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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外交的巧艺

三十一年前
桌上亮着一根蜡烛,达利纳用烛火点燃自己的餐巾,燃起一道刺鼻的烟。没用的装饰蜡烛。点燃它的原因是什么?让场面好看一点?为了更好的光源,他们不是使用了钱球吗?
加维拉瞪了他一眼,达利纳便不再继续烧坏自己的餐巾,他向后一靠,喝起杯里的深紫酒。这种酒的醇烈气味从房间另一端就可闻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间巨大石室与十几张餐桌组成的宴会厅,这里太温暖了,他的手臂与额头都冒起了汗。可能点太多蜡烛了。
宴会厅外正刮着风暴,但就像被关住的疯子一样,无力得让人视之不见。
“可是光爵,飓风来的时候要怎么办呢?”托渥对加维拉说。这位和他们一起坐在首桌的男人,是个高大的金发西方人。
“作好计划,军队除非遇到特殊状况,否则不需要在飓风来临时外出,”加维拉解释。“雅烈席卡有很多属地。如果战争比我们预想得还要花时间,我们可以分遣部队,撤到这几座城镇寻求掩护。”
“如果仍在围城呢?”托渥问。
“托渥光爵,我们很少进行围城战。”加维拉笑出声来。
“还是有城市创建堡垒,”托渥说。“你那座知名的科林纳城不就有宏伟的城墙吗?”这个有浓浓腔调的西方人说话尖细得令人烦躁。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蠢。
“你忘记了魂师。”加维拉说。“是的,现在偶尔还是有围城战,但是有魂师跟翡翠可以制造食物,因此很难把城里的士兵饿垮。所以我们通常快速突破城墙,更常占据优势要地,挟势在瞬间打击城市。”
托渥点点头,一脸着迷。“魂师啊,里拉或依瑞没有这种东西,神奇,太神奇了……还有这么多碎具。这个世界上半数的碎刃与碎甲都在弗林诸国,神将独厚你们的国家。”
达利纳长饮了一口酒。室外的雷声摇撼石垒。飓风现在正处于最勐烈的阶段。
室内的仆人为男性端来以香薄荷烹煮的猪肉与兰卡蟹爪,女子在其他地方用餐,他听说托渥的妹妹也在其中。达利纳还没见过她。这两位西方浅眸人在飓风袭击前快一小时才抵达。
大厅很快便回荡起人们谈话的声音。达利纳扯开兰卡蟹爪,用马克杯的底部砸碎外壳,咬出肉来。这场宴会太拘束了。音乐和笑声到哪里去了呢?还有女人?居然在别的房间吃饭?
数年征战后的生活已经改变了。剩下的四名藩王组成联盟。一度激烈的战争陷入胶着。加维拉花了越来越多时间管理他的王国——虽然这只是他们对王国所期望的一半领土,但还是需要管治。
政治。加维拉与萨迪雅司没有要求达利纳时常参与,但他仍得坐上宴会的餐桌,而不是与其他人用餐。他吸吮爪壳,看着加维拉与外国人谈话。飓风的。加维拉看起来真有王者风范,他梳好胡子,手指上戴着宝石戒指,穿上风格较新的制服,那是件正式且严谨的衣装。达利纳则穿着裙式的塔卡玛,还有一件长度未及膝盖的长外衫,裸露胸口。
萨迪雅司在宴会厅另一端的一桌低阶浅眸人之间主持。他们特别挑选了那桌客人,都是无法肯定是否忠心的人物。他会交谈、说服,取得信任。如果他担忧起其中的人物,便会找方法消灭他们。当然,不是靠杀手。大家都觉得刺杀太没有品味,这不是雅烈席人的行事作风。为此,他们会操纵对象与达利纳对决,或是将他放在突击的前线。萨迪雅司的妻子雅莱花了不少心思安排方法,摆脱这些有问题的盟友。
达利纳吃完蟹爪,开始朝漂浮在肉汁中的猪肉动手。宴会里的食物的确很好吃,但他只是希望自己不要在这里无所事事。加维拉会寻得盟友,萨迪雅司则处理麻烦,这两个人可以将宴会厅打理得像战场一样。
达利纳伸手想拿腰刀来切肉。但是刀子不在那里。
沉沦地狱的。他是不是把刀借给特雷博了?他盯着猪肉,嗅闻胡椒酱的味道,不禁垂涎欲滴。他想用手吃,却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大家现在干干净净地吃饭,还拿着餐具。只是侍者忘记带一把餐刀给他。
又是个沉沦地狱。他靠上椅子,挥着杯子要更多酒。加维拉和外国人仍在一旁谈话。
“科林光爵,您在这里的战绩十分亮眼。”托渥说。“大家从您的身上,看见您伟大的先祖创日者的光辉。”
“我只希望,”加维拉指出。“我的成就不会像他的一样一闪而逝。”
“一闪而逝!光爵,他重铸了雅烈席卡!与他相像的您不该这样说。您是他的后代,对吧?”
