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西方奇幻小说网 > 狼天使> 49 证明

49 证明

巫后将力量送给莱伊包恩麦——让他拥有足够的力量,最后自取灭亡。她也将套索交到他手中。他自己套上绳圈,纵身一跃。在巨狼的利齿夺走他的性命时,她的心灵终于恢复自由。
她待在最底层洞窟的狼口里,赤身裸体地躺在石块构成的牙齿间,期盼诸神以神启回报她所承受的苦难。她想要打开那扇通往地底更深处的门扉,走到遭受缚绑的神祇身旁,见到他的毒蛇与银碗。可是她找不到他。他曾经待过的地底通道还在,可是洛基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余波都不剩。在痛苦、挫败、疯狂中,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施过术法的长剑不见了。
莱伊包恩麦之死在她心中犹如划过大气的闪电,感觉像是一幢撑过漫长冬季、敞开门户迎接春意的屋子。
她跌跌撞撞地离开凹凸不平的石块,站在她的污血中。虽说巫后靠着触觉就能够在通道间移动,她还是准备了一盏小灯,在折磨结束后,从那些无比黑暗的地方回来后,她知道自己会需要光芒的陪伴。她点燃灯芯,轻松感流遍全身。她脚边是那一片刻有猎狼钩符文的皮块。她轻轻触碰,感觉到符号的余劲在她体内流动。它回到她身上了。没错,奥丁死了,被唯一杀得了他的敌人——降世的芬里尔巨狼——夺去性命。她将符文送给吊人之神,让他领悟源自自身的智识,施展害死自己的法术。
她踏着踉跄的脚步,爬上一条通道,进入地面涌出泉水的洞窟。她双手掬水,从指缝间落下的水滴似乎落得太快了些。她捡起一颗小石子,在掌心滚动几圈,它从她的指间坠落,在地面弹跳几下。弹得太远了?在她眼中确是如此。只有奥丁能够震慑石块与水流,只有奥丁能够劈开空气与海水——他还活着。尽管她使尽浑身解数,他依然活着。
巫后——虽说现在这支族裔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统治的女巫全都不在人世了——在黑暗中跌落,浑身颤抖。通道中的空气在飘动。她知道那是什么——神祇的吐息。他要来找她,而她只剩下一个人,没有姐妹们壮大她的力量,没有女巫军团削弱他的力量。她是不是被耍了?是不是有某种比她还要深沉的魔力害得她引火自焚?
巫后的内心绞成一团。那位神祇将她层层包围,寄宿在她身边的一切物体上,渗过信道与洞窟,准备将她闷死。奥丁找上她了——吊人之神奥丁、狂战士奥丁、狂暴的奥丁、吊者、尖叫者、长矛的邀请者、独眼老头、狂神奥丁、诗人奥丁,雨水石块黑暗光明全都是奥丁。他在通道的每一个转角处等候,躲在每一座水池里,却又在她伸手抓向黑暗时闪开,在她追逐他的时候留下阵阵脚步声。
若奥丁在此,那匹狼呢?她想到让北地的术士赋予芬里尔肉体,招来毁灭。倘若那个击鼓的魔法师不是奥丁,那匹狼就无法现世。她相信只有在奥丁了解自身本质的那一刻,那匹狼才能完整成型。现在她的理智所剩无几。她动手杀戮,她承受折磨,她拼了命地汲取魔法能力。她迷宫似的思绪似乎遭到虫子啃咬,结构与联系纷纷消失,通路受阻、烧毁、断裂。所以她找到了其他的途径,穿透普通思维的框架,在心中的几个区域间搭起不稳的桥梁,过去那些界域只能以间接的方式相互沟通。其他人会说这叫作疯狂,不过对巫后而言,这是她数年痛苦杀戮换来的祝福。
她心中亮起顿悟的光芒。她是最顶尖的魔法师、无人匹敌的术士。她的意图连自己都瞒过了,怕自己知道这个计划后,会让她暴露在神祇眼前。要是他知道她正与他作对,他一定会出手迎击。透过欺瞒,她安全得很。当她的力量被导向错误的目标时,奥丁会以为他还有时间——他或许会虚掷光阴、犹豫不决。如此一来,她便得到唤来无双巨狼的最佳机会——让别人替她完成这件事。她的预视告诉她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这道法术的本质,也不知道那个男孩的肉体将会容纳现世神祇的灵魂。奥丁无法从她口中逼出秘密,因为她自己也一无所知。因此直到她的保护者准备妥当前,奥丁绝对看不出他陷入多大的危机。
她想起第一个死去女孩颈间的绳结——紧紧地扭转三次,那是死神的项链,她知道那是一则讯息——一件事情隐藏在另一件之中,接着外层又包裹上一层假象。这是最深刻的魔法,不需要术士也不需要她,仅是透过她生效,是的,它说不上是她的成果。她没有施法,这是她从小就坦然迎接的力量,现在它正在改变她。
巫后的思绪脱离了理智,进入魔法的国度,超越逻辑与神智,与现实产生最强大的连结——死亡的连结。
她紧紧握住过去刻在皮块上的符文,凑到唇边,以舌尖轻触,吸入它的香气。不只是兽皮的气味,还有泪水、火葬的柴薪、腐败——失去。
那匹狼正在逼近,可是还需要最后一点助力,让它完整进入肉身、赶走人性的折磨。巫后身上的肌肤感觉到空气中的暖意,她知道上层洞窟住着什么东西。不是老鼠也不是鸟儿。她看着皮块上的符文,它的意义射入她心中——风暴、半狼人、猎狼的陷阱。
她知道那个女孩来了,现在巫后感应到她的重要性,她是引来那对兄弟的陷阱。散落的魔法拼图渐渐凑出全貌,女孩在这里,其中一个男孩快来了,只缺那匹狼。符文似乎在她掌心脉动。互相重叠的三个绳结,象征悲叹、拒绝、杀戮的绳结。奥丁很接近了,该来召唤她的保护者、那个死神的敌人。或许不太容易。感觉得出那匹狼已经长大,几乎取得全部的力量。它可以站在魔法大师面前,扯掉他的脑袋,说不定它不会响应巫后的呼唤,还需要更多刺激与引诱。巫后的心思与所有的洞窟相连,可以感应洞里所有的动静,她知道女孩进入了储藏室。她得去找她。她再次舔过符文,这回尝到血味。
 

推荐阅读:
  • 《沙丘》六部曲合集
  • 《波西杰克逊》系列合集
  • 《猎魔人》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