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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选择的路

克莱莉尔就这样边看书边等莫格。当她看完《内心的愤怒:狂暴战士之怒及相关问题研究》最后一页时,眼看下午已过了大半。她正准备合上书离开,谁知莫格突然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在她脚边转悠。等它的时候,克莱莉尔一直不断回想着莫格对她说过的话。她沉浸在有关自己身为一名狂暴战士的思考之中,因此被莫格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你想见我?”莫格的耳朵动了一下,眼睛看着静静立在克莱莉尔身后的随从影像。
“是的。”克莱莉尔说,“你可真是难等啊。”
“我看你忙着读书,所以不想打扰你。这本书应该让你受益匪浅吧?”
“但愿如此。”克莱莉尔说,“但我读得越多,就发现自己懂得越少。”
“那证明你还有救。”莫格说,“你想去族长的书房看看吗?”
克莱莉尔看见莫格脸上闪过一丝别样的神色,立马明白这是它试图帮她甩掉随从影像的计谋。
“当然想,如果可以的话。”她说。
“我相信,凡是没有明文禁止的事,都是可以做的。”莫格说,“你第一天到这儿的时候,你祖父是怎么跟这些影像交代的?”
克莱莉尔思忖片刻后说:“他告诉影像,我是他的外孙女,还要它们保护好我,但不允许我过桥、乘船或搭乘纸翼离开。”
“影像们可是非常死板的。”莫格说,“哼……‘不得过桥、乘船或搭乘纸翼离开’,这还真像是从泰瑞尔口中说出的话,简直是漏洞百出。不过我一点儿也不惊讶。跟我来吧。”
克莱莉尔尾随莫格走进塔楼的阅读室,接着爬上那段狭窄的楼梯。上方的书房里同样陈列着一排排书架,书架中摆满了书。但克莱莉尔的注意力立即被其中一个玻璃橱柜吸引了去。橱柜里只放着一本用浅绿色皮革包裹起来的书,皮革上还镶着几枚银扣。在她注视着这本书时,这本书好像在注视着她。
莫格察觉到了克莱莉尔的异样。
“那就是《亡者之书》,最好离它远点儿。”莫格说。
“我怎么说也是阿布霍森族的后代。”克莱莉尔说,“难道连读这本书的权利都没有吗?”她记起小贝提到过这本书,它指导阿布霍森族人如何出入冥界,以及如何用随身携带的七个铃铛困住并操纵亡者。光从内容来看,这本书就让克莱莉尔心驰神往。此刻,她仿佛密切关注着一只动物,静待它随时一跃而起,向她发动攻击。而她也同时做好了自我防御的准备,紧盯着动物,以防它逃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莫格说,“你无疑是阿布霍森家族的一员,但只有族长或继任族长才有权读那本书。”
“小贝跟我说他已经读过这本书了。”克莱莉尔说,“而且他还觉得雅娜尔和泰瑞尔都没有读过这本书。”
“我不是说了嘛。”莫格说。
“什么?”克莱莉尔一头雾水。
“自从我上次出阿布霍森之家的门以来,人们好像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什么是什么了。”莫格的话似乎完全没有回答克莱莉尔的问题,“你现在是需要纸写字吗?”
“是的。”克莱莉尔还没琢磨明白莫格的用意,“不过大家都称呼雅娜尔为‘继任族长’……莫非你的意思是,她其实不是继任族长?”
