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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我迷迷糊糊听到自己的手机闹钟响了,但我既不想起来把它关掉,又根本不想起床。我正待得舒服哩——直到我意识到自己正在某人怀里,而某人正像一张包裹迷你三明治的塑料纸一样环绕着我,我是该起来了。

“嗯,”我咕哝着。我睁开眼睛看到丹尼斯正直直地看着我,我跳了起来。“天哪!”我试图将自己从我们在沙发上睡成的互相缠绕的结中解脱出来——我的腿到底在哪儿?还有那是……我的脸刷的红了,我感觉到脸上的烧直往下蔓延到更加危险的区域。丹尼斯笑得像个该死的傻瓜,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挣脱他,却在沙发和咖啡桌之间绊倒了。

“哎呦!”我撞到了胳膊肘,疼得一个劲地擦它,而且我的屁股也痛得好像尾骨断了一样。好吧,虽然没有那么糟糕,但仍然很疼。

丹尼斯伸直了身体躺在沙发上,哈哈大笑,而导致我全身发烧的证据,即使他穿着牛仔裤,也非常明显,虽然我没有朝它看。他用一个胳膊肘支着身体,说,“你早上真漂亮,”然后又是一阵疯狂的笑声。

“能够逗你开心,我总是很高兴,”我生气地说。

“你是蛮逗的,”他笑着说。

我朝他吐了吐舌头,用两只手梳理着我的头发,同时思考着三件事:我的屁股会因为这一摔而疼上一整天吗(好像是这样的),我看上去有多难看(我不是在乎这一点),以及如果我在他脸上打上一拳,我多快能跑到门口?

丹尼斯坐了起来,伸手到我身后拿起我的手机,把闹钟关掉。“该起床梳洗了,我的美人儿,”他轻声笑着说。

“闭嘴。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我抱怨道,虽然这是个谎言。他的金色的头发乱了,但是那种性感的乱,而且一个晚上长出来的短胡须实际上相当……呃,有吸引力。使他看上去不修边幅,像个硬汉。他胸膛赤裸,睡眼惺忪,看上去这么陌生,一点也不象像平时那个修锁,修马桶,和卸货的丹尼斯。谁会知道丹尼斯也会有肌肉呢。他很瘦,但身材不错。而且很可口。哇哦,帕拉斯。危险区域。

他站起来,抓住我的手,把我拉了起来。“我猜你应该不想让别人看到我们一起离开这,”他微笑着说,将一些凌乱的发丝轻轻地从我脸上撩开。“这样吧,你先走。我们楼下见。”

我说,“好主意,”但是一抬头望着他的脸,就被他的双唇迷住了。我不禁想知道它们贴着我的双唇会是什么感觉。我抬起头和他对视,一阵悸动掠过全身,我只觉得两腿发软。我应该把自己拉开的,但是已经太迟了。

他的眼睛紧闭,托起我的下巴,俯下头来。很软,他的嘴唇很软,至少刚接触时是这样。我双手按着他的胸膛,感觉到他的一只手放在我的后腰处,另一只手则埋在我的头发里,在我们深吻时,保持着我的身体平衡。我的胳膊缠绕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得更近一些。我呼吸着他身上的男性体味,吻混合着他明显的雄性气息使我兴奋不已,我的心脏砰砰直跳。我感到他全身都贴了上来,又硬又暖,就在这时,温情一刻被打断。

我推开他,把自己的嘴唇移开。“停,”我喘着气。他立即把手放下,往后退。

“帕拉斯,”他说,看上去……怎么样呢?震惊,惊呆……我说不出来。“我很抱歉。”他举起双手,好像想说点其他的什么,但我只是摇摇头。

“别这么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弯下腰把掉在地板上的被子捡起来,披在身上。“我才是那个该说对不起的人,丹尼斯。全都是我的错。”他开口想说什么,但我扬手阻止了他,我说,“别说了。我得准备上班,你也一样。”说完我把头转了过去。

