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阿波罗的试炼1: 神谕隐踪> 38 大喷嚏之后 着手治愈,分析打油诗 最差天神奖?是我

38 大喷嚏之后 着手治愈,分析打油诗 最差天神奖?是我

  疫病蔓延开了。

  这是我胜利的代价:过敏性鼻炎大爆发。夜幕降临时,大多数营员都出现了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和鼻塞流涕的症状,不过我很欣慰,没人打喷嚏的时候把头打掉,因为我们的创可贴和胶带都快用完了。

  威尔·索里斯和我整晚都在照顾伤患。威尔是主要负责人,这一点我没意见;我已精疲力竭。我基本上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给伤员们上夹板,分发感冒药和纸巾,还有阻止哈雷偷光医院的笑脸贴纸这几件事上——哈雷偷贴纸是为了贴满他的火焰喷射器。我很高兴有这些事让我分神,否则我就会没完没了地去想白天发生的那些伤心事。

  舍曼·杨很亲切地同意不会因为尼克把他扔出战车而杀了尼克,也不会因为我把战车弄坏而杀了我,尽管我觉得阿瑞斯之子应该是准备等到今后再考虑要不要杀我。

  喀戎为最严重的几个鼻炎患者提供了膏药敷剂。这几位患者之一是基娅拉·本韦努蒂,这一次幸运没有眷顾她。奇怪的是,达米安·怀特一发现基娅拉病了,自己也马上病了。他俩在医院里躺在相邻的两张行军床上,我觉得这也有一点儿可疑,即使他俩每当有别人在注意他们的时候都在斗嘴。

  波西·杰克逊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召集鲸鱼和海马帮他把巨像拖走。波西认为把它拉到波塞冬的海底宫殿去是最简单的处理办法,只要重新装饰一下,它就能充当海神的花园雕塑了。我对此感到五味杂陈,我想象了一下波塞冬把这尊雕像的俊美面孔换成他自己那张饱经风霜的大胡子老脸的场景。当然,我还是希望把巨像弄走的,我也不认为它能塞进营地的可回收类垃圾桶里。

  多亏威尔的治疗和一顿热饭,我从树林里救出来的半神们很快就痊愈了(保罗坚持认为这要归功于他在病人们身上挥舞了那条巴西围巾,我也不打算跟他争辩)。

  至于营地本身,破坏程度没有预期的严重。独木舟码头可以重建,巨像的脚印坑可以改造成散兵坑或金鱼池。

  用餐亭是彻底毁掉了,不过妮莎和哈雷坚信安娜贝丝下次过来的时候能重新设计这个地方。顺利的话,到了夏天重建工作就能完成。

  唯一严重受损的地方是得墨忒耳的小屋。我在战斗中都没有发现这件事,不知巨像在返回海滩之前的什么时候踩了它一脚。事后看来,破坏痕迹显示这是有目的的行动,仿佛这个大机器人专门涉水上岸来踩了四号小屋一脚,然后才回头去海里。

  考虑到梅格·麦卡弗里身上发生的种种事情,我心里很不好受,实在很难不把这件事当作一个恶兆。营地给米兰达·加德纳和比利·吴在赫尔墨斯小屋安排了临时居住的上下铺,但是当天夜里她们在小屋的废墟里呆坐了很长时间,雏菊不断从她们身边的地面上长出来,尽管现在是寒冷的冬天。

  虽然我累得够呛,但我睡得很不安稳。我并不在意凯拉和奥斯汀的喷嚏声,或者威尔轻柔的呼噜声,我甚至不在意窗台上盛放的风信子把忧郁的香气散布到整间屋子里,但我无法不去回想那些树仙女是怎样举起双臂熄灭树林里的大火,还有尼禄,还有梅格。多多那圣箭沉默不语,静静待在我挂在墙上的箭袋里,但我相信它很快就会给我提供更多烦人的莎士比亚腔建议。对于它将要向我透露的关于我的未来的那些事情,我并不感到期待。

  日出时,我悄悄起床,带上我的弓、箭袋以及战斗用尤克里里,爬上混血者之丘的山顶。巨龙珀琉斯并没有认出我来,当我离金羊毛太近的时候,他会朝我发出警告的咝咝声,所以我不得不保持一段距离,坐在雅典娜·帕台农神像的脚边。

  我并不介意没被认出来。这一刻,我不想当阿波罗。我眼睁睁地看到的那些破坏……都是我的错。我太盲目,太自大了。是我允许罗马的皇帝们——包括我的一位直系子孙——从阴影中复苏,大权在握。是我任由属于我的那些曾经很伟大的神谕体系破败衰微,直到连德尔斐都落入敌手。我还差一点儿导致了混血营的覆灭。

  而梅格·麦卡弗里……噢,梅格,你在哪儿?

