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上）
第十八章（上）
当她迅速穿越山坡边的阴影，前往底下阿斯卡隆开阔的山谷时，安柏儿从牙齿之间发出低吼声：“继续前进！”
“只要那些巡逻队其中一队发现我们，我们就完蛋了。”
现在月亮升上来了，即使被覆盖在苍白的云层后面，它的月光还是让旅途变得容易。
夏尔带队通过破碎的地表，道格就在她后面追着，而莉欧娜紧跟着道格的脚步。奇琳在他们后面，快速地移动她比较短的双腿，才能跟得上他们。在最后面，高力克已经放弃去催促腿更短的凯兰克斯了，他把阿苏拉捞了起来，让他骑在诺恩人宽大的肩膀上。
“狼的牙齿啊！”高力克有点大声地的说道“我们应该反过来追杀他们，并把他们都杀了才是”
“嘘！”莉欧娜说道“他们也可以藉由声音轻易地找到我们，就像透过视觉一样”
“放马过来啊！”高力克更大声地说道“我要用他们的鲜血来洗澡！”
凯兰克斯在诺恩人的耳朵里敲了一下“这是一个简单的数学问题”凯兰克斯说道“我们有六个人。而每个夏尔战队大约有二十个人。安柏儿？在阿斯卡隆南部这边大约有多少战队？”
那个夏尔没有回头就直接地回答道：“自从负责围攻黑檀鹰堡开始，钢铁军团本部就驻扎在这里。他们跟血腥军团同时负责巡逻任务。连同灰烬军团的一些斥侯小分队算在内。大约有上百支战队在这个区域徘徊着”
“没错。那就代表有上千只夏尔在这片土地上乱逛了。当他们其中一个发现我的时后会发生什么事？”
“大家都说阿苏拉跟乌鸦一样聪明！”高力克大笑着“当然是我们把他们给杀了！”
“我确定我们会这么做，但是在这之前他们会怎么做？”凯兰克斯问道
“他们会在我们强大的力量面前发抖着！”
“然后呢？”
“然后，也会打哆嗦？”
真是挫折，凯兰克斯缓慢地说道，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说着“他们会发出声音。他们会发出警告。他们会带来更多同伴”
“乌鸦的眼睛啊！我相信你是对的！”高力克试着忍住不要笑出来
“所以”凯兰克斯说道，无视诺恩人茫然的表情“慎重即为什么之本…？”
“战斗！”
“是勇敢啦”阿苏拉纠正他
“那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凯兰克斯用手抓住他的头，差点从高力克的肩膀上掉下来。“这句话的意思是，在你开打之前最好要先了解你要对抗的是什么。它包含了收集情报，从大局思考，盘算赢的可能性”
“很好，我的朋友凯兰克斯！”高力克扭过头去对着阿苏拉的方向咧嘴而笑“当某一场战斗太奇怪的时后，我应该允许你去做盘算的工作然后再告诉我！”
凯兰克斯用一只手捂住嘴巴，让他自已不要咒骂出来。
当道格阔步跟上安柏儿的时后，他也喀喀笑了起来。夏尔像一只山猫一样又快又敏捷，她的步伐又比较大，所以为了要跟上她，即使在晚上也是会流着汗。
地面相当开阔，一些树木残骸还有古代居民的房屋基础散落其上。通常会有一些风化的火山口，数百年前人类与夏尔之间一场战斗的遗迹。有时后火山口的中心是空的，有时后聚集在凹陷处的水池，在苍白的光线下会像水晶一般闪呀闪的。小草的高度到道格的小腿肚，在白天的时后可能会开满一整片野花朵。
他们保持在月光照得到的山坡面，小地探测不要掉到看不见的陷落处或深沟去。
那六个人从傍晚到晚上安静地移动，只有必要时才会交谈。覆盖在云朵后方月亮蓝白色的微光，只有被远端夏尔营地里的高塔上，喷发出的火焰给挡住而已。那些火光在云朵下方，在火光的反射下让一切事物都照映在一片昏暗，火焰般的橘色底下。