“你要的东西都在书桌上了,”莫格说,“请务必小心,别让墨水溅出来。”
克莱莉尔看着眼前这张巨大的红木书桌,每个桌角都装饰着精心雕琢而成的龙头,龙头的表情各不相同:有的忧郁,有的愤怒,有的开心,还有一只则闭着双眼,显然还在沉睡。
克莱莉尔突发奇想,这些龙会不会真的存在过?它们的式样看似取材于实际生活。书桌中央放着一银色的墨水瓶,做工极其精良,但看上去显然年代久远。墨水瓶旁边摆着几根羽毛笔、一把用来修笔的小刀、一捆纸,以及一块由干海绵做成的吸墨板。以前在拜里塞尔城的鱼市里,她见过大量湿乎乎的海绵。
她将一把高背椅推到一旁,弯腰开始修剪其中一支羽毛笔。修剪完毕后,她将笔蘸好墨水,准备在纸上写字。莫格站在书桌的另一端,默默注视着克莱莉尔。
“哎呀,你手上沾到墨水了!”它说。克莱莉尔看了看自己干净的手,顿时一头雾水。只听莫格继续道:“最好还是让你的随从影像拿块湿布来。不对,应该让它同时拿块湿布和干布来,或许还应该拿一小瓶鹿角酒来,这墨水很难擦掉。”
克莱莉尔恍然大悟,赶紧在手上滴上几滴墨水,转身对影像重复了一遍莫格的要求。影像朝她鞠了一躬,转身向房间外走去。它刚走出门外,莫格就跳到克莱莉尔跟前,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胡须因为语速过快而上下颤动。
“我们只有几分钟时间独处。普通的影像不是特别聪明,但如果是更高等的影像,转眼就会回来。你现在还想逃离这里吗?”
“想。但光逃走还不够。”克莱莉尔说。
“还有什么?”莫格说。
“我想知道被泰瑞尔带来的瓶子现在在哪里。”
“啊哈!”莫格恍然大悟,“我就知道!我之前就在你身上闻到过一丝肆行魔法生物的气味,这可不仅仅是因为你是一个狂暴战士。现在所有事情都说得通了——”
“什么意思?”
“根据小贝的描述,当你抓着那只肆行魔法生物时,它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你了吗?”莫格问。
“说了,叫阿兹米尼尔。”克莱莉尔说。
莫格双眼圆睁,嘴角弯出一抹微笑。它站起身,在原地转了三圈,尾巴差点儿扫到克莱莉尔的脸。
“阿兹米尼尔,阿兹米尼尔。”它说,“照你的话来看,那只肆行魔法生物在拜里塞尔城被抓,如今又被带到了这里,而且没有被完全扔到一旁。你也是一样,身为狂暴战士,你想在桥、船和纸翼全部被禁时逃出这里!”
“你到底想说什么?快说!”克莱莉尔要求道。
莫格终于停止了转圈。
“我是说,尽管逃离阿布霍森之家的方法比你能想到的多得多,但适用于你的方法只有一种。如果采用这种方法,你不仅可以保住性命,还能有相当大的概率获得成功。不过,这种方法需要……肆行魔法生物的协助。这该怎么办才好呢?咒契魔法师只能施法束缚这类生物,却不能让它们为己所用。可你不同,你是一名狂暴战士,强大的肆行魔法就藏在你的内心深处。告诉我,当你第一次和阿兹米尼尔交手时,它有没有臣服于你?”
“可以这么说吧。”克莱莉尔说,“它——”
“它?”莫格问,“这个阿兹米尼尔可真聪明。你继续说。”
“当时,它试图侵入我的思想,逼迫我屈服于它的意志。后来,反而是我成功侵入它的思想,并迫使它服从我。正当卡尔格林准备将它拿下的紧要关头,我……将它放走了。”
“你把它放走了?”莫格咯咯地笑了起来,“你竟然把它放走了?啊,这已经超出恶作剧的范畴了。那当它屈服于你时,你正处于愤怒之中吗?”
“是的。”克莱莉尔说,“阿兹米尼尔怎样才能助我逃脱呢?它现在在哪儿?”
“它就在阿布霍森之家的地下,历任阿布霍森族族长都会将俘虏来的肆行魔法生物关在那里。泰瑞尔本该将封印阿兹米尼尔的瓶子和其他同类瓶子放在更深的地方,但你也知道,他和大部分阿布霍森族人一样,基本上荒废了本职工作。”
“那我该怎样利用阿兹米尼尔,才能让它帮我逃走呢?”克莱莉尔问,“此外,我该做什么才能确定它不会杀了我,或是……不会做任何肆行魔法生物可能对人类做的事呢?”
