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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他们失踪了? 不不不不不不不 不的n次方

  我们唯一遭遇的生物性危害是素食蛋糕。

  穿过好几条用火炬照明的回廊之后,我们突然闯入了一个人潮涌动的现代面包店,菜单牌显示,这个地方有一个颇为可疑的名字:十级素食。我们身上的垃圾味加火山气体的混合臭气迅速驱散了店里的顾客,他们中大部分都往出口去了,同时踩坏了许多不含乳制品和麸质的面点。我们弯腰躲在柜台后面,冲向厨房大门。进门之后,我们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地下圆形大剧场,看起来至少有数百年的历史了。

  一排排石头座位呈环状包围着一个面积正适合进行古罗马式角斗的沙坑,天花板上垂下来几十条相当粗的铁链。我很好奇此地曾经上演过什么样的恐怖场面,但是我们没有久留。

  我们跛着脚走到大剧场对面,又回到了迷宫那扭曲缠绕的回廊里。

  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已经熟练掌握了两人三足跑步的技巧。每当我开始感到疲倦的时候,就会想象皮同正尾随我们,不断喷出毒气。

  最后,我们转过一个拐角,梅格叫了起来:“那儿!”

  在回廊正中央有一个金苹果,这是我们的第三个。

  这一次我累得都懒得担心陷阱了。我们大踏步向前走去,梅格一把抓起了那个金苹果。

  在我们面前,天花板降了下来,形成了一道斜坡。随之进入的新鲜空气充盈了我们的肺部。我们爬了上去,但是外面的情景并未让我感到振奋,恰恰相反,我的心变得和我皮肤上的垃圾果汁一样冰冷。我们回到了混血营的树林中。

  “这个地方不行。”我喃喃道,“诸神啊,不要。”

  梅格围着我单腿跳了整整一圈。“没准儿这不是那片树林呢。”

  这儿就是。我能感觉到树木怨愤地瞪着我,地平线朝四面八方延伸。无数声音开始窃窃私语,因我们的到来而苏醒。

  “快走。”我说。

  仿佛是计划好的,我们腿上的绑带松脱了。我们跑了起来。

  就算双手拿着三个苹果,梅格的速度依然很快。她在树与树之间突然变向,忽左忽右地沿着一条仿佛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之”字形路线奔跑。我的腿很酸,我的胸口发烫,但我不敢落在后面。

  在前方,星星点点的光亮融汇成了一把把火炬。最后我们冲出了树林,一头扎进满是营员和半羊人的人群中。

  喀戎飞快地跑过来。“感谢诸神!”

  “不客气,”我气喘吁吁,出于习惯回了一句,“喀戎……我们必须谈谈。”

  在火炬的映照下,这个半人马的脸仿佛是从阴影中雕琢出来的。“是的,我们得谈谈,我的朋友。不过首先,恐怕还有一组选手没回来……是你的孩子们,凯拉和奥斯汀。”

  喀戎逼我们去洗澡换衣服,否则我就要径直掉头冲进树林里去了。

  我们换好衣服以后,凯拉和奥斯汀还没回来。

  喀戎已经派出了好几队树仙女去树林里搜寻他们了,因为猜想她们在自己的老家应该会很安全,但是他坚决拒绝让半神们也加入寻人队伍。

  “我们不能再让营员冒险了,”他说,“凯拉,奥斯汀,还有……还有其他失踪者……他们也不想这样的。”

  五个营员失踪了。我不会抱着凯拉和奥斯汀能自行返回的幻想。野兽的话仍然在我耳中回响:我增加了筹码。阿波罗别无选择。

  他使用了某种方法对我的孩子们下手了。他是在邀请我去寻找他们,并找到这个隐秘神谕的大门。仍然有很多事情我没搞懂——古代多多那的圣林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它的“大门”是什么样的,野兽为什么认为我能打开大门,他又是怎么诱捕奥斯汀和凯拉的。但是有一件事我十分肯定:野兽是对的,我别无选择。我必须去找回我的孩子们……我的朋友们。

  我本来准备不顾喀戎的劝阻,跑进树林去,然而我听见威尔慌乱地叫道:“阿波罗,来帮我!”

