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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玛拉茜在仓库里悄悄往前走,肩上的来福枪压得她很不舒服。幸好穿了裤子——比窸窣的裙摆安静得多——但她还是担心屋里的科学家与工人们会发现她靴子踩在紧实泥土上的脚步声。
可能不会。仓库里原本也不安静。虽说夜晚不如白天嘈杂,有些人还在继续工作。在房间的一侧,几名木工正在锯长条木头,每一次拉锯声都会在四壁间回响。那群工程师在谈到那艘巨船的外观时也会时不时地发出几声惊叹。
他们似乎感到很惊讶,玛拉茜心想,仿佛自己并不是这艘船的建造者。那他们是新加入的吗?
仓库里也有几名守卫,但却比外面要少得多。她和宓兰走在光线昏暗的墙边,紧贴着那一堆堆箱子和补给品,但还是避无可避地要从几名士兵身边走过,他们正围坐在一张小桌边玩着纸牌。
士兵们并没有注意到他们。最后,宓兰和玛拉茜终于走到了南边的墙壁边上,是这座长方形建筑较长的一面墙。这边分割出了几个房间,跟其他地方相比完成度更高,不但有门,还装上了几扇窗户。
“这边是生活区?”玛拉茜指了指,小声问道。
“有可能。”宓兰蹲在她身边,“我们要怎样才能找到那枚尖钉?”“我估计尖钉藏在类似保险柜之类的地方。”
“有可能。”宓兰说,“或者在那些房间的某个书桌抽屉里,或者就被装进盒子了……再不然的话,也许被他们扔了。对西装来说,那只不过是雷鲁尔被干掉的证据。”
玛拉茜深深呼吸。“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只要瓦克斯利姆一找到西装,我们就得马上审问他。但是我不认为他们把尖钉扔了。我们都知道组织正在设法培养镕金术师,也知道他们对血金术很感兴趣。与其扔掉尖钉,倒不如仔细研究。”
宓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要想找到它,还是无异于大海捞针。”
站在不远处的几名科学家——在一位跛脚男人的带领下——走上了由木板搭成的斜坡,正在船只洞开的那一侧向里张望。是他,玛拉茜暗想。在火车抢劫案现场出现的那个人。他正在带着新来的人员熟悉工作。
他们走了进去。
“我有个主意。”玛拉茜说。
“有多疯狂?”
“没有把韦恩从峭壁上扔下去那么疯。”
“看来也好不到哪去,不过算了。我们怎么开始?”
玛拉茜朝船体上那个科学家们进入的大洞指了指。“我们从那进去。”
瓦克斯紧贴着那一排补给箱,朝与玛拉茜相反的方向走着,感觉像是走在进步的暗影里。他思考过依蓝戴在他离开那段时间所发生的变化——汽车、电灯、摩天大楼和混凝土路面。翻天覆地的巨变让那里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世界。
那些还仅仅是开始。巨大的战舰,能够增强镕金术力量的科技,被藏金术师存满后可供他人使用的护腕,全都让他忧惧惶恐。这艘巨船犹如来自另一个时代的士兵,势要将瓦克斯这种积满灰尘的老古董碾碎在脚底。
他在最后一堆板条箱旁边停下,韦恩也跟了上来。那家伙拽出水壶——是由坚硬结实的皮革制成的,形状像个小瓶子——仰脖喝下一大口,递给瓦克斯。瓦克斯接过去喝了。
呛得他轻轻咳了两声。“苹果汁?”
“对身体有好处。”韦恩说着把水壶收了起来。
“真没想到。”
“就是要给肠胃留点悬念啊,老兄。”韦恩说,“那样才不会让它自满。我们要怎么去找你叔叔?”
