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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花园 2 第一次疯狂的时间之旅

四个孩子盯着蟾蜍(如果它真的只是蟾蜍的话)。

“你会魔法呀。”伊丽莎说。

“跟其他魔物一样。”这个生物说(管它是什么呢)。

“真好玩。”安说。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个生物有点生气。

“我的意思是,”安马上改口,“我还从没见过魔法蟾蜍呢。我们见过魔法骑士和城堡,却没见过蟾蜍。当然,《柳林风声》里是有一只蟾蜍,但确切来讲它并不会魔法……”

“我跟它可不一样!”那个生物说,“那只是一只自命不凡的普通蟾蜍或花园蟾蜍,而我呢,”它鼓起腮帮子,骄傲地宣布,“是一只黄条背蟾蜍。”

“那是什么呀?”杰克说。

“那就是我,而且是一种高等生物。”黄条背蟾蜍说。

“你说起话来有点儿英格兰口音耶。”罗杰说。

“不行吗?”黄条背蟾蜍说,“我祖父的祖父是在伦敦出生的,在科芬园花市当学徒。他坐在一块报春花草坪上移民到这里来,他做到了,从那以后,他和子孙后代就一直照料这个花园。你想啊,为什么这里的小花开得比其他地方好?太太可能会说是因为施了肥,老亨利可能会说是因为种得很深,但要我说的话,那是因为黄条背蟾蜍!”说完,它便伸出舌头,消灭了旁边的一只蚜虫。

四个孩子恭恭敬敬地静候黄条背蟾蜍继续说下去。过了一会儿,伊丽莎便试探道:“然后呢?你还能做什么?”

“啊?”黄条背蟾蜍说。

“这里是什么地方?”伊丽莎说,“你能实现我们的愿望吗,或者其他事情?你一定是打算为我们做点儿什么,这样比较合理,否则你就不会出现了。”

黄条背蟾蜍像看着一只蚜虫一样看着她,说:“这里有些人呀,太尖锐,小心伤到自己。在我的生命时光里实现愿望,不太可能!我所拥有的魔法,是用来整顿这个花园的。说起这个,要是有些自以为聪明的人能有一半机智的话,当我说‘h’不发音时,他们说几次以后就应该猜到了!”

伊丽莎茫然地看着它,但罗杰似乎看到了一丝光。

“你的意思是,”他兴奋地说,“这里真的是一个时间花园,在钟表上走的那个时间?”

“时间就是时间,到目前为止,我所听过的都一样,”黄条背蟾蜍说,“有些人写‘h’,有些人写‘y’,但我什么都不写。不用上学我也知道,因为我只要施魔法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罗杰又说,“你把所有的魔法都放进这个花园里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现在这个花园已经有魔法力量了?”

黄条背蟾蜍跳了一下,落在一小片开满花的地方。那里比周围其他地方更高、更茂盛,还开着淡紫色的花。“如果你们从这里摘一段小枝摩擦一下,然后闻闻它散发的气味,我不会告诉你们将发生什么事,但肯定不会没意思。我也不会告诉你们到时会在哪个时代,反正不会是现在!”

罗杰、安和伊丽莎两眼发光地互相看着彼此,杰克却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他这个年龄的反应。

“这很蠢,”他说,“我才不相信呢,我要回屋里去了。”

其他三个人都吃了一惊。

“你不想去冒险吗?”伊丽莎说,“你不想去古代游玩,参与历史吗?”

“难道你忘了去年夏天吗?”罗杰说,“巨人之巢,还有罗宾汉!”

杰克看起来有点动摇,但还是很顽固地说:“小孩子的玩意儿。说不定我们只是在做梦而已,那只蟾蜍现在根本就没有在说话,只是我们以为它在说而已。我要回屋里去了,我得写封信给安妮·斯特朗。”说完他便走开了。

“让他走吧,”伊丽莎说,“这样一来我们就能享有更多的魔法了!来吧!”她朝蟾蜍坐着的那片百里香伸出手,迫不及待地抓了一把,结果把那丛花连根拔了起来。

“啊,拜托,别这么贪婪!”蟾蜍说道,安觉得它的语调听起来很惊慌,“一小截就够了!”