  “做你该做的事去吧。”她这样对我说,“这是我最后的命令。”

  她的命令很模糊,并不妨碍我去寻找她。毕竟,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该做的事”就是找到她。我不知道究竟是梅格故意模糊了自己的命令,还是我单方面抱有这样的幻想。

  我抬头注视着雅典娜神像那张安详的雪花石膏面庞。雅典娜本人看起来并不是如此苍白又冷漠的——好吧,不管怎么说,大多数时候不是。我认真思考了一番,为什么那位雕塑家斐迪亚斯要把她的面容塑造得如此不可接近,而雅典娜又是否赞同。我们诸神经常争论人类能够在多大程度上改变我们的本质。要做到这一点,他们只需改变看待或想象我们的方式。比如说,整个十八世纪,我都无法摆脱那顶扑了粉的白色假发,无论我多么想把它扔掉。对于不朽的诸神而言,我们对人类的依赖是一个很不愉快的议题。

  我大概活该以现在的形态活着。在我犯过那么多粗心大意和愚不可及的错误之后,也许人类理应把我看作莱斯特·帕帕佐普洛斯,仅此而已了。

  我长叹一声。“雅典娜,如果你是我会怎么做?做些明智又符合实际的事情吧,我猜。”

  雅典娜没有回答,她平静地注视着海平线,像往常一样,眼光放得很长远。

  我并不真的需要智慧女神来告诉我必须做什么。我应该趁营员们还没醒来立即离开混血营。他们接纳了我,保护了我,而我差点儿把他们都害死了。我不能再让他们遭遇更多危险了。

  但是,噢,我多希望能和威尔、凯拉和奥斯汀——我的凡人孩子们——待在一起啊。我想帮哈雷把笑脸贴纸贴在他的火焰喷射器上。我想调戏一下基娅拉,把她从达米安身边偷走……或者把达米安从基娅拉身边偷走,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哪种情况。我想通过那种貌似叫作“练习”的奇怪活动提高我的音乐和箭术技巧。我想有个家。

  走吧,我对自己说,赶紧走。

  因为我是个懦夫,我等得太久了。在我下方,小屋的灯光渐渐亮起来了。营员们出现在门廊上。舍曼·杨开始做早晨的拉伸了。哈雷绕着绿地小跑,高举他的雷奥·瓦尔迪兹专用信号灯,希望它能发挥作用。

  最后,一对熟悉的人影发现了我。他们从不同的方向——主屋和三号小屋——爬上山来找我。他们是芮秋·戴尔和波西·杰克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芮秋说,“别这样。”

  我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你能读出我的心思吗,戴尔小姐?”

  “用不着。我了解你,阿波罗大人。”

  如果是一个星期前,这个说法会让我放声大笑。一个凡人不可能了解我,我已经活了四千年,凡人哪怕只是看一眼我的真实形态都会化作一缕轻烟。可是现在,芮秋的话似乎十分合理。对莱斯特·帕帕佐普洛斯而言,所见即所得。这个人身上需要了解的东西并不多。

  “不要叫我大人,”我叹气道,“我只是一个未成年凡人。我不属于这座营地。”

  波西在我身边坐下了。他眯眼看着初升的太阳,海风弄乱了他的头发。“没错,我以前也认为我不属于这里。”

  “这不一样。”我说,“你们人类会改变,会成长,最后会成熟。诸神不会。”

  波西正视着我说:“你确定吗?你看上去很不一样了。”

  我想他是在称赞我吧,但我不觉得这话是一种安慰。如果我完全变成了人类,这可完全不是值得庆祝的事。的确,我在关键时刻还能唤起某些天神之力——对付日耳曼保镖时突然爆发的巨大力量,面对巨像时造出的过敏性鼻炎之箭——但是我不能依靠这些力量。我甚至不明白我是怎么召唤出这些力量的。事实就是,我的力量是有限的,但我不知道极限在哪里……唉,这令我觉得自己更像是莱斯特·帕帕佐普洛斯,而不是阿波罗。

  “我必须去找到其他的神谕,保护它们。”我说,“为此我非得离开混血营不可。我也不可能拿其他人的生命来冒险。”

  芮秋在我另一边坐下。“你的口气很肯定啊。你是从圣林得到了预言吗?”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恐怕是的。”

  芮秋双手放在膝盖上。“凯拉说你昨天在跟一支箭说话。我猜它是用多多那的橡树制成的?”

  “等等,”波西说,“你发现了一支会说话的箭,是它向你发布了预言?”

  “别傻了,”我说,“那支箭是会说话,但预言是圣林本身告诉我的。多多那圣箭只是偶尔提些建议。它相当烦人。”

  箭在我的箭袋里嗡嗡地说了什么。

  “总之,”我继续说,“我必须离开营地。三头同盟的目的是占有所有古代神谕,我必须制止他们。等我打败了这些从前的皇帝……直到那时我才能面对我的宿敌皮同,解救德尔斐神谕。在那之后……如果我活下来了……大概宙斯会恢复我在奥林匹斯的位置吧。”

  芮秋拽了一下自己的一束长发。“你知道独自一人完成这件事太危险了,是吧?”

