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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一年六月三日,星期五

  我睡不著。半夜两点多了,而我已经瞪著天花板看了一个小时。今晚不是那些恶梦令我失眠,而是个大活人。

  蕾拉‧威廉丝。

  天花板上的烟雾侦测器对我眨眼,闪动的绿灯好像在嘲笑我。

  见鬼了!

  我闭上眼,任由思绪飞驰。

  为什麽蕾拉要自杀?是什麽夺走了她的理智?绝望痛苦的她就像当时年轻悲惨的我。我努力甩开回忆,但那股来自孤独青少年时期的愤怒和空虚再次涌现,萦绕不去。它让我想起那些煎熬,以及青春期的我如何将所有人赶离身边。我常想要自杀,但总是裹足不前,我抵抗那诱惑是为了葛蕾丝,因为我知道她会痛不欲生。我知道如果我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她会怪罪她自己。她为我付出了那麽多,我怎麽能那样伤害她?而在我遇见伊莲娜之后……一切都变了。

  我从床上起身,将这些纷乱的杂念抛到脑后。我需要钢琴。

  我需要安娜。

  如果她签了合约,所有事情就可按照计划进行,她会和我在一起,在楼上沉睡。我可以叫醒她,让自己迷失在她的身体裡……或是,根据我们的新协议,她会睡在我身边,我可以占有她,之后看著她入睡。

  她会怎麽看蕾拉的事?

  我坐在钢琴椅上,心知安娜永远不会见到蕾拉,这也是件好事。我知道她对伊莲娜的感觉,天知道她对前任……一位失控的前任看法如何。

  这也是我无法理解的:我认识蕾拉时她很开心,有点调皮,个性开朗。她是个绝佳的臣服者,我以为她想安定下来,婚姻也很幸福。她的Email从来没表示过生活有什麽状况,所以,到底是哪裡出了问题?

  我开始弹奏……那些烦扰的思绪渐渐消散,最后只剩下音乐和我。

  §

  蕾拉用嘴替我服务。

  她那张技巧纯熟的嘴。

  她的手被绑在背后。

  她的头髮编成髮辫。

  她跪在地上。

  眼神朝下,谦卑而诱人。

  避开我的视线。

  突然,她变成了安娜。

  安娜跪在我身前。一丝不挂。美丽迷人。

  我的昂扬在她嘴裡。

  但安娜看著我的眼睛。

  她慑人的蓝眼看透了一切。

  看穿了我。我的灵魂。

  她看穿了我心中的黑暗和怪物。

  她惊恐地双眼圆睁,忽地消失不见。

  可恶!我惊醒,一回想起梦中安娜那受伤的表情,胀痛的勃起便渐渐消退。

  搞什麽?

  我很少做春梦,为什麽是现在?我看一下闹钟,才睡了没几分钟。我起身时,晨曦正悄悄从大楼间露脸。因为那些恼人的梦境,我反正已经睡不著,决定出去跑一跑,消耗一些精力。没有新Email、新简讯或蕾拉的消息。我离开时,公寓一片寂静,也没看到盖儿的踪影。我希望她已经从昨天那场磨难中恢复了。

  我打开大厅的玻璃门,踏进阳光明媚的和煦早晨,同时仔细扫视街道。我开始跑步,注意经过的每条小巷和门廊,以及停在路边的车辆,看看有无蕾拉的踪影。

  妳在哪裡,蕾拉‧威廉丝?

  我调高幽浮一族乐团的音乐声量,脚步声在人行道迴盪。

  §

  奥莉薇亚今天特别惹人嫌。她打翻了我的咖啡,漏了一通重要电话,还一直用那双大大的棕眼纠缠我。

  「重新打回去给洛丝,」我对她吼道。「把她叫过来更好。」我甩上办公室的门,走回办公桌前。我一定要控制,不要把气发在员工身上。

  卫区那边没有新消息,除了蕾拉的父母──他们仍以为他们的女儿和老公住在波特兰。

  有人敲我的门。

  「进来。」我对天祈祷不要是奥莉薇亚。

  洛丝探头进来。

  「你要见我?」

  「对,没错,进来吧。伍玆的事之前讲到哪裡?」

  洛丝在十点左右离开。所有事情都上轨道了:伍玆决定放弃交易;达佛的救援物资很快就会送往慕尼黑,准备运上飞机;莎凡纳那边的条件还没有提过来。

  我查看收件匣,发现有封令人开心的Email,来自安娜。

  寄件者:安娜塔希娅‧史迪尔

  主旨:归心似箭

  寄件日期:二○一一年六月三日下午十二点五十三分(东岸时间)

  收件者:克里斯钦‧格雷

  亲爱的格雷先生,

  我又再次安坐在头等舱裡,我要为此谢谢你。我正在数著时间,等待今晚与你见面,或许我可以严刑逼供,让你说出我在夜裡告白的内容。

  你的安娜(亲)

  对我严刑逼供?噢,史迪尔小姐,我想是刚好相反。眼前有一大堆事要忙,我尽量简短回覆。

  寄件者:克里斯钦‧格雷

  主旨:归心似箭

  寄件日期:二○一一年六月三日上午九点五十八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娅‧史迪尔

  安娜塔希娅,很期待见到妳。

  克里斯钦‧格雷

  格雷企业控股有限公司总裁

  但安娜不满意了。

  寄件者:安娜塔希娅‧史迪尔

  主旨:归心似箭

  寄件日期:二○一一年六月三日下午一点一分(东岸时间)

  收件者:克里斯钦‧格雷

  最亲爱的格雷先生,

  希望你的「状况」已经获得解决,你回信的口气让人担心。

  安娜(亲)

  至少我还是赚到一个亲吻。她现在不是应该已经登机了吗?