“召唤出你的愤怒,让它臣服于你的意志。”莫格说,“至于逃走这件事嘛,如果阿兹米尼尔的力量够强,就能带你穿越大瀑布。”
“穿越大瀑布?”克莱莉尔有些不明白。
“对,你没听错,”莫格说,“阿兹米尼尔知道如何穿越大瀑布,但它的力量是否强到足以胜任这项任务还不好说,因为大瀑布的力量不可小视。单靠阿兹米尼尔自己的力量可能不够,你还需要至少另外一名囚犯的协助才能成功穿越大瀑布。但无论你有一个、两个还是三个帮手,你都必须能够控制它们。你的心底本就蕴藏着力量,而愤怒就是这股力量的导火索。”
“但愤怒只能持续一小段时间。”克莱莉尔说,“愤怒消退之后呢?那时我的身体应该很虚弱。”
“当你一开始让它们臣服于你时,就得让它们发誓效忠于你。”莫格两眼放光,伸出爪子,“一旦它们发过这样的誓,你就可以在它们不听话时教训它们。最后,无论你是虚弱还是强壮,是清醒还是昏迷,它们都会誓死效忠于你。”
“这样它们就肯定不会反抗我?”克莱莉尔问。
“任何关系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莫格说,“但关系也是可以不断加强的。”
“我一直听说肆行魔法生物对一切生命都不友好。”克莱莉尔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既因为可能重获自由而激动,又对此感到好奇。
莫格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舔了舔爪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克莱莉尔。
“莫格!快回答我!肆行魔法生物对于所有生命都不友好,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夸张了!”莫格犹豫了一会儿,活动了一下脖子,仿佛项圈沾上了什么东西似的,然后静静地补充道,“它们肉体的呈现形式的确能够腐蚀正常的生灵,但人们也有许多方式可以控制它们。否则,为什么阿布霍森族人从古至今一直将某种肆行魔法用在亡者上呢?直到现在,他们还能够比其他族群的人更自由地使用肆行魔法,你也可以。”
克莱莉尔点点头。她此前就一直在想,如果阿兹米尼尔真的那么危险,那为什么基尔普和阿伦佐不会被它所伤?况且,他们父子俩并未逼迫阿兹米尼尔效忠于他们,只是阿兹米尼尔自愿帮助他们而已。这样来看,肆行魔法生物可不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对于所有生灵都“不友好”。
另一方面,克莱莉尔也始终明白,母亲之死正是因基尔普他们与肆行魔法生物合作而造成的。加西尔甚至还亲手杀死过一只侵入她弟弟体内的肆行魔法生物。但加西尔和普通人不同,她决不妥协,一旦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就会始终坚持下去。或许,如果她当时选择与基尔普采用和谈这种更温和的方式来处理问题,她和哈尔文就不至于惨遭杀害,而克莱莉尔现在也可能已经踏上了前往埃斯特维尔镇的回程。
克莱莉尔摇了摇头,现在可不是想“如果能重来一次”的时候,她得处理摆在眼前的问题,并确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倘若一只肆行魔法生物的表皮具有腐蚀性,阿兹米尼尔又将如何带我穿越大瀑布呢?”
“激流会减弱它们表皮的腐蚀性。”
“减弱?”克莱莉尔问,“听上去不是特别好。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我记得卡尔格林提过,阿布霍森族人有一种特制的长袍……”
这一次,莫格又没有立即回应。克莱莉尔看着它的样子,感觉它正在经历一番心理挣扎,甚至根本不想回答,或是想干脆向她撒个谎。克莱莉尔目睹过太多商人眼神游移不定、耸着肩、紧张兮兮地抓耳挠腮的样子,眼前的莫格正是这副模样。
“曾经有一段时间,阿布霍森族人的确有这样的长袍、面具等之类的东西用于自我保护。”莫格说,“因为以前阿布霍森族人需要与抓到的肆行魔法生物进行近距离的接触。现在那些东西应该还在地下室里。”
“应该还在?”克莱莉尔问,“万一没有怎么办?还有,‘曾经有一段时间’又是什么意思?”
“就在地下室里。”莫格不耐烦地说,“老是老了点,但还能用。据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没那个能力唤醒那些东西里的咒契魔法符号吧?”
