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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塔姆林把手一挥,上百支蜡烛同时亮起。虽然卢西恩说过,这场疫病削弱了他们的魔法力量,但塔姆林显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又或者是因为他的力量从一开始就太过强大,甚至能随心所欲地把哨兵变成狼。魔法的气味刺激着我的感官,可在朝里看之前我却仍然高昂着下巴。
当我看到那间宏伟宽敞的书房时,不禁感到手心冒汗。在每一面墙边,书卷摆放得整整齐齐,犹如无声的军队在等待检阅,屋内还有沙发、书桌,地上铺着华贵的地毯。可是,自从我离开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虽然父亲告诉过我永远别再回去,虽然我已经兑现了对母亲许下的承诺,我至少可以让家人知道我是安全的——或者说相对安全。我还应该提醒他们留意席卷皮西亚的这场疫病或许有蔓延到高墙另一侧的可能。
要想把这些话传出去,只有一个办法。
“你还需要别的什么吗?”塔姆林这话问得我一惊。他还站在我身后。
“没有了。”我说着走进书房。我无法去想他刚才那从容不迫的力量——优雅而淡然地令如此多的火焰焕发了生命。我必须专注眼下的任务。
我近乎文盲,这也不全是我的错。在家境败落之前,母亲疏于对我们的教育,没有聘请家庭教师。在沦为穷人之后,我的两位能读会写的姐姐认为到乡村学校上学与我们的身份不符,却也懒得教我什么。我勉强认得些字,大体把那些字凑在一起,能拼出一封信来,可写却是另一回事了,因为我连写出自己的名字都很难。
光是被塔姆林得知这件事,就已经够糟糕了。我还要考虑怎样才能在写完那封信之后,把信给寄出去,也许我可以求他,或是找卢西恩帮忙。
请他们代笔也太丢人了。我甚至能想象出他们的回答:典型的无知人类。而且既然卢西恩确信我会在时机成熟时变成间谍,他肯定会把信烧掉,有几封烧几封。所以我只能靠自己学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塔姆林终于打破了书房里漫长而紧张的沉默,对我说道。
我原地没动,直到他关上门,把我一个人留在了屋里。我走向书架,心跳声贯穿了我的整个身体。
我不得不稍作休息,出去吃饭睡觉,但很快又在天光大亮之前回到了书房中。我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张小书桌,弄来了纸笔和墨水。我的手指从一行字上滑过,小声念起来。
“她抓——起了……抓起了她的鞋,离……离开……离开了她的……”我坐回椅子上,用双手捂住眼睛。等我压下拔光头发的冲动之后,我才拿起鹅毛笔,在“位置”两个字底下画了条线。
我用颤抖的手,一个字一个字地在旁边那张纸上抄写着。纸上已经至少有四十个字了,歪歪扭扭,难以辨认。等晚些时候再去查它们的读音吧。
我站起身,必须要活动下双腿和脊椎了——或者只是转移下视线,不让自己再盯着那一长串我根本念不出的字,让自己暂时离开那把我的脸和脖子烤得暖烘烘的恒久热源。
我想这间书房更像是一间图书馆,四周层层叠叠地堆满了书,连上面的阁楼里也不例外,每一面墙壁都被遮得严严实实。不过书房这两个字听上去没那么有震慑力。我在书海里四处游走,渐渐被从另一端窗户外面照进来的太阳光吸引了过去。我意识到自己在俯瞰一座玫瑰花园,里面盛开着鲜红、嫩粉、雪白和鹅黄四色的玫瑰。
我原本可以任由自己沉浸在这绚丽的色彩里,好好看看那在朝阳的照耀下闪闪发亮的露珠,然而就在这时,我看到了沿着窗边墙面铺展开来的那幅画。