“我们都是。”加维拉说。“科林家族、萨迪雅司家族……十个藩国都是。十个藩国是由他的儿子创建的。所以是的,他与我们有链接——然而他的帝国在他死后连一代都无法传承。这让我思考他的见解出了什么错,还有他的计划,为何会让伟大的帝国这么快速崩解。”
飓风隆隆作响。达利纳想要引起仆人的注意力,取得一把餐刀,但是他们忙着处理其他宴客的需求。他叹了口气,站起来伸展身子,拿着空杯子走到门边。思绪混乱的他拉开门闩,推开巨大的木门站到户外。
一阵冷雨立即清洗他的皮肤,勐烈的风吹得他踉跄。飓风正处于最狂烈之时,闪电像是神将的复仇之击一般打了下来。
达利纳走进风暴中,他的外衫翻飞拍打着他的身体。加维拉越来越常谈到传承、王国与责任。打斗的欢愉与冲锋的笑声到哪去了呢?
雷声崩裂,定时打下来的闪电几乎难以被看见。然而,达利纳还是知道该往哪里去。这里是躲避飓风的中途站,建来提供巡逻的军队在飓风来袭期间居住。他与加维拉已经在这里驻扎了四个月,附近农场向他们进贡,他们也在伊伐伐荷家族的境内形成威胁。
达利纳找到他想找的石垒,敲了敲门。门内没有回应。因此他召唤了碎刃,从双扇大门顶端往下把门闩切断。他推开门,发现里面身着武装的人们都睁大眼睛退到防御阵形,紧张地抓紧武器,身旁则被惧灵包围。
“特雷博,”达利纳站在门边说。“我把腰刀借给你了吗?我最喜欢的那把,握柄用白嵴牙制成的那把?”
站在惊慌群众第二排的高个子士兵吸了一口气。“呃……光爵,您的刀子?”
“我不知道丢到哪了。”达利纳说。“我借给你了,对吧?”
“长官,我还回去了。”特雷博说。“您记得吗?您用那把刀挑出马鞍的碎片。”
“沉沦地狱的。你说得没错。我对那可恶的东西做了什么?”达利纳离开门口,走回风暴中。
或许达利纳担忧的东西并不怎么让加维拉担心。这些日子来,科林家的战斗都经过精心设计——最近几个月不上战场的时间反而更多。这让达利纳觉得自己像是蜕化的克姆林虫那个被抛弃的外壳。
一股暴风把他压在墙上,让他跌跌撞撞地回头,跟着他无法辨认的直觉走。一块大石打到墙上,再弹开。达利纳瞥过眼去,看见远处有亮光:是个用发光长脚移动的巨影。
达利纳回头往宴会厅望去,对着那不知是什么的庞然大物比了个粗鲁的动作,然后打开门,让两个正要关上门的仆人被撞开,再大步走进来。滴着水的他走到首桌,勐然坐到他的座位上,放下他的杯子。好极了。他现在一身湿,但还是不能吃他的猪肉。
大家都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达利纳?”加维拉发出厅里唯一的声音。“你……还好吗?”