午夜过后某个时间，安柏儿示意暂停一下。其他人停了下来，跟着她在一辆瘦骨如柴的夏尔战车旁，在战车的的影子里蹲下来。战车的框架已经被拆开很久了，放着在月光底下生锈。安柏儿安静地指着她刚才看见那一道在夜晚里燃烧的火炬。他们仍然躲在那边，火炬越来越靠近了。
道格回头看了一下高力克正握住他的斧头，只要查觉到他们可能被发现的一丝丝徵兆，他就会准备好要跳出去了。奇琳把她的手臂放在高力克的手腕上-看起来像是一个孩子伸手去握住爸爸的手那样-然后高力克才停下来。
当火炬越来越靠近时，道格听到有几个夏尔的声音，彼此间低吼交谈着。交谈声越来越大声了，过了一会儿随着火炬的光线消失在远方，又渐渐变小声了。当一切看起来安全了的时后，道格轻拍安柏儿的手肑，然后她点头站了起来。他们轻声地交谈着。
“那是钢铁军团的一支巡逻队”她说道
“他们在找我们吗？”道格问道
安柏儿摇摇头“不，还没”
道格也同意。那些钢铁军团的夏尔们之间没有紧张感。他们就像守夜者一般进行他们例行性的巡逻，并没有预期会去遇到什么麻烦。
在安柏儿示意之前，他们又再等了十分钟才再出发。
当一道灰色的曙光快要越过东方远边的山上时，安柏儿领着他们到较高处，并且发现一个可以供他们躲藏于其内的洞穴。
“狼的大腿啊，我不介意躲藏在一个穴居人的山洞里！”高力克说道
莉欧娜点着头“如果巡逻队发现我们，我们将无处可逃”
“这里是阿斯卡隆”安柏儿说道“除了我们出发的地方，还有我们要去的地方以外，夏尔们占据了这里每一吋土地。根本没有可以逃的地方”
“至少这里会很凉爽”凯兰克斯说道“我下一个研究主题一定会包括着，要如何去捕捉当诺恩人动作时所散发出的惊人热能”
“而且这个洞口面对南方，所以我可以看到太阳”奇琳微笑着说道
“而且这里视野很好”道格说道。他回头凝视刚才他们走过的路。远在南方，他还可以看到黑檀鹰堡所坐落在的山顶。山脉已经逐渐平缓变成小山丘，就像他们现在躲藏的这座一样。这里曾经有一片森林，但是战争严重损害了大地，现在只有青翠的小草覆盖在这片起伏的土地上。
道格第一次到阿斯卡隆时不是走这个方向-五年前那一次，他跟他的朋友们取道席娃山脉-但是他已经花了很多时间去研究阿斯卡隆的地图了。他知道在丘陵的另一边，地势会变得更好行走，到最后他们会发现，他们在一片宽广开放的平原上奔驰着。到时后他们会变得最脆弱，没什么地方好躲藏的;但是只要他们保持在夜间行动，他想他们或许还有办法处理。
“尽可能的做休息”安柏儿说道“我们中午的时后动身”
“什么？为什么？”道格问道。但是在他接下去说话之前，高力克响彻整个洞穴的巨大打鼾声打断了他。
莉欧娜点头大声说道，在一片隆隆声之中让自已说的话可以被听得见“我想你说过在白天的时侯进行时很危险”
“是的，但是我们已经接近龙烙峡谷了”安柏儿说道“我们最好不要试着在晚上的时后越过它”
莉欧娜抓住道格的眼光，她向他示意说，她跟安柏儿要先当今天的第一班哨。道格已经太累了，他没有去理解到今天不会有第二班哨了，然后他靠在洞穴后面，试着不要去注意诺恩人的打鼾声。
时间过得飞快，让道格醒来时觉得他根本没有睡到觉。他感觉到有一只手捂着他的嘴巴，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到莉欧娜蹲在他前面，一只手指压在她的唇上。在道格懂得她的用意并点头后，莉欧娜才把手从他的脸上拿开，接着道格站起来。莉欧娜也站起来，向他招手示意跟着她走。他们蹑手蹑脚地经过安柏儿，而安柏儿正用一双大眼睛安静地看着他们，接着也起身跟上他们。
莉欧娜带道格来到洞口处，她跪在那边用手指着底下，有一对苍白的身影在破晓的日光下正在山丘上漫步着。道格揉揉眼睛驱赶睡意，然后眯着眼睛向下看着那对身影：一个年老的牧羊人跟他的年轻学徒。勐一阵心跳，他好奇想着像这样子的人怎么可能带着他们的羊群如此深入阿斯卡隆里，然后他四周看了一下寻找那些羊群。然后他才理解到，那个牧羊人其实是什么东西。
