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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是夜,那副景象又闯进了我的梦乡,不过略有不同:这次我没有把利刃刺进杀死图塔的凶手的身体里,直到最后一刻,我才发现我杀掉的是图塔。不,也不对,这次的是另一个比他年长得多的人。那人的洞窟里还有老鼠,而他本人在那里乱抓乱摸,想要抓住我。
我们的帐房有两个:我跟艾雅一个,肯萨和涅卡一个。在我和艾雅生火然后抓来兔子在火上烤的时候,他们俩就搭起了帐房。我看着他们俩在那里折腾,心里倒觉得这件事也比较有趣:我从肯萨那里学来了搭建帐房的方法,然后我又把这些技术传给了艾雅。不过,这两位努比亚人做起这件活计来就更加轻松自如,也更加引我和艾雅瞩目了。我们虽然也学到了这些,却早已经荒废了,而他们却一直在做着这些事情,可以说,我们现在的水平,还赶不上过去的他们。我们就在那里看着,看着他们用找到的树枝做成帐房的支柱,这些树枝被飞快又精准地切削修整之后,被组合到一块。这副场景不像别的,说是再次给我们上课,恐怕都不为过。
他们一边飞快地工作着,一边抱怨着之后的天气,还有他们如何地想要我们的帐房尽可能的结实之类的事情。每隔一会儿,他们就会停下手头的活计,吵上几句,然后接着干活。施工的主导人也经常轮换,一会儿是随着肯萨的想法,一会儿又是涅卡的。没过多久,帐房就建好了。我们吃着抓来的鱼,达成了共识:我们还得再花一天打探情报,然后才能行动。接着,我们就各自休息去了,银色的月光洒在了我们这边的河面上,而另一边是从岛上伸展出去的植被,四下劈啪作响,看样子,风暴就要来了。
然后,我又做了梦。这次又是那个老鼠的梦,不过这次,我打算转身跑往另一个方向。洞里爬满了各种害虫,于是我只能踮起脚尖,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慢慢地挪动着,慢得叫人难以忍受,让人痛苦不堪。接着我才发现,梦里的这场地震,其实是艾雅摇出来的。“巴耶克,巴耶克,快醒醒。”她跪在我的旁边,把我晃了起来。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艾雅被我这一下吓得站了起来,接着,我听见了外面的声音——风暴来了,帐篷的架子被狂风猛烈地拉扯着,风带起的沙砾也打在了帐房上,那声音就好像外面有什么不可名状之物,正想办法进到帐房里来一般。
“怎么了?”艾雅用一副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用手在头上捋了捋,指缝里全是污垢,头发也长了老长,不过这倒不是重点——我只是想把自己拉回现实罢了。“哦,没什么,做了个梦。”
“梦见图塔的父亲了?”
“不,梦见了老鼠。不过……你干嘛要叫我起来?”
“没什么,来风暴了而已。”她不咸不淡地回答道。
我朝她看过去,半天没憋出一个词儿来,于是只好作罢。“总会过去的。”我一边咕哝着,一边把自己扔回睡席上,把被子拉得老高,盖住了自己的下巴。“别多心啦,睡觉。”
艾雅呼着气,在那里小声地笑着,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我有主意了。”
我再也睡不着了,她这一说,弄得我浑身上下都警觉了起来。
“什么?”
“说到风向的话……”
不多时,我们就跑到努比亚人的帐房里,把他们摇醒了。不过,他们也和那时的我一样,睡眼惺忪,东倒西歪,一副想要搞清状况的样子。
“沙尘暴。”艾雅说道。
肯萨听了艾雅的话满意地笑了起来:“你有主意了?说吧。”
于是艾雅打开了话匣,肯萨听着,笑容越发灿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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