“远眺?”瓦克斯朝仓库的中部指了指,那边围着一圈临时搭起的脚手架,晚上没人在上面。“我们得到高处看清整个区域,但又不能让底下的人一眼就能看见。”
“听起来不错。”韦恩说,“不过你上得去吗?你必须像普通人那样往上爬,不能用钢推。”他身体里没有任何金属——那样太容易被人反制。小瓶子在腰带里。
“我没问题。”瓦克斯干巴巴地答道。他等附近的守卫和工人们走过去之后,沿着建筑物的阴影一路小跑。灯光都对准了船只,并未照向墙壁。但愿那几名走来走去的工人不会留意到黑暗的角落。
两组高高的脚手架贴着墙壁撑向高处,边上搭着几个梯子和较矮的脚手架,用于堆放补给品。他抓着底部的梯子,爬上去一层,接着又是一层。等爬到第三层时,两根手臂开始酸疼起来。他让体重略微减轻,情况稍有好转,然而当他爬到第五层时还是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就像增加体重能让他更有力量驾驭强壮的肌肉,减轻体重似乎总会消耗一些体力。
“你老了。”韦恩笑着说道,从他身边经过,沿着下一个梯子继续往上爬。
“别爬得太急。”瓦克斯抓着韦恩身体下方的梯子边爬边说,“我要稳住节奏。万一等我们爬到顶上时要跟人交手怎么办?”
“用你的木头牙齿咬他们啊。”韦恩在上面说道,“再抡他们几杖。谁让他们这么晚还熬夜不睡觉。”
瓦克斯轻吼了一声,又往上爬了一层,事实上他已经气喘吁吁,没体力再与他争辩。较年轻的同伴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笑得格外灿烂,两人一前一后地朝底层脚手架的最后两层爬去。
“我真该给你一拳,让那笑容在你脸上定型。”瓦克斯不满地着爬了上来,站到仍在微笑的韦恩身边。“可惜你会治疗。”“才不会。”韦恩说,“我会顺势摔倒,大声呻吟。考虑到你的年纪,一天下来是该让你有些成就感才好。”
瓦克斯摇了摇头,转身朝脚手架的侧面走去。脚下的木板立即嘎吱裂开,他的一条腿踏空——幸好人没有跌倒——又赶紧拽了上来。活了几十年,他第一次稍稍体会到了别人站在这么高的地方会是什么感觉。地面离他是如此遥远,此时身体里也没有任何金属。
他抱怨着在裂缝边上走了几步。“这不怪我。木板太不结实了。”“当然,当然。”韦恩说,“没关系的,老兄。大多数人在暮年总会略微发点福。这是自然规律。”“要是我朝你开枪,”瓦克斯说,“没人会指责我。他们也许只会说,‘哇,你坚持了那么久?换作是我,多年以前就把他打死了。’然后还会请我喝上一杯。”
“喂,这话可太伤人了。”韦恩说道,“我——”
“你是谁?”
瓦克斯愣住了,接着他和韦恩抬起头,有个人正在从上层脚手架的护栏边探头张望,盯着他们俩看。从衣着打扮来看应该是个工程师,马甲外面穿着白色外套,颈间扎着领结。只见他皱着眉,接着似乎是认出了瓦克斯,眼睛瞪得老大。
“铁锈。”瓦克斯说着抬起手,韦恩立即纵身往上跳,瓦克斯在后面托了他一把,韦恩双脚腾空,抓住上层脚手架的护栏。那名工程师想开口叫喊,却被韦恩抓住了脚踝,重重跌倒。韦恩飞快地翻了上去,上方又传来一记重击声。瓦克斯紧张地等待着。几秒钟过去了。“韦恩?”他小声问,“你在上面吗?”片刻之后,工程师那张不省人事的脸出现在脚手架边缘,双目紧闭。
“他当然在。”韦恩模仿着那个倒霉工程师的声音,像操纵木偶似的晃动着他的头,“刚才是你把这家伙扔上来的,老兄!你忘了吗?失忆了啊!看来你真是老糊涂了。”
实际说来,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正在死去——只是死得很慢。艾里奇遭受的诅咒并不在于他将会死亡,而是他能感觉死亡正在发生。
