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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二三二三──第十二年 第十七地堡

  一只猫!活生生的猫!他不用害怕,那东西不会伤害他!孤儿走进去,嘴里喊着「猫咪、猫咪、猫咪。」他还记得,从前他们家那条走廊的邻居也曾经这样叫唤他的猫。

  他听到有东西在橱柜里摩擦。接着,橱柜的一扇弹簧门猛然被撞开,然后立刻又关上。他转动手电筒的速度不够快,一次只能看一个地方。这时候,他小腿好像碰到什么东西。他手电筒往底下一照,看到一团垃圾浮在水面上。接着他听到刺耳的嘎吱一声,还有哗啦啦的水声。他立刻转动手电筒照过去,看到水面上出现一道V字型的水花,水里有一只老鼠在游泳。孤儿不想再待在里面了。他抬起另一只手搓搓手臂。那只猫在橱柜里乱窜。

  「来呀,猫咪。」他轻声细语的叫唤,手伸进胸前的口袋,掏出一包饼干,用牙齿咬掉包装袋,咬了一口饼干,嚼了几下,然后把那块饼干举到前面。这座地堡已经毁灭了十二年,他觉得很奇怪,猫到底可以活多久?还是说,这只猫是后来才出生的?

  接着,水底又有东西碰到他的脚。水面有反光,很难看清楚水里是什么东西,但过了一会儿,他看到一根白骨突出水面,但很快又沈下去。他脚边是一具尸体的残骸。

  他假装那只是一堆垃圾。他走到那座窸窸窣窣的橱柜前面,抓住把手拉开门,立刻就听到黑暗中传来嘶的一声,那只猫往后退,里面的罐头和盒子哗啦啦直响。孤儿剥下一小片饼干,摆在橱柜上,然后等着。这时候他听到墙角传来细微的哗啦声,那是水波打在椅子上的声音。橱柜里静悄悄的。他把手电筒朝下,免得吓到那只猫。

  接着,他看到两只亮亮的眼睛逐渐凑近。那只猫一直盯着孤儿。孤儿觉得他的脚好像快要冻僵,快撑不住了。那两只眼睛越来越近,然后往下看。那是一只黑猫,黑得像阴影,油光发亮。然后,那只猫开始嚼饼干。

  「猫咪乖。」孤儿轻声细语,几乎忘了脚边有一具骨骸。他又剥了一小片饼干,举到前面。那只猫又退了一小步。孤儿把饼干放在橱柜边缘,看着猫凑过去一口吃掉。这次动作比较快了。接着他又剥了一小片,这一次,猫直接吃掉了他手心的饼干。接着他把最后一片饼干递给那只猫,猫凑过来准备要吃,这时候,孤儿立刻两手去抱那只猫,那一剎那,猫猛然伸出利爪刺进孤儿肉里。

  孤儿惨叫了一声,两手往上一挥,手电筒脱手飞起来,在半空中转了几圈。那只猫忽然不见了,接着,孤儿听到有东西掉进水里哗啦一声,接着是一声凄厉的嚎叫,水里一阵骚动。手电筒在水里发出微弱的光,孤儿伸手去摸,结果手电筒闪了一下,两下,然后就熄灭了。孤儿立刻陷入无边的黑暗。

  他伸手在水里盲目摸索,摸到一根像棍子的东西,接着又摸到尾端的鼓起。是一根人骨。孤儿感到一阵恶心,立刻丢掉。接着,他又摸到了两根骨头,最后终于摸到手电筒。他把手电筒捡起来,这时候,他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朝他逼近。他手臂好痛,像火在烧。刚刚手电筒飞掉之前那一刻,他看到自己手臂上有血。接着,他感觉到有东西靠在他小腿上,然后感觉到有爪子抓住他的大腿。那只该死的猫竟然沿着他的身体往上爬,把他当成是桌脚。

  孤儿伸手去抱那只猫,免得牠的爪子刺进他的大腿。那只猫浑身湿透,摸起来身体好小,似乎和他的手电筒差不多大。猫在他怀里浑身颤抖,拚命往他身上干的地方钻,可怜兮兮的叫着,然后开始嗅他胸前的口袋。

  孤儿用一只手把猫抱在胸口,另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摸另一包饼干。厨房里一片漆黑,这样的黑暗让他越来越不安。他拆开饼干的包装袋,拿出饼干。猫伸出小小的爪子摸摸饼干,然后开始嚼起来。

  吉米微微一笑。他摸索着走向门口,一路上一直撞到桌椅,撞到骨骸。从今以后,他不再是孤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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