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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五章 萨拉肯备战

作战指挥室实际上是一座舞厅,座落在萨拉肯城市王宫的一翼上。不像马理隆飘浮的庄严宏观水晶宫殿,萨拉肯的王宫屹立在坚固的地面上,它由花岗岩建成,看起来显得朴实、坚固、实事求是,如同它的臣民和统治者一样。
这座城堡曾经是一座山——一座小山,但这座山早就被属于法师中称为波阿尔班的岩石塑形者们,用魔法改造成一个坚固的、极其狰狞的堡垒,萨拉肯后来的统治者都各自添加了他们自己对宫殿的修饰,使防御墙那粗糙的线条变得柔和,在中心庭院增加了据说是整个辛姆哈伦最可爱的花园,总之,他们使它成为一个更舒适的居住地。
但这宫殿仍是一个堡垒,它在世界上的一个主要特征是它永远不会在战争中倒塌,甚至是在可怕且具有毁灭性的“钢铁战争”中也没倒,那场战争曾使杰司艾尔和马理隆王宫及其他宫殿全部被夷为平地。它如此坚固,因此加洛德王子把萨拉肯的宫殿变成一个全副武装的大本营就不是件难事了。他从城里和它周边的地区挑选来巫术士和触媒圣徒,训练他们关于战争的技巧。光是在萨拉肯城内,他就召回了被流放到荒野之境的妖艺工匠,安排他们去制造武器、围攻器械和其他黑暗工艺的毁灭工具。
萨拉肯上的居民也正在为战争做准备。幻术者们不再浪费他们的精力创造生动的图画或是增强落日的色彩,而是把精力放在制造更恐怖更可怕的幻象上,幻象能够穿透敌人的精神,造成比箭头刺穿人的身体更具摧毁性的结果。
波阿尔班的公会,包括岩石塑形者、树木塑形者、布艺塑形者等等,都把精力从世俗的家庭事务转移到战争上,岩石塑形者整固了城墙以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赞维尔若违背其誓言,拒绝接受在荣耀沙场做出的决定,在此情况下他将毫无疑问地进攻这个城市。树木塑形者们加入黑暗工艺的妖艺工匠行列,制造长枪、箭和围攻用的发动机。
如此密切地与妖艺工匠们一起工作,对一些塑形者们而言的确难以接受,尽管他们比辛姆哈伦大多数人对于黑暗工艺的看法上更为自由(实际上此时有轮的大车在城市里可以看得到)。萨拉肯的法师早就已经相信,广泛的应用技术是迈向死亡国度的第一步,只有他们对王子和国王的爱和忠诚,以及他们认为战争是继续生活方式所必需的信念,使萨拉肯的人们咬紧了牙关,执行被认为是终有一死的罪恶之事:给予那些无生命源泉的东西以生命。
因此,公会的成员们就与妖艺工匠们一起工作了,很多公会工人都在某种程度上惊喜地发现,科技有着明显的优势,并且当它与魔法结合起来时,它就能用来创造出许多有实际功用的事物——例如给拉迪索维克枢机留下深刻印象的砖房。正当公会工人们和妖艺工匠们一起工作时,锡哈那则确保城里的天气大体上是晴朗的,同时仍然需要为依序分布在周边的农村所种的农作物提供雨水,以保障有一个好收成,以防该城被围攻时,巫术士和触媒圣徒们抽不出多余的能量来变出食物。
萨拉肯的贵族——阿尔班那拉——也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备战着。那些自己拥有并管理农田的贵族们,确保他们的农奴法师竭尽了全力;那些略懂塑造技艺的贵族,则自愿帮助公会工人们工作。这种观念很快流行起来,并成为萨拉肯的时尚。很快地,一个侯爵使用他的魔法能量修补城墙上的裂缝,或者一个男爵愉快地鼓起了熔炉的风箱,这都不是什么稀罕事了。贵族们过得非常愉快,他们每星期大约进行一小时这种费力的活,之后精疲力尽地回到家,泡个热水澡,然后庆贺自己能够为备战贡献一份力量。不幸的是,他们的工作对于工人们而言,与其说是帮助不如说是妨碍。但是,工人们除了忍受这一切别无他法,他们在被贵族们害得精疲力竭之后,还要极尽全力弥补被弄得一团糟的工作。
萨拉肯的贵妇们支持战争的热情也不亚于她们的丈夫,许多人为这个事业贡献出自己的触媒圣徒和家族法师。这是相当大的牺牲,要“自己梳头发”成为相当恼人的一件事,尽管某个男爵夫人叹着气说她今天没有足够的魔法力演“天鹅之死”,因为她的触媒圣徒被召到王宫里去学习打仗了,但这却会被那些不走运的夫人们所嫉妒,因为她们的触媒圣徒被宣布为不能胜任而遣送回家。
