是最好听听这个,就在我们指挥频道上。”

  讯息以俄语重复了四次:“冰岛的俄军指挥官,这里是大西洋打击舰队指挥官,如果你收不到这个讯息,别人也会转告你的,告诉你的轰炸机,下一次表现好一点;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完毕。”

  西德沙克市

  沙吉托夫抵达交通管制站时,正好及时看见一营战车沿路而下,朝着阿尔菲德而去。他双手扶着膝盖,沮丧地站在那里看着战车经过。

  “证明你的身份!”那是一名KGB的尉官;KGB已经接管了交通管理的权力,因为他们可以轻易地枪毙违规者。

  “我是沙吉托夫少校,我必须立刻见你的指挥官。”

  “你是什麽单位的,沙吉托夫?”伊凡站直了,连一声少校的称谓都没有,也没有同志两个字,就直呼沙吉托夫!

  “我是西战区副总司令阿利克斯耶夫将军的随身参谋,现在你立刻带我去见你的指挥官!”

  “证件!”那名中尉伸出手来,脸上充满了冷酷的傲慢神色。

  沙吉托夫冷冷地笑着,他的证件全在一只防水信封里;他将最上面的一张卡交给那名KGB的中尉,那是他父亲在他动身前设法为他拿到的。

  “你为什麽有这张一级优先通行证?”那名中尉现在有点警觉了。

  “而你他妈的是谁有资格过问?”这名俄共中央委员之子把脸凑到离那人不到一公分处,“立刻带我去见你的指挥官,否则我们看看今天谁会在这里被枪毙!”

  那名军官倒抽一口气,立刻领他到一间农舍内。交通管制站的指挥官是一名少校,很好。

  “我需要一具连得上军级频道的无线电。”沙吉托夫怒声说道。

  “我们的无线电全是团级和师级的。”少校回答。

  “最近的师部在哪里?”

  “第四十坦克师在——”

  “已经被消灭了!该死,我需要一辆车子,现在!阿尔菲德有美军——”

  “我们刚刚派出了一营——”

  “我知道,叫他们回来。”

  “我没有获得授权。”

  “你这该死的笨蛋,他们正驶向陷阱,召回他们,现在!”

  “我没有获得授——”

  “你是德国间谍吗?你难道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有一次空袭,不是吗?”

  “阿尔菲德有美国战车,你这个白痴!我们必须发动一次反击,但是一个营是不够的,我们——”第一声爆炸开始,在六公里之外。“少校,你有两个选择,你给我一部车子,或者你把姓名和兵籍号码告诉我,这样我好向上面报告。”

  那两名KGB军官互相交换了无法置信的眼光,没有人胆敢这样对他们说话,但是如果有人敢如此……沙吉托夫拿到了车子,立刻出发。半小时之後,他到达贺鲁的补给站,在那里,他找到一具无线电。

  “你在哪里,少校?”阿利克斯耶夫问。

  “在贺鲁,美军穿过了我们的防线,他们至少有一营的战车在阿尔菲德。”

  “什么?”无线电停了一会儿。“你确定吗?”

  “将军同志,我刚才得游过一条该死的河才能到这里,我计算有一列二十五辆的装甲车辆,就在镇北数公里处。他们击毁了我们的战车修复站及一列卡车。我再说一遍,有美军在阿尔菲德,至少有一营的军力。”

  “立刻到史丹德尔去,亲自向西战区司令报告。”

  美国海军独立号

  “晚安,查帕耶夫少校。腿怎么样了?”托兰德问道,并且坐到他的病床旁边,“你得到适当的照料了吗?”