  寄件者:克里斯钦‧格雷

  主旨:归心似箭

  寄件日期:二○一一年六月三日上午十点四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娅‧史迪尔

  安娜塔希娅,

  状况解决得不如预期理想。妳起飞了吗?如果是,妳就不应该再发Email来。妳将自己置于危险当中,直接违反了规则裡关于自身安全的条款。对于惩罚,我可是言出必行。

  克里斯钦‧格雷

  格雷企业控股有限公司总裁

  我正准备打给卫区询问最新消息,但通知声又响起──还是安娜。

  寄件者:安娜塔希娅‧史迪尔

  主旨:反应过度

  寄件日期:二○一一年六月三日下午一点六分(东岸时间)

  收件者:克里斯钦‧格雷

  亲爱的坏脾气先生,

  机舱门还没关上呢,我们延迟起飞,不过只有十分钟。我个人以及身边所有乘客的福利都有所保障,你可以暂时让手心停止发痒。

  史迪尔小姐

  我不禁扬起嘴角。坏脾气先生是吗?而且没有亲吻。真要命。

  寄件者:克里斯钦‧格雷

  主旨:抱歉──手心停止发痒了

  寄件日期:二○一一年六月三日上午十点八分

  收件者:安娜塔希娅‧史迪尔

  我想念妳和妳那张不饶人的嘴,史迪尔小姐。

  希望妳平安到家。

  克里斯钦‧格雷

  格雷企业控股有限公司总裁

  *

  寄件者:安娜塔希娅‧史迪尔

  主旨:接受道歉

  寄件日期:二○一一年六月三日下午一点十分(东岸时间)

  收件者:克里斯钦‧格雷

  他们在关机舱门了,你暂时不会再听到我发牢骚,尤其是在你重听的情况下。

  待会儿见。

  安娜(亲)

  我的亲吻回来了。唔,我放心了。我不情愿地从电脑萤幕前离开,拿起电话打给卫区。

  §

  下午一点,我拒绝安德瑞雅的建议,不想在办公室吃午餐。我得出去透透气。办公室裡的牆正在向我逼近,我想那是因为一直没有蕾拉的消息。

  我很担心她。该死,她是来见我的。她决定用我家当成她的舞台,我怎麽可能认为她不是针对我?为什麽她不写Email或打电话给我?如果她有困难,我可以早点帮助她,我之前就做过。

  我需要新鲜空气。我大步走过奥莉薇亚和安德瑞雅身边,两人看起来都很忙碌,不过我走进电梯时,瞄到安德瑞雅脸上的困惑。

  屋外是明亮热闹的午后,我做个深呼吸,闻著普吉湾宜人却浓烈的海水味。或许我下午乾脆请假?不行,我下午得和市长开会。这其实很多馀,我明天就会在商会晚宴裡见到他了。

  晚宴!

  我忽地灵机一动,修改目标,向熟悉的小店走去。

  §

  在市长办公室开完会,我走了大约十个街区回到爱司卡拉。泰勒去机场接安娜了。

  我走进客厅,盖儿在厨房裡。

  「晚安,格雷先生。」

  「嗨,盖儿,妳今天好吗?」

  「很好,谢谢您,先生。」

  「感觉好点了?」

  「是的,先生。史迪尔小姐的衣服送来了,我已经整理好,挂在她房间的衣橱裡。」

  「非常好。还是没有蕾拉的消息?」笨问题,有的话盖儿会打给我。

  「没有,先生。这个也送来了。」她举起一个小小的红色商店纸袋。

  「很好。」我接过纸袋,假装没看到她眼裡流露出的欣慰。

  「今晚有几位用晚餐呢?」

  「两位,谢谢。还有,盖儿──」

  「请说。」

  「妳可以把游戏室的床单换成缎面的吗?」

  我真的希望本週末能有机会带安娜进去。

  「好的,格雷先生。」她的语气有点惊讶。她转身回厨房继续忙碌,留下被她的反应搞得一头雾水的我。

  也许盖儿并不赞同,但这是我想从安娜身上得到的。

  我在书房裡,从纸袋中拿出卡地亚的盒子。这是我明天要送给安娜的礼物,刚好可戴著去参加晚宴:一对耳环。简单、优雅、美丽,就像她一样。我微笑著,即使穿著帆布鞋和牛仔裤,她还是有种女性魅力。

  我希望她会接受我的礼物。身为我的臣服者,她别无选择,但在我们修改过的合约下,我不知道她会有什麽反应。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很有趣,她总是带给我惊奇。我把盒子放进书桌抽屉,电脑传来通知声,巴尼最新的平板电脑设计图寄来了,我等不及要看了。

  五分钟后,卫区打来电话。

  「格雷先生。」他声音沙哑地说。

  「嗯,有消息吗?」

  「我和罗素‧李德谈过了,李德太太的先生。」

  「然后?」我立即激动起来,大步走出书房,穿过客厅,来到落地窗前。

  「他说,她太太出门去拜访她爸妈了。」卫区回报。

  「什麽?」

  「一字不差。」卫区听起来和我一样恼怒。

  看著脚下的西雅图,心知蕾拉‧威廉丝──李德太太正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更让我心烦意乱,我用手爬梳过头髮。