加洛德王子知道这些荒谬的事,也并不把它们放在心上,那个侯爵花了三个小时敲了一小块小石头,就等于已经为战争贡献出自己一半的财富,那个鼓风箱的男爵则献出了足以维持该城一个月的食物。加洛德很满意他的臣民们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的方式,他自己也不知疲倦地工作着,花大量时间在训练和学习上。
如果说加洛德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心愿,那就是他渴望成为一名巫术士。既然他生为一个阿尔班那拉,他就退而求其次,把自己全心全意投入到战争之中去。他广泛地学习战争艺术,其知识丰富程度几乎可以与烈火战将——那些把毕生都花费在接受战争训练的巫术士们——不相上下了。加洛德赢得了这些男男女女的尊敬——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像某些王国,在那些王国里,烈火战将总喜欢把国王排挤在他们的行列之外,萨拉肯的烈火战将们则非常乐意得到王子的帮助和建议。加洛德王子总是和他们一起,教新来的巫术士和他们的触媒圣徒如何战斗。他还研究出了一套战术,并宣布战斗开始时他将在作战委员会里担任战场总指挥——这个决定没有遭到烈火战将们的争议,他们一看到他就认定这是一种天赋的才能。
因而,拉迪索维克枢机清楚地知道在哪里可找到加洛德王子,殿下——为了一切实际的目的——搬进了现在被称为作战指挥室的大厅里,三个要找他的人很容易就找到了他。快走到那大厅时,莫西亚、枢机以及辛金(此时系着粉红领结),都听得见加洛德的声音在那华丽的彩绘天花板上回响。
“所有触媒圣徒现在到自己的男巫术士或女巫术士左手边或右手边站好位置,站哪边由巫术士的喜好决定。”一阵停顿,其间,空中响起一阵叽叽咕咕声,巫术士们在说他们是习惯左手或右手。然后,加洛德的声音在骚动声中响起。“触媒圣徒们,靠边五步,再退后五步。”又是嗡嗡的声音和一阵混乱。到达舞厅的大门时,他们三人看到触媒圣徒和巫术士们正在那不久前仍被一对对舞伴的脚磨得光滑、闪闪发亮的大理石地板上移动、就位,准备学习他们自己的舞步。
当所有人都明确了自己的战斗岗位,王子在那一排排身着红袍的巫术士和身着灰袍的触媒圣徒们中间走来走去,目光锐利地检阅着他们。两名身着黑袍的杜克锡司——王子的近身侍卫——严肃地跟在他身后,他们双手叠在胸前。
“触媒圣徒的位置在战斗中极其重要。”王子在伫列中穿行并继续着他的讲课,时而把这个触媒圣徒向前挪一步,时而示意那个触媒圣徒站开些。“你们是知道的,触媒圣徒的责任是要在战斗中把魔法力提供给巫术士们,因此,他站的位置要离巫术士近到足以打开一条管道,使魔法力能传输给他的搭档,由于这会要求助战者的精神与注意力的完全集中,因而触媒圣徒就没有防卫自己的手段了。因此,他的位置就要稍稍站在巫术士的后面,以便他的搭档可以用魔法护罩或其他他愿意选择的方式来保护触媒圣徒。”
“一个聪明的对手当然会在第一时间奋力击倒敌方的触媒圣徒,从而大大地削弱巫术士的力量,你们所有的巫术士都学会了标准的防御法,待会儿我们将演练一遍。”
“今天我想集中讲讲触媒圣徒有时会忽视的一项技能。你们这些触媒圣徒不仅能够给予巫术士们魔法力,还能够吸干敌手的魔法力并利用这额外的魔法能量,把它输送给你们的搭档。这就需要在判断上有高超技巧和敏锐的高超眼光,你们必须知道你们的巫术士不需要你们的协助,就有足够的魔法力继续战斗,还必须知道当敌方巫术士很专注于战斗时,可以乘他不备攻击他,当然,这样做的根本危险在于,敌方会立即察觉出魔法力被从他身上抽出来了,于是他会立即采取行动,阻止触媒圣徒攻击他,因此你必须集中所有精力,迅速展开你们手头上的攻击工作。”
检阅完毕后,加洛德在他军队的头顶上方飘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前两排面对面,其余的靠墙站好,你们!要注意,很快就要轮到你们了。我希望现在观战的各位在他们首次演练中就表现出色,因为他们可以先看别人操练的优势。巫术士们跳到第三和第四局对战咒语,开始演练你们的咒语歌,这房间是有弥散咒语保护的,触媒圣徒,看看你们是否能成功地把魔法力从‘敌方’吸出来。”
