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碟形世界·零魔法巫师2:逃跑的魔咒>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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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怎么办?”双花问。

  “惊慌失措?”灵思风充满希望地提议说。一直以来,他都把惊慌视为求生的最好方式。他的理论是这样的:过去,在面对长着獠牙的饿虎时,人可以轻而易举地被分成两类,一类是惊慌失措的,另一类是站在那儿说“多么高贵的猛兽啊”和“到这儿来,小猫咪”的。

  “那儿有个碗柜。”双花指了指夹在墙壁和烟囱之间的小门。他们连滚带爬地挤进了甜美而带着霉味儿的黑暗中。

  外头的巧克力地板“嘎吱”一声响,有人说:“我听见有人说话。”

  另一个人回答道:“嗯,在楼下。我想是那些‘蒙蔽兄弟会’的家伙。”

  “你不是说我们已经甩掉他们了!”

  “嘿,你们俩瞧啊,这地方能吃!这儿,看,这儿能——”

  “闭嘴!”

  嘎吱声越来越多。楼下,一位“神圣先知”从窗户上的破洞摸黑爬进屋里,尽管动作小心翼翼,可还是踩到了躲在桌下的“蒙蔽兄弟”的手指,引来一声压抑的尖叫。魔法突然噼里啪啦地四处溅开。

  “该死的!”屋外的什么人喊道,“他们抓住他了!快上!”

  更多的“嘎吱嘎吱”,然后是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双花说:“灵思风,我想碗柜里有把扫帚。”

  “哦,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把上有把手。”

  下边传来一声尖厉的哭喊,那是一个巫师想打开行李箱的盖子。餐具柜那头的破碎声则宣告“天启法师的不破会”也加入了这场混战。

  “你猜他们在找谁?”双花低声问。

  “不知道。我想还是不知道的好。”灵思风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也许你是对的。”

  灵思风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房间里空空如也。他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往下一看,正好和“午夜兄弟会”的三个兄弟八目相对。

  “他在那儿!”

  他赶紧抽身往楼梯跑。

  楼下的情景简直无法形容,不过这样的陈述在奥拉夫·昆比二世治下可是判死刑的大罪,所以我们最好还是试着形容一下。首先,所有巫师都想要照亮战场,他们放出了各种火焰、火球和魔法光弹,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把一楼变成了一个脉冲车间里的迪斯科舞池;每个人都想找一个既能监视整个房间又不会受到攻击的位置,并且所有人都拼命想要离行李箱越远越好;至于行李箱,它已经把两个“神圣先知”堵到了一个角落里,同时对任何敢于靠近的人使劲扑腾盖子。不过还是有一名巫师刚好向上瞄了一眼。

  “是他!”

  灵思风往后一跳,有什么东西撞到了他身上。他慌忙回头一看,发现双花正坐在扫帚上——而扫帚正浮在半空中。

  “肯定是女巫忘了拿走!”双花道,“一把真正的魔法扫帚!”

  灵思风有些迟疑。扫帚的尾巴不断喷射第八色的火花,而且他恨高空,几乎比恨其他任何东西都更厉害,不过其实他最恨的还是看见一打怒气冲冲的坏脾气巫师追着自己冲上楼梯,而这件事正在发生。

  “好吧,”他说,“但是得由我来驾驶。”

  他一脚飞出,靴子踢中了一个正念着束缚咒语的巫师,然后纵身跃上了扫帚。扫帚摇摇晃晃地冲下楼,接着整个翻转过去,害得灵思风同一个“午夜兄弟”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灵思风一声哀号,痉挛着使劲一扭把手。

  这一瞬间发生了好几件事。扫帚向前疾驰,撞破墙壁,碎糖屑漫天飞舞;箱子一个俯冲,咬住了那位“午夜兄弟”的小腿;然后,随着怪异的呼啸声,屋里凭空多出了一支箭,险些射中灵思风——只差几英寸,最后“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地钉在行李箱的盖子上。箱子消失了。

  森林深处的小村里,一位年迈的萨满往火堆中加进几截枯枝,透过浓烟瞪着自己满脸愧色的学徒。

  “长腿的箱子?”

  “是的,师父。它就那么从天上掉下来,还瞪着我。”学徒说。

  “这么说,这个箱子还有眼睛?”