  「或许她就是这麽告诉他的。」

  「或许吧,」他说。「我们目前一无所获。」

  「没有迹象?」我不相信她会凭空消失。

  「没有,但如果她使用了提款机、兑现支票或登入社交媒体帐号,我们就能找到她。」

  「好吧。」

  「我们需要过滤医院周围监视器的画面,可能会产生费用,花费的时间也比较长。您可以接受吗?」

  「好。」我的头皮一阵发麻,不是因为电话,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我感觉自己被监视了。我转过身,看到安娜就站在门口打量我,眉头轻蹙,小嘴紧抿,身上穿著一件超短裙。她真是养眼极了……尤其是那双腿,我想像它们缠绕在我腰间的画面。

  原始而真实的慾望随著我的注视,点燃了我的血液。

  「我们立刻处理。」卫区说。

  我结束电话,眼裡只有安娜,我漫步走向她,把外套和领带脱掉丢在沙发上。

  安娜。

  我拥抱她,往下拉扯她的马尾,让她渴望的唇迎向我的。她尝起来有天堂和家的味道,还有秋天和安娜的气息。她的香气窜入我鼻间,我尽情品味她温暖甜美的嘴,我的身体因期盼和渴望而紧绷,舌头和她交缠得难分难解。我想沉入她体内,忘记这一週结束得多麽糟糕,忘记一切,心裡只有她。

  我的唇火热地吻著她,我拉掉她马尾上的髮圈,她和我十指紧扣。慾望忽然压倒了我的理智,我不顾一切地想要她。我退开身,看著那张热情迷醉的小脸。

  我的感受和她一样,她对我做了什麽啊?

  「怎麽回事?」她低声问。

  答案很明显,在我脑中叮噹作响。

  我很想妳。

  「我好高兴妳回来了,和我一起冲澡吧──现在。」

  「好。」她声音低哑地回答。

  我牵著她走向浴室,打开沐浴间的水龙头,转身看向她。她美得不可方物,明亮的双眼充满期待地回望我。我的目光来到她的娇躯和光裸的长腿,我从未看过她穿这麽短的裙子,露出这麽多肌肤,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赞同这一点。只有我能欣赏她。

  「我喜欢妳的裙子,非常短。」太短了点。「妳的腿很美。」我脱掉鞋子和袜子,她眼也不眨地看著我,同样脱掉了鞋子。

  去他的沐浴,我现在就要她。

  我走近她,捧住她的头一起往后退,将她抵在磁砖牆边,她的唇随著吸气的动作微微张开。我捧起她的脸,手指穿进她髮间亲吻她,吻著她的脸、喉咙、小嘴。她就像清冽的甘霖,我永远都要不够她。她低低喘息,紧抓我的手臂,但她的碰触并未遭到我内心黑暗的抵抗。这裡只有安娜,以她的美丽与纯真回吻我,呼应著我的热情。

  慾望使我的血液变得炙热,我胀得发痛。「我现在就要妳,在这裡……很快,很激烈。」我呢喃,手探向她裙底光裸的大腿。「妳还在经期吗?」

  「结束了。」

  「很好。」我将裙子撩高过臀,两手的大拇指勾著她的棉质底裤往下拉,半跪著将它从她腿上褪去。

  我抓著她的臀,亲吻那甜美的祕密花园,她惊呼出声。我的手来到她大腿后侧,分开她的腿,让她的小蒂暴露在我舌尖前方。我开始发动情慾攻击,她的手紧抓著我的头髮,我的舌折磨著她,她呻吟著仰起头,靠在牆边。

  她闻起来好诱人,尝起来更美味。

  她低吟著将下半身靠向我侵略性十足、坚持不懈的舌头,双腿开始颤抖。

  够了,我想进入她体内。

  这会是我们又一次肌肤相亲,就像在莎凡纳。

  我放开她,站起来捧著她的脸,掠夺她惊讶又失望的小嘴,用力地亲吻。我拉开拉鍊,抱住她的大腿抬起她。「用腿环住我的身体,宝贝。」我的声音粗哑又急切。她一照我的话做,我立刻向前一挺,滑进她体内。

  她是我的,她就是天堂。

  她挂在我身上,随著我的推进低声呜咽。刚开始我的动作缓慢,之后快感渐渐堆积,身体自动主导,驱使我向前,驱使我深入,越来越快,越来越强。我的脸贴在她颈间,她呻吟著,我感觉到她的紧致将我绞紧,随著她的高潮来临,她哭喊著释放,我也迷失在她体内。感觉她裹著我抽搐,把我推向边缘,我在她体内高潮,深刻又强烈,胡乱地喊著她的名字。

  我不想退出来,持续亲吻她的喉咙,等她恢复平静。我们被热水制造出来的蒸气包围,我的衬衫和长裤都黏在身上,但我不在乎。安娜的呼吸缓了过来,全身放鬆后的她变得更重了些。我退离她体内,她仍然一脸满足陶醉,她站起来时我连忙扶稳她。

