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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大法师和巫妖都感到愤怒,憎恨,并筋疲力尽。他们已经纠缠得够久了,彼此都只想快

  点了结它。他们相隔十几步,四目相对。狄尔开始施法,贡夫则在周身放了另一个球形结界。

  接着贡夫也开始施法,而巫妖仍在继续第一个法术,那必然是某种复杂的法术。看来他

  是真的想结束这一切。

  没等贡夫结束他第二个咒语——用来再度焚烧受伤巫妖的——狄尔已然悄声说了些大法

  师没能听清楚的东西,接着咒语开始生效。贡夫额头上的蓝宝石骷髅变得剧烫,他伸手想扯

  掉它,但没等他的手碰到,宝石便四分五裂。它的灰烬散落在大法师的脸上,灰暗而无用。

  它无法再提供任何的保护或者储备的死灵术了。贡夫明白它是被祈愿术摧毁的。

  报废了之前的咒语,贡夫回忆起了另一个并说道:“看来,大家今天都在用撒手锏了,

  是吗?”

  巫妖无动于衷,再度和贡夫同时开始施法。这次是大法师先结束了他的咒语:使用另一

  个次级预言术来制造一次奥法之火的爆炸。超自然的火焰吞没了巫妖,他用双臂遮住脸颊,

  但并无法阻挡火焰。他干枯的血肉烧焦扭曲起来,巫妖痛苦的踉跄了几步。

  火焰退去,巫妖冲了上来;他瞪着血红的双眼,原本一直佩戴的面具也燃烧殆尽,露出

  被剧痛和仇恨所扭曲的面容。贡夫感觉到虽然被奥术火焰所焚烧,狄尔还是完成了他的咒语。

  一阵冰冷穿过了贡夫的身体,令他颤抖——他已经痛苦的受够了颤抖,悚然,或是战栗

  ——但巫妖还没结束他的法术,贡夫能感到他的体温和生命本身,正在被抽离他自己。他踉

  跄着后退,几乎站不住脚。

  “我要吸干你,贡夫。”巫妖咕哝着,他的声音尖利而憔悴。“你要和我一起死,和我

  的家族一起死,因我而死。”

  巫妖再度开始施法,贡夫从他咒语特别的结构和音律察觉出那是个非常强力的死灵法术。

  贡夫自己知道许多杀戮的方法,但他也明白狄尔可能通晓更多。

  大法师握紧了法杖,他的手臂痉挛起来。他的胸口开始感到闷痛和强烈的压迫,他试图

  呼吸,但却无法吸进任何空气。终于他双膝一软,倒了下来。他强迫自己吸气,但只有一丝

  丝流进了他的肺部。黑暗开始笼罩了他的视线,血液冲刷的声音嗡鸣在他迟钝的耳中,他的

  身体正努力维持着他脑部的存活。戒指对此毫无用处。巫妖并没有创伤他的身体,他在首先

  摧毁他的灵魂。

  贡夫试着开口,试着念出或许能解救他的咒语,但他说不出。狄尔走向他,站在他面前,

  俯视着他。贡夫只能勉强偏过头,仰视着幸灾乐祸的巫妖。大法师有其他的逃脱方式,但他

  无法迫使自己启动任何一个。他能感到纳祖尔和普莱斯试图向他的意识传话,但那些话没有

  一句能成句。贡夫担心自己的身体已经死去了。

  他握紧法杖,他的手臂再度痉挛起来——他的法杖。

  贡夫用尽他所剩的全部气力迫使自己拉出被压在身下的另一只手。他感到自己的手指握

  住了法杖。

  “挣扎啊,贡夫,”巫妖冲他咆哮,“在死前好好痛苦。”

  “蠢——”贡夫咳嗽着说,自己也惊讶自己居然还能说话,虽然只是一个字。

  “你想说什么?”巫妖嘲弄地问。“贡夫·班瑞的死前遗言是什么?”