“的确没有。”克莱莉尔局促地说。
“那些东西启用后,恐怕等到下一次满月时就会失效。”
“那应该还有五天时间。”克莱莉尔掰着手指头数着。她在大森林里扎营的倒数第二天晚上,天上的月亮刚好是半个。“不算太长。如果阿兹米尼尔能带我穿越大瀑布,那它也能带我快速行动吗?比如像纸翼那样在天上飞,或是变成某种在地下穿行的东西?我得尽快赶回拜里塞尔城救出姑姑,并且杀了基尔普和阿伦佐。”
“肆行魔法生物能够根据实际需要变成任何形态。”莫格说,“无论快速移动,还是变成坚不可摧的铠甲或武器,只要你一声令下,它可以变成任何你想要的样子。你要做的就只是向它发号施令。”
克莱莉尔思索了一会儿。这种巫术只需要人用意志控制肆行魔法生物,动用它们的原始力量,而无须花上几年时间苦苦记忆海量的咒契符号,或一头扎进晦涩难解的咒契之中,因此这的确是一种巨大的诱惑。她还得小心为上。
“如果我需要再次封印阿兹米尼尔,却动用不了咒契魔法,那我能仅靠自己的意志强迫它回到瓶子里去吗?”克莱莉尔问。
“可以。”莫格说,“我不是说过了嘛,你的内心深处蕴藏着这种力量。你使我想起一些早期的阿布霍森族族长,他们和肆行魔法生物的接触也比较多。”
“你知道你使我想起什么吗?我母亲的一名学徒。”克莱莉尔说,“一天到晚只会阿谀奉承和坑蒙拐骗。你说你只是为了好玩而帮我,但我觉得你的动机可没这么单纯。说吧,你想得到什么?”
“自由。”莫格轻声说,“使我这奴役之身重获自由。”
“你是希望我帮你把项圈摘下来吗?”
“只有族长才能够摘下我的项圈。”莫格说,“也只有族长知道如何给我重新安上项圈。因此,我需要一种更强有力的手段。”
“那我要做什么才能帮助你实现这个远大的目标呢?”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莫格狡黠地瞥了一眼克莱莉尔。
“什么意思?”克莱莉尔问。
“只要局势一变,事情可能就会有转机。”莫格的话依旧绕来绕去,和它此时的尾巴一样。
“那你获得自由后想做什么?”克莱莉尔问。
“谁知道呢?”莫格似乎有意避开这个话题,“我只知道我将不再是一名囚犯,也不是谁的奴隶。这种感觉你应该很能理解。”
“或许吧。”克莱莉尔说,“但我觉得你实在称不上是一名囚犯。”
“为什么?”莫格突然感觉自己被冒犯,“我哪里看上去像是一件家具,或是一块木头?”
“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克莱莉尔说,“但我也不会帮你获得自由。既然你被阿布霍森族族长囚禁,就必然有其原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莫格的脸突然阴沉下来,它转身懒洋洋地躺在书桌中央,扭头对克莱莉尔继续道,“估计你已经给我定下一些罪名了。”
“应该是吧。”克莱莉尔小声说。除了莫格的事,她还想了想自己从基尔普手中救出列敏姑姑后如何处理阿兹米尼尔的事。这只生物之前在拜里塞尔城潜伏了好几个月,却没有伤害任何人。一定有某种方法可以放它出来,让它逃到不会被咒契魔法师追杀的地方去,并且无须担心来自普通人的敌意。
“它在哪——”克莱莉尔刚要张口问莫格,却看见随从影像从楼梯口探出头,并移动到她身旁,手中拿着几块布、一碗水和一小瓶鹿角酒。
克莱莉尔缓缓擦拭着自己的双手,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再次引开影像。这时,莫格突然从桌子上起身,朝她走来,然后腾地跳到她的大腿上。克莱莉尔皱了皱眉头,莫格看似一只再平常不过的猫。它在她的大腿上动来动去,最后终于找到最舒服的姿势。
站定后,莫格身体前倾,伸出一只爪子蘸了蘸墨水,然后在纸上写下了几行字。字虽小,但表意完整而清晰:
你必须赶紧行动,否则万一泰瑞尔一时兴起想尽族长之责,将阿兹米尼尔封印在大瀑布下,那可就糟了。今晚是行动的最佳时间,而且最好是午夜。我会帮你引开影像,然后和你在厨房会面。我们再一起从厨房逃走。
莫格一边写,克莱莉尔一边看。写到最后,莫格犹豫起来。克莱莉尔感觉它抽搐了一下,仿佛在挣扎。它项圈上的咒契符号发出强烈的光,一些咒语开始显现出来。莫格倒吸几口凉气,全然不顾项圈上的咒契符号的变化,坚持写下了下面这行字:
特制的衣服并不能完全保护你。你务必记住,不得让阿兹米尼尔触碰你,也不得——
写到这里,莫格惨叫一声,从克莱莉尔的大腿上突然跳起,仿佛尾巴着了火似的。它在桌面上疯狂地挣扎,不慎一脚踩进了墨水瓶。一大摊墨汁溅在纸上,将它原本写下的几行字全部盖住。最后,莫格从桌上跳下,飞一般冲向楼梯,身后留下一长串墨水脚印。
克莱莉尔看着莫格离开,又看着随从影像开始弯腰清理溅出来的墨渍。她刚想起身离开,又停在原地,思索了一小会儿。即将踏上铤而走险的路,提前让某个人知道她的意图和行动计划,总是更保险一些。
于是,她拿起一张只有边缘被染黑的纸,修剪好一只羽毛笔,然后用墨水瓶中剩下的墨水给小贝写了一封短信。一旦局势不妙,他就会知道她究竟做了些什么,以及做这些事的动因,甚至还能为她做些什么。
小贝:
我打算把我们之前在埃丝利特岛上与之搏斗过的肆行魔法生物放出来,并且在它的帮助下逃离这里,前往拜里塞尔城营救我姑姑列敏。如果事实证明这只肆行魔法生物的力量足够强大,我将借它的力量杀了基尔普和阿伦佐,为他们的叛乱彻底画下句点。他们犯下谋杀罪和叛国罪,理应接受死刑。
当时在埃丝利特岛上,我差一点儿抓住那只肆行魔法生物。现在,我敢肯定,这次我一定能抓住它。它叫阿兹米尼尔。莫格说,阿布霍森族人有特制的长袍,穿上后可以避免我被肆行魔法生物的肉体或表皮腐蚀。我并不觉得祖父会因为我的举动而采取什么行动,可一旦我任务失败,我希望你能替我救出姑姑,并替我伸张正义。
抱歉,我今天对你态度不好,是我不对。
你的朋友,克莱莉尔
签下署名后,克莱莉尔差点儿在署名后加一个“X”表示亲吻,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她将信折了两道,在最外面写上了“小贝亲启”四个字,然后将信放在书桌中央。
“这封信就放在这儿了,请让小贝明天来取。”她说。影像暂停了手头上的清洁任务,朝她鞠了一躬,表示遵命。
“别让他在刚到的时候就看这封信,让他在快走的时候读。”克莱莉尔小心地补充道。虽然前后只相差几个小时,但结果可能是千差万别。
克莱莉尔感到心里有两股相对立的情绪在彼此较劲。其中一股情绪是因即将展开行动的兴奋。她总算能按照自己的意志做些事情了,而无须再活成父母期望的样子,也不必沦为基尔普或泰瑞尔的阶下囚。然而,与这种兴奋感相对立的是一种沉静的情绪,心里仿佛有个低沉的声音在警告她,她做的这一切都是蠢事。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要有所作为,要想成功捕获猎物,有时需要按兵不动的耐心。
但在越来越强烈的兴奋感面前,这个微弱的声音完全败下阵来。多亏拜读了《内心的愤怒:狂暴战士之怒及相关问题研究》这本书,克莱莉尔已经掌握了召唤愤怒的方法,进而使她有能力驾驭阿兹米尼尔。她知道那只肆行魔法生物在哪里。它不仅能帮她逃离这里,还能使她加速赶回拜里塞尔城。
终于,她又恢复了猎手的身份,而不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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