但已经太迟了,伊丽莎的双手已经在摩擦整株植物,然后把它们递出来,和罗杰、安一起弯下身凑在一起,把那股辛辣的气味深深地吸进肺里。然后他们站直身子,看了看四周。

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房子还是那个房子,花园还是那个花园,他们似乎也没有回到古代,因为罗杰依然穿着他那条带补丁的蓝色牛仔裤,伊丽莎依然穿着那条蓝色校园背带裙,而安还穿着她那粉红色的旧褶裙。

倒是安第一个看出了不同之处。

“看!”她喊了起来,“是太阳,它动了,它原来应该在那边的。”

其他人都朝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没错,太阳已经改变了方位,正烧得通红地往地平线沉下去。它发出的最后一束光给房子镀上了一层金色,不久,它便完全下山了。

“真是一场骗局!”伊丽莎说,“我们所做的只不过是把时间从早上变到晚上而已!这下好了,我们失去了生命中整整一天,而且我再也没法去游第一次泳了!”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最后一道光消失了,周围迅速暗了下来。

“等一等,”罗杰说,“肯定不只这样。”

三个孩子又看了看四周。这一回,伊丽莎首先看到了那个奇怪的东西。

那个奇怪的东西是一个形状,就在海边,看起来比周围其他地方更黑一点。那个形状是一艘大船或一艘小邮轮,只有一个船帆。

“一艘小帆船,”伊丽莎自言自语,“或者是一艘单轨小帆船,我们回到了帆船时代!”

“应该不是,”罗杰说,“说不定是南海岸游艇俱乐部的。”

“那又该怎么解释船上一点儿灯光也没有?”伊丽莎嘲笑道,“才不是呢!我们回到古代了,我告诉你!那是间谍!或者走私犯!或者两者都是!”

他们看着看着,船灯突然在黑暗中闪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下。那艘小帆船正在发出信号。

“一代表从陆地走,二代表从水路走!”安一边数一边说,“说不定我们回到了那个时候。”

“不可能,”罗杰说,“那是保罗·里维尔的时代,战争和这些信号是在波士顿、莱克星敦和康科德那些地方发生的,不是在南海岸!”

“噢,那个讨厌的保罗·里维尔呀!”伊丽莎说,“你以为这么好玩的事只有他做吗?难道其他人不会这样传播消息吗?听!”

大家听到夜幕中传来一个声音。尽管这三个孩子从没听过那种声音,却一致断定那肯定是消音浆!过了一会儿,一个船头停靠在沙滩上,接着,从秘密石梯那里传来一阵谨慎的脚步声。房子后面的某扇门亮起灯,接着便是一些低语声。

“暗中勾结,”伊丽莎自言自语,“在月光下秘密会面,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更有意思的?快点,我们去潜伏起来,不然就要错过了。我们去房子里部署吧。”

“不要。”安说。

然而这时候,有一盏灯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了,映在房子的墙壁上,她手里她提着一盏灯笼。

“普鲁登斯!黛博拉!普雷泽德!”她喊道。

“她在跟谁说话呢?”伊丽莎低声说。

“我想……”安怯生生地说,“我想可能是指我们吧。我想她可能以为我们是她的孩子。”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因为这时那个女人已经看到他们三个,正朝他们招手呢。

“你们说,那个真正的普鲁登斯和其他人去哪儿了?”罗杰很纳闷。

“谁知道呢?说不定到我们那个时代去了,正吓唬老百姓呢,”伊丽莎说,“快走吧。”

她跑上前,急切地迎向将要发生的事情。罗杰跟着她,安狐疑地尾随在最后。就在她快接近灯光的时候,她注意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她旁边的草丛里一边跳着,还一边说话。

“那是给你们的礼物,给你们这么有趣的游戏,而不求你们的感谢或回报。我肯定!没人邀请我去的地方,我是不会去的!”

“但我来邀请你了呀!”安说,“你不一起来吗?我真希望你能来。”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因为假如要进行一场可怕的冒险,那么最好能带上一个随叫随到的魔法之物。于是她放下一只手,黄条背蟾蜍便跳了上去。安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口袋,便跟着其他人一起跑进屋子里。

那个女人正在大厅等着。“过来,快点。”她边说边带他们往房子后面走去。

“她居然一点儿也没看出来,”罗杰小声地对伊丽莎说,“我们不仅穿着这些现代衣服,连长相也不一样了呀。”

“也许她并没有看见吧,”伊丽莎小声地说,“说不定在她眼里我们的风格就是古代的。乱七八糟的,管他呢。”

他们跟着那个女人进了厨房。虽然罗杰现在很清楚他们已经回到古代,或者差不多是那么回事,但这个房间几乎跟他早上吃早餐时所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有点不同,这里好像是厨房和起居室的混合体。

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一个穿着军大衣的绅士正在火炉前面来回踱步,应该就是刚刚从船上下来的人。另一位绅士坐在火炉旁边一张高背长椅上,膝盖上盖着一张被子,喉咙缠着红色的法兰绒绷带。

“孩子们,”女人说,“这位佛洛辛汉姆先生刚刚从波士顿过来,他带来一条可怕的消息,英国士兵就要来了!”