  她的唇扬起一朵迷人的微笑。「你似乎很高兴看到我。」她说。

  「没错,史迪尔小姐,我的欢愉应该证明了这一点。来吧,让我带妳去冲澡。」

  我很快地脱掉衣服,等到自己脱个精光,便开始解开安娜的衬衫。她的视线从我的手指来到我的脸。

  「旅途如何?」我问。

  「很好,谢谢你。」她声音有点低哑。「再次谢谢你让我搭头等舱,那确实是比较好的旅游方式。」她快速吸口气,像是在武装自己。「还有个新消息。」她说。

  「哦?」现在才讲?我脱下她的衬衫,丢在我的衣服堆上。

  「我找到工作了。」她有点彆扭。

  什麽?她以为我会生气?她当然找得到工作啊。

  我心中泛起骄傲。「恭喜啊,史迪尔小姐,妳会告诉我上班地点吗?」我微笑著问。

  「你不知道?」

  「我为什麽会知道?」

  「用你那些跟踪神技啊,我想你可能会……」她话没说完,研究起我的表情。

  「安娜塔希娅,我从来没想过干预妳的工作,当然啦,除非妳开口要求。」

  「所以你完全不知道是哪间公司?」

  「不知道,我只知道西雅图有四间出版社──我猜应该是其中一间吧。」

  「是

  SIP。」她宣佈。

  「那间小的,不错,做得好。」就是洛丝指出适合收购的那间,这下子事情变简单了。

  我吻了吻安娜的额头。「聪明的姑娘,什麽时候开始上班?」

  「星期一。」

  「那麽快?那我应该趁还有机会时好好利用妳,转过身去。」

  她立刻照做。我脱掉她的胸罩和裙子,接著捧起她的臀,亲吻她的肩膀。我靠向她,鼻子磨蹭著她的髮。她的香气萦绕在我鼻尖,充满抚慰而熟悉,属于安娜独有的气息,她贴著我身体的感觉让人既平静又兴奋。她真是完美。

  「妳害我中毒了,史迪尔小姐,但妳也能让我镇定,真是醉人的组合。」我很庆幸她在这裡,我吻她的秀髮,接著牵起她的手,带她走进莲蓬头下的热水。

  「啊!」她尖叫著闭起眼,在热气瀰漫的水流下缩起身。

  「只是一点热水而已。」我低头对她笑,她睁开一隻眼睛,抬起下巴,慢慢适应水温。

  「转过去。」我命令。「我来帮妳洗。」她很听话,我挤了些沐浴乳在手中,搓出泡沫后开始按摩她的肩膀。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告诉你。」她说,肩膀很紧绷。

  「是什麽?」我保持语气温和。她为什麽紧张?我的手滑向她胸前,来到那对美丽的乳房。

  「我朋友荷西这个星期四要在波特兰开摄影展。」

  「嗯,所以呢?」又是那个摄影师?

  「我答应他会出席,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她的语速飞快,好像急著把话说出来。

  她邀请我?我愣住了。只有我的家人、公司和伊莲娜会对我发出邀请。

  「几点?」

  「开幕仪式是晚上七点半。」

  这一定也算是更多。我亲吻她的耳朵,轻声回答:「好。」她的肩膀放鬆下来,向后靠在我身上。她似乎鬆了口气,我不知该高兴还是生气。

  我真的那麽难接近吗?

  「妳问我时会紧张吗?」

  「会啊,你怎麽知道?」

  「安娜塔希娅,妳整个人刚刚才放鬆下来。」我隐藏起不悦。

  「呃,你似乎有点,那个……有点小吃醋。」

  「没错,我是。」

  嗯,我嫉妒了。想到安娜和其他人在一起就很……令人烦躁。非常烦躁。「没错,我是,而妳很不错,还记得这一点。但谢谢妳邀请我,我们搭查理探戈去吧。」

  她对我浅浅一笑,我的手滑下她的身体,那个只奉献给我而非其他人的身体。

  「可以帮你洗吗?」她问,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我想不要吧。」我亲吻她的脖子,用水冲洗她的背。

  「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让我碰你?」她温柔的声音中带著恳求,但无法阻止瞬间莫名袭捲而来的黑暗,它紧紧掐住我的喉咙。

  是的。

  我用意志力驱走它,捧起并专注在安娜的臀部,她那美得要命的小屁股,我的身体以最原始的方式回应──同时与黑暗相抗衡。我需要她,我需要她帮我赶走恐惧。

  「把手撑在牆上,安娜塔希娅,我要再要妳一次。」我轻声说,她惊愕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将双手按在磁砖上,我抓住她的臀,把她从牆边往回拉。

  「扶稳,安娜塔希娅。」我警告,水流冲刷著她的背。

  她低下头,我的手探进她下体的毛髮,她的身子一僵,开始扭动,臀部擦过我的勃起。

  要命!就这样,我残馀的恐惧消失殆尽。

  「妳想要这样吗?」我的手指爱抚著她,她以臀部磨蹭我的勃起作为回应,我不禁露出微笑。「告诉我。」我命令,声音紧绷。

  「是的。」她的应许穿过湍急的水流,将黑暗阻挡在外。

  噢,宝贝。

  她依然因之前的欢爱而湿润,不过我不知道是她自己还是我造成的,这一刻,我在心裡默默感谢葛琳医生:不需要再使用保险套了。我挺进安娜体内,故意放慢速度,再次占有她。

  我用浴袍将她裹住,深深地亲吻她。「把头髮吹乾。」我下令,把我从没用过的吹风机递给她。「妳饿吗?」

  「饿死了。」她承认,我不知道她是认真的,还是说来让我开心的,但我确实很高兴。

  「很好,我也是。我去看看琼斯太太晚餐准备得如何,给妳十分钟,不用穿衣服了。」我再次吻了吻她,走向厨房。

  盖儿正在水槽旁洗著什麽东西,她抬起头时,我正看向她身后。

  「是蛤蛎,格雷先生。」她说。

  美味。白酒蛤蛎麵,我的最爱之一。

  「十分钟?」我问。

  「十二分钟。」她说。

  「太好了。」

  她给了我一个眼神,我走进书房,假装没看到。她看过我穿得比浴袍更少过──有什麽见鬼的问题吗?