道格示意要莉欧娜跟着他回到洞穴里。当他们遇到安柏儿时，他们轻声地交谈着。
“他们是鬼魂”道格说道“当埃德柏恩降下仇火的时后，他们当时一定是在这片原野上工作”
莉欧娜厉声说道“然后他们的灵魂就被困在这里超过两百年了。太可怕了”
“他们看起来是无害的”安柏儿说道
道格摇摇头“决对不是。在我的工作岗位上我接触过许多种鬼魂。大部分无法安息的灵魂，都有某种原因才会让他们在某个地点游荡着：一个未完成的任务，一个需要改正的错误，如此之类的。他们通常有表达能力，而且你也可以跟他们进行有逻辑的谈话。他们可能会执迷不悟，也可能会生气，但是他们都还神志正常-至少是神志正常的鬼魂。”
“所以那两个不是吗？”莉欧娜问道
“被仇火创造出来的灵魂，时间还停留在当时。对他们来说，现在还是仇火发生的那一天，埃德柏恩还是他们的国王，夏尔们还是在大门外威胁着。”
“就像今天的黑檀鹰堡”莉欧娜轻声说道，不过道格跟安柏儿同时都没有去理她。
道格继续说道“当他们遇到某个还活着的人时，他们会把那个人当成夏尔，或者至少是夏尔的盟军。不论那个人到底是谁，或是什么东西。那可能是珍娜女王本身，也可能是个树精灵。对他们来说，每一个侵入他们空间的人，都是夏尔”
“仇火杀害了整个国家里所有人类”安柏儿说道“那个巫王残暴的行为已经延伸远超过城墙之外了”
道格点头说道“它影响了整个国土的每一吋，除了黑檀鹰堡之外”
“那我们该怎么处置他们”莉欧娜问道
“什么都不用，除非他们来到洞穴里”道格说道“我们不需要跟他们战斗”
“那可真糟”安柏儿说道。她走回去洞穴里然后捡起破剑者的剑。两个人类跟在她后面。
“你该不会要告诉我说，你要去猎杀底下那两个鬼魂吧”莉欧娜惊讶地说道
“我不需要去”安柏儿说道，她用口鼻部指着道格肩膀后面“因为他们已经来了”
道格转过身去，那两个鬼魂走进山洞里并呆住在洞口那边。他们看起来跟道格预想他们还活着的时后一模一样，只是所有的生命力都从他们身上流失了。他们是自已以前的苍白映像，他们身后有一缕苍白澹蓝色的灵气残影在摆动，像是被只有他们感受得到的疾风给吹着似的。这让他们看起来好像一直在着火似的，而他们脸部因为怒愤及痛苦而扭曲的方式，更加深这个像是被火燃烧中的印象。
“夏尔！”那个年老的牧羊人说道。他把他的曲杖向前举，并且发出一声非人类所及的尖叫声。
“杀了他们！”年轻的牧羊人抽出他臂部旁边的剑，向他们冲过来，并用一种恐怖的和声呼应着另一个鬼魂的嚎叫声，这让道格担心他的耳朵会因此流血。
洞穴里其他人马上醒过来。在安柏儿冲向去跟那两个鬼魂战斗之前，他们当中包含道格跟莉欧娜都还没办法反应过来。安柏儿开始挥砍着，她的剑跟爪子乾净地砍过他们幽灵般的形体，像是砍在雾里一样。
鬼魂们的双重尖叫音调越来越高，直到道格觉得他的眼睛都快要翻白了。而安柏儿的咆哮跟吼叫声也一起加入那阵吵杂声之中。
当鬼魂苍白的武器砍过安柏儿，她痛的喊叫了起来，武器没有伤到她的体肤，但是也对她造成同等的伤害。而当安柏儿的爪子跟剑砍穿鬼魂时，他们也吃痛地喊叫着。她的攻击没有造成流血，但是每一击都扯开那些组成他们鬼魂形态的发光灵气，每一次都让他们的身影逐渐变澹。
莉欧娜抓着她的剑，但是道格举起一只手要其他人后退“如果我们试着去帮助她，她最后也会砍到我们的”他说道。接着他对其他人喊叫“收拾你们的东西准备动身了！”当凯兰克斯，奇琳，高力克都还在犹豫时，道格转身过去对他们大吼“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