  “不„„”大法师喘息着。

  贡夫绷紧了手臂。他的手紧握着能量之杖——这件物品如此昂贵,曾令上百人仅为了拥

  有它一天而死。

  “„„见得。”贡夫说完,折断了手中的权杖。

  古老的木杖应声而断,比起因为贡夫双手的力量,更是因为他的意愿。这权杖是因为贡

  夫希望它折断而断裂的。

  狄尔只来得及吸一口气,而贡夫则是露出微笑,接着环绕他们的一切都化作火焰和高热

  的狂暴地狱,充斥痛苦与死亡。贡夫看不到狄尔被炸成碎片。他忙于担心自己会不会也被炸

  碎。他闭上眼睛,但炽光依然灼烧着它们。他感到血肉片片剥落,咝咝作响地烧成焦片。

  这一切就和开始一样迅速地结束了。

  贡夫·班瑞吸了口气,在阵阵传来的烧伤剧痛中大笑起来。他的戒指已经在一点一滴的

  修复他。他躺在那,等待着。

  “您做到了。”纳祖尔说。几次心跳后贡夫才意识到他听到的不是意识传声,而是实际

  听到了奥法学院导师现实的声音。“巫妖死了。”

  贡夫咳嗽着撑起身子,坐靠在地上;纳祖尔蹲在他旁边,这个胖胖的法师开始检查起大

  法师的伤口。

  “死了?”贡夫说,接着再度咳嗽起来。

  “代价高昂,远不止能量权杖,”纳祖尔说,“但他最终被完全摧毁了。”

  贡夫摇了摇头,对纳祖尔感到失望。在权杖释放出所有能量造成的最后爆炸中,巫妖的

  物理形体被炸的粉碎,但一个巫妖远远不止是一具躯壳那么简单。

  “死了?”大法师说。“还没死透呢。”

  尼摩·印斐瑞佐踏出阴影界,进入契德纳萨城的废墟中。在他头上很高的地方,依附着

  残留的蛛网街道而立的是一条巨大的影龙,一条太古冰龙,如斯可怖,而又如斯庄严。

  尼摩立刻认出了他。这条龙正是尼摩要见的。

  展开他自己筋疲力尽而且受了伤的酸痛翅膀——在巨大的影龙面前它们显得微不足道—

  —尼摩从洞穴洒满碎石的地面飞到了影龙下方。影龙就算注意到他,也没有丝毫表示。它继

  续着原本的动作,指挥清理碎石以备重建契德纳萨。这是一项大工程,既是对龙类来说也是

  如此。

  尼摩放慢速度,充满尊敬的慢慢停落在硕大蛛网上巨龙的身边。他一躬到地,维持着这

  个姿势直到巨龙知道他已经来了。巨大的太古影龙缓缓缩小成一个上了年纪的卓尔的样子,

  头发已经稀薄,但依然肌肉坚实而强壮;他穿着来自地表世界各个地方的上好丝绸和亚麻布,

  每针每线都如同刺客的心一般黑暗。尼摩仍然躬着身,没有直起来。

  “起来”,化作人形的古龙说,“听从我的训诫。”

  尼摩直起身,凝望着卓尔形态的巨龙的双眼,说:“魔索布莱城的结果不如人意,尊敬

  的祖父大人。”

  卓尔形态的巨龙回望着尼摩的眼睛,锁住他的视线,直到尼摩不得不转开眼睛。此刻听

  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但没有去看。他知道来的是谁。

  “尼摩,”他说道,“欢迎来到契德纳萨。”

  尼摩假装看看四周仍冒着烟的废墟。

  “当然,”另一道脚步声传来,“等我们完工之后这里看上去会大不一样。”

  “我清楚的记得你的承诺,”变形的龙说,“你记得吗?”

  “当然,尊敬的祖父。”尼摩回答,高昂着头,不流露出任何软弱的迹象。

  太祖之父茂兹齐尔深深吸了一气,缓缓开口说,“你承诺清洗干净魔索布莱城盘旋的罗

  丝恶臭。你做到了吗?所以才来这里?”

  尼摩没有点头,摇头,或者叹气——没有流露出任何可能会让宗父们觉得他有愧的行为。

  他身后走来的两名宗父走到他的两边,他面前则站着原本雄伟庄严的巨龙。

  “没有。”尼摩说。

  “我从影龙之城而来,”一名宗父继续说道,“协助宗父扎姆兹特重建契德纳萨德城。

  你离开魔索布莱城也是为此而来吗?协助此地的清理?”