“勇士们今晚就要出动了!”穿军大衣的绅士说着,走得更快了,“去通知乡下!让南海岸的村庄和城镇都武装起来!”

“当然要这么做了。”伊丽莎说。

“我们觉得就应该这么做。”罗杰说。

看到他们这么冷静,绅士吃了一惊,很受感动。

“但你们的爸爸扁桃体发炎,没法出门去冒这个险。”那个女人说。

那位缠着绷带的绅士朝罗杰笑了笑,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说:“但是我儿子普雷泽德有一双骑马的好手,没错,还有一副强有力的好嗓子,肯定能很好地代替我的位置。”

从没骑过马的罗杰吞了吞口水,试着表现出已经准备好接受一切安排的样子。

“那我呢?”伊丽莎说,“难道我不是跟他一样的好手吗?”

“普鲁登斯,普鲁登斯,”女人说,“你的名字代表谨慎行事,难道你总要违背它的意思吗?”

“如果其他人都去,那我也要去!”安突然说。她跟其他人一样,听到自己这么说吓了一跳。

“不行,黛博拉!”女人喊道,“你还这么小就这么装模作样,实在太不合适了!”

然而穿军大衣的绅士潇洒地往自己的大腿一拍,热血沸腾地喊道:“哎呀!假如他们这些年轻的美国人不畏惧为革命而奔走,那么正义肯定会战胜一切的。去准备马,快点!”

“马夫已经在准备了。”普雷泽德、普鲁登斯和黛博拉的父亲说。他的眼中好像有一点泪光。即便他在说话,大家也能听到马蹄的嗒嗒声从外面传进来。

“天哪,愿你们免于一切伤害!普雷泽德,别忘了你的围巾。女孩子们,别忘了你们的手套和披肩!”女人边喊边在三个孩子周围大惊小怪地忙着,给他们扣好纽扣。不管在哪个世纪,妈妈们总会这么做。

他们出门来到马厩庭院,只有缠绷带的绅士考虑到他的扁桃体炎而留在屋里。他从一扇窗户往外看。

安和罗杰看到那些马,便松了一口气。绅士骑一匹年老的花马,而三个孩子则骑三匹灰色斑纹的矮马。只有伊丽莎很鄙视这些马,她觉得至少应该来一匹野生的阿拉伯种马。

大家互相道别。普雷泽德、普鲁登斯和黛博拉的妈妈亲了亲罗杰、伊丽莎和安(一点儿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然而安明明以前听说过,母亲是能辨认出自己的孩子来的),四个骑手便奔向大路。

几分钟以后,安发现自己骑得很好,感到非常高兴,甚至开始享受起来。她认为肯定是她体内那个黛博拉在起作用。然后她又想到黄条背蟾蜍。黛博拉的妈妈给安穿上了厚厚的毛皮斗篷,她很担心蟾蜍会不会被闷死,或是骑马的动作让它晕晕乎乎。但她够不到口袋,没法拿出来看。

他们从树林出来进入大路时,罗杰的新腕表上指针指着十二点。他看了看,觉得他的手表质量肯定非常好,居然能跟上时间的突变。

“保罗·里维尔此刻正在过桥,进入梅福德小镇。”他说。

穿军大衣的男子一脸诧异地看着他,说:“你好像知道一切!我们的反间谍系统在这方面的工作肯定做得特别好。”

“我只是在引用亨利·沃兹沃斯·朗费罗的诗而已啦。”罗杰说。

“我不认识这位先生,”男子说,“但假如他是革命之子的话,愿他得到更多的力量!”

前面差不多一英里的拐弯处是一个岔路口,每个方向都能看到一团黑糊糊的房子。穿军大衣的男子放慢了他的马。

“你们走那条高路,”他说,“我走另外一条。去敲响每一道门,告诉每个勇士我们在那座带泄洪洞的粗桥上会合。我们一定要尽力,别让前面莱克星敦城和康科德城的人民承担所有阻挡英兵的工作!”