他拖着步子沿着这艘巨大木船的通道往前走,必须时刻留意脚下,因为哪怕是再细小的沟沟坎坎都可能会把他绊倒。当他指着他们发现被烧坏地图的那面墙,解释给其他的科学家听时,他的手臂仿佛坠着十磅重物。
他的左手可以说是彻底废了。虽说他还能用这只手握住手杖,但却一直哆嗦——而且他每往前迈一步都要使劲拖着那条左腿。缺氧的感觉又来了。他的医生告诉过他,总有一天,他会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
等那天到来时,艾里奇便会孤零零地窒息而死,再也无法移动。而他能感觉到这一天正在迈着磨人的步子,一步一步地朝他逼近。“这又是什么呢,艾里奇教授?”斯塔诺克斯指着天花板问道,“形状太迷人了!”“我们也不确定。”艾里奇倚靠着手杖,抬头——这动作艰难得出奇。铁锈,他之前在仰头时并没有过不适的症状吧?果然是一步接着一步。“看上去像艘船的样子。”斯塔恩希偏着头。
没错,通道天花板上的金色图形确实跟一艘小船有些相似。为什么要画在这呢?看来要想把这艘船的秘密一一揭开,恐怕要花上许多年。曾几何时,艾里奇甘愿把毕生精力都用于研究这些怪异之物,为每一样东西考据撰文。
可是今天,他的“毕生”在这样的事业面前仿佛显得太短暂了点。西装和序首要的是武器,那就让他们拿去好了,艾里奇要的只是一样东西。
一个奇迹。
“各位,请继续跟我来。”艾里奇对他们说道,用最新发明的步态沿着通道继续前进。随着肌肉的力量渐渐衰退,不再听他使唤,他每隔几个月就会发明出一种新的步态来。迈步、拄杖、拖腿、呼吸。再迈步、助长、拖腿、呼吸。
“这木艺真是巧夺天工!”斯塔尼克斯扶了扶眼镜,“阿姨,您知道这是什么木头吗?”
斯塔恩希走到他身边,招手让拿着提灯的守卫靠上前来,好让她能仔细欣赏那种奇怪的硬木。艾里奇起初对船只的细节也表现出了类似的兴趣,但每过去一天,他的耐心都会消减一分。
“好了,”艾里奇说道,“你们会有大把时间进行研究、分析和推测。当务之急是要解决主要问题。”
“什么问题?”斯塔恩希问。
艾里奇朝前南方一道拱门指了指,门边站着另一位手拿提灯的士兵。她在艾里奇经过时敬了个礼。严格说来,他是一位列首——组织中具备一定势力的阶层。西装和他的手下对有科学头脑的人很是尊重。然而权势和名望对他来说毫无意义。这两样东西哪样都不会让他多喘上几口气。
走过拱门后,他示意让身后那五位科学家看向那台庞大的机械装置,把这艘怪船的船舱塞得满满当当,上面既没有齿轮也没有电线,不同于他所见过的任何设备。看上去更像是个壁炉,只不过是用轻型金属制造而成,还沿着墙壁伸出了若干条其他材质的金属线,犹如密布的蛛网。“这艘船,”艾里奇说道,“真是充满了未解之谜。你们已经注意到了天花板上诡异的图形,但像那样的问题不过是起点而已。那个挂满黑色头罩的房间是干什么用的?那些头罩看上去像是刽子手用过的。我们还找到了类似乐器的东西,可却发不出任何声响。这艘船的排污系统也设计得精巧独到,我们发现了男女如厕设施——然而还有第三类隔间,门上画着难以辨认的标志。那类隔间是给什么人修造的?供下等人使用?由家庭成员共用?还是第三种性别的人?问题实在太多了。”
“其中一个问题亟待解决,倘若能找到答案,许多线索都会不理自明。这正是我把你们这些外城区的顶尖天才请来这里的原因。如果我们能够解开这个谜团,就能用那科技力量彻底推翻依蓝戴的压迫,获得自由。”
“那是个什么样的问题呢?”雅维教授问道。
艾里奇转身面朝他们。“当然是这东西要怎么移动了。”
“你不知道?”
艾里奇摇了摇头。“它脱离了我们掌握的所有科学知识。有些装置在撞击发生后严重受损,但正如你们所见,这艘船却几乎完好如初。我们应该能够弄清楚它的驱动原理,可惜截至目前,还是一无所知。”
“领航员呢?”斯塔诺克斯问道,“船员呢?没人活下来吗?”