  “无可抱怨了。你的俄语说得很——很流利。”

  “我很少有机会和俄国人交谈,说不定你可以帮我一些忙。”亚历山卓?乔治耶维契?查帕耶夫少校,电脑资料上印着,30岁,莫斯科防空司令乔治?库士坦丁维契?查帕耶夫将军之次子,其妻是俄共中共委员的最小女儿伊莉雅?尼可拉耶维契?高维洛夫。这么说这名年轻人可能知道许多内幕消息。

  “在文法上?”查帕耶夫不屑地说道。

  “你是米格机队的指挥官?轻松点,少校,他们现在都完了,你是知道的。”

  “我是最资深飞行军官,是的。”

  “有人要我向你致意,我自己并不是飞行员,但是他们告诉我,你在科夫拉维克的战术十分杰出。我相信你只有五架米格机,我们昨天也损失了七架飞机,三架被米格机打落,两架被你们的飞弹击中,两架被地面炮火击中。算一算两边的军力,我们感到十分惊讶。”

  “那是我的职责。”

  “对,我们都各有自己的职责。”托兰德同意道:“如果你担心我们会怎样对待你,那就大可不必了。你会受到最适当的待遇。我不知道你的上司是怎么告诉你的,但是你可能已经注意到有一、两次‘党’所告诉你的并不由完全是事实。从你的身份证件上看来,你有一个妻子和两个小孩,我也有家,我们都会活着再看到家人,少校,或许吧。”

  “我们的轰炸机什麽时候攻击你们?”

  “这已经是三小时以前的事了,没有人告诉你吗?”

  “哈!第一次攻击尼米兹号时——”

  “当时我在尼米兹号上,我们挨了两记飞弹。”托兰德简短地说了那次攻击。“这次的结果完全不同,我们正在进行救援行动,等我们救上一些生还的人之後,你就会知道你们的空军对我们已经不再是个威胁了,但潜艇则是另一码子事,但用这件事情来问一名飞行员是没有道理的,事实上,这根本不是一次审讯。”

  “那你为什麽来这里?”

  “稍後我会问你一些问题的。我只是想下来打个招呼,有没有什麽我可以替你效劳的,你需要任何束西吗?”

  查帕耶夫不知要如何应付,除了老美会把他拖出去枪毙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期待什么。他当然有想要逃脱的念头,但是待在大海中的船上,这个念头似乎是行不通的。

  “我不相信你,”他终於说道。

  “少校同志,现在我不会问你米格29的事,因为冰岛上一架也不剩了,苏联空军其馀的同型机都在中欧,而我们不去那里。问你有关冰岛地面部队的布署也没道理,你是一名飞行员,当然不知道那些事,对於会对我们构成威胁的潜艇也是一样,你对潜艇知道些什麽?想想看,少校,你是受过教育的,你有任何我们需要的情报吗?我怀疑。我们会经由正常管道用你来交换我们的战俘——这是政治问题,为了我们的政治主子。在这之前,你会得到妥善的照顾。”托兰德停下来,跟我说话,少校……

  “我饿了,”过了好一会儿查帕耶夫说道。

  “晚餐大约在三十分钟之内会准备好。”

  “你们会送我回家,在——”

  “我们没有劳改营,也不杀战俘,如果我们要对付你的话,为什麽医生要缝合你的腿,还给你止痛药?”

  “我身上带的照片呢?”

  “差点忘了,”托兰德把一只皮夹递给他,“在机上带着些东西不是违反规定吗?”

  “我把它当成护身符。”他说。查帕耶夫拿出他妻子和孩子的那张黑白照片,我会再见到你们,也许几个月之後,但是我一定会再见到你们的。

  巴伯笑道:“它的确奏效了,少校同志,这是我的。”

  “你太太蛮苗条的,你也是个幸运的家伙。”查帕耶夫的眼睛湿了,他眨了眨眼睛,去掉泪水。“我想要一杯酒。”他期待地说道。

  “我也想要,但是我们船上不许可。”他看着照片,“你的两个女儿好漂亮,少校,你知道,要我们离开家人真会让人发疯的。”

  “我们都有我们的职责。”查帕耶夫说道。托兰德脸上有着愤慨。

  “都是那些该死的政客,他们只要一声令下,我们就得行动,像个白痴一样,他妈的,我们甚至於不知道这场该死的战争是怎麽开始的!”