  在这块场地最远那一头,威尔建立了一个临时医院,有六个营员受伤了,躺在担架上。尼克帮威尔按住了大声尖叫的保罗·蒙特斯,威尔才能忙乱地治疗他。

  我跑到威尔旁边,看清现场以后我的脸都抽搐了。

  不知怎的,保罗的一条腿被锯断了。

  “我已经接好它了,”威尔对我说,他的声音累得直打战,手术服沾满了血迹,“我需要有人帮我确保他不要动。”

  我指着树林。“可是——”

  “我知道!”威尔打断了我,“你不知道我也想去那边搜救他们吗?我们太缺少医疗人员了。那个包里有药膏和神饮,快!”

  我被他的语气震住了。我知道他和我一样关心凯拉和奥斯汀,唯一的区别在于:威尔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他必须首先救治伤患,而他需要我的帮助。

  “好……好的,”我说,“当然。”

  我抓起补给包,过来接管保罗,他已疼晕过去了,这倒省了我不少事。

  威尔换了一副手术手套,凝视着树林。“我们会找到他们的。我们一定会的。”

  尼克·德·安吉洛递给他一个水壶。“喝掉。现在,这里就是你应该在的地方。”

  我看得出来哈迪斯的儿子也感到愤怒,他脚边的青草都枯萎冒烟了。

  威尔叹了口气。“你说得对,但是这也不能让我好受一点儿。我得去处理瓦伦丁娜的断臂了,你想来帮忙吗?”

  “听起来挺吓人的,”尼克说,“走吧。”

  我一直在照顾保罗·蒙特斯,直到我确定他已经脱离危险了,才让两个半羊人把他的担架抬回赫柏的小屋去了。

  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护理了其他人。基娅拉有轻微脑震荡;比利·吴染上了爱尔兰踢踏舞症;霍利和劳雷尔都需要清除背部弹片,因为她俩近距离遭遇了一个正在爆炸的链锯飞盘。

  不出所料,维克托双胞胎姐妹是排在最前面的,但是她们还要求知道谁身上拔出来的弹片比较多,以后就可以用这个来吹牛了。我让她俩安静点,否则我就要永远禁止她们戴上月桂冠了(鉴于我拥有月桂冠的专利发明,这是我的特权)。

  我发现我作为凡人,医术还过得去。威尔·索里斯的医术远胜于我,但这一次我并未像在箭术和音乐方面遭遇挫败时那么痛苦。我猜我已经习惯在医术方面屈居第二了。我的儿子埃斯科拉庇俄斯刚满十五岁就成了医药之神,我为他感到高兴极了。这让我有时间从事我更感兴趣的其他事情。再说了,自己的孩子长大以后当上医生是每个天神的梦想。

  我清除完弹片之后正在洗手,哈雷拖着脚过来了,还在摆弄他那个信号灯。他的眼睛哭肿了。

  “都是我的错,”他轻声说,“我害得他们失踪了。我……我很抱歉。”

  他在发抖。我发现这个小男孩是在害怕我可能要对他做什么。

  过去这两天,我曾极度渴望再次激起凡人对我的恐惧。我的肚子因为怨恨和痛苦而备受煎熬。我很想把我的尴尬处境,把失踪事件,还有我解决问题时的无力都归咎于某个人。

  看着哈雷,我的怒气烟消云散了。我感到空虚,愚蠢,自惭。是的,我,阿波罗……感到惭愧。真的,这件事真是破天荒,恐怕整个宇宙都可能因此变得支离破碎。

  “没关系的。”我对他说。

  他吸了吸鼻子。“比赛路线进入了树林,不应该这样安排的。他们迷路了,而且……而且……”

  “哈雷,”我用双手握住他的手,“我可以看看你的信号灯吗?”

  他眨眨眼睛,止住了哭泣。我猜他可能是怕我会砸坏他的小装置,但他还是把它给我了。

  “我不是个发明家,”我一边说一边尽可能轻柔地转动齿轮,“我没有你父亲那种才能,但是我懂音乐。我相信机器人都喜欢E音的频率,也就是329.6赫兹,它能和仙铜产生完美共振。假如你调试你的信号——”

  “范斯塔就有可能听到?”哈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真的吗?”