“他们全都拒不合作。”艾里奇说。他的声音显得有些脆弱。“除此之外,语言障碍也是无法攻克的另一道难关。所以我才把你请来了,斯塔诺克斯大人,你是全世界精通前葱郁时代古语的专家翘楚。或许你能读懂在船上找到的那些书。斯塔恩希女士,我们的工程师就交给你和雅维教授带领了。想象一下,若是我们能打造出一支这样的舰队,便会拥有征服整个盆地地区的力量!”
科学家们交换了一个眼色。“我不认为我愿意让任何组织接触到这样的力量,教授。”斯塔恩希女士说道。
啊,没错。这些人不是政治家。他不该照搬为了西装去向富人募集资金时的口吻。“是的。”他坦承道,“这担子会让人不堪重负。但你们一定明白,这些知识落在我们手里,总比落在依蓝戴人手里强得多吧?而且想一想我们会学到什么,能够了解什么。”
他们接受了这个说法,点头以示回应。他得去找西装谈谈——绝不能让这些人认为自己是在为一支极权主义的军队服务,而是投身于一场追求知识与和平的自由行动之中。有这些生锈的士兵到处巡视,对人敬礼,想给他们灌输这样的想法真是困难。
他准备了一个方便他们理解的解释,打算用知识作承诺来引导这些科学家,这时通道远处传来了一声回音。“艾里奇教授?”
他叹了口气。又怎么了?“恕我失陪。”他对科学家们说道,“斯塔恩希女士,也许你可以先检查下这个设备,它似乎是在为船只提供某种能量。据我们观察,这种能量并非电力。我想先听听你公正的看法,再交换意见。现在,我要先去处理些事情。”
他们对这番话显得很是服从——甚至被激发了热情。他把众人留在原地,一跛一拐地朝通道前方走去。太慢了,他心想,无论是他走路的速度还是这些科学家的科研进展,都实在是太慢了。他没时间等他们慢慢地进行研究和实验。他现在就要答案。他在火车上想到过,他们也许能找到……可是没有,当然没有。那希望原本就渺茫得很。他不该把它假手于人。他一路走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刚才喊他的那个人,于是只得无奈地走回门口,打算拐进侧边的通道里再找找看。那些家伙喊他最好是有要紧事!他们难道看不出他就连走出一小段距离都分外艰难吗?
正当他沿着通道往回走时,突然留意到墙边一间小储藏室的门打开了。整艘船上分布着好几百间这样的储藏室,里面堆着绳索、武器和别的东西。可是在这间门口的地板上却掉了一样东西。是个小小的银色方块。
他的心脏兴奋地跳动起来。又是一件那种设备?真是太走运了!他本以为已经把所有储藏室都搜了个遍。他艰难地想要把它捡起来,用一侧完好的膝盖跪在地上,伸手去够,然后猛地站起身。
计划已酝酿成形。他会告诉西装,这是他手下的间谍在新赛朗找到的。他将不会再为此遭受惩罚,说不定还能获准前往第二地点,甚至加入远征。
他激动地派出一位士兵去监视那些科学家,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出船外,庆幸总算有点顺心的事了。
玛拉茜躲在那艘古怪的船只里,透过壁橱的门缝向外张望,看着那个名叫艾里奇的男人跛着脚从墙上那个洞开的缺口走了出去。宓兰从通道对面的另一个壁橱里溜了出来,示意玛拉茜待着别动,然后悄悄钻出那个缺口,观察艾里奇离开的方向。
玛拉茜紧张地等待着。虽然她警察的身份经常会涉及到分析与调查,但行动范围仅限于依蓝戴。她自以为已经身经百战,可是和谐啊,这项任务简直快要把她的神经绷断了。睡眠严重缺乏,整天要偷偷摸摸地东躲西藏,随时都可能在下一个拐角处被人抓住,心虚得像是犯了罪。
宓兰终于向她发出了前进的信号,玛拉茜钻出壁橱,在门口处蹲在坎得拉旁边。
“他进了那个房间。”宓兰指了指墙边的一扇门,“现在怎么做?”