  “你是说你不知道?”

  成了,可待因(注:麻药的成份)和同情……,他打开口袋里录音机的开关。

  西德胡桑

  “如果我继续此次攻击计划,我们将会被摧毁在这里了!”阿利克斯耶夫抗议道:“我的侧翼有整整两个师,而且我已接获报告说美军战车已进入阿尔菲德。”

  “不可能!”西德战区总司令愤怒地回答。

  “这份报告是来自沙吉托夫少校,他亲眼看见他们抵达的,我已命令他前往史丹德尔亲自向你报告。”

  “我已经派出第二十六机动步兵师迫近阿尔菲德,如果那里真有美军出现,他们会处理的。”

  那是C级单位啊!阿利克斯耶夫心想,後备军人缺乏装备,又没有经过训练。

  “你的渡河作业进行得怎麽样了?”

  “两个团又过河,第三团正在移动。我们已经发现了敌军的空中活动——该死,我後面有敌军单位!”

  “回到史丹德尔来,波维,贝洛哥维耶在胡桑指挥坐阵,我这里需要你。”

  我被解职了,我被解除了指挥权!

  “知道了,将军同志。”阿利克斯耶夫回答。他关上无线电。我能将我的部队留在这易受反袭之处吗?我能否警告我的属下?阿利克斯耶夫的拳头重重地击在桌面上。“给我接贝洛哥维耶将军!”

  西德阿尔菲德

  距离太远了!因此无法获得来自北约防线上的炮兵支援,而且他又被迫将他们自己的炮兵单位留在後面。麦克以瞄准仪透过薄雾看见正在前进的俄军队形。他估计有两团兵力,那是一种典型的二前一後师级攻击编队。嗯,没有见到任何防空飞弹的发射器在前面。负责总指挥的上校开始透过指挥频道下达命令。友军的空中支援亦将来临。

  阿帕奇攻击直升机在装甲骑兵的正後方突然升起,它们飞向南面,对正在前进的苏俄车辆做侧翼攻击,一面闪避地面高射炮一面侧飞,对着前导的战车发射地狱火反战车飞弹,攻击直升机上的飞行员不停地搜索苏联的防空飞弹发射车,但是一辆也没有看到,接下来的是A—10攻击机,它们用火神炮和集束炸弹继续直升机未完成的工作。

  “它们进来的姿态看来好蠢,老兄。”射手说。

  “也许他们没有经验,伍迪。”

  “对我来说无所谓。”

  接下来,在镇东边缘的布莱德雷步兵战斗车也瞄准了它们的飞弹,前导的苏联战车甚至还未到达有效射程内就已经慌乱地开火了。俄军的攻击行动显然还未开始之前就已丧胆了,苏联战车全停下来开火,战车内纷纷冒出烟雾,它们疯狂地四下射击。有几发疯狂的炮弹落在麦克的战车附近,但全部都是未经瞄准的射击。攻击行动在离镇区两公里之外被制住了。

  “向北前进!”阿利克斯耶夫透过耳机说道。

  “将军同志,如果我们向北——”飞行员开口说。

  “我说向北!保持低飞。”他又说。

  这架米尔—24骤然下降。当飞行员不得不遵从他愚蠢而又危险的命令时,阿利克斯耶夫胃里的食物彷佛一下子全涌到了喉头,他坐在後座,抓住安全带,从右机身边门探出头尽力去看他所能看见的情景。直升机猛烈地上下、左右地闪躲——飞行员知道那里有危险。

  “那里!”阿利克斯耶夫叫道:“十点钟方向,我看到美军或德军的战车,在十点钟方向。”

  “我也看到一些防空飞弹发射车,将军同志,你想不想飞近一点看?”飞行员不情愿地问道。他将飞机下降到一条林道上方,当他投下一瞥时,他们的飞机离地面只有两公尺。

  “至少有一营的军力。”这位将军说。

  “我敢说决不只这样。”飞行员表示出他的意见。他开在最大动力上,机鼻朝下,以期获得最快的速度,并且他的眼睛也搜索着前方的敌机。

  将军摊开地图,他不得不坐下并且系好安全带,这样才能使用他的两只手。“老天爷,他们已经攻到这麽南边。”

  “就像我告诉你的,”飞行员透过机内通话器说:“他们已经突破了。”

  “你能多接近阿尔菲德镇?”