  “我不知道,”我承认道,“就像你不可能知道今天迷宫会做什么一样。但是这不表示我们应该停止努力。不要停止创造,赫菲斯托斯之子。”

  我把信号灯还给了他。足有从一数到三那么长的时间里,哈雷都用不敢相信的表情盯着我。然后他给了我一个非常用力的拥抱,让我觉得肋骨又要断了,随后他便飞快地跑掉了。

  我治疗最后一个伤者的时候,鹰身女妖们开始清理这片地方了,她们捡起绷带、撕破的衣服以及坏掉的武器。她们把金苹果都放进一个篮子里,保证会把它们做成闪闪发光的美味苹果卷饼给我们当早餐。

  在喀戎的催促下,剩下的营员各自回到自己的小屋去了。他向他们保证说我们明天早晨会决定下一步行动,但是我不准备等下去了。

  一等到我们有机会独处的时候,我就找到了喀戎和梅格。

  “我要去找凯拉和奥斯汀,”我对他们说,“你们自己决定跟不跟我去。”

  喀戎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我的朋友,你已经筋疲力尽了,准备也不充分。回你的小屋去吧。这样做无济于事——”

  “不,”我挥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仿佛我还是天神似的。这个手势出自一个年仅十六岁的无名小卒大概显得很任性吧,可我不在乎。“我必须去。”

  半人马低下了头。“比赛前我应该听听你要说的话的。你当时就想警告我。你……你有什么发现?”

  这个问题就像一根安全带一样止住了我往前冲的势头。

  在救回舍曼·杨之后,在迷宫里听到皮同说的那些话之后,我几乎肯定自己已经知道一切问题的答案了。我还记得“多多那”这个名字,关于会说话的树的种种传说……

  现在我的凡人脑子又成了稀里糊涂的一锅粥。我不记得我之前为什么感到那么激动了,也不记得我之前准备对我的发现采取什么措施了。

  可能是疲劳和压力产生了负面影响,也可能是宙斯在操纵我的大脑——用一鳞半爪的真相来逗引我,然后又把我看到的东西全遮住,把我大脑里的“我明白了!”都变成“什么来着?”

  由于极度挫败,我疯狂地大叫道:“我不记得了!”

  梅格和喀戎互相交换了一个紧张的眼神。

  “你不能去。”梅格坚定地对我说。

  “什么?你不能——”

  “这是个命令,”她说,“你不能进林子里去,除非我同意。”

  这道命令让我从头到脚打了一个寒战。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梅格·麦卡弗里,假如我的孩子们因为你不准我去找他们而死——”

  “就像喀戎说的,你只会白白送命。我们要等到天亮。”

  我想象着在正午时分的太阳战车上把梅格扔下去将会多么令人舒心。但是又来了,我心中残存的理智让我明白她可能是对的。我的状态根本不足以发起一次单兵救援行动,而意识到这一点令我更加愤怒。

  喀戎的尾巴窸窸窣窣地晃来晃去。“好吧,那么……我明早来找你们。我们会想出解决办法来的。我向你们保证。”

  他最后看了我们一眼,好像在担心我是不是要开始疯狂跑圈,一边对着月亮发出吠叫。然后他小跑着返回主屋去了。

  我沉着脸对梅格说:“我今晚要留在这儿,说不定能等到凯拉和奥斯汀回来。当然了,除非你连这个也要禁止我做。”

  她只是耸了耸肩。就连她的耸肩都那么让人心烦。

  我怒气冲冲地跑去我的小屋拿了一些补给品:一个手电筒,两条毯子,一个装满水的水壶。后来我想了想,又从威尔·索里斯的书架上拿了几本书。如我所料,他保留着几本关于我的参考读物,方便借给新来的营员看。我想也许这些书能帮助我想起来一些事情。就算失败了,它们也很适合用来生火。