  我查看几封Email和手机,想知道有没有蕾拉的消息──什麽都没有。但自从安娜来了,我就不再觉得像之前那麽绝望。

  安娜和我同时走进厨房,不用怀疑,一定是被晚餐那诱人的香气吸引过来的。她看到琼斯太太时,将浴袍的领口拉紧了些。

  「来得正好。」盖儿说,用两个大碗盛起我们的食物,放在预先佈置好的餐台上。

  「请坐。」我指著其中一张高脚椅凳说。安娜焦虑的目光从我身上转向琼斯太太。

  她太彆扭了。

  宝贝,我是有员工的,快点习惯吧。

  「喝点酒?」我想让她分心。

  「麻烦了。」她说,紧张兮兮地坐了下来。

  我打开一瓶Sancerre,倒进两个小酒杯。

  「如果您要吃的话,冰箱裡有乳酪,先生。」盖儿说。我点点头,她随即离开了厨房,安娜鬆了口气,我坐了下来。

  「敬妳。」我举杯。

  「敬你。」安娜回应,水晶酒杯轻碰,发出美妙的声音。她吃了一口食物,从喉间发出讚叹的声音。或许她真的饿坏了。

  「你要告诉我了吗?」她问。

  「告诉妳什麽?」琼斯太太的手艺真是太完美了,义大利麵非常美味。

  「我在睡梦中说的话。」

  我摇了摇头。「快吃,妳知道我喜欢看妳吃东西。」

  她假装恼怒地噘起嘴。「你真是变态。」她闷声抱怨。

  噢,宝贝,这妳就不知道了。一个想法忽地掠过脑海:或许我们今晚应该在游戏室发掘些新花样,找点乐子。

  「跟我聊聊妳那个朋友吧。」我问。

  「我朋友?」

  「那个摄影师。」我尽量轻快地说,但她眉头皱了一下,之后看向我。

  「唔,我们大一开学第一天就认识了,他是念工程的,但兴趣在摄影。」

  「然后?」

  「就这样。」她避重就轻的回答著实令人恼火。

  「没有其他的?」

  她把头髮拨到肩后。「我们变成了好朋友,后来又发现我爸和荷西他爸一起当过兵,那时我都还没出生呢。他们恢复了联繫,现在两个人是超级好朋友。」

  噢。「妳爸和他爸爸?」

  「嗯。」她用叉子捲起更多义大利麵。

  「这样啊。」

  「这好好吃。」她满足地对我一笑,浴袍稍微敞开了些,露出胸前饱满的隆起。这画面刺激了我的小兄弟。

  「妳感觉如何?」我问。

  「还好。」她说。

  「想要更多吗?」

  「更多?」

  「再来点酒?」更多性爱?在游戏室裡?

  「一小杯就好,麻烦了。」

  我再帮她倒了点Sancerre。如果要玩点什麽,我不希望两个人都喝得太多。

  「让你赶回西雅图的那个……状况解决了吗?」

  蕾拉,该死。我不想讨论这件事。「控制不了,但妳别担心这些,安娜塔希娅,今晚我对妳已经有计划了。」我想看看我们彼此能不能遵守所谓的协议。

  「哦?」

  「嗯,我要妳准备好,十五分钟后在游戏室等我。」我站起身,谨慎地盯著她看,研究她的反应。

  她很快地喝了一口酒,瞳孔扩张。「妳可以在自己房裡准备,顺便提一下,更衣间裡已经摆满了要送妳的衣服,而我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争辩。」

  她惊讶地张大了嘴,我严肃地看著她,制止她再和我争辩。她识相地一声不吭,我则走进书房,迅速写了封信给洛丝,说我要尽快开始收购SIP。

  我看了几封工作的Email,但收件匣裡没有和李德太太有关的消息。我暂时不去想蕾拉的事,过去二十四小时她已经占用我太多时间了。今晚我要把焦点集中在安娜身上,一起找点乐子。

  我回到厨房,安娜已经不在,我想是在楼上做准备。

  我在更衣间裡脱掉浴袍,换上我最爱的牛仔裤。我一边穿,一边想著安娜在浴室裡的模样──她无瑕的背,在我占有她时双手撑在磁砖牆上。

  天,这女孩精力真是旺盛。

  来看看到底有多旺盛吧。

  我满怀兴奋地从客厅拿起我的iPod,快步走向楼上的游戏室。

  当我看到安娜乖巧地面对室内跪在门边,就像她应该准备好的样子──低眉敛目,双腿分开,全身上下只穿著底裤,我的第一个感觉是欣慰。

  她还在,她没有退出。

  我的第二个感觉是骄傲:她确实遵守了我的指示。我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史迪尔小姐永远不吝于接受挑战。

  我关上身后的门,注意到她的浴袍已经挂在吊钩上。我光脚走过她身边,把iPod放在柜子上。我决定要剥夺她所有的感官,只留下碰触,看她会有什麽反应。床已经铺上了缎面床单。