他值得拥有更好的,你知道吗?而且,我做了承诺。

***

我走进浴室,把门锁上,开始静静地淋浴,这样丹尼斯就不会听到。我希望水流的声音能把我的嚎啕大哭也掩盖掉。看在上帝的份上,姑娘,我告诉自己,这件事结束前你将会泪流成河。你怎么啦?我任由热水淋在我头上,站在那里教训着自己。就算想,你也不能跟任何人有关联。振作起来吧。你是残损货品,一个正接受培训的准女神,还有一个该死的疯子在伺机等着抓你。一个在这方面永远也不会死的跟踪狂。一个以前杀过人的狡猾的跟踪狂,他想再尝尝这个滋味,并以此为乐。特别是当你受到伤害时。

我洗着头发,想知道五年前的那一夜是否会过去,是否我的余生都将受它的折磨。是不是无论我洗多少个澡,都没有办法恢复原来的完整和洁净。我想起了马特,他仅仅因为是我的朋友就付出了那么惨重的代价,还有我做出的承诺。愧疚的感觉是多么苦涩啊,它们会不会过去。我泪下如雨。

我只是一个不知怎地吸引了神祗注意的普通女孩。真是糟透了。水流把我的眼泪和肥皂都冲进了下水道。

生活真是复杂,有时候。

***

当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丹尼斯已经走了,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如果他聪明的话,他应该尽可能地离我远远的。这个想法让我感到非常难过。他把我的被子叠好了,靠垫也整理好,而且在咖啡桌上还有一朵玫瑰花。用纸巾叠的。

***

当我路过早茶厅灌满一大杯咖啡之后来到前台时,发现丹尼斯早已不见了踪影。我根本没时间担心这件事;离他正常的上班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当我走到前台时,约瑟夫正在等我。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审计已经做好了,虽然客房勤杂表还没有做。当我看到那些空着的地方时,我感到心脏一阵绞痛。

“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啦?”约瑟夫看到我,问道。“你还好吧?丽拉跟我说艾斯特小姐尸变了?是真的吗?”

我将我的大号咖啡杯放在柜台上,试着不去理会喉咙的哽咽。我叹了口气。“是真的。”

“哇。我还以为是丽拉精灵式的夸张胡话呢,你知道吗?她老是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什么,我已经不再理她了。”约瑟夫摸了摸脑袋。“哇,这事真疯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坐进我的办公椅里,努力地抑制着眼泪不流出来。怎么搞的?我过去一天流的眼泪比……呃,沙滩上那晚以来所有流的眼泪都要多。“你说得对,这事很疯狂。”我多么痛恨把它再说一遍,但我大概跟约瑟夫讲了下。

他苍白的脸上的一双眼睛越睁越大,直到我觉得它们就要从他眼眶里蹦出来了。“你真勇敢,帕拉斯。”当我讲道格林关于诱使一个僵尸发生尸变的说法时,他吹了个很响的口哨,并说,“真卑鄙。如果这个圭多让她发生尸变,那他就是个人渣。”

我点点头。“格林也这么说。我只能希望,但是你知道,圭多正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那个石化人。”

约瑟夫看了一眼时钟,说,“哇,我得走了。已经比我想的晚了。”他走了过来,给了我一个笨拙的吸血鬼式的拥抱,并注意不让他的脸接触到我的脖子。“我很高兴你没事,帕拉斯,我为艾斯特小姐感到很难过。我会想念她的。我们都会。”真是一个可爱的生物,约瑟夫。

约瑟夫走后,我把客房勤杂表放在一起,努力不去想它。这事太让人痛心了。

***

他们都来了。哈维,罗茜,卡梅丽塔,莱恩,斯基皮。哈维的兄弟哈雷肖和他的妻子阿玛兰。他们排成一队走进来,脸上的表情既平静又严肃,他们朝我点点头,向洗衣房走去。我给了他们几分钟,然后走过去见他们。