  “不是,尊敬的祖父。”尼摩回答。

  “把事情告诉仝费尔宗父和扎姆兹特宗父,”茂兹齐尔说,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尼摩闭上眼睛说:“我回应——”

  “仝费尔,”茂兹齐尔说,

  “从今日起你将通过仝费尔和我沟通,直到我下达其他命令。”

  尼摩没有时间争辩,而他也绝不像这么做。相反他注视着太祖之父茂兹齐尔转过身,再

  度变换回龙形姿态,几乎摒住呼吸。巨大的影龙离开破碎蛛网的边缘,消失入城市废墟的昏

  暗中。

  “告诉我你来这里要报告的事。“仝费尔宗父说。

  尼摩看着仝费尔的脸,但没有看到任何怒气,怜悯,或者轻蔑;尼摩在杰兹莱德·查尔

  森家族的地位被贬低了,就像这样。

  “事情发生了变化。”尼摩说,

  “罗丝回归了。”仝费尔补上了他的话。

  尼摩点点头,说,“或者即将要回归。非常快。巫妖失败了,魔索布莱城的风头已经变

  了。我本以为我们能有更多时间。“

  “狄尔死了?”仝费尔问。

  尼摩点头。

  “坎比翁呢?”

  “活着,但已经开始撤退。他的一个助手从深渊给他发送了一份奇怪的报告。我仍不清

  楚蜘蛛女神发生了什么,去了哪里,或者为何沉寂,但她设法从深渊拖走了深壑魔网。”

  仝费尔扬起了一边眉毛,和扎姆兹特交换了一下视线。

  “于是,”仝费尔说,“你的炼狱兽人遗弃了战斗。灰矮人呢?”

  “霍格还活着,我离开他的时候他仍在战斗,但是,现在女祭司们再度恢复了和女神的

  沟通,而炼狱兽人也在撤退,灰矮人们不会有机会了。”

  “魔索布莱是最高的奖赏,”扎姆兹特说,“它总是最不可触及的那一个。我们赢得了

  一些其他城市。深壑魔网之后离去的够久了。”

  “是吗?”尼摩问。

  “看看周围,”扎姆兹特回答,“这里曾是卓尔的贸易城市,公然效忠于女祭司。现在

  这是片空白的石板,就连我们现在交谈的片刻间,它就正在被转变。”

  “我和其他的宗父,”仝费尔说,“在扎姆兹特宗父权威的指导下,将着眼于此地的敌

  人。”

  “像你一直计划的那样?”尼摩推断出来,

  仝费尔叹了口气,“尼摩,我知道你一直认为我是个懦夫,但你错了。只有愚人才不懂

  懦弱和务实之间的区别。”

  “只有年轻人才追寻荣耀胜过追寻胜利。”扎姆兹特说。

  “我本可以赢下魔索布莱城。”尼摩争辩道,

  “或许,”仝费尔说,“如果你做到了,那么这次谈话将以完全不同的口吻进行。这是

  你给我们惊喜的机会,尼摩,而你没能做到这一点——没能让我们吃惊。我们的计划并没有

  依赖于蜘蛛之城就这么放在银盘子里送给我们,他们也没有认为罗丝会永远离开这个对她而

  言就是一切的地方。我们得到了一次机会,我们就夺取所能夺取的一切。还会有其他的机会

  得到更多。”

  “其他的机会„„”尼摩重复道,将这几个字在舌尖上滚过。

  “你可以再次成为神眷之刃,尼摩。”仝费尔说。

  尼摩点点头,鞠了一躬,然后说:“我将回到影龙之城„„若您准许,主父。”

  仝费尔点点头。尼摩转身,踏入了阴影之中。

  费瑞恩很久都没有感到这么舒服了。他几乎都忘了这健康的滋味是什么。女祭司们也许

  是在纵情享受重获法力的欣喜,几乎不间断的吟诵着治疗祷文。她们制造了丰盛的食物和清

  凉洁净的水,治疗了所有创伤,抚慰了每一条酸痛的肌肉。

  伸展着身体,费瑞恩感觉实在太好了,根本用不着沉冥来恢复体力。他站在旁边看着昆

  赛尔和妲妮菲治疗杰格拉德。就像无法抗拒能够再度使用被禁锢了那么久的法术的畅快,两

  位女士再次共同作业。她们盘腿坐在斜撑着身体,紧张兮兮的杰格拉德两旁。费瑞恩在闪瞬

  间觉察到不久前这两个女祭司再度分享过的肉体关系。一次意外的碰触变为流连的爱抚,肿

  起的眼睛越过魔裔卓尔狂乱的白色鬃毛彼此凝视,偶尔沿着微微开启的唇瓣滑动一下舌头;