无数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在巫术士们展开行动喷火、唤风、召雷的时候,触媒圣徒就站在巫术士旁边,开始了他们艰难的任务:尝试抽干巫术士们而不是为他们输送魔法力。大多数触媒圣徒都没能成功,尽管每个人在圣山时都已学过这种技艺,但很少有人见它被用出来过,房里没有人亲身做过。在辛姆哈伦已有许多年没有“战争”这回事了,有些人错误地吸干了他们自己的巫术士的魔法力,许多人忘记了给予他们力量的祷文准确字词,还有一个可怜的年轻触媒圣徒因为太慌乱,以致意外地把自己的魔法力抽干了,昏死在地板上。
莫西亚张大着嘴巴看呆了,他太入迷,以致差点忘了来此的原因。他以前从未见过一场训练,到现在为止,说来说去的战争对他而言只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现在它变成了现实,一令他感到刺痛的兴奋在血液里奔腾。和加洛德一样,他也渴望成为一名烈火战将,但——又同他的王子一样——尽管是一名技艺熟练的法师,莫西亚天生没有掌握“火之道”这种艾敏赋予的天赋,而这是在巫术上出类拔萃所必须的才能。但加洛德曾许诺过莫西亚可以成为射击手,因为他已经接受过如何使用弓和箭的训练。现在射击手的训练课不论哪天都可开始,突然间,莫西亚感觉迫不及待了。
如果说这年轻人忘了他此行的目的,那么拉迪索维克枢机可没忘。他在路上已询问过莫西亚和辛金,两人描述了他们在边境之地所见到的,主教不动声色地听着他们对这件奇怪而又反常事件的叙述。事实上他是如此平静,以致使莫西亚从这祭司的脸上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被——如辛金所说的——茶壶里的旋风吓住了,而感到既羞愧又尴尬。但实际上拉迪索维克远比他给这两个年轻人留下的印象还要焦虑不安,因此,趁着一声令下训练停止,要把那个昏死的触媒圣徒抬出去的间歇,主教利用这个间隙向加洛德王子走去,并示意莫西亚和辛金跟着他。
一见到枢机,加洛德立即尊敬地降落到那位触媒圣徒所站之处的地板上,王子身着紧身裤和飘袖衣,这是他平时练习剑术时的着装——他的剑术是公认的技艺高超。虽然他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和俊秀男子天生具有的优雅姿态向他们走来,但从他那对如羽浓眉间的黑线,可以明显地看出他有些愠怒,这愠怒是因为枢机打扰了他的工作,还是因为枢机的学生惹恼了他,很难确定。
但他的第一句话很快说明了事实。
“是拉迪索维克枢机啊。”加洛德王子说道,朝这个萨拉肯教会首脑皱眉头。“我对你们教会兄弟一点信心也没有。”拉迪索维克心里想着更重要的事,只笑笑说道:“要有耐心,殿下。”他安慰地说道:“触媒圣徒们在这方面还是初学者,他们会学会的,这让我想起当初你刚学剑术的时候。”
加洛德用眼角瞟了一眼拉迪索维克,似乎有些懊恼。“你够了,拉迪索维克,我可没那么差劲。”
“我好像记得殿下您一进教室,就让剑给绊了一下,还摔了个……”
“没有的事,胡说!”加洛德红着脸否认道,但看到拉迪索维克以严肃的目光打量着他,他耸耸肩。“好吧!没错,我是被剑绊了一下,但我没摔个……噢,随你怎么说吧!”他可怜兮兮地露齿一笑,一下子轻松起来,也不皱眉了。“你是对的,主教,你总是对的。我是太不够耐心了。莫西亚,真高兴又见到你了。”
他微笑地说着,友好地伸出手而不行亲吻之礼,以示他认得这个年轻人。“你还好吧!熔炉那边的事怎样了?”认识王子好几个月了,莫西亚已从对这个男人的敬畏中解脱出来,足以让他能够接住对方伸出来的手,回答他的问题时不再紧张到结结巴巴说不清楚。尽管当初的敬畏之情已消失,但取而代之的是尊敬、钦佩和爱戴。莫西亚很容易就能理解为什么全萨拉肯的人都会跟着他们英俊的王子去打仗,即便加洛德表达自己心意说他要去跳海,他们也会跟着去的。
“辛金。”加洛德说着,转向这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我发现你的装束怪怪的,让人不舒服,你觉得好吗?”