说完,他便往左边飞奔而去,三个孩子则往右手边的路前进。他们在第一个屋子前勒住了马。

“真的要去敲吗?”安说。

“去吧!”伊丽莎说,“不会对历史造成影响的。无论如何,最终还是后备民兵赢了呀!”

“你没法判断的,”罗杰对安说,“也许那天晚上,真正的黛博拉、普鲁登斯和普雷泽德确实骑着马出来了。假如他们没有出来,就不会有那么多后备民兵作好准备,那么整个战争的结局就会变得很不一样了。至少,我们应该尽自己的本分!”于是他从矮马上跳下来,跑过去重重地敲门。

敲到第三声的时候,一个戴着睡帽的男人一脸不快地出现在窗口。但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跑进去拿步枪,穿戴整齐后便朝北边去加入那爱国的部队了。

第二个房子的情况也一样。到了第三个,一名男子带上三个长大成人的儿子一起出发了。

“假如我们不来的话,就少了六个后备民兵了。”罗杰得意洋洋地说。

“我们怎么没遇到保守党或卖国贼呀?”伊丽莎说,“现在这样挺乏味的。”

他们走过一段没有房子的路,看到远处有另一座建筑物。这么晚了,这座房子的窗口还亮着灯。三个孩子骑到近前,发现那是一个路边小旅馆。不过,假如邓肯·海恩斯先生当时活着的话,应该不会推荐这一家。它外表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花园里杂草丛生,窗户很脏,门口挂着一块牌子,生了锈的链条叮当作响。那块牌子上写着“倒吊男”。从屋里传来一些沙哑的声音,正在唱着下流的歌。

“我们不必进那里吧,要吗?”安说。

“当然要进去了,这里才是事件的高潮!”伊丽莎说着,便从她的矮马上跳了下来,“跟我走。”

这样一来,他们只好进去了。

下流的歌声戛然而止,伊丽莎引人注目地进入旅馆的酒吧里,后面跟着不太起眼的安和罗杰。一群面目狰狞的家伙正弓背坐在一些酒杯旁,一个大脸女人站在吧台后伺候着他们。

“武装起来!”伊丽莎用惊心动魄的声音宣布道,“英国人打过来了!”

“什么?在哪里?”大部分男人边喊边跑到窗口那儿探出身子看着外面的黑暗。

“他们还没到这里来,”罗杰说,“他们会先停在莱克星敦城。”

“噢,你怎么不早说?那让他们解决就行了。”几乎每个人都这么说。他们又重新坐好,要了更多的酒。

伊丽莎顿时火了。

“我真替你们感到羞耻,”她喊道,“他们先攻击哪里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们不是一起的吗?难道我们不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吗?”

一个魁梧的黑眉毛男子一脸愤怒地放下杯子(还发出砰的一声)。“不!”他说,“不,我们不是!假如你要我们加入的话,我们还不要呢!一旦我们摆脱那些讨厌的英国人,我说,每个人都属于他自己了!”

“为什么?”伊丽莎义愤填膺地喊道,“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去你的大话!”男子咆哮起来,狐疑地盯着她,“你是谁?”

“他们是惠顿大人的孩子,从悬崖上那座大房子来的。”酒吧后面的大脸女人说。

“呀,那位惠顿大人啊,”另一个男人喊了起来,“他总是用他那些联盟的激进说辞制造麻烦!”

“到了晚上他真该把这些臭娃娃们好好安顿在家里的床上,而不是来大街上游荡,宣传这些煽动民心的话!”第三个男子自言自语。

黑眉毛男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喊道:“去你的惠顿大人!去你的美利坚合众国!康涅狄格州对我而言或者我对康涅狄格州而言算什么?什么都不是,又或者纽约呢?让王权、统治者和贵族都下地狱去吧!让大陆议会都下地狱去吧!”

所有人都朝这番话敬酒,还不停地用杯子敲着桌子,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面对这个场面,就连个性温和的安也生气了。“怎么回事呀?你们这些下流的东西!”她喊道,“你们是什么?亲英派吗?”

“不,”黑眉毛的男人说,“我们不是。我们不亲近任何东西。让乔治国王也下地狱去!”说完,他和那群人又干了一次酒。

这时安已经脱下了斗篷,因为旅店里很热(再加上愤怒的热量)。刚才随着一路骑马的节律而睡着了的黄条背蟾蜍被酒杯相撞的声音吵醒了,它坐了起来,注意到外面的动静。它从安的口袋里探出头,刚好听到了最后那些话,它体内的英国血液顿时沸腾起来。

“必胜,不列颠!”它突然尖叫起来,“英格兰万岁!不列颠人从来,从来,从来就不是!”

