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上）
第二十一章（上）
现在由安柏儿带队，他们在夜晚中安静前进。莉欧娜现在不肯跟道格靠得太近：当他靠近时，她就会在队伍里改变位置，有时后在前方，有时后跟在队伍后面。高力克还是一样闷闷不乐，不管凯兰克斯说什么都没办法哄他开心。
地形变得比较开阔而起伏，森林变得比较荗密并古老，像是夜晚中黑檀色的污点。在远方，道格可以看到来自夏尔家园及营地的火光，但它们距离这里太远不足以引起威胁。他们在路上遇到一道篱笆，篱笆是用金属线串连木桩而成，上面还有一道生锈的铁门。这道铁门宣告着土地的所有权，也同时提醒了他们这一条路没有经常在使用。这是一块没有被与人类之间的战火所波及到的土地。
道格还是保持沉默，直到安柏儿最后开口说道：“我真不懂你们人类。”
道格看向莉欧娜，她的眼睛直直盯着前面。
“别问我。我也不懂我们人类。”道格说道。
莉欧娜前一天晚上的怒火，已经减缓成沉闷的冷战，到目前为止，在今天傍晚的行军之中，她没有说超过三个字，而且全都是对着安柏儿说的。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跟莉欧娜曾经，我找不到更好的字眼，曾经很亲密。”安柏儿说道。
“我也找不到更好的字眼。”道格承认。
“然而，她待在黑檀鹰堡，你却……离开了。”安柏儿刻意避开有关他擅离职守的事。
“然后你跟另一个朋友也变得…很亲密。”
“比亲密还要多出许多，”道格说道：“我们结婚了。我们想要一起共渡余生。”
“而且至少对她来说，你们的确是做到了，”安柏儿说道，她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
“让我觉得困扰的是，莉欧娜对于她的朋友被杀害的描述显得泰然自若。即使是当你承认你亲手杀掉一个朋友以结束他的苦难。但是当你承认他们其中一位是你的妻子时，她就生起气来了。”
道格看向安柏儿在黑暗中的身影。那个夏尔似乎相当好奇。
“很难向其他种族解译人类之间的关系。”
安柏儿不屑地哼了一声：“噢，我懂的。夏尔们之间也有完全相同的戏码。我们夏尔有时是终生相伴的，然而通常彼此关系是比较随兴的，我们有着更多的忌妒，竞争，期待与失望。恋人们聚在一起，然后分手，过几年后又相聚。我们认得自已的亲人，虽然说我们的子嗣自从断奶之后，就会进入父母所属军团中的其中一个育婴堂里。在那里我们学习如何跟其他人一起战斗，并且组成比亲情或爱情还要强的羁绊。但是你跟她已经分开六年了。想必她无法预期你还会是单身状态。”
“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道格说道。
道格提醒着自已，而且还有些未明确之处。他们已经吵架后又复合了许多次，甚至在他们决定离开黑檀鹰堡的那一个难忘的夜晚之前。然后当他们离开了城堡之后，变成法菈给予他支持与关怀，比莉欧娜以前给的更多。
道格好奇想着，当时在那两个女人之间，是否有更多他意想不到的事情？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误解别人的想法了。
“我想对莉欧娜来说，她没有意料到这件事，”道格最后说道。
“她先前就知道我们排上的其他人都死了。我尽可能地告诉过她，所以她有机会去面对之。然而发现我已经跟法菈结婚，而她却不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说是很突然的。她会回复过来的。我希望。”
“我也这么希望，而且为了我们好，我希望是越快越好，”安柏儿说道，然后又再次走进一片黑暗之中。
他们接着又遇到另一道篱笆，在月光下沿着篱笆前进后遇到一道闩上的门，他们通过门后，来到另一片平原，这片平原的野草比较短也比较稀少。他们步行走了约十分钟后，高力克停下脚步。
“那是什么？”莉欧娜在他们后面轻声说道。