他们绕着艾斯特小姐倒下的地方围成一个圈,哼唱着。我知道他们在向她致意;他们是怎么准确地知道那个地方的,这对我来说是个迷。清洁组的员工昨晚已经把最后一丝痕迹都清扫干净了。但是,僵尸们还是能知道。

哈维最先看到我,他向我做了手势,让我加入他们。我站在哈维身旁,闭上了眼睛,让他们的哼唱声将我包围,把我淹没。我感到平静多了,就像艾斯特小姐在保佑我们一样。

卡梅丽塔和罗茜最先走开,接着是其他人,一个接一个地,直到只剩下哈维和我两个人。

“我很抱歉,哈维,”我说,哽咽着,眼泪就要滴下来。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眨了眨他那双黑色而悲伤的眼睛,眼睛里原来的神采已经无影无踪。“帕拉斯小姐,你帮了她的忙。你做了她的家人会做的事。他们很感激你,帕拉斯小姐。”他摇了摇头。“那个Z特勤队,他们会否决她上天堂的权利,但是谢谢你,她现在安息了。”我的泪水没有遏制地流出来。“事情是不对的,发生的事情,帕拉斯小姐。事情是不对的,但是你把它改正确了。”他抓起我的手说,“他们想让你参加追思会。你会来吗?”

我紧紧地握了握他冰凉的手。“我感到很荣幸,哈维。”

“你需要任何东西,帕拉斯小姐。你打电话给我,我就会来。”他紧握了一下我的手

“任何东西。我知道僵尸的承诺对人类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你拥有它。”他朝我坚定地点点头,松开了手。“你要记住。”

我点头答应他。“谢谢你,哈维。”

许多人不理解僵尸。真是的很遗憾。

***

我并不需要整组人,特别是当三楼的一侧还关闭的时候,但是由于明天所有房间都订满了,我们发现他们有许多事情可做。我想他们需要工作,特别是在艾斯特小姐生前工作了这么长时间的地方。让薪饷表见鬼去吧。我和哈维检查了一遍勤杂表,然后就让他一个人去处理。我知道当他们完成的时候,这个地方又会熠熠生辉,这不仅是因为他们的工作信条,还因为他们对艾斯特小姐的尊敬。还有对我的尊敬,我想。

***

丹尼斯按他平时上班的时间走了进来,但我忙得像只跳蚤似的,正给一组十或者十一对参加“成人”旅游的客人办理退房手续.他抓起维修记录册就走开了。我希望他记得待会和我一起去302房的承诺。如果他忘了,那我会一个人上去。不管怎么样,看来今天我要等到下班后才会有时间准备或者说处理这件事。

小妖精,特别是小女妖,都特别爱挑剔。还很小气。人们认为小妖精很有魅力,也许是吧,但是他们在客户服务部可是难缠的主。他们抱怨床板太硬,早餐太凉,浴室不够干净。为了评分,我微笑着给了他们一些折扣;为给他们造成的不便道歉,同时很清楚当收到调查问卷时,他们还是会臭骂我们一顿。你还能怎么做呢?

他们走后,我嘴里感到一种恶心。正是他们这类客人使我希望自己在另外一行工作。我花了四十五分钟才让他们离开,那个时候已经有四名客人耐心地等着了。

下一个走上来的是我最喜欢的客人之一,莱达尔先生。小妖魔们会很狡诈——如果你惹恼了他们的话,那你会忙得不可开交,而且情况可能更糟。而莱达尔先生和我都很理解对方,我们之间从来没有问题。

“你好吗,帕拉斯?”他说,把房门钥匙递给我,当我伸手去拿时,他又把它们拿回去,同时咯咯地笑着,浓密的眉毛一抖一抖的。

“我很好,莱先生,”我微笑着,从他手里拿过钥匙,同时把收据递给他。通常他的恶作剧会让我火冒三丈,但是莱先生不一样。一来,他是一抹可爱的蓝色,二来,他从不制造麻烦,他每次来都会给客房服务人员留下小费,而且从不对任何工作人员发火。像这种客人不仅很罕见,而且也是这份工作最棒的一部分。