  “不,没……”学徒卡在句子中间,一脸困惑。

  老人皱起眉头。“许多人看见了托帕克西——红蘑菇之神,他们都得到了萨满的称号,”他说,“还有的看见了斯克尔德——烟的精灵,他们被称作巫者。另有少数人有幸见到乌切雷尔——森林的灵魂,人们尊他们为灵师。可从没有人看见过一个长了上百只腿、没有眼睛的箱子盯着自己看,这种人被称作傻——”

  他的话被打断了,罪魁祸首是一阵突然的尖叫声、一大片雪花和把小屋里的火星吹得四处飘散的火花;模模糊糊的影子一闪而过,接着对面的墙壁被整个撞开,幻影消失了。

  一阵长长的沉默,然后是一阵稍短的沉默,然后老萨满字斟句酌地问:“你没看见两个倒挂在扫帚上的人朝彼此尖声嚷嚷吧?”

  男孩冷静地看着他:“当然没有。”

  老人长舒了口气。“谢天谢地,”他说,“我也没看见。”

  姜饼屋里乱成了一锅粥,因为不仅每个巫师都想追上扫帚,他们还都想阻止别人这么做,这导致了好几起令人遗憾的事故。最有看头,当然也是最可悲的一起,发生在一位“神圣先知”身上,他想使用七里靴,却忘了咒语和准备的正确顺序。七里靴,正如我们已经介绍过的那样,至多只能算是一种魔法伎俩。说到底,得靠它正常运转才能让你把一条腿跨到离另一条腿七英里远的地方,使用这样一种交通工具可要万分小心。不过,等他想起这一切时已经太晚了。

  冬季的第一场暴风雪正在肆虐。事实上,碟形世界的大部分地方云层厚度都很可疑。不过,要是从高处俯瞰,照耀在银色小月亮下的碟形世界绝对是多重宇宙中最美的景象之一。

  云朵形成的长条,绵延好几百英里,从世界边缘的瀑布一直绕上中轴地的大山。在水晶般冰凉的寂静中,在满天的繁星下,这巨大的白色螺旋投射出冷冷的光辉,很像是上帝在搅动咖啡,然后又倒进了奶油。

  没有任何东西打扰这片明丽的美景,它——

  远处有个小东西冲破了云层,尾巴上还拖着些蒸汽。在平静的同温层里,争论声显得那么清晰刺耳。

  “你说过你能驾驶这种东西的!”

  “不,我可没那么说,我只是说你办不到!”

  “可我从没坐过这种东西!”

  “多凑巧!”

  “反正你说过——快看天上!”

  “不,我没说过!”

  “星星都怎么了?”

  就这样,灵思风和双花成了碟形世界上最先见证未来走向的人。

  他们身后一千英里处,中轴地的天居山直插云霄,在灼热的云层上投下一道匕首般明亮的阴影,所以诸神应该也能发现出了状况——不过神通常不往天上看,再说他们正忙着起诉冰巨人,这些家伙竟然就是不肯把收音机的音量调低些。

  世界边缘,大阿图因前方的天空中,星星被一扫而光。

  那一圈黑暗里只剩下了一颗恒星,一颗阴沉的红色星星,仿佛水貂发疯时眼窝中的闪光,细小、恐怖而强硬。碟形世界正直直地向它冲去。

  灵思风应付起这种情况来可谓得心应手。他尖叫着一扳扫帚,开始垂直下落。

  古德尔·威得韦克斯站在“八元灵符”中央举起了双手。

  “乌沙罗、蒂勒普托尔、兹乎拉,听吾命令!”

  一小片薄雾出现在他头顶。他瞟了眼忒里蒙,对方正在魔法圈边缘生着闷气。

  “接下来的部分相当不凡,”他说,“看。廓特——布骇!廓特——沙穆!到我身边来,噢,细小分散的石块的精灵,还有不小于三英寸长的忧心忡忡的老鼠们!”

  “什么?”

  “这一块儿的研究确实很费工夫,”古德尔承认说,“特别是关于老鼠的那部分。无论如何,我说到哪儿了?哦,没错……”

  他再次抬高了双臂。忒里蒙望着他,心不在焉地舔了舔嘴唇。那老傻子一心扑在咒语上,全神贯注,几乎没有注意到自己。

  充满力量的词语在屋内流淌,撞上墙壁,急急忙忙地躲到了书架和罐子后头。忒里蒙有些迟疑。

  古德尔暂时闭上眼睛,他吐出最后一个词,脸上盖着一层迷醉的面具。

  忒里蒙浑身一紧,他的手指又缠上了刀把。然而古德尔睁开一只眼,朝他点了点头,一股力量抓起学徒,将他四仰八叉地贴到了墙上。

  古德尔冲他眨了眨眼睛,又一次抬起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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