全场瞬间安静了。

“谁在说话?”那个魁梧的黑眉毛男子说。

所有人都朝罗杰、安和伊丽莎看过去,一两个粗鲁的人指着他们。

黑眉毛男子凶恶地逼近三个孩子,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们。“啊哈!现在我看出来了。这些臭娃娃们是间谍,没错,他们那位能言善辩的爸爸也是,总是瞎扯一些革命和联盟的话!而他们全都是彻头彻尾的叛徒!让这些小鬼用假消息来迷惑我们,让我们迷路,好让英国士兵攻击我们,烧毁我们的房子和老婆孩子!”

“不,我们不是!真的!”罗杰说。

“他承认了!”一个男人故意听错罗杰的话,“他喊‘不,我们不是真的’,他们所说的没一句真话!把他们带到他们自己的房子去,把这窝亲英叛徒全都烧死!”

“不,别那样做!”安喊叫着,想起那位和蔼的母亲和缠着绷带的男人。

“别担心,”罗杰低声说,“那座房子不会着火的,它还一直在呢。”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是后来有人把它重新建起来的。”伊丽莎小声说。

一群不怀好意的面孔团团围住三个孩子,但罗杰勇敢地朝他们摆出架势。

“你们真令我作呕,”他喊道,“当你们能帮上一点儿忙的时候,却不去作战,噢,不会。而当问题变成攻击一些无辜的人时,你们却全都突然间很爱国了!”

“收起你的废话!”黑眉毛男子喊道,“说实话,英国士兵真的打过来了吗?如果这是真的,那他们在哪里?”

“我们已经告诉过你了呀,”罗杰斩钉截铁地说,“我们说的都是实话。”

“我们不是间谍,我们是美国爱国主义者。”伊丽莎说。

黄条背蟾蜍却在这时唱起《英国掷弹兵》的歌。

“你们听到了吗?”黑眉毛男子说,“这些大一点的孩子厚颜无耻地宣称自己的立场,而那个小的却出卖了他们!”

“我没有!”安愤怒地说。

“不是她唱的,是他!”伊丽莎不顾一切地辩解,连称谓都搞错了。她指了指蟾蜍。

“噢,身在英国,”黄条背蟾蜍说,“现在4月已经来临了。”

人们顺着伊丽莎所指的地方,看到一只蟾蜍般的生物正在安的口袋边缘晃来晃去,一下子都惊慌失措地往后退。黑眉毛男子第一个振作起来。

“这是妖术!”他喊道,“看到那个小的跟在她旁边的宠物了吗?从未有过这么糟糕的事情!把他们带到浸刑池里淹死!”

“不!”另一个人说,“对付巫婆最好的办法是烧死她!把他们带到房子那里去,把这一家妖怪全部烧死!”

“干嘛不两种方法一起用?”黑眉毛男子说,“先淹死再烧!”这个建议得到大家的一致赞同。

罗杰、伊丽莎和安立刻被几双手抓住,推出门外。外面正刮着4月份的冷风。

“你会游泳的,对吗?”伊丽莎问安,她们俩被扣在一起。

“只会狗爬式而已。”安承认道,并试着说得勇敢一点。

池塘在马厩庭院那边,看起来黑糊糊的,冰冷潮湿地躺在冷冰冰的星光下。安一看到它,牙齿就开始打颤了。

“现在,”黑眉毛男子说,“把他们举起来,在池子上摇三下。到了第三下就把他们丢下去。如果他们是巫师的话,魔鬼会帮他们游上来的,那么就把他们烘干再烧死。如果他们不是巫师而只是间谍的话,那就会被淹死,彻底地摆脱啦!”