  “那要看将军今晚想活多久而定了。”阿利克斯耶夫注意到他话里的愤怒与恐惧。他提醒自己,驾驶这架直升机的飞行员因为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已两次得到苏维埃国家英雄的荣衔。

  “尽可能接近到你认为安全的地方,上尉同志,我必须亲自去看看敌人在做什么。”

  “知道了,坐稳,这会是一趟艰难的旅程。”这架直升机骤爬升,以避开火线,然後又像一枚石头一样地猛然下降。阿利克斯耶夫惊惧於他们离地面这麽近才停住。“有敌机在头上,像是‘恶魔的十字架’……其中四架,朝西而飞。”

  他们掠过一条路的上方,其实也不算是一条路,阿利克斯耶夫心想,那只是一条曾被履带车压过的草径,杂草从泥土中被连根翻起。他查看地图,发现这条草径是通往阿尔菲德。

  “我要飞过赖恩河上空,从东南接近阿尔菲德,如果我们遭遇意外,至少那里还有我们的部队。”飞行员建议道。才说完这话,直升机立刻又开始上、下颠跛。飞掠过一处山脊时,阿利克斯耶夫看见有许多战车。有好几发曳光弹射向他们的飞机,但都被飞行员抛到後面去了。“好多战车,将军同志,我敢说至少有一营。我们的战车修理站应该在南面——看看那里还剩下什麽——可恶!敌方直升机,在南面!”

  这架直升机停下来,在半空中盘旋,当一枚空对空飞弹擦过旋翼梢时,他们听见飞弹呼啸而过的怒吼声,这架米尔—24再度开始移动,上下激烈运动,闪躲敌人的火力,将军看见一道冒烟的飞弹尾巴从他们头上掠过。

  “好险!”

  “你打中它了吗?”

  “将军您难道要我停下来看看?咦,那是什麽?原先并不在这里的啊!”

  这架直升机稍作停留,阿利克斯耶夫看见燃烧中的车子和四下奔逃的人。坦克是老旧的T—55……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反袭!一分钟之後,他看见那些车辆重新编队,再做一次努力。

  “我看够了,直驶史丹德尔,尽快!”将军靠回座位,他看见地图,企图为他刚才所看到的情景理出头绪。半小时之後,直升机降落了。

  “你说对了,波维,”当他一走进作战室,西战区司令立即说道,他的手上握着三张卫星照片。

  “第二十六机动步兵师的初步攻击行动已在敌人阵线前方两公里处被击溃了。当我飞过他们上方时,他们正准备重新集合,准备再来一次,这是错误的!”阿利克斯耶夫急切地说道:“如果我们想夺回那个阵地,必须要有万全的准备。”

  “我们必须尽快夺回那个桥头堡。”

  “很好,叫贝洛哥维耶分出他的两个单位,让他们回到东面。”

  “我们不能放弃威悉河的渡河作业!”

  “将军同志,不是将部队抽回就是任由北约将他们就地消灭,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选择。”

  “不,一旦我们夺回阿尔菲德,便可再增补兵员,这样可以抵御北约在侧翼的反袭,也可让我们继续前进。”

  “我们要用什么力量去攻击阿尔菲德?”

  “三个师已经在路上了”

  阿利克斯耶夫看了地图上的单位布署点,“他们全是C级单位啊!”

  “是的,我必须将我大部份的B级单位调回北面,北约已在汉堡发动反袭,放轻松点,波维,我有许多C级单位正前往前线。”

  好极了,全是一些又老又肥,而且毫无经验的後备军人,他们正往前线去对付那些身经百战的敌军!