那不是一幅挂画。我眨眨眼退后几步,欣赏起这幅宏伟的艺术品来。不,那是……我在快要淡忘的记忆里使劲搜寻着那个字眼。画壁。正是这样。
起初我只顾着盯着它看,看着那力透砖墙的雄心,看着这样的杰作被埋没在这样的地方,从来不曾闯进任何人的视野,仿佛创造出这样一幅作品根本不值一提——真真正正的不值一提。
它用不同的颜色和轮廓,用涌动的流光和变化的色调,讲述着一个故事。那是……皮西亚的故事。
从创世之釜开始。
在繁星闪烁、浩瀚无垠的夜空下,一双焕发着光彩的纤纤细手将蕴藏着力量的黑釜高高捧起。只见那双手把釜轻轻一倒,金色闪亮的液体从口沿流出。不——不是闪亮,应该说是冒着气泡,有些小小的符号在沸腾而出,也许是什么古老的仙灵族文字。无论写的是什么内容,都从釜里流了出来,被倒进了下方的虚空之中,流淌在大地上,形成了我们的世界……
那张地图涵盖了我们的整个世界——不仅仅是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还有更远处的峻岭崇山,汪洋大海。每一片大陆都被标出了颜色,有些还带有详细而醒目的文字说明,介绍从前的统治者,而今那些土地已经归人类所有。看着这一切,我突然打了个寒战,想起原本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至少他们对此深信不疑,认为使用创世之釜的那个人才是世界的缔造者。在这个故事里,完全没有提及人类,也看不到与我们有关的任何痕迹。大概人类在他们眼里一定和猪猡一样卑微。
接下来的那面画壁更是让我难以直视——构图如此简洁,但细节却铺陈有致,在那一刹那,我恍如置身于战场之上,与数以万计的人类士兵并肩站立,共同面对朝我们发起猛攻的仙灵领主。鲜血在我脚下汇流成河,那是大屠杀之前的短暂宁静。
人类的箭矢和兵刃根本无法刺穿高等魔仙那锃亮的盔甲,拿那些张牙舞爪的低等仙灵也无可奈何。我早就知道——甚至根本不用细看下一面画壁对那场面的描摹——人类没能在那场战斗中活下来。旁边的黑色污渍上还带着的血红痕迹,足以说明一切。
接下来的另一张地图上绘制着地域范围大为缩小的仙灵地界。北方疆域遭到了分割,供丧失了高墙南部领地的高等魔仙居住。高墙北边的一切都归他们所有,而南边则是一片模糊,那是一个陷入毁灭的被遗忘的世界——仿佛画师根本懒得多作描绘。
我看着如今被划分给高等魔仙的那些土地和疆域,仍然称得上幅员辽阔——他们凭借不可一世的力量统治着整个北部世界。我本来知道在他们的领地上掌权的是国王、王后、议会或女王,却从没见过眼前这种形式的呈现,没见过他们被迫放弃南部地区的场面,不曾想象过他们如今的领地和从前比起来,竟然显得这般狭小而拥挤。
我们这片宽广的岛屿,相比之下倒是很合皮西亚的心意,只有最下方的角落被分给了可悲的人类。做出最大牺牲的是七大王庭之中最南端的那一个:那片领地被画满了番红花、羊羔和玫瑰,绽放着大好的春光。
我上前一步,直到自己能看清那道灰暗而丑陋的高墙——画师在画这面墙时显然也是心怀怨恨。他没有给人类的领地画下记号,大小城镇统统没有被标记出来,然而我还是大致找到了我们村庄所在的位置,还有紧邻高墙的那片树林。跟凌驾于我们之上的力量比起来,那区区两天的脚程实在是渺小得不值一提。我伸出手指,沿着画上的一条线向上摸去,一直摸到那片土地——暖春王庭的疆域。那里虽然也没有标记,却是春光遍地——繁茂的绿树,温和的风雨,奔走的幼兽……至少,我将在这个从气候角度说比较适合居住的王庭里度过余生,也算是稍感安慰。