“我今天早上没看到艾斯特小姐,你可以把这个给她吗?”说着他递给我一个信封。我的心一沉。

他可能从我脸上察觉到了什么,因为他说道,“噢,不是吧。发生什么事情了?”他的关切之心很打动人,我强忍着泪水。

想道还有客人在等,我说,“她大限已至。”不,实际上并没有到,但这似乎是最好的说法。

莱达尔先生本来快乐的脸顿时变得悲伤起来。“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难过,”他说,“我跟你说啊。把这个拿给她。给她的家人。她是个可爱的人,我会想念她的。”

“谢谢你,莱先生。”我努力把眼泪眨回去。“我肯定会交给他们,十分感谢你。”

他挥了挥手。他的手指修长优雅,指甲的蓝色比皮肤的颜色要深一点。“这是我应该做的。请同时转达我的惋惜之情。振作点,帕拉斯,”他接着说。“这是自然法则,你知道。”我点点头并祝他一路顺风。

接着走过来的是我的好朋友,赛德里克。他看上去穿着一点糟糕,而且我认为这对一个半人马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他一个人,而我也不想问他那两个骚货去哪了。他的辫子亟需好好打理一番,而且他身上所有亮闪闪的东西都不见了。耳朵上的亮晶晶的钻石不见了,手腕上没有了镯子,脖子上没有了金闪闪的链子。他看起来正赤裸着身体,而且实际情况相当悲惨。

“早上好,帕拉斯,”他的嗓音有点沙哑。

“早上好,赛德里克。昨晚挺激烈的吧?我以为你昨天就退房了。”我拿起他的信用卡并刷了一下,等待确认,同时为他这个时候还有一张信用卡感到吃惊。

“我……呃,昨天有点不舒服。”他摸了摸嘴唇,扯了扯一只耳朵,感到痛了,又去扯另外一只。我明显可以看出来,他的两个骚货远远不是他能够应付的。

客人的事情是他或者她自己的,我极少越过这条线。在这份工作中,你学会了小心翼翼同时又尽你最大的可能提供帮助。这就是为什么我悄悄地同时又尽可能老练地问赛德里克,“需要我给当局打个电话吗,赛德里克?”

他的鼻翼喷张。“不必了。我为什么需要你这么做?”

“很好。你想用现金结账吗?你的信用卡刚刚被拒绝了。”怪不得他还拿着。我将卡递回给他,同时皱了下眉头。很明显他被抢了,但如果他能搞定自己的事情,我一点意见也没有。

他脸色苍白。“什么?你说什么,它被拒绝了?”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我是在和一个半人马打交道,我提醒自己。一个喝得醉熏熏而且被抢了钱的半人马。“它拒绝支付这笔费用,赛得里克。意思是,它拒绝支付额外那一晚的费用。意思就是,你得用另外的方法支付。除非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最多只能说得这么清楚了。

“噢,我……呃,我想……”他开始往身上乱摸,好像在翻找的一个额外的口袋似的,他看上去相当慌乱,跟他入住时大情圣的形象大相径庭。我已经知道他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我叹了口气。

“赛德里克。赛德里克!”他终于抬起头来望着我,我靠了过去。我压低了声音说,“我理解你。你今天下班之前回来把钱还我,然后我们就两清了。”他看上去大大地送了一口气,我几乎要笑出来。“你要是他妈的敢骗我,”我接着说,“那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说,“当然了,帕拉斯。当然了,我会回来的,我发誓。”他几乎要跳起舞来。

“我三点钟下班。我是认真的,赛德里克。别让我后悔这么做。”

“不会的,帕拉斯。真的。”他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并轻快地走出了前门。

***

我很高兴退房工作终于结束,可以喘口气了。我还得联系一下卡斯宾,找到丹尼斯,并为周五晚上的大盛典,我们这么叫它,安排好值班人员,然后才是准备好去302房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神秘事件。

就像他听到我在召唤他似的,卡斯宾走了进来,看上去很兴奋。不幸的是,他的后面跟着地精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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