  皮革铐环也已经准备好了。

  我从柜子裡拿出一个髮圈、一副眼罩、一副皮草手套、耳机和巴尼为我的iPod设计、使用便利的发射器。我把这些东西仔细排列整齐,将发射器插进iPod上方,同时让安娜稍等。佈置场景和满足期待一样重要。等我觉得满意了,我走过去站在安娜面前,她低著头,柔和的光线照著她的秀髮,看起来谦卑又美丽,典型的臣服者模样。

  「妳看起来好可爱。」我捧起她的脸,让她抬起头,蓝眼迎上银眸。「妳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安娜塔希娅,而且完全属于我。」我低吟。「站起来。」

  她站起身,动作有点僵硬。「看著我。」我下令,看进她的眼睛,我发现自己沉浸在她全神贯注的眼神中。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我们虽然还没白纸黑字签订契约,安娜塔希娅,但我们已经讨论过限制,且让我重申我们是有安全密码的,好吗?」

  她眨了几次眼,但依然保持安静。

  「安全密码是哪些?」我质问。

  她犹豫著。

  噢,这样永远都搞不定。

  「安全密码是哪些,安娜塔希娅?」

  「黄色。」

  「还有呢?」

  「红色。」

  「把它们记好。」

  她挑起一道眉,脸上是明显的不苟同,似乎还想说些什麽。

  噢,不行,不能在我的游戏室裡。

  「别在这裡跟我耍嘴皮子,史迪尔小姐,不然我会让妳跪著用嘴服侍我。懂了吗?」

  虽然光是用想的就令人愉悦,但我现在只想要她服从。

  她懊恼地吞嚥了一下口水。

  「怎麽不回答?」

  「是的,先生。」她急忙回应。

  「乖女孩。我的意思不是妳会因为疼痛而必须使用安全密码,只是我想对妳做的事可能会很激烈,非常激烈,所以妳必须引导我。明白吗?」

  她依然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情绪。

  「主要是碰触,安娜塔希娅。妳没办法听见或看见我,但妳可以感觉到我的存在。」无视于她一脸的困惑,我打开五斗柜上的音乐播放器,转到辅助模式。

  我需要选定一首歌,这一瞬,我想起她在希斯曼酒店我房间裡过夜的隔天,我们在车裡的对话。来看看她喜不喜欢圣诗合唱团的音乐。

  「我要将妳绑在那张床上,安娜塔希娅,但我要先遮住妳的眼睛。还有,」我亮一下手中的iPod。「妳没办法听到我的声音,妳只能听到我现在要放给妳听的音乐。」

  我似乎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情绪,但我不确定。

  「来吧。」我领著她走向床脚。「站在这裡。」我俯下身,汲取她甜美的香气,在她耳边低语:「在这裡等我,眼睛只能看著床,想像妳被绑在那裡任我为所欲为。」

  她倒吸了一口气。

  是的,宝贝,开始幻想吧。我抑下在她肩上印下一个吻的衝动。我必须先帮她绑好辫子,然后拿多尾鞭过来。我从柜子顶层拿出髮圈,又从架上选了我最爱用的多尾鞭,把它插在牛仔裤后口袋裡。

  我走回她身后,轻轻抓起她的头髮开始编辫子。「虽然我也喜欢妳的麻花辫,安娜塔希娅,但我现在没有那个耐性,所以一条辫子也可以。」我拉紧辫子,她被动地往我的方向后退了一步。我把辫尾绕在手腕上,轻轻往右拉,她的头侧过去露出了脖子,我的鼻尖从她的耳垂蹭到肩膀,嘴巴轻柔吮咬。

  嗯……她闻起来真香。

  她轻颤,从喉间发出呻吟。

  「现在别吵。」我警告她,把多尾鞭从口袋拿出来,我绕著她走,手臂擦过她的,把鞭子亮给她看。

  我听到她低喘了声,手指颤动。

  「摸摸它。」我低语,知道她想这麽做。她抬起手,停顿了一下,接著轻抚那柔软的麂皮鞭尾。真令人兴奋。「我会使用它,不会痛,但会让妳的皮肤表面充血,变得非常敏感。安全密码是什麽,安娜塔希娅?」

  「呃……黄色和红色,先生。」她低低喃道,多尾鞭把她吓呆了。

  「乖女孩。记住,所有的恐惧都来自妳的想像。」我把多尾鞭丢在床上,手指滑过她的体侧,经过她柔软的臀部,滑进她的底裤。「妳不需要这些。」我把底裤从她腿上褪下,跪在她身后,她抓著床柱,彆扭地脱掉底裤。

  「站好了。」我下令,吻著她的翘臀,轻轻啄咬两侧的臀瓣。「现在躺下来,脸朝上。」我打了她一下,她惊跳了下,急忙躺在床上。她仰躺看著我,眼裡掠著一抹兴奋──以及些许惶恐,我猜。

  「双手举过头。」

  她照著做了。我从柜子顶端拿起耳机、眼罩、iPod和遥控器。我坐到她身侧的床上,给她看iPod和发射器,她的视线从我脸上移到装置,又回到我脸上。

  「这会将iPod裡的歌曲传送到房间裡,我可以听到妳在听的歌曲,我这裡也有个遥控器。」

  等她看过所有东西,我把耳机塞入她耳朵裡,iPod放在枕头上。「抬起妳的头。」她很听话,我帮她戴上眼罩,而后我站起来,拉起她的左手,用床角上方的皮革铐环铐住她的手腕,我的手指留恋地从她伸展的手臂往下滑,她扭动著身体回应。我慢慢绕著床走,她的头跟著我的脚步声转,我在她的右手重複同样的动作,铐起她的手腕。

