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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拉娅

“慢点儿。”奇南一边喘息,一边在我身旁奔跑,伸手要拉我的手。在冰冷的夜里,他肌肤上传来的热力真是难得又温暖。
“天太冷,你很容易忽视自己的疲劳程度。如果不小心的话,你可能会突然崩溃的。而且现在外面光线太好——或许会有人发现咱们。”
我们接近了目的地——又一座安全屋,在一片农场里。一周前我们跟阿菲亚分手以后,已经向北走出好远。现在这里的巡逻兵要比南方更多,全都在搜捕学者族。院长在进攻北边和西边的城市,很多人都是从那里逃出来的。但大多数巡逻队只在白天搜捕学者。
奇南对周边地形比较了解,我们得以在晚上赶路,而且进展不错,尤其是我不止一次有机会偷到马匹。考夫监狱目前就在三百英里之外。但如果这该死的天气不配合,三百英里跟三千英里毫无区别。我愤怒地踢了下地上的薄雪。
我抓住奇南的手,催他继续向前:“如果我们还想明天到达山口的话,就需要今晚到达那座安全屋。”
“要是我们死了,哪儿都到不了。”奇南说。他的黑睫毛上结了霜,脸上有几处冻成了蓝紫色。我们所有的御寒衣物都跟阿菲亚的大车一起被烧毁了。我还有埃利亚斯几周前给我的那件斗篷,但它也不是塞兰区冬天穿的,尤其不适合现在这种刺骨的严寒环境,寒气会渗入皮肤,像八目鳗一样死缠着不放。
“要是你把自己累病了,”奇南说,“就不可能休息一晚恢复。此外,我们现在不够小心谨慎。上次那支巡逻队在几码之外经过,我们险些自己撞上去了。”
“只是运气不好。”我已经在继续赶路。“我们那之后一直都挺好的。希望这座安全屋里能有盏灯,我们需要看看埃利亚斯给的那张地图,找出前往那座山洞的路,如果暴风雪太猛烈,可能需要躲到那里去。”
雪大片大片地落下,近处,有只公鸡在报晓。农场主的府邸就在四分之一英里之外,清晰可见。但我们绕开它,前往奴隶区的配房。远处有两个人佝偻着身子前往牲畜棚,手里拎着桶。这个地方很快就将到处是奴隶和工头们,我们需要尽快隐蔽起来。
我们终于在一座矮阔的谷仓后面找到了地下室入口。门锁被冻得死硬,奇南哼哼着,尝试把它捅开。
“快一点儿。”我蹲在他身旁。在几码外的奴隶小屋,有炊烟升起,门吱吱被打开。一个包着布头巾的学者族妇女走了出来。
奇南再次把匕首插到门鼻上。“这破东西就是不肯——啊。”他坐倒在地,门鼻终于被别开了。
它掉落的声音很响,学者女人回头看过来。奇南和我都定在原处——她肯定会看到我们。但她只是挥手示意我们躲进地下室。
“快点儿,”她压低嗓子说,“待会儿工头就醒了!”
我们跳进光线暗淡的地下室,呼出的寒气浮在头顶。奇南顶上门,我环顾周围。这里有十二英尺长,六英尺宽,到处是桶和酒瓶架。
但房顶有盏吊灯,灯下有桌子,上面有水果、纸包着的一条面包,还有一个白铁带盖大盘。
“经营这座农场的人属于商人阶层。”奇南说,“母亲是学者,父亲是武夫。他是独子,所以官方认可他为纯正武夫血统。但他一定是跟母亲很亲近,因为去年,在父亲去世之后,他开始帮助逃跑的奴隶。”奇南向食物方向点头,“看起来,他还在继续这样做。”
我从包里取出埃利亚斯的地图,小心地展开,在地上清出一片空间来。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但我无视它。安全屋通常狭小到让人难以动弹,更少有能看清东西的光线。奇南和我每天所有的时间不是在睡觉就是在赶路,这是少有的可以讨论未来计划的机会。
“跟我讲讲考夫监狱。”我两只手冻得发抖——几乎感觉不到手里这张纸。“埃利亚斯画出了简单的布局图。但如果他失败了而我们不得不潜入的话,那张图并不——”
“她死后你一直没说过她的名字。”奇南打断了我的喋喋不休,“你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的双手抖得更剧烈。我竭力稳住它们,看他坐到我对面。
“你一直都只谈论下一间安全屋,我们将来如何逃离帝国,还有考夫监狱。但你不肯谈论她,也不谈此前发生的事。你同样不肯谈你的奇异法力——”
“法力,”我想苦笑,“这法力我甚至都不能使用的。”苍天做证,我真的试过。一有空闲时间,我就尝试用意念让自己隐身,直到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一心只想“消失”这个词。每一次,我都失败了。
“也许如果你谈起它,就会有帮助。”奇南说,“或者,如果你能吃多一点儿,而不是只吃一两口食物。睡多一点儿,而不是区区几小时。”
“我不饿,而且也睡不着。”
他的视线落在我颤抖的手指上。“天啊,看看你。”他把地图推到一边,双手包裹住我的手。他的温暖填补了我内心的某种空缺。我叹气,想要投入那份温暖中,想让它包裹住我。想忘记即将发生的一切,哪怕只有几分钟也好。
