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秘密讯息

　　马可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有看我。

　　我要拿那张钥匙卡做什么?我不想要它，不想被抓到身上有那张卡。这是马可的计画吗?他想害我惹上麻烦，为什么?

　　我偷偷瞄他，想看出某种端倪。他坐在对面坐得满满的桌子旁，满嘴都是食物，和某位年轻女性工作人员聊得正热络，她的名牌上写着金格。

　　宴会桌巨大无比，几乎与庞大的八角形房间等长，椅子紧挨着彼此，看起来整个卡莱机构的人都来这里了，有留着大胡子的胖老头、眼镜窄窄的时髦小子，各式各样的人群聚一堂。许多人在手臂刺上KI交缠双蛇的刺青，他们似乎彼此熟识，此起彼落的大笑和交谈声像云朵般盘旋不去。

　　这个地方叫「大会堂」，贝格德教授说那是「餐厅」的意思，但当我问他为什么不干脆就叫它餐厅时，他却没回答我。餐厅墙壁镶着金黄香木，整个往上挑高，高得看起来令人头晕目眩，活像某种尖塔。我们四周挂着科学家的画像，个个表情严肃，他们似乎都在瞪着我，好像我欠他们钱似的。

　　弯曲的玻璃管所制成的巨大吊灯很像梅杜莎[1]的蛇头，它的LED光照亮整个餐厅。椽木上横挂着一条几乎和房间一样长的布条：

　　欢迎你回到卡莱机构的家，杰克!

　　贝格德教授一直说主厨为晚餐准备了鹌鹑，我听了很想吐。

　　凯斯靠过来，低声咕哝，说了一长串我根本听不懂的话。

　　「老兄，别闹了。」我说，「我没办法听懂颠倒的字句。」

　　凯斯瞪着我，看起来很恼怒，马可用低沉的声音对着一位经过的女服务生说：「抱歉，妳还有更多食物吗?这些东西没有多少肉。」

　　「如果你再吃下一只鹌鹑，你就会飞走啦。」那女孩回答。

　　「我的给你吃。」我说。

　　马可伸手过来，拿走我的盘子。

　　我不断期待人们会走过来问我有什么惊人的才能，但没有人过来。他们看起来似乎都很正常，很友善。

　　一个玻璃叮当声响起，贝格德教授站起身。「各位先生女士和卡莱的学者们，我们的大会堂今天欢欣鼓舞，我们拯救了一条年轻生命，而且将以崭新的力量和希望，继续我们的冒险。在今晚和下几个礼拜中，你们都会有机会认识我们最新加入的天才，杰克.麦金利!」

　　「演讲、演讲!」马可在一片鼓掌声中大叫。

　　我的心怦怦跳。我还是不能习惯这点。几个礼拜?在这里?

　　我感觉到一只手肘轻轻推我身侧。「嘿，醒来吧，老兄。」亚莉喃喃低语，「大家在给你起立鼓掌呢。」

　　桌旁的人陆续站起来鼓掌，直直盯着我。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除了凯斯，他正低着头，不知道在餐巾上乱画什么。

　　「站起来啊。」亚莉说。

　　我的椅子很重，得用力往后推。我觉得自己像个超级大笨蛋。我笨拙地挥挥手，再次坐下。

　　「那可真激励人心啊。」马可说着，嘴巴里塞满鹌鹑。

　　我要坐下时，发现一张纸餐巾和一支笔放在我的椅子上。「这是你的吗?」我问凯斯。

　　他的眼睛大睁，抬头瞥向梅杜莎吊灯。我定睛瞧着那一团疯狂旋转的玻璃卷须，搞不懂是什么东西让他的反应如此怪异。

　　不，不该说是怪异，也许该说是害怕。他表情紧绷，手指颤抖。

　　我将餐巾翻过来，看见潦潦草草的字迹，那是一大堆数字。

　　「那个布条很酷!」凯斯好像是随口说说，「欢迎你回到卡莱机构的家，杰克!老兄，我来时可没这么盛大。我会永远记得那些字的。哇，欢迎你回到卡莱机构的家，杰克!」

　　我确定他正在试图告诉我某件事。我看看纸条，心想我得在私底下读它。「我──我想去洗个手。」我边说边把椅子往后推。

　　男生的洗手间在餐厅外的小走廊对面，可以看见厨房。我冲进里面，跑进一间厕所，将门栓起来。我小心翼翼地将餐巾压在墙壁上摊开，死瞪着上面的讯息。

　　它们看起来像乐透号码。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是某种密码吗?也许是代替字母的数字，比如说A等于一，B等于二。

　　不对，行不通。有些数字大于二十六，而英文只有二十六个字母。

　　我往后坐，叹口大气。凯斯想透过它对我说什么呢?那个布条很酷……我会永远记得那些字的。他大声将它读了两遍。嗯，真诡异。

　　我将布条上的讯息写在餐巾上方：WELCOME TO YOUR KARAI INSTITUTE HOME, JACK(欢迎你回到卡莱机构的家，杰克!)。

　　我瞪着那句话，纳闷这是否和密码有关。我开始为讯息中的每个字母编上数字。

　　凯斯密码的第一个数字是六，和布条的讯息比对之后，我得到M。

　　我一个一个地对出他的数字：六，二七，二，八，二三，二十，三十，十五，十三，四，十一，二一，十三，五，十一，三十，八，二八，十六，二，三一，十五，六，一，七，十三，二五，二十，十五，一，十七，十。

　　MEETINMARCOS

　　ROOMTHREE

　　AMWERUNAWAY。

　　在马可的房间碰头。三点时我们逃跑。

　　我深吸口气，将餐巾撕成碎片，丢进马桶里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