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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情侣在吵架 极乐境有麻烦了? 我洗洗盘子就好

  “老实坐在这儿”这个命令在我看来意思很明白。

  可是呢,雷奥和卡里普索认为我们至少应该把午饭的盘子都洗了(再去读一遍我之前的评论:努力干活有多么愚蠢)。我负责擦洗,卡里普索负责冲干净,雷奥负责擦干水痕。这对雷奥而言都算不上干活,因为他只需要把双手的温度升高一点就可以了。

  “所以,”卡里普索说,“埃米提到的宝座是什么?”

  我愁眉苦脸地看着我面前那堆烤面包模子。“就是记忆宝座,是一把由女神谟涅摩叙涅[1]亲自雕琢的椅子。”

  雷奥透过手中拿着的沙拉盘子冒出的蒸汽不怀好意地看着我。“你忘了记忆宝座?这算是某种弥天大罪吧?”

  “我会犯下的唯一弥天大罪,”我说,“就是等我恢复天神身份的时候忘了第一时间把你烧成灰烬。”

  “你可以试试看呀,”雷奥说,“不过到时你还能怎么学会瓦尔迪兹琴的秘密音阶呢?”

  我吃了一惊,一不小心把水喷到自己脸上了。“什么秘密音阶?”

  “你们俩别闹了。”卡里普索用命令的口气说,“阿波罗,为什么记忆宝座很重要?”

  我把脸上的水擦掉。提起记忆宝座让我脑袋里那些挖不出来的信息松动了一点,掉下来几块碎片,但我实在不喜欢我刚想起来的这些碎片信息。

  “在请愿者进入特罗弗尼乌斯岩洞之前,”我说,“他或她应该先从两眼有魔力的泉水,也就是遗忘泉和记忆泉之中取水喝。”

  雷奥拿起另一个盘子,蒸汽从陶瓷表面蒸腾起来。“这两眼泉水难道不会互相抵消吗?”

  我摇摇头。“假如你喝完之后还没死,你的心灵就已经做好准备聆听神谕了。你这时才能进入地下洞穴,体验……难以言喻的恐怖。”

  “比如说?”卡里普索问。

  “我都说了是难以言喻的。我只知道特罗弗尼乌斯会将噩梦般的诗歌片段塞进你的心头,如果这些残破的语句能够合理组合,那就是一个预言。等你蹒跚着走出洞穴——假设你还活着,没有永久性精神失常的话——女祭司们就会帮助你坐到记忆宝座上。诗句会从你口中倾泻而出。一位女祭司会把它们写下来。于是,瞧!这就是你要的预言。如果走运的话,之后你的心智就会恢复正常。”

  雷奥吹了声口哨。“这还真是个一团糟的神谕。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会唱歌的树。”

  我克制住了打哆嗦的冲动。雷奥没有跟我一起进入过多多那圣林,他没有体验过那些丁零当啷的声音有多可怕。不过他说得有道理,没有几个人记得特罗弗尼乌斯岩洞是有原因的。它不是那种能够在标题为《年度精选——时下热门必游神谕》的文章里得到大力推荐的地方。

  卡里普索从我手中接过一个面包模子,把它冲洗干净。看上去她很明白这活儿该怎么干,但是她的手实在太美了,我难以想象她曾经常用那双手洗盘子。我很想问问她用的是哪种护手霜。

  “假如请愿者不能坐上那个宝座呢?”卡里普索问。

  雷奥窃笑着说:“坐上宝座[2]。”

  卡里普索瞪了他一眼。

  “对不起。”雷奥努力显得严肃一点,不过他在这方面从未成功过。

  “假如请愿者不能坐上宝座,”我说,“那就没有任何方法能把他或她脑海中的诗句提取出来了。请愿者将永远无法摆脱那个岩洞带来的恐怖——永远。”

  卡里普索继续冲洗面包模子。“乔治娜……那个可怜的孩子。你觉得她遇到了什么事?”

  我不想去想这个问题。我想到的种种可能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她肯定是进入了洞穴,她承受住了那个神谕施加给她的一切。她回到这儿来了,但是……状态并不好。”我回忆起了她卧室墙上那些紧紧皱眉的火柴状小人儿拿着匕首的样子,“我的猜测是皇帝随后控制了记忆宝座。而没有了它,乔治娜就永远不能彻底复原。大概她又一次离开了,去寻找记忆宝座……然后被抓走了。”

  雷奥用西班牙语暗暗地咒骂了一句。“我老是联想到我那混血营里的小老弟哈雷。要是有人想伤害他……”他摇摇头,“这个皇帝是谁,最快什么时候我们能去踩扁他?”