但这太自私,也很愚蠢,考虑到我俩随时会被武夫族士兵抓到。我想要把手拿开,但奇南像是看穿了我的内心一样,他反而把我拉近,把我的手指压在他温暖的腹部,然后用斗篷裹住我们两个人。在他衬衫的粗质布料下面,我能感觉出肌肉的清晰轮廓,结实又平滑。他低着头,看我俩的双手,红头发遮住他的眼睛。我咽下口水,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我们一起旅行了几星期,但从未如此靠近。
“给我讲讲有关她的事,”他轻声说,“美好的事情。”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声音嘶哑,干咳了一下,“我认识她,也就几星期?几个月?我甚至从来没有详细跟她聊过她的家人,她小时候的生活,或者——或者她想要什么,期望什么。因为我一直以为我们还有时间。”
泪水流下我的脸颊,我从他身上抽回一只手,擦掉眼泪。“我不想谈这个。”我说,“我们不应该——”
“她理应得到更多怀念,而不是你装作她从未存在过。”奇南说,我抬起头看他,很是震惊,以为他要发火,但他的眼睛里只有同情,这却让我更难受。“我知道这让你痛苦。就算别人不懂,我也会懂。但痛苦会让你了解自己对她的爱。”
“她爱听故事。”我轻声说,“听故事的时候,她的那只眼睛会一直盯着我,我能看出来,在我讲故事的时候,她是完全忘我地听,沉浸在我讲述的随便什么世界里。她在脑子里可以看清故事中的一切。后来,几天以后,她还会问我一些关于故事世界的问题,好像她一直都活在那些幻想空间里。”
“我们一起离开塞拉之后,”奇南说,“我俩一直在走——其实是跑了,连续好多小时。当我们终于停下来,钻进铺盖卷儿准备睡觉时,她抬头看,然后说‘当你自由的时候,星星看着都完全变样了’。”奇南摇摇头,“都跑一整天了,几乎没吃上东西,累得无法再多迈一步,她还是向天空露出微笑慢慢睡着。”
“我宁愿自己什么都不记得。”我小声说,“我宁愿自己不曾爱过她。”
他深吸一口气,眼睛盯着我俩的双手。地下室不再寒气逼人,被我们的体温和外面照耀房门的太阳变暖了。
“我了解失去爱人的那种痛苦,我曾经教自己学会了毫无感觉。我曾坚持那么久,直到遇见你……”他紧握我的手,但不看我本人。我也无法与他对视。我们之间有个炽热的东西正在被点燃,也许这份期待已经暗中燃烧了很长时间。
“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要远离那些关心你的人,只因为你害怕伤害他们,或者——或者怕自己被他们伤害。如果你不让自己感觉到任何东西,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的双手在我手上画出一条路线,像一道慢慢延展的火焰,到达我的手腕。他极其缓慢地拉我靠近他的身体。我内心的空虚感、负疚感、挫败感和无尽的伤害全都消失,演化成了痛切的情欲,在我的身体里躁动,促使我向他靠近。我滑入他的怀抱,他两只手紧紧拥住我的腰,让性欲之火沿着脊柱烧向我的头脑。他抬起手指放到我发间,里面的发簪掉落到地面上。他的心贴在我胸前狂跳不止,他的呼吸喷到我嘴边,我俩的嘴唇间只有一根发丝的距离。
我低头向下看他,心神俱醉。有一个短暂的瞬间,某种黑暗的东西掠过他的脸,某种阴影,未知但又不完全出乎意料。奇南一直都带着某种黑暗的东西。我感觉到自己腹中有些不安,像蜂鸟振翼一样迅速闪过。这个瞬间之后很快被忘记,他闭上眼睛,缩短了我们之间最后的距离。
他的嘴唇温柔地抵着我的唇,双手不那么温柔地在我后背游走。我的两只手同样忙碌,抚过他双臂和肩膀的肌肉。当我双腿夹紧他腰部时,他的嘴唇降低到我下巴,牙齿掠过我颈项。我呼吸急促,感觉到他在扯我的衫衣,火热的气息沿着我裸露的肩膀下行,慢得几乎是一种折磨。
“奇南——”我深深呼唤。在我俩的激情面前,地下室的寒气似乎弱得不值一提。我把他的衬衣褪去,如饮醇酒般肆意欣赏他美好的肉体,它在灯光下泛着褐色柔光。我用一根手指描画他肩上的小斑点,然后划过他坚实的宝贝胸肌,再经过腹肌,最后停在臀部。他握住我的手,眼睛在我脸上搜寻。
“拉娅。”当他这样说话时,这个词完全变了,不再是个名字,而是一种祈求,一番祈祷。“如果你想让我停下来——”
如果你想保持距离……如果你还想回味痛苦……
奇南。奇南。奇南。我的脑子里全都是他。他曾指导过我,为我战斗,陪我面对一切。而在此过程中,他的疏远也逐渐被一份炽热又不肯明言的爱取代,当我察觉他看我的眼神就能领会。我让自己内心的质疑声闭嘴,也握住他的手。一份安定感吞没了我,其他所有想法都变得遥远起来,我感觉到一种几个月来从未感受过的宁静。我把视线保持在他身上,引导他的手指解开我的衬衣纽扣,一颗,又一颗,一面解,一面向前探身靠近他。
“不要,”我在他耳边说,“我不要你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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