“那边有某个东西在移动，”高力克说道。
阿苏拉皱着眉头向西边看去。“我也看到了：有某些东西。”
道格跟安柏儿此时折返回来，他们五个人现在站在一起。在西边稀薄的草片上，有一些沉重又坚实的黑影，长度大约有高力克身高那般。当他们查看的时后，其中一个黑影动了一下，并发出一声轻柔的牛呜声。
道格松了一口气：“是牛，当然了。”
“牛？”凯兰克斯说道，像是在他的算计之中突然多出一个新因素。
道格几乎要笑出来。
“这很合理。我们原来是在一片牧场之中，而我们已经穿过篱笆的门了。”
松了一口气之后，团队里面的紧张气氛消失了。
安柏儿解译道：“夏尔们几乎都是肉食性的。我们大部份土地是整理来当作牧场，还有些屠宰场散落其上。我们饲养牲畜以渡冬天。牛，羊，猪，石厘牛，巨蝎，都用来维持军团的运作。”
高力克咯咯笑了起来并抓抓下巴。“我蛮想知道是否-”
“不行，”凯兰克斯说道：“你不可以去撞倒那些牛。”
诺恩人哼了一声说道：“你都不准让我有任何乐子。”
安柏儿更严肃地说道：“我们正在穿越比较有人定居的地形，而且月亮快下沉下去了。我们得找一个安全的避所，以供我们下半夜休息时用。”
最后他们找到一个饲喂场，一个在冬天时提供牧群遮蔽跟补给的饲喂场，不过现在它是开放的而且没有被使用。他们没有冒险生火，不过上一季留下的牧草，感觉起来像是狮子拱门里最棒的床一样。
“安柏儿，”道格说道：“当我们第一次遇到你时，你嘲弄着我关于仇火的故事。现在轮到你了。告诉我们仇火的真相吧。”
夏尔哼了一声说道：“你不需要真相。你已经有你们自已的谎言了。你不需要知道我们的。”
“谎言是越多越好。”道格说道
莉欧娜挑起眉毛看向道格，这是过去二十四小时之内，她所做出最友善的表情。
“你是说那些关于我们人类英雄的传说，只是谎话连篇吗，道格·金恩？”
“上一次我去阿斯卡隆城时，关于仇火当时发生的事情，我只知道一种版本，”道格解释道。
“我不曾跟任何一个夏尔讨论过。所以，”道格现在对着安柏儿说道：“我想要知道，你知道些什么。”
安柏儿思考时，一边用鼻子哼气一边磨着牙齿。“好吧，”她说道。
“我就说我所知道的部份，但是我不会为你们不喜欢听，而跳过任何的部份。”队伍里其他人点头答应。
“侵入阿斯卡隆城应该是我们最伟大胜利的一刻，”那个夏尔说道。
“征服这座城市，就会消灭人类在该区抵抗的最后一个据点，而且也宣告着阿斯卡隆的造反结束了。”
“你是指除了黑檀鹰堡之外吧，”莉欧娜说道
安柏儿对她举起手来。“这是你的故事吗？”她对着那个人类女子问道。
莉欧娜站了起来，不让夏尔威胁她。“这是关于我的国家。”
“是你们从我们手上偷过去的国家，”安柏儿回应道。
“拜托，”道格说道：“我要求安柏儿给我说一个关于仇火的故事，未经修饰的那种。如果你打断她，她就没办法说了。”
“乌鸦的爪子啊！”高力克说道：“在诺恩人之中，我们说：“最棒的传奇，就是可以告诉你真相的那些谎言。”让那个夏尔继续说吧！”
莉欧娜皱起眉头，打算要去评论诺恩人说的话，不过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夏尔对着高力克还有道格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夏尔们这边的传说，是法依尔·焚火，经由他强大下颚所流传而来的，他是火焰军团的成员，是我们民族的英雄。法依尔是在他那个时期，最伟大的战队队长，传说中的火影战队。他们是一群精英的间谍与刺客的战队，效忠于火焰军团统帅。”
“然后在你再一次打断我之前”-安柏儿看向莉欧娜-“没错，我非常痛恨火焰军团。他们阻碍了以前夏尔们的路，带着我们去膜拜假神。他们让我们变得软弱而愚蠢，而且那怕只是一点点的权力，我也会对抗他们不让他们可以取回。然而我刚才跟你们说，火焰军团的法依尔·焚火是个英雄，如果你让我继续说下去，你就会知道为什么了。”