“我的刀子他飓风的不见了,”达利纳说。“我以为我留在其他石垒里。”他拿起杯子,懒洋洋地大口灌进雨水。
“容我告退,加维拉大人。”托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认为我需要一些饮料。”金发的西方人从座位站起来,鞠了躬以后,走到房间另一边找负责饮料的仆人。他的脸似乎比西方人原本的颜色还要苍白。
“他怎么了?”达利纳一边问,一边把椅子移到离兄长更近的位置。
“我认为,”加维拉一脸笑意。“他不认识偶尔会在飓风里散步的人。”
“啧,”达利纳说。“这是个很稳固的中途站,有墙有堡。我们不用怕那一点小风。”
“我向你保证,托渥可不是这样想。”
“你还在笑。”
“达利纳,你可以在一瞬间证明一件事,我本来已经为此彬彬有礼地谈话了半小时。而托渥只想知道我们是否强大到能保护他。”
“你们在谈的是这种东西?”
“间接来说,是的。”
“哼。很高兴我帮上忙。”达利纳从加维拉的盘子上拿了只蟹爪。“我要怎样才能从这些高级仆人手中拿到一把飓风的刀子?”
“达利纳,他们是上仆,”他的哥哥一边说,一边用特别的方法举起手。“记得吗?这是有需求的表示。”
“不记得。”
“你真的得多放点心,”加维拉说。“我们不再住在平房里了。”
他们从未住过小屋。他们可是科林家,继承了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尽管达利纳在十二岁以前还没看过那座城市。他不喜欢加维拉把王国里其他人的故事照单全收,那则故事宣称他们这一支家族是从和平藩国里窜起的暴徒。
一群穿着黑白相间衣服的仆人聚到加维拉身旁,他替达利纳要了一把餐刀。他们分头执行命令时,女子宴会厅的门打开,一个人影熘了进来。
达利纳一时无法呼吸。娜凡妮编了宝石的头发,颜色与她的坠饰和手镯相配。她有张性感的褐脸,头发是雅烈席人的深黑色,红唇上的笑容带着理解与智慧。身材……身材会让男人为了自己的欲望而哭。
那是他哥哥的妻子。
达利纳定下心来,举起和加维拉一样的手势。侍者像是用冲的一样赶来。“光爵,”他说。“我当然会满足您的需要,但是您可能想知道这是遣散的手势。如果您允许我示范——”
达利纳做了个鲁莽的手势。“这样比较好吗?”
“呃……”
“给我酒,”达利纳挥了挥杯子。“紫酒。至少够我倒三杯。”
“光爵想要哪个年份?”
他看了一眼娜凡妮。“可以最快靠近这张桌子的那一瓶。”
娜凡妮穿越餐桌,后面则是矮壮的雅莱.萨迪雅司。她们都不在乎自己是房里唯二的浅眸女子。
“使者怎么了?”娜凡妮到桌边时发问。仆人协助她在达利纳与加维拉之间放了张椅子。
“达利纳把他吓跑了。”加维拉说。
娜凡妮的香水令人心醉。达利纳把椅子挪到一旁,试着沉住脸部的表情。坚定一点,别让她知道她是如何令自己动心,让他明了除了战斗以外,还有其他能够活络他的东西。
雅莱自己拉了张椅子,一名仆人此时也为达利纳送上酒。他从酒罐长长灌了一口,让自己冷静。
“我们试图从妹妹那边切入,”雅莱从加维拉另一边靠过来。“她是个冷漠乏味的——”
“冷漠?”娜凡妮问。
“——但我合理认为她很诚实。”
“她的兄长似乎也是同一种人,”加维拉一边说,一边揉着下巴,观察在酒吧旁喝酒的托渥。“天真、易于受惊。我想他也很诚实。”
“他是在拍马屁。”达利纳低哼一声。
“达利纳,他是无家可归的人。”雅莱说。“他没有忠诚心,只看谁愿意接纳他。他只有一件东西可以确保他的未来。”
碎甲。
托渥将碎甲从母国里拉的家属手上取走并带到东方,据说他的家人为了被偷走的传家之宝而暴怒。
“他没有带着碎甲来。”加维拉说。“至少他还有点脑筋,不会随身携带。他要在取得保障后才会给我们。而且要是有力的保障。”
“看看他是怎样盯着达利纳的,”娜凡妮说。“你让他印象深刻。”她歪着头问。“你弄湿自己了吗?”