  “等那三个师就位之後,先让他们的炮兵移往前线,这样我们就可以炮轰北约的阵地。葛洛纳的情况如何?”

  “德军正在那里渡过赖恩河,但是我们已牵制住他们了,有两个师也正移往该地去攻击他们。”

  阿利克斯耶夫走到地图显示板前去看自从他离开以後的战术情形,北面的战线并无明显的改变,而且北约组织从阿尔菲德到洛贺尔河的反击位置直到现在才标示出来,在葛洛纳与阿尔菲德的位置上插了蓝旗帜,汉堡也遭受了北约的反击。

  我们已失去了主动权,要如何将之夺回?

  最初苏联陆军是以布署在德国的二十个A级师开启战端,之後又投入了十个师,接下来又有兵力投入,所有的这些兵员现在都已派入战场,其中许多单位因严重的损失而被撤离战线,最後一支完整的後备部队现在在洛贺尔河,而他们也即将被困。贝洛哥维耶是个好军人,即使他知道他的军队不撤退的话,就逃不过被包围的命运,他也不可能抗命。

  “我们必须停止攻击,如果继续下去,那些师会被困在两条河的後面,而不只是一条河而已。”

  “这次攻击在政治上和军事上而言是必需的。”西战区司令回答:“如果他们继续向前推进,那麽北约势必会调回攻击的军力前往鲁尔工业区,这样我们就可以逮住他们了。”

  阿利克斯耶夫不再争论,他所想到的事情不禁让他打了个寒颤,我们是不是已经输了。

  美国海军独立号

  “将军,我必须见海军两栖部队中的一个人。”

  “谁?”

  “却克?洛伊——他接掌团长之职以前,我们曾在大西洋舰队司令部的情报处共事过。”

  “何不——”

  “他很行,将军,他是这一方面的专家。”

  “你认为这份资料有这么重要?”杰克森问道。

  “我确信如此,但是我需要他人的意见,而却克是最佳人选。”

  杰克森拿起电话,“给我接艾默森将军,快点……比利吗?我是史考特,你们那里有个却克?洛伊上校吗?在哪里?好,我这里有个情报官必须立刻见他……非常重要,比利。很好,他十分钟之内上路。”将军放下电话,“你拷贝好那份录音带了吗?”

  “是的,这是其中一份拷贝,原件锁在保险柜里。”

  “会有一架直升机等着你。”

  飞到史达斯荷姆需花一个小时,从那里有一架陆战队的直升机带着他向东南面飞去,他在一顶帐蓬里找到了正在查看地图的却克?洛伊。

  “你做得很好,我听说了尼米兹号的事情,很高兴你做到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要你听听这卷带子,大概花你二十分钟的时间。”托兰德向他解释那名俄国人的身份。他递给他一具附有耳机的小型日本制录音机。这两名军官走出帐蓬,找到一处安静的地点。洛伊廻带两次以听清楚其中的一段。

  “真他妈的!”听完带子後他冷冷地说道。

  “他以为我们已经知道了。”

  洛伊上校停下脚步弯身拾起一块石头,握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然後用力将之掷出。“当然,我们一直以为KGB是无所不能的,当然他们一定以为我们的情报人员也是一样能干,我们一直就有这项情报,只是我们却忽略了。”他的声音充满了怀疑和呕气。“你确定这不是瞎编的故事?”

  “我们把他从水里拉出来时,他的腿上有严重的割伤,医生替他缝合,而且给他止痛剂。我是趁他失血过多又受到可待因麻醉剂的影响而虚弱不堪时逮住他的,就像你喝醉酒时很难说谎一样,不是吗?我真的需要你的意见。”

  “你想再把我拉回情报工作去?”洛伊笑着问,“巴伯,这些东西听来很有道理,你应该尽快向上面报告。”

  “我想欧洲盟军最高统帅应该知道这件事。”

  “你不能就这样打个电话跟他约见啊,巴伯。”

  “我可以透过东大西洋舰队司令,原带会被送到华盛顿,中情局会用测谎机来分析,但是我却看到了那人的眼神,却克。”

  “我同意,你应该尽快交给上面,而且欧洲盟军最高统帅就能尽快地利用这份情报。”

  “谢谢,上校,对了,我要如何叫回直升机?”