  我开始擦洗最后一个模子。至少这个史诗级任务我是胜利完成了,我凝视着我双手上那些咝咝作响的洗涤剂泡沫。

  “我基本上已经猜到了这个皇帝是谁,”我承认,“约瑟芬已经说出了他名字的开头。但是埃米说得对——最好不要直接说出来。这个新海格力斯……”我咽了一口口水,觉得胃里的沙拉和面包正在举行泥浆摔跤赛,“他不是个亲切的人。”

  事实上,如果我没猜错这个皇帝的名字,那么这次远征任务将会涉及我的私人感情,尤其尴尬。我真希望我猜错了。没准儿我可以留在驿站指挥行动,让卡里普索和雷奥去实际作战。这样做感觉很公平嘛,毕竟我都把盘子洗了。

  雷奥放下了手中的餐盘。他的视线从左扫到右,仿佛在阅读别人看不见的等式。

  “约瑟芬现在手头在忙的这个活儿,”他说,“是在制造某种追踪设备。我没问过,不过……她肯定是想找到乔治娜。”

  “当然了。”卡里普索的声音更加尖锐了,“你能想象失去自己孩子的感受吗?”

  雷奥的耳朵红了。“能啊。可是我在想,如果我们可以找回范斯塔,我就能进行一些运算,也许可以对他的阿基米德球体重新编程——”

  卡里普索把手里的抹布用力摔下来,一点也没夸张,湿漉漉的抹布砸在水槽里,发出了一声闷响。“雷奥,你不能把每件事都简化为一个程序。”

  他眨眨眼。“我没有啊,我只是——”

  “你在想办法修复这个问题,”卡里普索说,“仿佛每个问题都是一个机器。乔和埃米沉浸在极大的痛苦之中。埃米告诉过我,她们在考虑放弃驿站,向皇帝投降,只要这样能挽救她们的女儿。她们不需要小发明、小笑话或是什么修复方法。你应该好好倾听。”

  雷奥张开双手。这是头一回,他不知道可以用双手做什么。“是这样,宝贝——”

  “不要叫我宝贝,”她厉声说,“不要——”

  “阿波罗?”约瑟芬洪亮的声音从大厅传来。她的声音并不惊慌,但也相当紧张——跟此时厨房里的氛围差不多。

  我挪开一步,离那对“幸福”的情侣远一点。卡里普索的情绪突然爆发出乎我的意料,但我细细想来,能回忆起这一路往西的过程中她和雷奥还发生过五六次口角。只不过我之前没放在心上,因为……嗯,他们吵架又不是为了我。再说,跟天神情侣之间的争吵相比,雷奥和卡里普索这点小别扭根本不值一提。

  我指了指自己身后。“我想我应该,嗯……”

  我离开了厨房。

  埃米和约瑟芬站在大厅正中央,武器放在身侧。我分辨不出她们的表情是期待还是焦躁,每次宙斯的侍者伽倪墨得斯给宙斯推荐一种诸神之王没喝过的葡萄酒的时候,这位侍者的脸上也会露出类似的表情。

  “阿波罗。”埃米指指我头顶,就是天花板边缘狮鹫巢一字排开的地方,“有客人找你。”

  为了看清埃米指着的是什么人,我必须向前走一步,站到地毯上再转身向上看。现在回想起来,我真不该这样做。双脚刚踏上地毯的那一瞬间,我就想到:等等,刚才这张地毯就在这里吗?

  我随即产生了另一个念头:这张地毯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像一张织得很紧的网?

  随后是:这就是张网。

  再然后是:哎呀!

  这张网把我缠住,再把我抛到空中。我又获得了飞行能力,有那么一微秒的时间,我不禁想象自己这是被召回奥林匹斯山了——光荣地升入天界,坐在我父亲的右手边(好吧,是宙斯右手边第三个位置,管他呢)。

  然后重力发挥作用了,我开始像悠悠球一样荡过来荡过去。前一秒钟我还跟雷奥和卡里普索视线在同一平面上——他俩站在通往厨房的门口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下一秒钟我就升到了狮鹫巢的高度,脸对脸地瞅着那位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神。

  你们或许在想:是阿耳忒弥斯。这个猎网陷阱只不过是兄妹之间的恶作剧。当然啦,没有哪个有爱心的妹妹会让自己的哥哥受这么长时间的罪。她终于来拯救我们的男主角阿波罗啦!

  不。她不是阿耳忒弥斯。

  一位年轻女子坐在天花板下缘的壁架上,为了好玩晃悠着两条腿。我认出了她那双精心编织的凉鞋,她身上那条用多层森林迷彩色网布做成的裙子。她将红褐色的发丝编成辫子,再梳成高高的马尾。她的头发长得可以缠在脖子上,看起来又像围巾又像绳套。她那双凶恶的暗色眼睛让我联想到伏在灌木丛下的阴影中望着自己猎物的黑豹——一头具有变态幽默感的黑豹。

  的确,这是一位女神。但不是我期待的那一位。

  “你这——”我喊道。当被困在网子里弹上弹下的时候,你的声音很难听起来具有威胁力。

  “你好,阿波罗。”布里托玛耳提斯,即网之女神,暧昧地微笑着,“我听说你现在是凡人了。这可好玩了。”

  [1] 谟涅摩叙涅是掌管记忆的泰坦女神,她和宙斯结合生下了九位缪斯女神。

  [2] 宝座在俚语中有马桶的意思,所以雷奥会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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