我把目光移向北方,退后几步。皮西亚的另外六大王庭分布有序。先是最容易一眼辨明的暮秋、炎夏和凛冬;接着在这三个王庭之上,另外两个王庭也有着鲜明的特色——稍南边的呈现出了柔和的红色调,那里是黎明王庭;在黎明王庭上方用色彩明亮的金、黄、蓝三色绘成的,是日光王庭;再上面,那片被笼罩在无际的黑暗和星辰之中的辽阔疆域则是寂夜王庭。
在那两座山之间的阴影地带里,我看见了什么东西——小小的眼睛、闪光的牙齿,带着致命的美感。我手臂上的汗毛竖了起来。
我原本应该仔细看看大洋彼岸的其他王国,比如说西边那个与世隔绝的仙灵王国,似乎寸土未失,自安律法,但此时此刻,这张精美而逼真地图的中心地带却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在大地的正中央——在山河万物的源头,又或者是创世之釜中的液体最初倾倒而下的位置,有一道冰雪覆盖的狭窄山脊,在那里矗立着一座巍峨的孤峰,峰顶上光秃秃的,既没有积雪,也没有生命——仿佛任何元素都不愿碰触它似的。没有其他线索表明那是一处什么样的所在,或是彰显出它的重要性。但我相信那对于观看者来说应该再清楚不过了。这些画壁本来就不是画给人类看的。
带着这个念头,我走回小书桌前。起码我现在对他们领地的格局有了一些了解——我知道了无论如何都绝对不能往北边去。
我坐到椅子上,翻开书,书里面的一幅幅插图让我脸颊发热。那是一本只有二十几页的儿童读物,但我却还是很难看懂。在塔姆林的藏书室里怎么会有儿童读物?是他小时候看的,还是给他的孩子准备的?答案无关紧要,反正我也看不明白。我讨厌这些书的气味——散发着腐臭的纸张和用来装订封面的粗糙皮革,仿佛连它们都在无声地嘲笑着我。我看着写在纸上的那些我根本不认识的文字。
我把那张纸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如果你来这里是为了给他们写信的话,我可以帮你。”
我吓了一跳,差点儿从椅子跌到地上去,回头发现塔姆林就站在我身后,胳膊里夹着一摞书。我顿觉面红耳赤,生怕被他看出我想要给家人传达什么消息。“帮我?你是说,仙灵会放弃嘲笑无知凡人的机会吗?”
他把手里的书放在桌上,下巴绷得紧紧的,我看不懂那些写在亮闪闪皮革书脊上的书名。“我为什么要嘲笑你的短处?那又不是你的错。让我帮你吧,感谢你治好了我的手。”
短处。他说那是短处。
就算我能帮他包扎伤口,就算我能在跟他说话时不把他当成为杀戮和毁灭而生的铁血战士,可是要我坦然接受自己有多么的孤陋寡闻,让他看出我在内心深处其实还是个孩子,尚未开化,懵懂无知……虽然我从他的声音里没有听出同情的语气,但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晦涩难辨,于是我挺直脊梁对他说道:“我自己能行。”
“你真觉得我无所事事,整天费尽心思地想要来羞辱你吗?”
我想起那画师根本懒得用笔来描绘人类的领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至少,我想不出礼貌的答话。我跟他们——跟他——已经说得够多了。
塔姆林摇了摇头。“那么你更愿意让卢西恩带你去打猎,或者是——”
“卢西恩,”我轻声却坚定地打断了他,“从来没有假装过什么。”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怒声问道,攥紧双拳,但却克制着没有伸出利爪。
我真是在走钢丝,可我不在乎。就算他给了我一个容身的地方,我也用不着对他摇尾乞怜。“这话的意思是,”我用同样冰冷的态度对他说,“我不了解你。我不知道你是谁,不清楚你真正的身份,也不确定你的意图。”
“意思是,你不信任我。”
“我怎么可能信任仙灵?你们最爱干的事,不就是杀害或者戏弄我们吗?”