达利纳用手拨了一下头发。飓风的,全厅与宴者的视线都不足以让他尴尬,但是在她面前,自己却脸红了。
加维拉笑说:“他去散了个步。”
“你在说笑吧?”雅莱一边说,一边熘向回到首桌的萨迪雅司身边。这个圆脸男人和她坐在同一张椅子各半。他放了一盘装着鲜红酱汁的蟹爪。达利纳现在知道谁喜欢男人的食物。
“大家在聊什么?”萨迪雅司挥手遣开拿着椅子的上仆,把手环在他妻子的肩上。
“我们在聊让达利纳结婚的事。”雅莱说。
“什么?”达利纳厉声问,被嘴里的酒呛到。
“这就是重点,对吧?”雅莱说。“他们需要有人保护,这样的人使他们家根本不会被胆敢攻击。但托渥和他妹妹不止要一处避难所。他们想要成为一员,将他们的血统注入皇家的血脉,说起来是这样。”
达利纳又灌了一口酒。
“达利纳,你有时可以试着喝水,”萨迪雅司说。
“我刚才喝了雨水。大家把我当笑话看。”
娜凡妮朝着他笑。这世界再多的酒也无法让他防范这笑容和凝视,如此锐利、如此探测。
“我们用得着这个方法。”加维拉说。“这样我们不仅得到碎具,也能让我们为雅烈席卡代言。如果王国以外的人士向我寻求庇护与条约,我们就有办法处理剩下的藩王。我们可以不再借由掀起战火来统合这个国家,而是用偏向我们的合法性来压制。”
一个仆人终于拿了把刀给达利纳。他急切地拿下,并在仆人离开时皱了眉。
“怎么了?”娜凡妮问。
“这把小玩意?”达利纳用两只手指悬着刀子晃晃。“我要怎么用这玩意吃猪肉啊?”
“直接进攻,”雅莱作出戳刺的动作。“把它当作嘲笑你肌肉的肥脖子。”
“如果有人嘲笑我的肌肉,我不会攻击他。”达利纳说。“我会建议他找外科医生,因为他的眼睛肯定出了毛病。”
娜凡妮笑了笑,声音仿佛旋律。
“噢,达利纳。”萨迪雅司说。“我不认为罗沙有人敢当面对你说这种话。”
达利纳低哼一声,试着操作这把小刀切肉排。肉排已经冷了,但闻起来还是很香。一只饿灵掠过他的头,它的样子就像是西方的纯湖一带会出现的小小褐蝇。
“创日者是怎么落败的?”加维拉突然问。
“嗯?”雅莱说。
“创日者,”加维拉一一看向娜凡妮、萨迪雅司,然后是达利纳。“他统一了雅烈席卡。为什么他的帝国无法存续?”
“他的儿女太过贪婪,”达利纳一边说,一边切肉排。“或者可能是太软弱。他们彼此不互相支持。”
“不,不是这样的。”娜凡妮说。“如果创日者有心安排一位继承者,他们还是可能统合在一块。错在他身上。”
“他往西方进发,”加维拉说。“带着他的军队寻求‘更宏大的荣耀’。雅烈席卡和贺达熙对他而言还不够。他想要整个世界。”
“所以是他的野心害了他。”萨迪雅司说。
“不,是他的贪婪。”加维拉低声说。“要是征战不停,而不能停下来享受,又有什么意义?名为创日者的玛沙岚之子舒伯烈司,甚至是神权时代……他们不停扩展,最后崩坏。在人类的历史中,有哪位征服者认为自己拿下了足够的领土呢?有哪一位曾经说:‘这样就好,这就是我要的。’然后打道回家呢?”
“现在的话,”达利纳说。“我只想要吃这飓风的猪排。”他举起小小的餐刀。那把刀已经从中间弯曲。
娜凡妮眨了眨眼。“全能之主的十个名字啊,你怎么可以搞成这样。”
“不知道。”
加维拉的绿眼迷茫地凝视某处。他的视线越来越常这样。“弟弟,我们为什么要作战?”
“又是这个问题?”达利纳说。“听着,这并不复杂。你想不起来我们当时为什么开战吗?”