  我回到树林边缘时,梅格仍然在那儿。

  我没想到她要跟我一起守夜。不愧是梅格,她看来已经认定这是最能激怒我的做法了。

  她紧挨着我坐在我的毯子上,开始吃她之前藏在外套里的一个金苹果。冬天的薄雾飘荡在树林间。夜晚的微风拂过草地,形成阵阵波纹。

  假如不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也许会为此情此景写一首诗。而在我此刻的心绪下,我只能勉强写出一首葬礼上的挽歌,但我并不愿想到死亡。

  我想继续生梅格的气,但我做不到。我猜想她心里惦记着什么做法对我最好……或者,她至少还不准备看着自己新得到的天神手下自取灭亡。

  她并不打算安慰我,也没问我任何问题。她自娱自乐的方式是捡起小石子,再把它们扔进树林里。我并不介意她这么做。假如我现在有个弹弓的话,我也很乐意借给她。

  夜色渐浓,我读着威尔的书里写到的关于我的事。

  一般情况下,这应该是一件乐事。毕竟,我本人是一个很迷人的主题。然而这一次,我未能从我的丰功伟绩中得到任何满足。那些描述看起来都很夸张、虚假,而且……嗯,像是广为流传的谬论。不幸的是,我找到了一章讲述神谕的,那短短几页内容勾起了我的回忆,肯定了我最糟糕的推论。

  我愤怒得甚至不觉得害怕了。我瞪着那片树林,希望那些耳语声有胆量来打搅我。我心想:那就来吧,把我也抓走啊。但那些树仍然寂静无声。凯拉和奥斯汀也没有回来。

  黎明将至时,开始下雪了。直到这时梅格才开口说话:“我们应该进屋去。”

  “就这样放弃他们?”

  “别傻了。”雪花飘落在她的冬装外套的兜帽上。她的脸隐藏在兜帽中,只看得到她的鼻尖和眼镜上闪石的闪光。“你在外面会冻僵的。”

  我发现她没有抱怨说自己有多冷。我甚至不知道她有没有觉得不舒服,还是说得墨忒耳的力量能保护她安全过冬,就像一棵落光了叶子的树或是一颗在土壤中休眠的种子一样。

  “他们是我的孩子[1]。”使用过去时态让我很痛苦,但我感觉凯拉和奥斯汀是不可能找回来了,“我应该为了保护他们多做些什么。我应该预料到我的敌人们为了伤害我会对他们下手。”

  梅格又朝树林扔了一块石子。“你有过好多孩子。每当其中一个遇到麻烦的时候你都觉得是自己的错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不。在数千年的时光中,我几乎都不怎么费心去记住我的孩子们的名字。假如我偶尔记得给他们寄一张生日贺卡或是送他们一根魔笛,我就会自我感觉良好了。有时他们中的某个人死后几十年我才会意识到这件事。法国大革命期间,我有点担心我的儿子太阳王路易十四的安危,于是到人间来看他,结果发现他都死了七十五年了。

  然而现在,我拥有了人类的良知。在我的寿命缩短的同时,我的罪恶感扩大了。我无法跟梅格解释清楚这个。她也不可能理解得了。她听了大概只会朝我扔一块石头吧。

  “皮同夺回德尔斐是我的错,”我说,“如果他刚刚重新露面的时候我就杀了他——当时我仍然是天神——他就不会变得如此强大了。他也不会有机会跟这个……这个野兽勾结在一起。”

  梅格低下了头。

  “你认识他,”我猜测道,“在迷宫里,当你听到野兽的声音,你吓坏了。”

  我很担心她会再次命令我闭嘴。然而,她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的金对戒上的新月形。

  “梅格,他想消灭我,”我说,“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是这些失踪事件的幕后黑手。我们对这个人知道得越多——”

  “他住在纽约。”

  我等着。要从梅格那藏在兜帽里的脑袋瓜儿里搜集一些信息实在太难了。

  “好的,”我说,“这把我们的搜索范围缩小到了八百五十万人。还知道别的吗?”

