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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防员接着几乎睡了二十四小时,只有在吃饭时起身。他们的晚餐是路边一只大锅里冷掉的炖牛肉。锅边没有碗,所以他们轮流拿着勺子吃。

  这锅肉非常油(油到哈珀都觉得有点头晕),味道重咸还带着胶状。里面有大块的胡萝卜、充满油花的牛肉,还有一点波本威士忌的烟熏苦味。但哈珀不在乎这锅食物已经冷掉,她已经想不起来这一生还有什么更好吃的东西。路克伍不能大口吃下东西,但可以吃一些豆子和小块的牛肉。等到他又昏睡过去的时候,哈珀觉得他的脸色已经好了一些。

  隔天下午还没过一半,他们发现自己在一道长长坡道的山脚下,道路两旁有茂盛的橡树,淡绿色的树冠罩着铺成双线道的柏油路。日光在轻舞的枝叶中闪烁,让带着花纹的碎光在路面上舞蹈。这一段长长的上坡让他们流了满身大汗,但是爬这一段路是值得的。山顶的树林在右侧有个开口,可以看到好几公里外的草原与深林。哈珀看见牧场里的牛群以及几座农舍的屋顶,更远处就是深蓝色的海洋。深呼吸的时候,她觉得几乎闻得到海的味道。

  路克伍在巴克斯波特错失一瞥海景的机会,因此要艾莉帮他翻身,让他欣赏这幅景色。她几乎把整个木橇立了起来,让他望向田野,迎接午后的金色阳光,还有远方深蓝色的海水。微风拂过他的头发,掀开他的额头。哈珀一看到他的额头,就想要亲上去。

  「那是艘帆船吗?」路克伍瞇着眼睛说:「有人看见船帆吗?」

  一行人停在那里眺望。

  「我什么都没看见。」芮妮说。

  「我也没看见东西。」哈珀说。

  艾莉指着海面。「有喔,在那里。」

  路克伍说:「妳有在船帆上看见什么吗?有没有一抹红色?」

  艾莉望向远方。「没——有。为什么问这个?」

  但是路克伍转头用手语要尼克看向远方。尼克点头,然后回答。哈珀没看出他们在讲什么。

  「他说什么?」

  「尼克的眼睛好,」路克伍回答,声音因为满足而有点兴奋。「他也看到一抹红色。」

  「所以呢?」哈珀说。

  「妳们没看过苞比.萧号下水的样子。」他说:「我指的是那艘船。但我看过。我还在温德汉营地当队辅时,跟着那艘船出海一、两次过。船帆上有只大大的红色螃蟹。」

  「不,」芮妮说:「路克伍,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那不可能是李文斯顿,不可能的。现在已经过了四个礼拜。我不知道船要航行多久,才能从新罕布什尔州的朴次茅斯抵达玛柴厄斯,但不会花上快一个月。」

  「我们沿路也折返了几次。」他温和地说:「或许李文斯顿也一样。」

  他们在上面又站了一会儿,接着艾莉一声不吭地放下木橇继续拖行,其他人一一跟上,只有哈珀还留在原地,远眺着海面。

  就在海平线的那一端,一片蓝海上有块白色的裂片。

  上面还有小小的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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