“一!”伊丽莎、罗杰和安被抛到寒冷的空气中。

“二!”他们再次被抛到黑暗的深渊里。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就在这时,一件事情发生了。

一阵战斗的呐喊声从四周的树丛里传出来,一百个涂着颜料的印第安野蛮人号叫着冲进旅馆的庭院里。那些抓着罗杰、安和伊丽莎的人立刻吓得松开手,幸好把他们摔在了干燥的地面上。

三个孩子相互搂着胳膊蜷成一团,看着接下来的屠杀场面。

斧子到处砍,箭到处飞。头颅不见了,血四处飞溅。从第一个白人倒地开始,便没法数得清究竟有多少人遇害了。

“太好了,最主要的人已经被消灭了。”伊丽莎看到黑眉毛男子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罗杰和安的感觉可没这么开心。

“这太可怕了。”安闭上了眼睛。

“别担心,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罗杰安慰她,“这不是真的,历史上并没有提到这件事。”

“那就是我们做的了,”安说,“我们穿越时空,把历史变糟了!”

这时,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出现在伊丽莎的脑子里。“他们杀完其他人之后会怎么样?他们会用斧子砍我们吗?”黄条背蟾蜍还蹲在安的口袋边缘,她便对它说:“你能不能做点什么?我们要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跟你来这里的做法一样,”黄条背蟾蜍冷静地说,“我相信你应该还有很多百里香吧?”

伊丽莎连忙在身上的衣服里找,扒了好久也没找到那些带着紫色小花的植物。这时,最后一个白人倒在了尘土里,那些印第安人步步逼近,正围着三个孩子号叫。就在这关键的时刻,她终于找到了百里香。她把那些植物塞在了套衫的口袋底。

“快,吸一大口气。”黄条背蟾蜍说,三个孩子照做了。

不一会儿,骚动和喊叫都消失了,他们发现自己又坐在开满花的海岸边,回到现代6月份的阳光早晨里。

“哎呀!”安说。

“这样就回来了,”伊丽莎说,“真是轻柔,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刚开始还蛮有意思的,”罗杰说,“后来就变得很疯狂了。”

伊丽莎凝视着黄条背蟾蜍,说:“真是的!了不起的生物!”

黄条背蟾蜍不好意思地咳了咳,说:“啊咳,很抱歉,在那边我有点忘我了,但他们说的话实在令我的肉体和血液都难以忍受,毕竟……”它骄傲地鼓胀起来,“我是一只不列颠蟾蜍!而且,”它严肃地看着伊丽莎,继续说,“我警告你别太贪婪,浪费百里香是赔不起的。趁现在赶快把那些植物放回去。”

伊丽莎手里抓着的那把草经过这番周折,现在看上去邋遢极了。不过当她把它插回地里之后,它好像又振作起来,重新生长,看上去跟新的一样好。

“这样好多了,”黄条背蟾蜍说,“危险的东西就该离得远远的,百里香也一样。特别是种在那边的,那是野生百里香。”

“怪不得。”罗杰说。

“它确实富有野性。”伊丽莎说。

“这里一共有多少种时间呀?”安说。

“你能在花园目录册里找到多少种百里香,就有多少种时间,”黄条背蟾蜍说着,打了个呵欠,“现在,是睡觉的时间了。”说完,它就闭上了眼睛,不管伊丽莎多么用力地戳它,它也不再说话。

安站起身来,径直走开了,其他人便跟了过去。她来到老亨利的种植棚屋里。

“请问,我们能不能借一下你的花园目录册?”

“是什么东西把这样的念头放进了你们的脑袋里?”老亨利狐疑地说,“别在我的地盘上搞破坏,记住!”

“噢,不会的,”安向他保证,“我只是想看看有多少种百里香。”

三个孩子似乎看到老亨利那严肃的表情起了变化,好像有什么高兴事一样,虽然这不太可能。

“噢呵,”他说,“原来是这个原因,对吗?那就随你们看吧。但别带着它到花园里乱逛,也别被雨淋到,懂吗!”

“不会的,”安说,“我们就在这里看。”说完她便坐在门梯上,翻开书找到“T”开头的地方。

“老天哪!它们有整整一页呢!”伊丽莎弯下身,通过安的肩膀看着书,她凑得那么近,连呼出的气都吹到安的脖子上了。

“红花百里香,”安慢慢地读着列表,跳过那些不认识的字,“匍匐百里香。”

“那是做什么用的,把我们变回匍匐爬行的婴儿吗?”伊丽莎说,“不,谢谢了。”

“还有许多其他种类呢,”安的眼睛由上往下扫视书页,“银斑百里香、金百里香、柠檬百里香、茸毛百里香,还有……”

这时她停了下来。惠顿老太太出现在小径上。她又穿着那件旧式浴衣,后面跟着杰克,他穿着泳衣。

“过来吧,孩子们,”惠顿老太太说,“游泳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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