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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我瞪著阿丝崔雅,再瞪向她的──儿子?

  「妳是说他比妳年轻?」我惊呼:「但──」

  她打断我。「跟我来。」

  「我以为妳累了?」我问。

  阿丝雀雅转身朝向她儿子。「好了,好了,阿奇。现在试著睡点觉,吾爱,好吗?」

  她亲吻他老迈的额头。

  哈利二号和我跟著她走出门,走过走廊。我们回返经过图书室的祕密门口可抵达的那个地方,那裡有老旧桌子和壁炉。她在桌后坐下,比比手势,要我坐在她对面。

  「如果阿奇是妳的儿子,为何他那麽老,而妳却这麽年轻?」

  她拉出一个小玻璃瓶作为回答。「因为这个。」

  「那是某种药吗?」

  「这种长生不老药的药效非常强大,只要你吃药,想保持年轻多久都没问题。它的制作方法非常困难,除了一些特殊药材外,还需要嘎姆的血和杰比特的毒液。」

  「妳如何从那些邪恶生物身上取得鲜血和毒液?」

  「我在这裡各养了一隻。」

  我大叫:「有隻嘎姆和杰比特在妳的别墅裡!」

  「如果妳想进入圈养牠们的房间,它们会叫妳『滚开』。」

  我发现自己刚离另一隻该死的杰比特有多近时,不禁打起哆嗦。

  「阿奇快死了,因为他选择不服用长生不老药。」

  「为什麽?」

  「他不再觉得有此必要。」

  「所以他会死?」我问道。

  「很快就会。」她冷冰冰地说。

  嗯,我想,她没有心。

  「妳几岁了?」

  「妳有发现牆上有挂钟,鍊子垂进地板洞内的那个房间吗?」

  「有。」

  「指针指向哪?」

  「八世纪,不管它是什麽意思。」

  「一世纪是一百年。」

  「一百年!但那个钟是在记录什麽?」

  「我在此的时间。」

  我目瞪口呆。

  「妳是说妳八百岁了?」我几乎无法消化她说的话,那太不可置信了。

  「其实是更老一点。我来这裡时已经成年。」

  「我也看到有很多画作的房间。」

  「妳无疑曾在虫林镇学到野兽之役的历史?」

  「所有的沃葛都会学到那段历史。野兽在很久以前攻击虫林镇,但被打得溃败,之后就在魁格安身立命。」

  她加强口气说:「嗯,那是个谎言,从来没有这种事。」

  「但我看过议会大楼的画──」

  她不耐烦地摇摇头。「很久以前是曾有一场战争,但不是和野兽。」她打住话。

  现在我的双腿麻痺,我得非常用力捏才有感觉。

  「不然是和谁打?」

  她瞪著我,眼神古怪,我不自觉地颤抖。

  「无所谓,现在都无所谓了。」

  「但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反驳。

  「那是两个敌对力量之间的战役,一方赢,一方输,这话题到此为止。」

  「妳什麽都没告诉我啊!」我说,口气强硬。

  「我这样告诉妳好了,薇嘉。我们创造了虫林镇,然后设法打造魁格,接著我们决定抹消真实的历史,以另一个取代。我们称呼自己为沃葛摩特。」她又打住话。「妳知道我们为何选那个名字吗?」

  我摇摇头。

  「有种举世都认为苦涩的植物,叫穆葛摩特4。我们稍微改变名称,改为沃葛摩特。倖存者每次说那个字眼时,都满怀著罪恶和苦涩感。」

  我坐著,倾身向前,心裡满是疑问和可能的相关关连。「我碰到一个自称伊昂的生物,我透过他回到过去。不只是我的过去,还有久远以前。我在一个偌大的战场上,一位濒死的女战士给了我一支叫做艾利门托的矛,还给了我碰触它时得戴的手套。她知道我的名字,她说我得存活下去,她就在那房间的一幅画作裡。」

  阿丝崔雅看起来很吃惊。「妳……碰到她?她濒死时?」

  「是的。她是谁?」

  阿丝崔雅现在看起来没那麽可怕了。她的眼神遥远,我看见她眼角噙泪,她以颤抖的声音缓缓说:「她的名字是爱丽丝.阿卓尼斯,我们最伟大的女巫之一和我最亲爱的朋友,她创造了艾利门托。」她停下话,吞嚥口水。阿丝崔雅似乎非常努力不要痛哭出声。「她只能以胜利者之姿活著,要不就是以战士身分死去。」

  「但她怎麽会知道我的名字?她为何说我得存活下去?」

  「我不知道,薇嘉。我……我……」她撇开头。

  「那之后发生了什麽事?」

  阿丝崔雅费了一会儿功夫才恢复镇定。「第一个世纪流逝,我们吸收的魔法能力大幅消退,那时大家做出决定,要让魔法完全消失。」

  「妳要如何让魔法死去?」我缓缓说。我不知道为什麽对这点有极强大的失落感。

  「不要使用它,再也不相信它。信念,对某件事有信念,是非常强大的力量,薇嘉。也许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随著光阴流逝,我们开始凋零殆尽,我们的子孙变得对我们所知不多。最后,虫林镇的沃葛对我们一无所知,而接受创造给他们的谎言历史。」