“当火焰军团包围着阿斯卡隆城，要对它的城墙进行最后一次攻击时，火焰军团的统帅把火影战团唤到身边，交咐他们潜入城市里去暗杀垁德柏恩国王。统帅相信这样等于让阿斯卡隆人群龙无首，让他们在一片失望之际，对夏尔的攻击没办法形成有效的防御。”
“那个统帅叫什么名字？”道格问道。
安柏儿面无表情地瞪着他。
“我不是在反对你，我只是很要想知道而已，”道格閳明着。“人类的传说里，从没提起过他的名字，只有说过他是火焰军团的统帅而已。”
安柏儿点点头。
“我也不知道。在他名声扫地之后，他的名字就被从我们的记录中抹去了。”
“熊的泪啊！那太残酷了！”高力克啐念着。
“这是我们的事。”安柏儿停等了一下。“我可以继续吗？”
其他人沉默并点头致意。安柏儿再次说道：“法依尔跟他的刺客战队在当晚攀爬过城墙，他们要前往国王的私人厅室去。他们沿路杀了许多守卫，用剑还有魔法安静地宰掉他们。”
“当他们到达国王的私人厅室时，他们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他们以为已经错过那个可恶的巫王了，或许巫王已经知道他们的任务了，甚至可能已经设好陷阱等他们来。不管怎么说，他们是在午夜时抵达的，而巫王却不在那里。”
“火影战队们开始搜寻皇室内厅。当时一个夏尔被一具人类身体给绊倒，那个人躺在国王私人卧房的一张桌子底下。”
“法依尔把那个人翻过身来。当他这么做时，那个人类呼出一口气，脸上的表情重新有了生机。在那个人类的胸前插着一把匕首，不过他还是有足够的气息可以说话。”
“谁把刀子插入他胸前？”莉欧娜问道“是夏尔吗？”
安柏儿怒视着又一次的插话，但是她没有上莉欧娜的当，她只是简单回答：“那是一把人类匕首，故事是这么说的。如果那是一把夏尔匕首，我会毫不犹豫地就说出来。”
“那个快要死掉的人类，名字叫作萨维恩。他自称是国王的书记。就法依尔看来，很明显地他不是个战士。”
““你得要阻止他，”萨维恩说道。“国王因为极度悲伤而发疯了，而且他打算使用一个超级魔法。他会把我们全杀了。””
“此时，那个书记被自已的血液哽噎住，几乎要死掉了，其中一个火影战队的成员靠着他，书记才能说完他要说的话。”
“萨维恩书记再次打开眼睛并说道：“当埃德柏恩看到聚集在城墙外的夏尔军团时，他绝望了。我们已经尽可能地挣住攻击了。当我们看到最后一批夏尔抵达时，我们知道我们的大限之期就要到了，我们的时间终于用尽了。陛下告诉我说：现在已经不会是攻城战了，萨维恩。现在会变成一场近战。就算如果军队的力量失败了，但意志的力量不会。刀剑可能会失败，但巫术可能会成功。””
““陛下在他臀边装有一把强大的剑，来自于现在已经消失的欧尔以及它的众神之城”。这就是那把剑，玛格达，苏哈辛的双生剑。就像你们故事里说的，国王他抽出剑并深深地凝视着。”
““国王说道：我一直以来都知道玛格达有其他的力量-诸神本身残留下来的力量。我们阿斯卡隆人可能会劫数难逃，但是阿斯卡隆会永远存在！””
“那个人类看着夏尔，生命力从他的身体流失中。“他在王座正殿，”书记说道：
“他身边有许多皇家守卫，还有其他许多从城墙上空出来的士兵在他身边。他要释放他那把神圣之剑的力量，玛格达的力量。他决心要杀光所有夏尔-但是那个代价，那个牺牲实在是…”
“萨维恩闭上眼睛，火影战队的治疗师也没办法救他了。法依尔跟他的战队讨论一下，然后作出决定。如果那个死去的人类说的是事实，那么整个军团会掉进一个陷阱里。那个巫王可能被非常完善地保护着，他们没办法接近他。他们决定放弃任务，要去警告他们的统帅关于这个危机。”
“当法依尔·焚火还有他的战队回去他们的统帅前告诉他关于巫王的计画时-附带一提，那个统帅当时还持有大汗-犹尔之爪，而且是所有军团效忠的对象-统帅拒绝听从他们所说的。“我们今晚就会打破城墙而入，”统帅说道。”
““那是一个陷阱，”法依尔争论着。“一旦我们的军队进入城市，那个疯狂的国王会把我们全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