  她们念诵着一系列复杂的愈合咒语,

  即使对她们那已经用法术恢复过的咽喉来说也极为吃力。

  最终,杰格拉德被砍掉的手又重新长了回来。费瑞恩看着它从残肢的末端缓缓长出,成

  型,这景象比两位女性间的交流更令他着迷。手按着次序慢慢长完整:先是骨头,然后是肌

  腱,肌肉,血管,皮毛,最后是爪子。

  结束之后,魔裔卓尔站起来,舒展了一下双手,咬了咬牙齿,身体微微颤抖着。

  两位女祭司分开来站在他两边,再度冰冷的看着对方。

  杰格拉德先看了看妲妮菲,说,“谢谢您,女主人。”接着他看向昆赛尔,“昆赛尔女

  主„„”

  高阶女祭司的面容笼罩上愤怒的阴翳,她转身背对外甥,快速的整理起她的包裹。

  “我们在地上爬得够久了,”她说道,已然迅捷的走下楼梯,“这边走。”

  妲妮菲示意费瑞恩跟上,而法师也乐意的跟在昆赛尔身后。瓦拉斯跟着法师,妲妮菲和

  魔裔卓尔走在最后。任何能挡在两位女祭司间的距离和缓冲物(人)都是好的,费瑞恩也乐

  于在他们行进时充当这个用途。除此之外,奥法学院导师满心被纯然的好奇充盈着。

  昆赛尔自信的大步走在前面带路,她看上去如此胸有成竹,根本没有任何人对此争论或

  猜疑。他们从一条走廊来到另一条走廊,穿过房间,有时还需要穿过一些门——杰格拉德需

  要硬挤才能钻过去。整个期间蜘蛛要塞里面都是一副冰冷阴暗的颓唐样子。尽管罗斯神力毫

  无疑问的回到了两位女祭司身上,这要塞依然一如既往地死气沉沉。并且费瑞恩本能的感觉

  到不论神力从何而来,它都远在这第六十六层深渊位面之外。

  当他们看到在某条通道尽头亮起的光芒时,所有人都停下来靠着墙,隐藏在阴影之中。

  奥法学院导师在脑海中罗列着他剩余的法术,并握住能迸发出闪电束的魔杖,他挨个看了看

  其他的远征队同伴。昆赛尔和妲妮菲都一脸希望兴奋地盯着走廊。杰格拉德用同样的表情看

  着妲妮菲。瓦拉斯消失得无影无踪———对斥候来说也算一如往常。

  “那是什么?”杰格拉德问。他此刻的声音算是巨大的半恶魔所能发出的最轻的声音了。

  费瑞恩猜道:“一扇传送门。”

  “我们要去的就是那里。”昆赛尔说。

  “她说的对。”妲妮菲说。

  “好吧,那么,”费瑞恩回答,“我们应该立即动身。要杀开一条血路吗?”

  昆赛尔离开墙,开始快速走向那古怪的紫色光芒。她的背高大而挺得笔直。

  费瑞恩耸耸肩,跟上步伐。他手里仍握着一枝魔杖,脑中则罗列着法术咒语。毕竟高阶

  女祭司并没有真正回答他的问题。

  等他们走到走廊尽头,费瑞恩的直觉告诉他要更加小心,放慢速度的接近——但他同样

  也已经习惯于听从他们之中阶级最高的女祭司的指挥,于是他跟着昆赛尔走进了尽头连接的

  大厅之中,心中虽有犹豫,脚下却未迟疑。

  走廊通向一个巨大的,圆形的高顶房间,墙壁的材质是和蜘蛛要塞其他地方相同的生锈

  钢铁。房中空无一物,除了中央有一圈融接的碎片构成的圆环,它们像是属于要塞本身结构

  的一部分,锯齿边缘,同样生着锈。圆环直立在地上,直径或许有十八尺。圆环之中填充着

  不透明的紫色光幕,它本身不断旋转着,翻滚着,仿佛它只是一片发光的水汽云朵,被困在

  这圆环的边界之内。

  费瑞恩听到了脚步声,他从魔斗篷下抽出法杖。

  “你在这里用不着那个,法师。”房间中响起一个声音。

  其他人走进了房间。费瑞恩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他感到有人正隐藏在一片特别深的黑

  暗中。

  “那儿,”费瑞恩轻声对昆赛尔说,“看到了吗?”

  昆赛尔点点头说,“不要施法;除非我命令你,否则你不准靠近它。明白了吗?”

  费瑞恩说,“当然,教长。”但其他人只是沉默的站着。

  “我问,”高阶女祭司重申道,“你们听明白了吗?”

  妲妮菲和杰格拉德点点头,费瑞恩再次说,“当然,女士。您能至少告诉我它是什么吗?”