他咆哮得连蜡烛的火苗都晃动起来:“你和其他人类留给我的印象不一样——相信我。”
我几乎能感觉到胸口那道深深的伤口再次撕裂,那些令人作呕的言辞又无声地流了出来。文盲、无知、平凡、骄傲、冷漠——所有这些都是出自妮斯塔之口,带着她那讥讽的声音,在我脑袋里不断地回响。
我把嘴唇抿得紧紧的。
他脸色难看地微微抬起一只手,像是想要拉住我。“菲娅……”他的声音轻柔极了,而我只是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书房。他没有阻拦。
但是那天下午,当我回去想要从废纸篓里找回那团被我揉皱的生词纸时,那张纸却不见了。我看过的那堆书,顺序也被打乱——完全不是我摆放的顺序。我告诉自己,那可能是被仆人动过,这才消除了紧张的情绪。应该只是艾莉丝或其他戴着飞鸟面具的仙灵整理过了书房。我没有写下任何含义明确的文字——他不可能知道我想要向家人传递什么消息。我怀疑他说不定会因此而惩罚我,不过反正我们之前那番谈话已经够糟了。
虽然这样自我宽慰,但当我在小书桌前坐下,把书翻到当天早晨看的那一页时,双手仍在不住地颤抖。我知道用墨水在书册里做标记是很可耻的举动,但既然塔姆林用得起金银器皿,再买一两本新书也不是难事。
我看着眼前的书,却根本看不进那堆字母。
也许是我太蠢了,我何不接受他的帮助,何不把自己的傲慢吞下去?他花不了多少工夫就能帮我把那封信写好。哪怕不能向我的家人发出预警,至少——至少能跟他们报个平安。如果他不是无所事事,整天费尽心思地羞辱我,那么除了替我写信之外,他也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但他还是提出要帮我的忙。
附近的鸣钟发出了整点报时声。
短处——我的又一个短处。我用大拇指和食指揉搓着太阳穴。我之前居然有些同情他——同情这个孤单而多虑的仙灵,同情这个我误以为会对我的际遇感同身受的家伙,以为他能站在无知而无足轻重的人类角度思考,能对其他人多些关心,这想法真是愚蠢至极。我那天真应该让他的手继续流血,不该天真地以为真会有人——无论是人类、仙灵或是别的什么种群——能够理解我的人生,理解我这些年来变成了什么样子。
一分钟过去了,又一分钟过去了。
仙灵族也许是不能说谎,但他们绝对可以做到三缄其口:塔姆林、卢西恩和艾莉丝都在尽力回避我提出的某些特定问题。弄清楚关于那场疫病的一切,获知它的源头,它的威力,尤其是它将会对人类产生的影响,这些都是值得我花费大把时间去做的事。
而且,万一他们当中有人知道那份该死的条约还存在其他已经被人遗忘的漏洞呢?万一有人能帮我想出弥补过错的办法,能让我回去跟家人团聚,那样我也许就能亲口对他们发出疫病的警告……我必须冒险一试。
二十分钟后,我在卢西恩的卧室里找到了他。我在那张小地图上事先标记出了他房间的位置——位于二楼侧面,离我的卧室很远——在到他平时常去的地方找寻无果后,我也只能去那里碰碰运气了。我敲了敲那扇被涂成白色的双门。
“进来吧,人类。”仅凭呼吸声,他就能判断出站在门外的人是我,又或许是他透过猫眼看见了。
我自然地打开门。房间的格局跟我的卧室很相似,但主色调是橙、红、金三色,间或有绿色和棕色穿插其中,让人感觉到如同身处秋日的树林。如果说我的房间带有柔和与优雅的气质,那么他的这间卧室则是散发着粗犷的气息:窗前少了那张精美的早餐台,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陈旧的工作台,上面摆放着各类武器。他就坐在旁边,身上只穿着白衬衫和长裤,一头红发散在肩头,如同流淌的红色烈焰。他是塔姆林身边深谙宫廷礼仪的侍臣,却也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战士。
“我在外面没见到你。”我说着关上门,倚门而立。
“我不得已要到北方边境上收拾些烂摊子——那是侍臣必须完成的差事。”他准备撂下刚刚清理干净的那把长而锋利的猎刀。“我回来得正是时候,刚好听见你跟塔姆林在闲聊,于是决定还是回房比较好。但听见你那颗人类的心倾向我这边,我还是很高兴的,至少我在你那份暗杀名单上没有被排在前列。”
我深深地剜了他一眼。
“好吧,”他耸了耸肩,接着说,“看来你真是把塔姆林招惹得够呛,他甚至差点儿咬掉我的脑袋。所以我想,我应该感谢你毁了那顿原本平静的午餐。幸亏在西边的森林里出了状况,我那可怜的朋友只好动身去解决麻烦了,你居然没在楼梯上撞见他。”
被遗忘的众神啊,感谢你们赐予了我那小小的眷顾。“什么状况?”