  安娜的呼吸变了,小嘴微张,呼吸急促不稳,她的胸口渐渐泛出一抹绯红,她因期待而扭动抬起臀部。

  很好。

  我绕到床尾抓起她的两隻脚踝。「再抬起妳的头。」我指示。她立刻照做,我把她从床上拉下来一些,让她的手臂完全伸展。

  她发出低低的呻吟,再次抬起她的臀。

  我把她的脚踝铐在对应的床角,现在她呈大字型躺在我眼前,我往后退一步,欣赏眼前的美景。要命。

  她曾看起来如此火辣吗?

  她心甘情愿地任我摆佈了。这个认知使我心醉,我驻足了一会儿,讚叹她的大方和勇气。

  我强迫自己离开这慑人心魂的美景,从柜子抽屉拿出兔毛手套。戴上之前,我按下遥控器的播放键,一开始是短暂的嘶嘶声,随即就是第四部分的诗歌,天籁般的歌声在游戏室迴盪,同样也在甜美的史迪尔小姐耳边响起。

  她听著音乐,全身动也不动。

  我绕著床走,尽情欣赏她。

  我伸出手,用手套爱抚她的脖子,她倒抽一口气,拉扯著铐环,但并没哭喊或叫我停手。我用手套慢慢从她喉咙往下,来到胸前,接著擦过她胸口,享受地看著她在束缚下扭动。我绕著她的胸画圈,轻轻拉扯两侧乳尖,她满意的低吟鼓励了我往下进行。我刻意放慢速度,好整以暇地探索她的身体:小腹、臀部、大腿根部和两条长腿。音乐声变大,更多声音加入合唱,完美地呼应我游移的双手。我看著她的嘴,想确定她有什麽感受:她因欢愉而惊呼,咬著她的唇。我的手抚过她的私密处,她夹紧臀部,将自己送进我手中。

  虽然通常我喜欢她保持不动,但这个动作却让我龙心大悦。

  史迪尔小姐很享受,她很贪婪。

  我再次用手套擦过她的胸口,她的乳尖立刻挺起。

  很好。

  现在她的肌肤已经高度敏感,我脱下手套,拿起多尾鞭。我非常小心地用尾端的串珠滑掠过她的肌肤,套用同样的模式:胸口、双乳、小腹,经过她的密林,往下来到双腿。更多的唱诗班歌者加入合唱,我举起多尾鞭,让那一束长尾滑过她的小腹,她哭喊出声,我想是吓了一跳,但她也没说出安全密码。我给她一点时间适应这种感官刺激,接著又做了一次,这次稍微用力。

  她拉扯著铐环,再次哭叫出声,语无伦次──但也不是安全密码。我用多尾鞭扫过她的酥胸,她的头往后仰,发出无声的低吼,小嘴微张,在红色丝缎床单上扭个不停。

  还是没有安全密码,安娜正在拥抱她内心的小怪物。

  我用尾端来回逗弄她的身体,欣喜得有点晕眩,看著她的肌肤在刺激下渐渐泛红。唱诗班暂停歌唱,我的动作也跟著中止。

  老天,她太养眼了。

  音乐渐渐增强,所有的声音融入大合唱,我再次开始动作。我一次又一次用多尾鞭击打在她身上,每一次都让她忍不住扭动身躯。

  当最后一个音符在室内响起,我停下动作,把多尾鞭丢到地上。我喘息不已,因渴望和需求而大口呼吸。

  要命。

  她无助地躺在床上,肌肤是美丽的粉红色,同样喘个不停。

  噢,宝贝。

  我爬到床上,来到她双腿之间,撑起身体俯在她身体上方。音乐再次响起,一个歌者唱著甜蜜、天使般的曲调,我按照手套和多尾鞭的模式,但这次改用嘴亲吻、吸吮、膜拜她身体的每一吋。我逗弄她两侧的乳尖,直到它们因我的口水而闪闪发亮,无比挺立。她在铐环允许的范围内扭动个不停,在我身下呻吟连连。我的舌头来到她的小腹,绕著她的肚脐舔著她、品尝她、崇拜她。我再往下,越过她的密林来到那毫无遮掩的甜美小蒂,它正渴求著我的碰触。我的舌绕著它不停画圈,吞噬她的香气,捕捉她的反应,直到我感觉她在我身下轻颤。

  噢,不行,还没。安娜,还不到时候。

  我停下动作,她愤怒地无声表示失望。

  我跪在她双腿间,拉开拉鍊释放出勃起,接著,我俯身轻轻解开她左脚踝的铐环,她弯起腿轻柔地缠上我腰间,我解开她另一隻脚踝。等她恢复自由,我开始为她的腿舒缓按摩,从她的小腿来到大腿。她在我身下扭动,臀部以完美的节奏呼应著塔利斯的经文歌,我的大拇指一路往上来到她的大腿内侧,那裡已经因兴奋而一片湿润。