  “我会处理,顺便,欢迎到冰岛来。”

  “情况如何?”托兰德跟这位上校回到帐蓬。

  “我们遭遇到精锐的部队,但是他们也有严重的问题,而且我们拥有所需要的一切火力。我们已经困住他们了!”上校停了一下,“干得好,你这家伙!”

  两个小时之後,托兰德登上了飞往英国希斯罗机场的飞机。

  苏俄莫斯科

  简报会是由费德?波利斯维契?布克哈利思元帅主持的。KGB於前一天逮捕了罗兹柯夫和夏维利恩元帅。这项行动告诉沙吉托夫部长的远比简报内容要来得多。

  “从阿尔菲德西面发动的攻击由於西战区司令的不良计划与执行不力而导致阻滞,我们必须再夺回主动权,所幸我们还有可用的部队,而且北约受到严重的损失,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

  “我建议换掉西战区的所有指挥官和——”

  “等一下,我想说点话。”沙吉托夫插口道。

  “说出重点,米克希尔?艾卓尔多夫基。”国防部长说道,他的口气十分不耐烦。

  “布克哈利恩元帅,你建议换掉西战区的全部指挥官?这样做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後果?”虽然没有说出来,沙吉托夫想,但是也够明显的了。

  “我儿子是西战区副司令阿利克斯耶夫的参谋,而这位将军就是带领苏联军队突破阿尔菲德和洛贺尔防线的人,他已经受过两次伤,而且他的直升机一度被敌人的飞弹击落——之後他拦住一辆卡车急驶到前线,又领导了一次成功的攻击,他是我所知道我军中唯一有效率的将军,而你要用一名完全不熟悉情况的人去代替他,这太疯狂了吧!”他愤怒地说道。内政部长倾身向前——“就因为你的儿子是他的参谋——”

  沙吉托夫的脸涨得通红,“‘就因为你的儿子,’你说的?不错,我的儿子是在前线,他为国效命,当他在他的将军身边一起被击落时,他也受伤了,只差一点就没命了;在座的哪一位能够像我这样说话,同志们,你们的儿子又在哪里?”他愤怒地重击桌子。接下来,沙古托夫以较和缓的口气作结论,以一个认真的问题——真正严重的问题——责问他的同志:“这里的共产党员都到哪里去了?”

  全场一阵死寂,沙吉托夫知道,如果他的政治生涯不是就此结束,就是会更上一层楼。他的命运取决於下一个说话的人。

  “在伟大的爱国战争(注:指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皮特耶?布鲁柯夫斯基以年长者的尊严口吻说道:“俄国共党的中央委员们向来是站在最前线的,他们当中有许多人丧失了儿子,即使是史达林同志也将他自已的儿子献给国家,与大多数工人及农民的儿子并肩作战。米克希尔?艾卓尔多夫基说得好,元帅同志,如果你愿意的话,可否对阿利克斯耶夫将军作个评估?沙吉托夫同志的看法是否正确?”

  布克哈利恩看来有点不自在,“阿利克斯耶夫是个聪明、年轻的军官,是的,他在目前的岗位上表现不错。”

  “可是你要用你自己的人来代替他?”布鲁柯夫斯基没有等他回答:“这太奇怪了,我们总是不能记取教训。我们忘了所有的俄国人都须分担责任——我们是否还记得一九四一年的错误?由於上司的错失而将一些优秀的军官逮捕,用一些可能将我们带入毁灭之途的所谓亲密战友来替代他们!如果阿利克斯耶夫是个懂得作战的优秀军官,你为什麽要换掉他呢?”