  “我更喜欢被称为‘她’,”那声音说,“作为女性。”

  那人影从最深的阴影中现出身来,自信的翩然走入激活却并未连通的传送门的紫色光芒

  中。她的容貌令费瑞恩一时摒住呼吸。

  一个卓尔女性的身影在足有十尺高的空中缓缓扭动着,翻滚着。她的体态完美而赤裸,

  她的身体比起昆赛尔强壮、中等的形态,更像是丰满版的妲妮菲。

  从她的身侧长出两排长长的节肢蛛腿。是四条长腿——以及另外四条同样的长腿——将

  卓尔女性高举在生锈地面的上空。

  费瑞恩见过数不清的蛛化卓尔,但现在走到他面前的绝非那种东西。这只半蜘蛛半卓尔

  的生物的一切都索求法师的全神贯注。她的卓尔形态非常美丽——那是种令费瑞恩无法描述

  的美丽,她细长的纺锤形的蛛腿只令他回想起他身处何地:这里是她所居住的位面,她是—

  —

  奥法学院导师缓缓将头从一边摇向另一边。这不可能。

  “罗——”他轻声说。

  “吾并非深壑魔网之后,奥法学院导师。”半蜘蛛卓尔用带口音的高等卓尔语说。“这

  样说本身就是在亵渎神灵。”

  “我只从书上读到过你们。”昆赛尔轻声细语。

  另一只半蜘蛛卓尔出现了,轻盈地从茫茫黑暗踏出脚来。第三只则从上空降落。她们身

  上卓尔的部分都是扭动着的赤裸的卓尔女性。

  “深渊寡妇。”妲妮菲说。

  费瑞恩对这名号一无所知。

  “你们是她的侍女,以及——”昆赛尔开口说。

  “以及她的助产士。吾等只是传说,”第一只深渊寡妇咕哝道,“吾等仅是预言。”

  “预言„„”昆赛尔轻声说。

  “吾等如今存在于此,”深渊寡妇说,“是为了守卫深壑魔网的入口。”

  “但是,”费瑞恩情不自禁的说,“我们已经在恶魔之网里了。”

  美丽的卓尔女性微笑起来,露出洁净姣好的贝齿,她脸颊的肌肤光滑完美,没有任何缺

  点或瑕疵。

  “不,”那生物回答,“不再是了。”

  “发生了什么?”昆赛尔问。“如果女神不在深渊,她在哪?”

  “你所有的疑问都将得到回答,女士,”寡妇说,“只要穿过这扇传送门。”

  “现在那位面全然独立了。”费瑞恩猜测。

  深渊寡妇们一起点头,纷纷站到传送门的两边—列出一条前进的通路,并守卫在它的两

  旁。

  “汝等已经来到了这里。”其中一个深渊寡妇说。

  “已经证实了汝等的价值。”另一只继续说,

  “去见罗丝,加速她进化新的形态。”第三只结语。

  “她的新形态?”费瑞恩问。

  深渊寡妇们都露出了不愿详说的表情,指向那大张着的紫色传送门。

  “你们刚才„„”奥法学院导师问。他的嗓子发干,无论他如何努力,他的双手都无法

  抑制的发抖。“你们刚才是不是称自己为助产士?”

  “通过吧,”她们中的一只说,“她在等待。”

  昆赛尔首先上前,妲妮菲紧随其后,两人傲然走入旋转的紫色光幕。昆赛尔的身影立刻

  消失了,妲妮菲也随即消失。杰格拉德有些不情愿,走过寡妇们身边时,用灼热的视线打量

  着她们。很快,他也离开了。

  费瑞恩转向瓦拉斯,他正来扫视着深渊寡妇们。他的一只手放在他固定在背心上的诸多

  华丽的小饰物的其中之一上。

  “于是,修恩先生,”费瑞恩说,“我们到这一步了。”

  瓦拉斯看着他点点头。

  “我们要去的地方„„”法师说,停下来理了理思绪——在眼下即将踏入那扇特殊的传

  送门的时刻,这还真不容易做到。它离他如此之近,在空中若隐若现。“可能不再需要你的

  服务了。”

  瓦拉斯锁住费瑞恩的视线,说:“我的服务不再能胜任你们的需求了。”

  费瑞恩深深吸了口气。

  “那么,”法师说,“如我之前所说,不论我们去哪,你的经验和技术都能令我们受益

  匪浅。但现在,到了你必须做出决定的时刻了。”

  “我已经做好了。”瓦拉斯说。他目光表示出多说无益。

  “很好,那么,”费瑞恩说,“就这样。”

  法师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踏进了传送门,将瓦拉斯·修恩留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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