卢西恩又把肩膀一耸,但这个动作显得太过紧绷而刻意。“就是平常那些,又有烦人的不速之客从地狱里跑出来了。”
很好——塔姆林这时候刚好不在,不会识破我的计划,总算是又交了点好运气。“真没想到你会跟我说这么多。”我尽可能装作若无其事地斟酌着自己的言辞。“可惜你跟苏瑞尔不一样,要是我聪明到足以给你下套的话,你会滔滔不绝地把我想知道的信息都说出来。”
他先是朝我眨眨眼,然后把嘴一撇,那只金属眼睛转了两转,眯缝着看向我。“我想,你是不会告诉我自己想知道什么的。”
“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有我的。”我小心地说。我看不出他究竟是不是在试图说服我道出实情。“可要是你真是苏瑞尔的话,”我故意放慢了语速,以确保他能抓住我话里的意味,“那么我该怎么给你下套呢?”
卢西恩放下猎刀,拨弄起指甲来。在那一刻,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再跟我多说些什么,不知道他会不会直接去找塔姆林告发我。
然而他却说:“我的弱点可能在于难以抗拒西边林地里那片新长出来的白桦树,还有刚被杀死的小鸡,甚至可能会因为太过贪婪而疏忽大意,连树林周围的双环陷阱都会漏过,导致自己的腿被夹住。”
“嗯。”我不敢多问他为什么如此有问必答。直到现在,他或许也没把我的死活放在心上,可我还是决定多说一句:“我其实还挺喜欢你这个高等魔仙的。”
他狡黠地一笑,但那饶有兴味的笑容很快消散。“如果我真疯了,蠢到要跑去找苏瑞尔的话,我会带上弓和箭袋,说不定再加一把这样的刀。”他将清理干净的猎刀装入刀鞘里,放在桌边——那是给我的。“我会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在释放它之后撒腿就跑——跑到最近的溪流里去,苏瑞尔讨厌涉水。”
“但是你没疯,所以你会选择留在这,确保自己平安无事?”
“对我来说,到猎场上打猎更加方便,反正我听力超群,要是真有人在西边的树林里叫喊,或许我也能听得到。不过嘛,幸好我没有鼓动你今天出去,不管是谁教给了你给苏瑞尔设陷阱的本事,塔姆林都会把他开膛破肚;幸好我本来就计划出去找猎物,因为如果被人发现我在帮你,我们俩就都有大麻烦了。但愿你的秘密值得你去冒那样的风险。”他脸上带着一如往常的笑容,然而那笑容里却带着警告,被我清楚地看在眼里。
又是一个谜题——又多了那么一丁点信息。我说:“你有超群的听力自然是好事,而我管住嘴巴的本事也是数一数二的。”
他讥笑地看着我从桌上拿起猎刀,转身回房间里去取那把弓。“我想我开始喜欢你了——有股子狠劲儿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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