  “我们的决定或许匆忙了一点。”国防部长承认道,他看见会议桌上众人表情的快速变化。我会记住你的,米克希尔?艾卓尔多夫基,如果你要和我们最老的中央委员站在同一阵线上,我无所谓,他活不了多久了,你也一样。

  “那么我们就这样决定了。”党主席说道:“接下来,布克哈利恩,冰岛的情况怎么样?”

  “据报有一些敌军部队已经登陆,但我们立刻对北约舰队还击。现在我们正在等待敌军的损失报告,要等到侦测卫星的资料後才能确定。”布克哈利恩早已知道苏联的损失情形,但是他要等到有利的攻击结果出来後,才敢透露。

  东德史丹德尔

  穿着野战服的KGB官员在天黑後不久抵达,阿利克斯耶夫正忙着布署新到的C级部队,所以没有看见他们进入西战区总司令的办公室,五分钟之後,他被传唤。

  “阿利克斯耶夫将军同志,你现在是西战区司令了。”他的上司简单地说道:“祝你好运。”

  阿利克斯耶夫听到将军说话的语气後,他的後颈升起一股寒意。这位将军左右两边各站着一名穿着标准KGB野战制服的上校,属於A级单位的制服肩部绣着“国家安全委民会”KGB字样,那种制服表现出来的傲慢气息配合这两名KGB上校的面孔是再适合不过了。

  我该怎么说?我又该怎么做,这是我的朋友啊!

  这名西战区前任总司令替他说了:“再见了,波维。”

  他们把将军带走,阿利克斯耶夫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将军走到门边停下来,继续举步之前,他回头投下了绝望认命的一瞥。阿利克斯耶夫最後看见的是将军的挂枪袋,松垮地吊着已经空了的枪套,他转开视线,又看见桌上放着确定他新职位的电报,电报告诉他,他已获得党、中央委员、以及全体人民的信赖,他将电报揉成一团掷向墙壁,前几个星期他也看过写在这种格式纸上的类似文字,如今收到那份电报的人,现在正坐在一辆向东开去的车子里。

  这个职位我又能做多久?阿利克斯耶夫召来他的通讯官。

  “给我接贝洛哥维耶将军!”

  比利时布鲁塞尔

  欧洲联盟最高统帅让他自己好好地吃了一顿饭,从战争爆发以来,他一直是以三明治、咖啡及胃酸果腹,这使得他足足减轻了十磅。亚历山大大帝从十几岁开始,就在指挥军队了。将军心想,这或许就是他为什麽能做得好的原因,他还很年轻,他还挺得住。

  他的战术成功了,装甲骑兵团已进入阿尔菲德,德军也终於稳稳地控制了葛洛纳和布鲁京,除非俄军的反应够快,否则他们在威悉河的部队会受到猛烈的突击。他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他的德籍情报官。

  “对不起,将军阁下,有名海军情报官求见。”

  “是重要的事情吗,尤思?”

  “是的。”

  欧洲联盟最高统帅看看他的餐盘,“好吧,叫他进来。”

  将军觉得这人实在不起眼,他穿着一般船上的卡其制服,只有十分锐利的眼光才能看出他的非凡之处。

  “将军,我是巴伯?托兰德中校,数小时之前,我在大西洋打击舰队的威胁评估小组——”

  “冰岛的情况如何?”

  “攻击舰队的敌方空军已被歼灭,长官,尚有潜艇的问题有待解决,而海军陆战队正在移动。我想我们会赢得这一仗的。”

  “好,他们派去追踪航舰的潜艇愈多,追踪我的运输船团就愈少。”

  这是你的看法,托兰德心想。“将军,我们抓到了一名俄国飞行员,他出自政治世家,我审讯过他,这里是录音带,我想我们已经知道战争爆发的原因了。”

  “尤思,你检查过他的资料没?”

  “没有,长官,他已经对东大西洋舰队司令做过简报,比提将军希望这些资料直接交送给你。”

  欧洲联盟最高统帅的眼睛眯了起来:“我们来听听,孩子。”

  “石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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