“有重要事情要向您禀报,殿下。”辛金忧郁地说道,仿佛是送葬队伍里的抬棺人。
加洛德扬扬眉毛,笑意留在嘴角上,正准备听剩下的笑话,但看到拉迪索维克那严肃的面孔,王子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和重要性。
“让大家去吃午饭。”加洛德向附近一个飘浮在空中的烈火战将命令道。“叫他们一个半小时后回来,如果我还没到,让他们先反复操练。”
“是,殿下。”那位烈火战将鞠躬说道,双手藏在那飘飞的红袍袖子下。
加洛德领着主教和两个年轻人,从现在回响着放松的叹息和愉快说话声的作战指挥室走开,这个萨拉肯的城堡有很多房间,所以王子要找一个空闲且适合私人谈话的房间并不困难。
由于长期没使用,所以这间房空荡荡的,而且没有窗户。王子一摆手,那高高的天花板阴影下闪耀着几团光球,这光芒亮如太阳,从墙上温暖地发出来,闪耀在有棱有角、镶着饰物的瓦片上,嵌着样式精美的花儿和鸟儿的瓦片使地板显得更加优雅。房间里没有家具,加洛德显然不想在这儿久留,他面带着一副期待而又不耐烦的神情站在枢机面前,等他开口说话。
“殿下,我认为您应该把这房间封闭起来。”拉迪索维克说道。
加洛德有些吃惊,并对这浪费他时间的做法有些生气,加洛德命令那两个无论他到哪里都会紧跟在后面的杜克锡司去做这件事。
“很好,拉迪索维克,你葫芦里卖着什么药?”王子问道。
枢机打了个手势,示意由莫西亚来说。
莫西亚不大习惯面对王子和枢机如此专注地看着自己,还要应付辛金不时插入些不相干的话干扰——什么“内衣把我脖子裹住了!”、“我敢向你保证那些画面真是艺术的最高形式!”莫西亚因此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他在边境之地时所见到和经历的事。
“我猜,你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加洛德问拉迪索维克,打断了莫西亚对沙滩上狂风的描述。
“我不敢肯定我所知的,殿下。”拉迪索维克轻声、略有些责备地说道。“我认为您应该让这个年轻人说完。”
“莫西亚理解我这不是粗鲁的表现。”王子不耐烦地回答道。“他知道这消息的严重性——”
“但这风暴——”
“风暴!那地方总有风暴的!”王子在房里来回踱步,一挥手不去理会这件事。
“但不是在边境之地上。”拉迪索维克轻声说道。
“那并不重要!”加洛德喊道,紧握着拳头,他的声音抬高了许多,几乎像是在叫喊,枢机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王子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还不明白?拉迪索维克!这说明他得到它了!”