“让我想起来。”
“这个吗,”达利纳挥挥弯曲的刀。“我们看着这片土地,这个王国,然后理解:‘嘿,这些人有的是好东西。’而我们想到……嘿,或许我们该拿到这些好东西。所以我们就动手了。”
“噢,达利纳。”萨迪雅司笑着说。“你真是个宝。”
“你们从没想过这有什么意义吗?”加维拉问。“一个王国?一个比自己还要宏大的存在?”
“加维拉,你在讲蠢话。人们争斗是为了好东西。就这样。”
“或许,”加维拉说。“或许吧。我有件事想要你听着。战地守则,古老时代的守则。从雅烈席卡还代表着某种意义的时候,就已存在的信条。”
达利纳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同时上仆带来餐后的茶与水果,其中一位试着拿走他的肉排,他把她赶走。她退下,达利纳同时看见一个女人从宴会厅的另一边窥视这里。她穿着精致、单薄的浅黄色裙装,衬托她的金发。
他好奇地靠向前。托渥的妹妹瑷葳才十八、十九岁,身材几乎与雅烈席人一样高,胸部不大。事实上,她看起来还有些脆弱,没有雅烈席人那般真实。他瘦长的哥哥也给人同样的感觉。
但是那头秀发。让她如暗室里的蜡烛一般显眼。
她轻快地穿过宴会厅,到了她哥哥身旁,她的哥哥递给她一杯酒。她试着用黄衣里绑着内袋的左手接下。奇怪的是,这件裙装并没有袖子。
“她一直尝试用内手吃饭。”娜凡妮的眼神歪了一边。
雅莱靠着桌子倾向达利纳,讲起她的谋画。“遥远西方的人不会把衣服穿整齐。里拉人、依瑞雅利人、雷熙人都是。她们不像循规蹈矩的雅烈席女子,我想她在床上也会很有异国情调……”
达利纳低哼一声。接着终于发现一把刀。
那把刀稳藏在收十加维拉餐盘的侍者背上。
达利纳用力踢了哥哥的椅子一下,把一枝椅脚踢断,让加维拉跌坐到地上。杀手同时间挥舞刀子,削向加维拉的耳朵,没有命中要害。这不精准的挥击最后插到桌上,让刀子深深插入木头。
达利纳跳起来,跃过加维拉,抓住杀手的脖子。他与谋杀者扭打,以令人心满意足的捶击把对手打到地面。达利纳在动作的同时,从桌上拿起刀,一把插入杀手的胸口。
达利纳吐了一口气,接着退后把眼中的水滴抹掉。加维拉站了起来,手上已经握住碎刃。他低头看看杀手,再看向达利纳。
达利纳踢了踢杀手,确认他已经死透。他点点头,摆好自己的椅子坐下,弯身拔出死者胸口的刀。那是一把好刀。
他用酒洗净刀子,切了一块肉排放进嘴里。终于啊。
“肉很好吃。”达利纳咬下去的时候说。
房间另一端的托渥与他妹妹,带着混合赞叹与恐慌的眼神盯着达利纳。他看见他们身旁有几只惊愕灵,这种灵像是带着黄光的三角蝇,不停崩解并再构筑。这是少见的灵。
“谢谢你。”加维拉摸了摸滴血的耳朵。
达利纳耸耸肩。“抱歉我杀了他。你大概想要讯问他吧?”
“我们不可能知道谁派他动手。”加维拉坐了下来,把奔来协助但为时已晚的守卫驱走。娜凡妮握住他的手臂,显然仍因袭击而震惊。
萨迪雅司低声咒骂。“我们的敌人已经绝望了。而且懦弱。在飓风期间派出杀手?是雅烈席人的话就该觉得羞愧。”
宴会厅的众人再一次呆呆地看着首桌。达利纳继续切了块肉排入口。又怎么了?他又没有要喝掺入人血的酒。他不是野蛮人。
“我知道我说过要让你选择新娘,”加维拉说。“但是……”
“我会结婚。”达利纳说完,眼睛向前看。他已经失去了娜凡妮。他只要他飓风的接受就好。
“他们既害羞又谨慎,”娜凡妮用餐巾按了按加维拉的耳朵。“可能还要再花些时间说服他们。”
“噢,我倒不担心,”加维拉回头看向尸体。“达利纳怎可能没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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