  我抑下一声低吼,抓住她的臀部将她抬离床,再以一个俐落粗鲁的动作将自己送进她体内。

  该死。

  她又滑又热又湿,身体圈裹著我抽搐,几乎让我濒临崩溃。

  不,太早了,真的太早了。

  我停下来,保持静止俯在她身体上方,汗水凝聚在我的眉间。

  「求求你。」她高声喊,我更用力地抓紧她,努力平息那股想迷失在她体内的衝动。我闭上眼睛,不去看她躺在我身下的美妙模样,专心聆听著音乐。一等恢复了自制,我又开始慢慢动作,随著唱诗班的音乐越来越强烈,我逐渐加快速度,配合著音乐的节奏和力量,珍爱著她体内紧致的每一吋。

  她双手握拳,头往后仰起,大声娇吟。

  很好。

  「求你。」她咬牙恳求。

  我听到了,宝贝。

  我让她躺回床上,接著爬到她上方,用手肘支起身体,跟随著节奏挺进她体内,让自己迷失在她和音乐声中。

  甜美勇敢的安娜啊。

  汗滴从我背上滑落。

  来吧,宝贝。

  求妳。

  终于,她在我身下到达顶峰,哭喊出她的释放,将我推向激烈疯狂的高潮,失去了所有意识。我瘫软在她身上,等著我的世界重新归位,任由那陌生的情感在我胸口盘旋,吞噬著我。

  我摇摇头,试图赶走那不祥和困惑的感觉。我起身拿过遥控器,把音乐关掉。

  别再听塔利斯了。

  音乐无疑促成了一种几乎是宗教性的经验。我蹙起眉,试著掌控自己的感受,却失败了。我从安娜体内退出,解开她身上的铐环。

  她叹口气,伸展著手指,我轻柔拿下她的眼罩和耳塞,蓝色大眼对著我眨啊眨。

  「嗨。」我低语。

  「你也好。」她带点调皮和害羞地说。她的反应让我很愉悦,我俯身轻吻她的唇。

  「做得好,姑娘。」我的语气充满骄傲。

  她做到了,也接受了,全盘接受。

  「转过去。」

  她警觉地瞪大了眼。

  「我只是要帮妳揉揉肩膀。」

  「哦……好。」

  她翻过身,闭眼俯躺在床上。我跨坐在她身子两侧,开始按摩她的肩膀。

  她发出愉悦的低吟。

  「这是什麽曲子?」她问。

  「它叫〈Spem In Alium〉,汤马斯‧塔利斯的四十声部经文歌。」

  「很……扣人心弦。」

  「我一直想听著这首曲子做。」

  「不会是又一个初体验吧,格雷先生?」

  我咧嘴而笑。「说对了,史迪尔小姐。」

  「唔,这也是我第一次听著这首曲子做。」她说,声音洩漏了她的疲倦。

  「嗯……妳和我,我们给了对方许多的初体验。」

  「我在睡梦中到底和你说了什麽,克里──呃,先生?」

  别又来了,帮助她从悲惨中解脱吧,格雷。

  「妳说了很多东西,安娜塔希娅。妳说到笼子、草莓……妳想要更多……还有妳想念我。」

  「就这些?」她似乎鬆了口气。

  她为什麽会鬆了口气?我在她身旁换个位置,以便看著她的脸。

  「妳以为自己说了些什麽?」

  她睁开眼睛,又很快闭了起来。

  「比如说我觉得你很丑啊,是个自大狂,或者在床上的表现简直没得救之类。」一隻蓝眼偷偷睁开,小心翼翼地打量我。

  哦……她在说谎。

  「唔,这些也算是事实啊,现在妳挑起我的好奇心了。妳到底在隐瞒什麽,史迪尔小姐?」

  「我没有隐瞒什麽呀。」

  「安娜塔希娅,妳实在是不会撒谎。」

  「我以为上床之后你会逗我开心呢,但讲这些可没办法让我笑。」

  她的答案出乎我的意料,我勉强地对她微笑。「我不会说笑话。」我招认。

  「格雷先生!你也有做不到的事?」她回我一个灿烂、感染力十足的笑容。

  「有,我笑话讲得很烂。」我说,好像这是什麽了不起的事。

  她格格笑。「我也讲得很烂。」

  「这笑声真好听。」我轻声说,吻了她一下,但我还是要知道她为什麽鬆了一口气。「妳有事瞒著我,安娜塔希娅,我可能要对妳严刑逼供才行。」

  「哈!」空气中充满她的笑声。「我想你已经严刑逼供得够多了。」

  她的回答让我笑意尽失,她的表情立刻软化。「也许我应该再让你像那样折磨我。」她怯怯地说。

  我整个人放鬆下来。「我非常乐意,史迪尔小姐。」

  「我们意在取悦,格雷先生。」

  「妳没事吧?」我问,谦卑中带著焦虑。

  「好得很呢。」她对我羞涩一笑。

  「妳真了不起。」我亲吻她的额头,接著爬下床,那股不安感再次席捲了我。我甩开它,扣起裤裆,伸出手准备扶她下床。

  她站稳之后,我把她拉进怀裡亲吻,品尝著她的滋味。

  「床。」我低声咕哝,带她走向门边。我用她留在挂钩上的浴袍裹住她,在她还来不及抗议前,将她横抱起,走向楼下的卧室。

  「我好累。」她躺在我床上时咕哝了这麽一句。

  「睡吧。」我轻声说著将她拥在怀裡。我闭上眼,努力抗拒那股再次满溢胸口的不安。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合而为一……令人心生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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