“谁得到了什么?”辛金打着呵欠问道。“我说,你们要愿意,就走来走去吧,我今天可是累坏了,不介意我坐下吧?”这个小胡子男人用橘色丝巾晃动了一下,房间里就变出一件颜色不鲜明的沙发,然后他无精打采地在上面完全舒展开来,舒服得无视枢机反对他的怒视,因为除非经过允许,否则没有人可以在王子面前坐下。
看着莫西亚,加洛德低沉地说道:“谢谢,我的朋友,非常感谢你的这个消息。现在,很抱歉,我想单独和枢机说说这件事——”
“不,让他们留在这,殿下。”枢机突然靠近王子,并说道:“他们知道的和我们一样多,王子,或许更多。”他小声地添了一句。
王子疑惑地看了拉迪索维克一会儿,目光又落到莫西亚身上。莫西亚察觉到这审视的目光,可能还意识到枢机说了些什么,在这尖锐的目光下不自然地移动了一下,加洛德的目光又落到懒散的辛金身上,于是皱起了眉头。
“好吧,拉迪索维克。”他压低嗓门说道。“年轻人,我所说的绝不能传出去。”莫西亚嘟哝了些令人费解的话,察觉到他头顶上的黑衣杜克锡司正在注意他。
“不必说你可以相信我,殿下。”辛金说着,挥动了一下橘色丝巾。“我发誓让自己死去,虽然不像玛尔伯拉芙女公爵那样立时倒下,突然暴毙,她总把事情搞得那么夸张。”
加洛德不满地瞥了辛金一眼,辛金马上闭上嘴。“莫西亚,你看到剑了吗?乔朗那把剑,在沙里昂附近的沙地上任何地方?”
莫西亚摇摇头。“没有——”
“你看!”加洛德打断他的话,朝拉迪索维克说道。
“——但周围那么多风沙到处飞着,很可能被埋了起来,殿下。”莫西亚继续说道。
“是的。”辛金赶紧插话。“触媒圣徒那可怜的老光头都被埋到眉毛了,必须挖出来看,这是很野蛮的事,感觉起来有点像个盗墓贼。”莫西亚哽咽,用手捂着脸。
“实在抱歉,莫西亚。”加洛德严肃地说道。“我理解你的痛苦,但现在应该是采取行动进行报复的时候,不是流泪的时候。”
“报复?”莫西亚抬起头,吃惊地看着王子。
“是的,年轻人。”加洛德严厉地说道。“你的朋友沙里昂被杀害了。”
“但……为什么?”莫西亚屏息问道。
“这还不明显吗?”加洛德说道。“那把闇黑之剑。我们现在完全可以推断剑已落入了我们敌人的手中,赞维尔终于把它弄到手了。”王子又踱来踱去。“我真是太傻了!”他自言自语道。“我早该看好它的!但我想不出什么法子让他——”
莫西亚欲言又止,记起面前的是他的君主,但出乎意料的是,拉迪索维克红衣枢机盯着他,急切地做了个手势,示意这个年轻人应该说点什么。
“但风暴呢?殿下。”莫西亚终于在拉迪索维克又一个紧迫的手势下问道。“那……太可怕了!”他无助地说道,找不出一个有力度的词来描述他所目睹的可怕景象。“我当时害怕得不得了,殿下!比我经历过的任何事都可怕,甚至比我在圣林被杜克锡司抓到时更可怕!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说着,他用手捂住胸口。“——像冰刀一样穿过我的身体。”
“毫无疑问,是赞维尔的一个咒语。”
“不,殿下!”莫西亚喊道,从加洛德责备的眼神,他意识到此举冒犯了他的主上,莫西亚脸红了。“对不起,殿下,我知道赞维尔皇帝可能得到了那把闇黑之剑是很严重的事情,但这与可能真正发生的事情毫不相干。起初我不相信辛金,但现在——”说到这里,他止住了话头。
辛金躺在沙发上,正忙着把橘色丝巾吹到空中,再任它飘落到他脸上。看着这人脸上胜利的笑容,莫西亚又羞又怒得脸色发白,他赶紧低头盯着地板,因此他没看到加洛德和拉迪索维克之间飞快交换了几眼。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辛金?”加洛德慢慢地问出这个问题。
“噢,实际上我知道相当多的东西。”辛金神气地说道,一边还在把橘色丝巾吹到头上去,看着它像一片枯叶飘飘摇摇地在无风的房间中落下来。“在这所有事情当中,最有趣、最鲜为人知的事是,我们敬爱而又悲切地怀念着的乔朗,注定要从冥界复活,并毁灭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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