  梅格开始抠自己手指上的死皮。“如果你是一个待在街头的半神,就会听过野兽这个名字。他会带走像我这样的人。”

  一片雪花在我后脖子上融化了。“把人带走……为什么?”

  “为了训练,”梅格说,“把他们当作……手下,战士。我不知道。”

  “而你见过他。”

  “请别问我——”

  “梅格。”

  “他杀了我爸。”

  她的声音很轻,但这话给我带来的冲击比迎面砸来一块石头还大。“梅格,我……我很抱歉,是怎么……”

  “我拒绝为他工作,”她说,“我爸想办法……”她双手握成了拳头,“我当时太小了。我几乎不记得了。我跑了。否则,野兽也会杀了我的。我的养父收留了我,他对我很好。你问过为什么他要训练我战斗,为什么他给我那对戒指,是吧?他想让我平平安安的,有能力保护自己。”

  “不受野兽伤害。”

  她的兜帽垂得更低了。“当一个合格的半神,努力训练……这是远离野兽的唯一办法。现在你都知道了。”

  事实上,我的疑问更多了,但我感觉到梅格没心情告诉我更多事情了。我想起了当我们站在德尔斐洞室下方那道岩脊上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当她听出野兽的声音时,脸上浮现出了彻头彻尾的恐惧。并非所有的怪物都是重达三吨、呼出毒气的爬行动物,他们中也有许多长着人类的面孔。

  我凝视着树林。在里面某处,五个半神成了诱饵,其中包括我的两个孩子。野兽想让我去找他们,我会的,但我不会让他利用我。

  我在混血营里有个安排得很巧妙的帮手。野兽这样说过。

  这让我很困扰。

  根据以往的经验,我知道任何一个半神都有可能背叛奥林匹斯。坦塔罗斯想欺骗诸神吃掉他那被剁碎做成炖菜的亲儿子,借此毒害诸神的时候,我就在宴会桌上。我曾看着米特拉达梯王和波斯人结盟,杀光了安纳托利亚的罗马人。我见证过克吕泰涅斯特拉王后谋杀她丈夫阿伽门农,只因他向我献祭了一个小小的人类。半神就是这样难以捉摸的一类人。

  我瞥了一眼梅格。我很好奇,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骗我——假如她是内奸的话。这似乎不太可能。她太爱跟人作对,太鲁莽也太烦人了,当不了合格的内奸。况且,她实际上就是我的主人。她可以命令我去做任何事,我都只能服从。假如她是来消灭我的,那我现在早就死了。

  内奸也许是达米安·怀特……复仇女神的儿子天生就适合承担背后捅刀子的任务。也可能是康纳·斯偷尔,爱丽丝或朱利亚……前不久就有一个赫尔墨斯的孩子背叛了诸神,投奔克洛诺斯。这几个孩子也可能干出类似的事情。说不定是堤喀的女儿,漂亮的基娅拉和野兽是同党,幸运女神的孩子都是天生的赌徒。说实话,关于内奸是谁,我没有任何线索。

  漆黑的天空变得灰蒙蒙的。我注意到远处传来了嗡嗡声——某种频率很高且不间断的脉冲音,正在变得越来越响亮。一开始,我担心这是我脑袋里的血液发出来的声音。人类大脑会因为要操心的事太多而爆炸吗?后来我意识到这个噪声是某种机器发出来的,正从西面靠近。这是当代特有的,螺旋桨片划破空气的声音。

  梅格抬起头。“那是架直升机吗?”

  我站了起来。

  那架机器出现了——一架暗红色的贝尔412型直升机沿着北面的海岸线飞来(作为一个经常在天空中行驶的人,我很了解我的各种飞行器)。那架直升机的侧面喷涂了亮绿色的大写字母“D.E.”标志。

  尽管现在处境艰难,一丝希望的火苗还是在我心中点燃了。半羊人米勒德和赫伯特肯定已经成功把消息传达到了。

  “那架直升机上的人,”我告诉梅格,“就是芮秋·伊丽莎白·戴尔。我们一起去听听德尔斐的神谕有什么话要说吧。”

  [1] 这句话的原文使用了过去时态,在英语中表示谈到的人已经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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