  “听她的话,”波西也劝我,“喀戎已经告诉我尼禄和他那个怪异的控股公司的事了。”

  “我很感谢你想帮我,但是——”

  “哇,”波西举起双手,“我先把话说清楚,我不是说我要跟你一起去啊。我还得完成我高中最后一年的学业,通过我的半神能力考试和SAT考试,还要小心不要惹得我女朋友把我杀了。但我很肯定会有别人去帮你的。”

  “我去。”芮秋说。

  我摇摇头。“我的敌人会很高兴有机会抓住跟我如此亲密的德尔斐女祭司的。况且,我需要你和米兰达·加德纳留在这儿,研究多多那圣林。目前而言,它是我们唯一的预言之源。既然我们的通信联络故障还没有解决,学会运用圣林的力量就更重要了。”

  芮秋想隐藏自己的感情,但我看得出来,她嘴角周围的细微表情流露出她心中的失望。“那梅格怎么办?”她问,“你会想方设法去找她,对不对?”

  她的话仿佛把多多那圣箭插进了我的胸口一样痛苦。我眺望那片树林——那片薄雾笼罩的绿荫曾经吞噬了小麦卡弗里。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跟尼禄一样,我也想把那一整片树林都烧光。

  “我会想办法的,”我说,“但是梅格不想被我找到。她的养父依然对她有影响。”

  波西用手指沿着雅典娜·帕台农的大脚趾画了个圈。“邪恶势力的影响令我失去了不少人:伊森·中村,卢克·卡斯特兰……我们还差点儿失去了尼克……”他摇摇头,“不,不能再失去其他人了。你不能放弃梅格,你们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而且,她是我们这边的好人。”

  “我已经认识过很多好人了,”我说,“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变成了野兽、雕像或者……或者树木……”我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芮秋把她的手放在我的手上。“事情是会改变的,阿波罗。这是身为凡人最好的一点。我们只能活这一辈子,但我们可以选择怎样度过这一次人生。”

  这看起来是一种无可救药的乐观情绪。过去的成百上千年,我一直看着同样的行为模式不断重复,做这些事的人都认为自己足智多谋,正在实现前所未有的壮举。他们认为自己在书写自己特有的传奇,可实际上只不过是在重复老套的故事,一代代人如此反复下去。

  但是……也许人类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笔财富。他们似乎永不放弃希望。他们的确不时能令我感到惊讶。我没能料到亚历山大大帝、罗宾汉和比莉·霍利迪[1]会获得成功。说到这个,我也没想到波西·杰克逊和芮秋·伊丽莎白·戴尔会干得这么好。

  “我……我希望你是对的。”我说。

  她拍拍我的手。“告诉我你在圣林里听到的预言。”

  我不太顺畅地深呼吸了一次。我不想说出那几句话,我担心复述预言会惊醒圣林,它会将我们卷入一片由预言、糟糕的笑话和电视广告混合而成的刺耳噪声中。但我还是背诵出了那几句诗:

  从前有个天神名叫阿波罗,

  一头栽进一个又蓝又空的洞。

  三个座位上,

  青铜吞火者,

  被迫把死亡与疯狂吞下肚。

  芮秋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这是打油诗?”

  “我知道!”我惨叫道,“我完蛋了!”

  “等等,”波西的眼睛一亮,“这几句诗……其中的意思跟我想的一样吗?”

  “这个,”我说,“我认为蓝色洞穴指的是特罗弗尼乌斯岩洞。它是一个……一个特别危险的古代神谕。”

  “不是,”波西说,“是另外几句。三个座位上,青铜吞火者什么什么的。”

  “哦。那几句我没什么头绪。”

  “哈雷的信号灯。”波西哈哈大笑,但我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高兴,“他说你给它调了频率?我猜就是这一点起了作用。”

  芮秋疑惑地眯起眼睛看着他。“波西,你在说……”她忽然明白了,表情立即松弛下来,“哦,原来如此。”

  “还有其他诗句吗?”波西催问道,“比如,除了打油诗之外?”

  “有几句,”我承认了,“只是一些我听不懂的只言片语。太阳陨落,终末诗篇。嗯,印第安纳,香蕉。幸福在靠近。还有什么书页燃烧之类的。”

  波西拍了一下膝盖。“这就对了。幸福在靠近。幸福是个名字——嗯,总之,那个名字的英文意思是这样的。”他站起来,在海平线上寻找着什么。他的眼睛锁定了远处的什么东西,一个大大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搞定。阿波罗,你的护卫队要来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从云层中打着旋儿落下来的是一个巨大的有翼生物,浑身都泛着仙铜的光泽。它背上有两个人影。

  他们降落时并没有发出声音,但我的心中奏响了一曲欢快的瓦尔迪兹琴乐曲,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雷奥回来了。

  [1] 比莉·霍利迪(Billie Holiday,1915—1959),美国著名爵士乐歌手兼作曲家。

推荐阅读:
  • 《沙丘》六部曲合集
  •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 《猎魔人》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