  我深吸口气,将我的悲伤置之脑后,告诉阿丝崔雅阿德石、飞天鍊戴斯汀,和我如何在烟囱得到它们的事。

  她点点头说:「烟囱以前是我们领袖巴斯提恩.卡穆斯的城堡。」

  「妳把他的城堡带走?」我问,纳闷这怎麽可能。但我假设对会魔法的傢伙而言,什麽事都有可能。

  「我们得创造另一个地方来居住,任何事物都很珍贵。」

  「那阿德石和戴斯汀?」

  「也是属于巴斯提恩的东西。」

  「还有魁格,我们为何被教导它?妳没解释那点。」

  「我不需要解释。」她说,口气再度变得尖锐。

  我吞下愤怒,寻找另一个可以问她的问题。

  「但妳为何在此?」我追问。

  「简单来说,我是魁格的守护者。」

  「所以妳和妳家人一起住在别墅这裡?」

  「是的,我的伴侣汤姆斯和我的儿女们跟著我来此定居。」她打住话,我第一次看到她表情变得柔和,但也只有那麽一点点。「汤姆斯从不喝长生不老药,他是我们之中第一个离开的。等阿奇走后,只会留下我。」

  「妳为何这样做?为何留在这裡?」

  她的眼神闪烁。「那是我的职责,薇嘉。我发誓要做个守护者,说到就得做到。」

  她起身绕过桌子,站在我旁边。我试图想像她超过八百岁,想像她比可怜、濒死的阿奇还老迈,但我办不到。

  「妳对妳祖父知道多少?」她问。

  「他人很好,但也很顽固。」

  「他不只是这样。他是个艾克卡利伯。」

  「什麽?」

  「那些天生就拥有完整魔法能力,和对我们的真实历史有深沉知识与瞭解的人。他们非常罕见,但他是其中之一。」

  「我的祖父离开了虫林镇。」

  「我知道。」

  「妳无法阻止他吗?」

  「艾克卡利伯的前额没有符号供作标记。在他离开后,我们才彻底明白他是什麽样的人,以及他的能力。」

  「所以妳是透过妳的先知看到这点?」

  「对。」

  我顿时感觉怒火上升。「那我猜妳看到摩莉葛娜用一道蓝光打我,用一道红光打戴夫,还把他的脑袋变得昏沉沉十年之久!」我的声音变得愈来愈大,怒火持续高涨。「妳都看见了,对不对?」

  「对。」她平静地说,我听了后更是怒火中烧。

  「她和我祖父吵了一架,她希望他留下来。」

  「毫无疑问,她的确如此,但她没办法阻止真正的艾克卡利伯。」

  我站起身。「妳看见我的父母在火焰球中消失吗?妳看见我哭到心碎不已吗?妳看见了吗?该死的阿丝崔雅!」

  她的视线从未移开。

  「我看见了,薇嘉。我的确看见了。」

  「嗯,很好。我希望妳很享受,因为我该死的一点也不!」

  我就快走到门口时她出声叫我。

  「妳知道他们上哪去了吗,薇嘉?」

  我慢慢转身,以狐疑的眼光看著她。

  「不,我不知道。」

  她仔细打量我后说:「我们应该用点逻辑,好吗?如果他们不在虫林镇,也不在魁格之中呢?」

  「他们在魁格之外。」我说。

  「是的。」

  「所以,为何我的祖父能离开虫林镇,又不用像我一样得进入魁格?」

  「离开虫林镇和绕过魁格对他这种人来说是轻而易举。」

  「那我的父母呢?我想是他们决定离开我?」

  「不,是维吉尔召唤他们。」

  「召唤他们?为什麽?」

  「他从未和妳说过这件事吗?」她说,口气凶狠。「告诉我实情!」

  「不,从来没有。」我说,被她严厉的口吻吓一跳。她也是个像索恩一样的疯子吗?

  「妳不知道他的计画?如果妳知道,要告诉我。必须告诉我!」

  我倒退一步,她的脸扭曲成愤怒的表情。我有那麽半晌以为她会攻击我。

  「自从他离开后,我从未和我祖父有过联络。」我平静地说:「他从未告诉我任何计画。他只告诉过我……他爱我。」

  这当然是个谎言。我的祖父确实告诉过我虫林镇的事。他说,沃葛摩特不知道的是,这世上最严苛可怕之处是个错得离谱的地方。我那时还不知道他此话何意,但现在我认为我知道。

  她的表情再次变得正常,她坐回桌子后,双手在身前合起成尖塔状。「我想今晚我们谈得够多了。明天我们会去找妳的朋友,然后一切会恢复正常。」

  她对我微笑的方式让我起鸡皮疙瘩。

  我慢慢走回我房间,纳闷我的真实身分,但最后下结论,我只是个无名小卒。倘若阿丝崔雅是对的,那我祖父能离开虫林镇是因为他有魔法,因为他其实是位艾克卡利伯,他还召唤了我父母去加入他,这表示如果他想的话,他也能把其他人叫到身边。但他没有召唤我,他把我留在虫林镇,显然认为我一点也不重要。

  所以,不管我是否能成功穿越魁格或死在这裡,都无足轻重。知道真相有时能帮助你,有时能伤害你。

  而有时,能毁灭你。

  4 Mugwort,是艾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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