“我们再多等一会,”玛拉茜说,“看看他会不会再走出来。”
瓦克斯沿着内层脚手架的木板条悄然前行。尽管宓兰给他的双筒望远镜不太称手,却已经足够看清下方的地面。他环视着整个区域,饶有兴趣地看着玛拉茜和宓兰溜进了船里。
那艘船……让他莫名有种不安。他并没有上过多少艘船,可是那大家伙顶上的甲板还是显得很是诡异。桅杆去哪了?他原本料想是折断了,可从上往下一看,并没有任何断裂的茬口。那么,莫非这艘船是由蒸汽引擎驱动的?不然就是汽油?
在踩着脚手架在整个建筑里绕了一圈之后,还是没发现他叔叔的影子。“还没找到吗?”韦恩看着他再一次放下望远镜问道。瓦克斯摇了摇头。“在建筑北边有一些房间。他有可能在那边,或者是在船里。”“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瓦克斯拿着望远镜的末端叩打着手掌。他心里也在问着同样的问题。该怎样才能在不惊动外面守卫的情况下,找到他的猎物呢?韦恩用胳膊碰了碰它。那个跛脚的男人从船里走出来了。瓦克斯举起望远镜对准他,看着他走进不远处的一个房间。“你觉不觉得他一脸紧张?”韦恩问。“嗯。”瓦克斯放下望远镜,“那两个女人在里面干什么呢?”“也许她们正在——”“我不想听你的猜测。”瓦克斯打断他,“真的。”“那好吧。”“跟我来。”瓦克斯沿着光线阴暗的脚手架朝梯子走了回去。“你有主意了?”韦恩问道。“基于印象吧。”瓦克斯说,“西装不喜欢跟手下多费唇舌。我们接触过的所有人都表明了同一点——他会选择具备某些力量和名望的人,让他们去替他办事。迈尔斯如此,神射手也不例外。我叔叔厌恶被人打扰。”
“所以……”
“那个跛脚的人。”瓦克斯说,“说不定也是个类似的角色。他是个镕金术师,而且我在克雷西娜夫人的宅邸里听人提到过他——他是个重要的下属,不过如今可能不受青睐了。即便如此,他应该也会直接向我叔叔汇报。”
“那如果一直跟着他的话……”韦恩说。
“……应该就能找到西装。”
“听起来不错。”韦恩说,“除非他非要等到每天喝下午茶时才去报告,那样我们就得等上好长时间了。”
瓦克斯在梯子旁边一愣,惊讶地发现那人又跛着脚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瓦克斯的视线被巨船挡住了一部分,可还是能看见那人一瘸一拐地走在船头,步伐里坚定有力。
瓦克斯朝韦恩举起一只手,然后拿着望远镜蹲了下去。只见那人穿过仓库,走进了西南角落里一间独立的屋子,跟警卫室很像。一名士兵退到旁边,让他走了进去。在门打开的一瞬间,瓦克斯朝屋里看了一眼。
他的姐姐就在里面。
他险些失手丢掉望远镜。门又紧紧关上了,他没能来得及再仔细看上一眼,但里面的人绝对是她。坐在一张小桌子跟前,边上站着跟瓦克斯在火车上交手的那个大块头射币。
“瓦克斯?”韦恩问。
“是苔尔辛。”瓦克斯小声说,“她被关在那间屋子里。”他发现自己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手伸向了装金属的小瓶子。“喂喂喂,老兄。”韦恩拽住了他的手臂,“我支持你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可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先商量一下,再去把这地方打个稀巴烂吗?”
“她就在这,韦恩。”瓦克斯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救她。”他感到一阵寒意,“她知道关于我们叔叔的事,找到她才是关键。我要进去救她。”
“好吧,好吧。”韦恩说,“可是瓦克斯,现在只能靠我来拿出理性了,这难道不会让你更加担忧?”
瓦克斯低头看着他的朋友。“也许吧。”
“对,听我说,我有个主意。”
“多坏的主意?”
“跟使用镕金术,冲进去就开枪,把卫兵乃至组织的杀戮战队全都引来相比?那肯定是个绝顶完美的妙计。”“跟我说说。”
“你瞧,”韦恩把口香糖粘到脚手架的支撑柱上,“那边那个昏迷不醒的家伙身上穿着一套很棒的工程师制服,而且自打半年前那场派对之后,我都在钻研聪明人的说话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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